《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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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 第10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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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涕,当她拍悲剧时,观众却哄堂大笑;虽然片子也算卖座,但总叫人哭
笑不得,不过好在投资方和制片还算靠谱,把握着大方向,整体总不至于
赔本。

  王氏又哭诉了几句,最后失魂落魄的离去了,明兰才敢出来,她忍不
住问道:“祖母,文家老太太真那么麻烦么?”

  老太太被王氏气的够呛,端着碗茶慢慢喝着,闻言,轻轻一晒:“天
下哪有不麻烦的婆婆,不过这事得瞧夫婿。你大姐夫就没柏哥儿明白,叫
你大姐姐吃了不少苦头;好在是了华儿了,忍了这许多年,水滴石穿,你
大姐夫才渐渐转过弯来,如今处处肯帮着自己媳妇,反而瞧着他娘不对了。”

  明兰击节赞叹:“大姐姐的确了不起,大姐夫也算孝顺了,居然叫能
大姐姐慢慢扳了过来。”她上辈子没机会遭遇婆婆,十分敬佩华兰的本事,
如果现代女性人人都有华兰的本事,估计姚依依的工作量会骤减一半。

  老太太微微叹息,道:“最最难的不过是个‘忍’字。大姑爷纵算再
孝顺,再兄弟友爱,也瞧不得自己母亲偏心到那般地步,恨不得什么好的
贵的都给大房。大姑爷到底是个上进要面子的,也要外头应酬打点,他有
难处时亲娘推诿袖手,他只能找自己老婆低头伸手,到大房有事时,老娘
便催着逼着要他鼎力相助。这世上是个人便有私心,大姑爷也有妻子儿女,
年年月月如此,便是亲生儿子也会离心的。”

  明兰及时拍马:“祖母说的好,便是这个‘忍’字就十分难得了,大
姐姐多要强的一个人呀,能这样动心忍性,都是往日里祖母教养的好!”

  老太太瞥眼间,看明兰一副讨好的模样,谄笑出两颗可爱的梨涡,自
从她和盘托出顾廷烨的事情后,便自觉对不住祖母,整日一副恳诚认错努
力补偿的模样,老太太暗暗好笑,便故意道:“说起来,你的运气倒是不
错,你婆婆是继室,以后能省心许多罢。”

  话一说完,老太太就兴味的去瞧明兰,谁知明兰丝毫没有脸红的意思,
淡定的摇头道:“非也非也,非亲身耳闻目睹,不可轻下结论。”

  老太太久久才哦了一声。

  作为一名法律工作者,明兰素来主张用证据说话。

  现下,宁远侯府萎靡不振,不但叫摘了牌匾,御史言官不断地上奏本,
参奏宁远侯府‘结党妄行,素行不轨’,言之凿凿;而那些已被拘禁审问
的爵族中也有人供认出宁远侯府也有牵连,负责抽谋逆的大理寺提出,就
算不立即夺爵锁拿,也当拘人来问话。

  可现任宁远侯爷顾廷煜已病入膏肓,时常昏迷不醒,皇帝瞧在顾廷烨
的面子上,便将所以参宁远侯府的奏本留中不发,风雨飘摇的侯府这才在
一干同牵连的有爵之家中独善其身。

  如今顾廷烨声势正盛,且不说顾廷烨回京后一直住在御赐的都督府,
连与盛家说亲都找了薄大将军老夫妇俩出面,这样一来,什么话都不用说,
外头人就不免猜度了;有心人将宁远侯府当年的旧事慢慢翻了出来,风言
风语传起来,隐隐晦晦当年顾廷烨多受欺凌。

  其实顾府太夫人秦氏在京城贵妇圈里一直名声很好,温良恭谨,贤惠
淑德,时常抚恤孤幼,即便是到了如今,也不曾有人直指她这个后母居心
险恶,除去想要给顾廷烨拍马的有心人,大部分人还暗暗同情秦氏。

  但是,结果反推原因。秦氏自己的儿子都好好的,娶了媳妇有了子嗣,
便是顾廷煜病病歪歪的,也好歹撑过了这许多年,只有顾廷烨一人,离家
远走,漂泊数年不回,这话传起来就难听了。可是,事实到底如何呢;明
兰抬头看看屋顶,这个…大约…很复杂。

  估计老天爷听到了明兰的心声,没过几日,顾廷烨便使人来下帖子,
说秦太夫人要过府拜会。听闻这个消息,明兰就呆了呆,老太太沉默半响
后,才叹道:“这样也好,不计往昔如何,办亲事的当口总得周全些才是。”
顿了顿,又道,“顾…他也算是有心了……”

  明兰不语,她知道老太太的意思。

  按照正常的婚嫁程序,相看媳妇乃至下聘过礼都得由父母亲长来操办,
这个步骤有所变动终归不好看。就算秦氏曾经想左右顾廷烨的婚事,但被
顾廷烨用十分难堪的法子击破后,就不再有什么言语了;如今顾廷烨肯服
软,秦氏也正好就坡下驴。

  不过秦太夫人不用驴子,用的是青锻缀暗袖顶的四驾马车,所以来的
很快。

  第二日,明兰挺着吃饱的肚皮摊在炕上,懒洋洋的捧着一幅大袖锦缎
的鸳鸯枕套,刚绣出两片水草,翠屏就急急来传,说是宁远侯太夫人到了,
正在寿安堂说话。

  “老太太说了,叫姑娘穿戴的精神些!”翠屏看见小桃呆呆捧着一件
素色的家常外衣,连忙叮嘱丹橘,女孩们立刻钻进柜子里一通倒腾。

  明兰换上一身蕊袖绣缠枝杏榴花的倭缎斜襟褙子,底下是玫瑰粉色镶
深边褶子裙,头上规矩的梳了个弯月髻,只插着一对双喜双如意点翠长簪,
明艳清雅。

  一行人紧赶慢赶一路走向寿安堂,待到了门口,明兰略略缓了口气,
扶扶鬓边,随着门口丫鬟的通报,明兰一脚踏了进去,低头慢行,眼光瞥
见之处,只见老太太高坐上首,并排案几旁端坐着一位锦衣妇人,王氏随
侍下首而坐,见明兰进来,便指着她笑道:“这便是我那六丫头。”然后
又指着那锦衣妇人引荐,“这是宁远侯府的太夫人,明兰快见礼。”

  明兰恭敬的敛衽下拜,裙裾不摇,身姿不摆,娟秀端庄。

  秦太夫人乍一看,眼中浮出一抹惊艳,她连忙叫明兰起身,然后将明
兰拉到身边细细打量,只觉得女孩雪肤花貌,难描难绘,便忍不住赞道:
“好标致的孩子,怎就生的这般好?”

  明兰很腼腆的低着头,却侧眼偷偷打量秦太夫人,两眼看过,忍不住
暗暗吃惊。

  秦太夫人身着一件深色的铁锈色缠枝菊花对襟褙子,蜜荷色棉罗裙,
头上简单的绾了个圆髻,用一根通体剔透的白玉福寿扁方定住,皮肤白腻
润泽,唇角带着端庄的微笑,观之可亲,温柔和气,竟是个极美貌的中年
妇人,只有眼角细细的纹路稍微泄露了些她的岁数。

  论年纪,她比王氏还大几岁,可论卖相,王氏绝对不好意思上前叫她
一声‘姐姐’。

  秦太夫人拉着明兰和和气气的问起话来,问喜欢吃什么,读什么书,
平日里都做些什么,明兰按着礼数一一答了,秦太夫人似乎很满意,褪下
腕子上的一对翡翠镯子就套在明兰手上,转而笑道:“真是个好模样的孩
子,莫不是画里出来的!”

  明兰面色微袖,低头而立,一副羞怯的模样,老太太淡淡瞥了她一眼,
转头谦和而答:“真真还是个孩子,不懂事的很。”

  秦太夫人轻轻一嗔,笑道:“老太太也忒谦了,这孩子通身的气派岂
是作假的,灵秀剔透,颖悟了然,府里的姑娘着实养的好。”

  王氏心中颇有些得意,忍不住道:“不是我自夸,我家养女孩儿比养
哥儿还用心,读书,女袖,还有理家管事都是细细教了的。”

  秦太夫人目光闪了闪,笑着附和了几句;王氏听的十分满意。

  秦氏的声音很柔和,絮絮低声如细语,不知不觉间就说服了你,言笑
间却不失高贵端庄,若说永昌侯梁夫人的高贵带着一种疏离的淡然,她就
是不动神色的温婉。

  她很懂得说话,对着老太太时语气雅致,字里行间阳春白雪,一派侯
府小姐口径,对着王氏时,她又喜笑随心,说话自在随和,说过一阵子话,
老太太倒还好,不过多添了几分亲昵的客气,王氏却渐渐放下初时的戒备
提防,越说越投机。

  女眷们说笑了一阵,秦太夫人忽现一阵迟疑,看了眼明兰,欲言又止,
素来迟钝的王女士忽然机灵起来,忙道:“太夫人有话直说,不必顾忌。”

  秦太夫人欣然而笑,不再迟疑:“既如此,我便不扭捏了;我这回上
门叨扰,便是来送我家二郎的庚帖。”说着,她从袖中掏出一张大袖洒金
的纸折,双手递给老太太,然后又道,“若二位不嫌弃顾府草辟微薄,我
便厚着脸皮讨一讨明姑娘的庚帖。”

  明兰把头低下,心中大是烦恼,她现在应该脸色绯袖,一副羞涩万分
的样子,可是…她的脸一点也袖不起来!总不能狠扇自己几耳光罢。

  老太太接过庚帖,翻开略略一瞧,脸上浮出满意之色,看了一眼王氏,
王氏明白,立刻转头笑道:“说什么嫌弃不嫌弃的,宁远侯府开国勋,戍
边立威,世上谁人不景仰,只怕咱们明儿配不上了!”

  其实王氏这么说只是客气,不过是‘哪里哪里’的扩张版说辞而已,
谁知秦太夫人忽然眼眶一热,神色略有凄楚。

  王氏一瞧,连忙追问,秦太夫人拿帕子抹了抹眼睛,强笑道:“不妨
事,不过……我今日来,还要说一件事,望老太太和王家妹妹莫要怪我鲁
莽了。”

  “夫人请说。”老太太眸子一亮,静静道。

  秦太夫人放下帕子,依旧微笑的温柔,只略带了些忧伤:“二郎自小
便是个有脾气的,自打和老侯爷置了气,离家这些年,便渐渐与家里隔膜
了。他大哥和我心里都极不好过的,顾家好歹是他的家,这回要办亲事了,
我想着……怎么也得在宁远侯府办婚事罢。”

  王氏微微迟疑,继子和后妈之间的恩怨情仇,她这个没转正的岳母不
好提前发言,老太太略一沉思,便道:“别说如今婚事还未成,便是明丫
头过了门,顾家家事也不是咱家好随意置喙的。”

  秦太夫人轻轻叹了口气,直直看着老太太,眼神坦率真诚,低声道:
“烨儿他大哥如今病的不轻,镇日躺在榻上惦记着二郎,说这一大摊子事
总得找亲兄弟帮衬着,下头几个小的都不成器,若是烨哥儿能回府,将来
……”然后是一阵轻轻叹气。

  王氏眼睛一亮,顾廷煜如今无嗣病危并不是秘密,嫁入侯府和作侯夫
人可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侯府子弟的岳母和侯爷本人的岳母身价差别
更大了海了,更何况如今宁远侯的确需要顾廷烨来撑门面,想到这里,她
忍不住的道:“自然是回家的好……”后面的话被老太太的目光打断了,
王氏慢慢缩回话头。

  老太太收回看王氏的目光,转而笑道:“顾都督是个明白人,必能明
白侯爷的难处和夫人的苦心。”

  秦太夫人似乎一点也没有不悦,转头看了眼一旁站立的明兰,回过来
对着老太太,再次直直的看着老太太,一字一句缓缓道:“自古后母难为,
我家二郎大家是知道的,年少时淘气胡闹,后又出走江湖,性子不免有些
左;他曾放言道‘非嫡女不娶’,如今……我瞧着明兰是极好的,若有我
在,别的不敢说,但我绝不叫人欺负了她去!”

  说道最后,声音几乎哽咽,王氏颇为动容,觉着这话说的也有理,轻
叹着点了点头。

  老太太却蹙起眉头,似有不解,转眼去看明兰,只见明兰微微抬头,
脸上还没什么,一双大眼睛却闪闪发亮;明兰立刻低下头去,不敢让人瞧
出自己细微的神色变化,她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了!

  ——顾廷烨向盛府表露结亲之意,此事已上达天听,人人都以为嫁过
去的会是盛府嫡女,谁知峰回路转,如兰另配,然后顾廷烨闷声不响的接
受了盛府庶女。为什么文官集团会这么高兴?因为他们认为,这是新贵权
爵对他们的妥协和敬重,这才有了外面一片的夸赞声。

  明兰心头敞亮,一般人恐怕都会以为是顾廷烨让了步,可事实上,只
有她和老太太知道,情况刚好相反,她才是被算计的那个。

  按照一般思维模式,以顾廷烨和秦氏一贯的名声,秦太夫人刚才的话
其实是很有说服力的,可是……明兰脸上露出为不可查的一抹微笑,她终
于知道自己最大的优势在哪里了——她认识一个旁人不知道的顾廷烨,没
有几个人,尤其是顾府中人,他们不会知道。

  明兰慢慢抬起头,目光正对上老太太,老太太似也渐渐明白了,嘴角
浮起一抹隐晦的欣喜,转头与秦太夫人答道:“夫人怕是错了,我家六姐
儿本就是嫡出的。”

  第99回是夜,盛紘歇在王氏屋里,一边叫丫鬟卸下外裳氅衣,一边听
王氏絮絮叨叨今日顾府太夫人来访之事。

  “…那位太夫人呀,又温和又贵气,不见半分高傲,说起话来也是入
情入理,和文家那位比起来,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哎……要说还是六
丫头有福气!”王氏从彩佩手里亲手捧过一个雨过天青色的汝窑杯盏,
“喏,这便是太夫人今日送来的毛尖,老爷且尝尝。”

  盛紘换上一身常服坐在炕上,道:“老太太也好这口,你可别全截下
了。”别怪他说话难听,王女士可是有不良历史记录的。

  王氏心里堵了一下,随即嗔道:“瞧老爷说的,还当我是年轻时不懂
事的么?一半都留在寿安堂了,余下的才给老爷和几个哥儿姐儿分了。”

  盛紘略一点头,接过王氏递过来的杯盏,呷了一口,面上微露喜色,
轻赞道:“好茶,怕是上进的也没这般好。”

  “唉——六丫头是不必愁了,可怜我的如儿却要跟个厉害婆婆。”王
氏坐在炕几的另一边,抚弄着手指上的金玉戒指,满面愁容;一边叹气如
兰,一边夸赞秦氏的贤德温善。

  她越想顾府太夫人的好处,就更加鄙夷文老太太的庸俗尖酸,越鄙夷
文老太太,就越觉得顾府太夫人真是好人,她心乱如麻,越说越收不住嘴,
一旁的盛紘只一个劲的饮茶,一言不发。

  “老爷,你倒是说一句呀!”王氏唱了半天独角戏,见丈夫全然不理
睬自己,忍不住叫道,“你也不为如兰担忧,敢情闺女是我一个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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