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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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 第1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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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姚依依那时代,每逢寒暑假结束即将开学之时,飞龙活跳了一个假期
的学生们都会老实的呆在家里,忙着赶工作业;时隔这许多年,姚依依很
神奇的又看见了这个场景。

  这天夜里,用过晚饭后,顾廷烨从外书房搬了一大堆文折进屋,在连
通主卧的西次间文案上铺陈了一桌子,摆砚蘸墨,低头认真细看,一边看,
一边还写注释些什么。

  明兰看的目瞪口呆——明天要上朝奏对见皇帝了,所以连夜补功课吗?

  看顾廷烨低头深思看文折,明兰原想说‘您慢慢用功,我先去睡了哈’,
谁知顾廷烨却拿出厚厚一大叠账册和仆从名单来,放到明兰面前,希望和
她‘一起努力,共同进步’。

  明兰忍着哈欠,只得坐到另一旁的小翘几后,摊开账册清单来看;夜
灯冉冉,顾廷烨见红袖相伴,大感到愉快,转眼瞧见一旁呆呆立着的丹橘,
便道:“橘子,去沏壶酽酽的茶来。”他依稀记得明兰身边丫头的名字,
好像都是水果之类的。

  这个不错,好记。

  丹橘心疼明兰,原已备好了中衣热水,想让明兰早些歇息,见状只得
转身出去沏茶备点心,抱厦里正看着炉火的秦桑见她一脸闷闷不乐,便问
道:“怎么了?”

  丹橘心里不痛快,嘴上却不露分毫:“把今早刚送来的新鲜葡萄拿出
来,再把那水蜜桃切开几瓣。”说着,自去柜里取茶叶茶壶。

  秦桑闻言便起身去了,一旁的绿枝颇觉奇怪:“姑娘不是说想早些睡
吗?”

  “要叫‘夫人’!”丹橘板着脸,拿出一套崭新的‘喜鹊登枝’薄胎
官窑粉瓷茶具来:“老爷和夫人有话要说,府里还有好些事没交代完呢。”

  碧丝捂嘴轻笑:“说起来老爷真好笑,昨日他居然对着秦桑姐姐叫
‘枣子’,对着小桃叫‘桃子’,还对着我叫‘李子’,丹橘姐姐,老爷
叫你什么了?”

  丹橘从门边的炉子上提着大水壶过来泡茶,沉声道:“刚离了管束才
两天,你嘴里就不三不四起来了?老爷也是你能编派的!叫这府里的人听
见了,还当盛家出来的都没规矩呢!”

  秦桑端着切好的新鲜水果进来,绿枝拿出个六寸见方的莲花样子水晶
碗,两人洗了手摆放起水果来,边摆水果,绿枝边道:“把这小蹄子狂的,
回头叫崔妈妈狠狠罚一顿就好了!”

  彩环看着她们动作熟练默契,着实插不上手,便笑道:“碧丝妹妹年
纪小,不懂事疏忽了也是有的,都是自家姐妹,可别告诉崔妈妈了。”

  绿枝一窒,丹橘目带不忍犹豫,只秦桑抬头,微笑道:“碧丝,给你
提个醒。咱们都是打小跟着夫人的,她什么脾气你还不清楚?如今咱们刚
来这里,正是给夫人做脸面的时候,你可别糊涂了。”语带深意。

  碧丝神色一凛,立刻闭上嘴,彩环颇觉奇怪,又不好追问,故意道:
“以前在盛府时,都说三位姑娘中,六姑娘脾气最好,待人最宽,便是咱
们做错了什么,怕也不会狠罚的吧?”

  丹橘对几个绿的情义深厚,日常不好过分责罚,对彩环却有几分提防,
看着彩环,缓缓着:“夫人说了,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什么掉碗摔杯的都
好说,便是办砸了一两件差事,但问明情由,罚过便好;可只有一桩,却
是断断不能的。”

  “哪一桩?”彩环紧张的追问,转眼变脸笑道“姐姐与我说了,我也
好长个记性。”

  “心术。”丹橘盯着彩环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不计是什么,但凡
心里起了什么对不住人的歪念头,便是千好万好,也不能要了。”

  彩环心里一颤,面上却一脸敬服,连声笑道:“夫人说的正是,咱们
做丫头的,最要紧的便是忠心,旁的什么都是次要的!”说着,想到一事,
轻声问道,“……对了,原先不是还有位叫燕草的妹妹么?她怎么没跟来?”

  丹橘瞥了她一眼,干脆道:“她年岁到了,老子娘求到老太太跟前,
自去配人了。”

  彩环还想再问‘不是还有位尤妈妈么’,绿枝已高声叫道:“小桃、
翠袖这两个蹄子,不过收拾几件箱笼,怎到现在还不回来?!”

  ……

  丹橘端着盘子去了正屋,临走前,想了想,又放了个红艳艳的大石榴
在里头,笑眯眯的将茶水果点在屋里摆放停当,她见明兰衣着单薄,又从
里头拿了件家常的月白底子雪里红梅的襦衫出来,轻轻给明兰披上,最后
把屋里三盏羊皮宫灯都拨的亮些,才慢慢出去了。

  这些年来,明兰一直保持了良好的学习习惯,一边翻看账册清单,一
边摘抄些要紧处(旁人看不懂的鬼画符),嘴里还轻轻念着,顾廷烨抬头
瞧了眼明兰,只觉盈盈烛火下,她玉面映红,桃腮樱唇,目色璀璨,分外
好看。

  他握拳清咳一声,明兰抬头去看他,只见顾廷烨神情镇定,淡然道:
“你明日先帮我把内书房收拾出来,要搬的东西我已交托给公孙先生,旁
的不要紧,给我找两个可靠的丫头看着,……最好不识字。”

  明兰正想说没问题,忽听到最后半句,想了想,才道:“这里的人我
不熟,我的丫头全识字的,只一个小桃笨笨的,识字不多,但为人可靠,
断是可信的,先叫她看着罢,回头我再慢慢物色,可靠的人不是一朝一夕
可得的;这些日子……你若不嫌弃,我给你收拾书房罢。”

  其实重点不是识不识字,而是可不可靠;因为不确定是否可靠,所以
才要找不识字的。一个识字的丫头若想偷看点儿什么,看一眼记几个字就
够了,若是不识字的,那就只能私自夹带了,这样难度较高,也比较容易
被捉住。

  顾廷烨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即轻轻皱眉:“怎么都识字?你教的?有
否必要?”

  明兰点点头,一本正经:“丫鬟们都识字,好显得我蕙质兰心。”其
实当初是为了让她们看懂暮苍斋规章制度来着。

  顾廷烨挑眉,身上披的暗青绸袍上的暗金丝浮纹微微闪动,皎然的月
白中衣更映着他俊朗澄明,他握拳抵唇,轻笑着:“不错,不错,盛大才
女,给为夫的磨个墨罢。”

  明兰笑着过去给他磨墨,一边故意苦着脸,摇头晃脑的叹气:“牛刀
呀牛刀。”

  顾廷烨看的呵呵直笑,望着明兰皓腕如雪,研磨的动作缓慢幽美,不
由得微微怔怔,过了良久,直至明兰磨好了浓浓一砚墨要坐回去时,他才
一把拉住明兰,静静问道:“你,没什么想问的吗?”

  明兰莫名,呆呆道:“问…什么?”

  “府里。”顾廷烨道,“你没什么想知道的吗?”顾府情势诡异,是
个人都看得出来,她这几日居然什么都没问。

  明兰明白他的意思,目光清澈:“原本有的,但老太太说,有了不懂
的先别紧着问,先自己想想看;这样会显得我很聪明。”

  顾廷烨冷峻的眉头也松了下来,不禁一笑:“好好,你冰雪聪明,那
说来听听罢。”

  明兰扯开顾廷烨抓自己的手,拖过一旁的小杌子来坐下,轻轻道:
“…当初刚见你家里人时,我第一个觉得奇怪的就是年纪。第一,过世的
公爹是长子,作为侯爷世子,公爹成亲怕是只早不晚,可是,煊大哥哥和
炀大哥哥的年纪比煜大哥哥大出了好多。这是为何?”

  顾廷煜只有二十八岁,且上头没有兄长,可是四房五房的长子,顾廷
煊和顾廷炀却都有三十三四岁了,迄今为止,大房嫡孙只有顾廷炜的儿子,
两三岁的小豆丁贤哥儿一个。

  而四房和五房呢,别说打酱油了,顾廷煊的大儿子看酱油铺已是绰绰
有余,而顾廷炀的大女儿已够年纪当酱油铺老板娘了。

  顾廷烨眼神渐渐发亮,嘴角含笑,明兰看着他,不无叹息道:“我想
公爹定是与第一位太夫人鹣鲽情深,情意极其深重。”

  顾廷烨脸色慢慢沉了下来,这句话不是随便说的,推演其中意思,若
老侯爷对第一位秦夫人感情很深,那么对紧接着嫁进来的白夫人就不会很
接受,而对现在的秦太夫人,则会爱屋及乌。

  顾廷烨轻轻搂过明兰,挨在怀里,轻声道:“小时候我曾听五婶说起
过头位太夫人,说她与父亲青梅竹马,情深意重,因她体弱多病,父亲自
请圣命去戍边,好躲开京中的长辈啰嗦干涉;如今的太夫人更常把她挂在
嘴边,说她美貌高贵,端雅温慧,心慈柔弱,是位世人难能岂及的好女子;
父亲,更是记了她一辈子。”

  明兰撅了撅嘴,她伏在男人怀里,淡淡道:“第二个不明白的地方,
是太夫人的年纪。”她明显感觉男人肌肉一紧,接着道,“从太夫人的属
相来看,她今年四十四岁,你出生之时,她已有十九岁,一年后嫁入侯府
是二十岁;也就是说,头位秦夫人亡故之时,她也十六岁上下了,这……
是怎么回事?”

  如果老侯爷真对第一位秦夫人感情那么深,想要寻秦家女儿来续弦好
照料顾廷煜,那时就可以娶秦太夫人了,为何中间要隔上一个白夫人?

  明兰觉到顾廷烨身体的僵硬,慢慢爬起来,看着他的眼睛,坚定却轻
声道:“当时,公爹有什么理由,非要娶婆母不可么?”这个问题有些难
堪,却是如今一切问题的根源。

  顾廷烨久久盯着明兰,不知说什么好;这些年来,顾廷烨心中沉懑,
可却始终家事难言,真到要说时,也不知从何说起;明兰并不问半句,却
见微知著,很清楚的看明白了一些事情。

  明兰从没见过顾廷烨这幅神情,冷峻的眉毛高高挑起,眼窝深陷入阴
影中去,眼神很阴郁,很危险,却又带着淡淡了然,似乎无可奈何,过了
半响,他才慢慢开口了:“我外祖那边是海宁白家,你听说过么?”

  明兰很想表示一下仰慕之情,可她真没听说过白家,海宁那儿最有名
的是一门七进士的陈家,父子三翰林的赵家,以及前任阁老的徐家,另外
还有些宿著的世家大族,反正没有白家,于是,明兰只好老实的摇头。

  顾廷烨自嘲的笑了笑:“自然没听说过,白家既非世族,也非书香,
乃是,盐商。”

  明兰愣了,士农工商,他老妈来自最低等的商家也就算了,反正还有
儒商,义商,可却是商家里让人看不大起的盐商,这个……怎么向白家表
达敬意倒是蛮困难的。

  顾廷烨接着道:“你可知盐商家里什么最多?”

  “盐。”明兰不假思索,脱口而出,当即引来一个指节在脑门上敲起,
她立刻捂住脑门轻呼道,“银子!是银子最多!”

  顾廷烨屈着修长的食指和中指,似笑非笑的瞪着明兰,她就不能严肃
伤感些么。

  明兰心有余悸的看着那两个犹自弯曲的手指,怯怯道:“你可别说,
你爹是为了银子娶你娘的!”商人地位低微,哪能要挟权贵。

  “正是为了银子,说出去也没人相信。后来我仔细查了一番,才知道
前后。”顾廷烨沉下面孔,放下手指搭在膝盖上,眼神阴冷:“那一年静
安皇后过世,武皇帝忧愤过度,性情忽转狂暴多疑,杖毙了许多宫妃婢女
不说,还赐死了当时的皇贵妃,且要诛她全族。当时皇贵妃的族叔分掌户
部,清算之下,查出户部欠有三百多万两的亏空,俱是多年来权爵功勋所
为;原本也不是什么动摇国本的大事,慢慢把银子还上也就是了。可当时,
武皇帝迁怒之下,竟厉行重罚,勒令半年内不还清的便要夺爵!”

  明兰完全怔住了,半响才道:“宁远侯府欠了多少?”

  “不多。”顾廷烨嘴角带讽,“整好八十八万两白银。”

  明兰险些背过一口气去,八十八万两白银?!这群败家子!有这么花
银子的么?!

  顾廷烨长长出了一口气,仰望着雕栏画栋的屋顶,面色晦涩:“顾家
连夜清算全部家当祖产,可怎么算也是不够的,眼看着期限将至,荣国公
府已被抄家没产,家人贬为庶民,情景凄苦,顾家上下都急疯了;那时,
不知是谁……提起了白家。”

  明兰已被惊呆了,只愣愣的听着顾廷烨继续道:“我外祖父也算是个
人物,海上跑船出身,攒了些本钱后上岸,也不知走了什么门路,打通了
官场脉络后,竟做起盐商来!二十年累积下来,家产极为富足,他早年与
本家兄弟不亲,偏又只有我娘一个女儿。”

  明兰不想说话了,只长长叹气——没有兄弟依靠,卑微的出身,却有
丰厚的财产,这位白夫人只差没在脑门上写着‘肥肉’二字了。

  “所以,公爹就娶了婆母?”说这话时,连明兰都没意识到自己语带
讽刺。

  顾廷烨苦笑了一下,却盖不过那份阴冷:“接下来的事儿,十个人有
十种说法,我听的多了,自己都不清楚;不过……说最多的一种,是当时
父亲向白家提议迎娶母亲为偏房,哼哼,想她一个商家之女能入侯府为偏
房已是天上掉下的福分了。可白家偏不肯答应,定要做正室,威逼之下,
生生逼死了头位秦夫人。”

  明兰倒吸一口凉气,当即一下站起,挺直了摇杆,斩钉截铁道:“胡
说八道!一派胡言!哪个疯子这般颠倒黑白?!”

  顾廷烨抬头看着明兰,目光清冷,嘴角带着嘲讽的微笑:“你怎知道?
兴许是真的呢。”

  明兰深吸一口气,朗声道:“没错,是有富庶的商家之女入权贵家为
妾。可这为的是什么?不过是以姻亲换钱权罢了!许出一个女儿,商家换
得行事方便,权贵得银钱分成,两厢皆好。可白家却不然,白老太公只有
一女,贩盐生意还有谁接着做下去,因此他并不需借权贵势力,且因没有
兄弟帮衬,他更想找一个可靠女婿才是!怎么会‘威逼’顾家来娶自己女
儿?还‘生生逼死’正头夫人?这不是结仇么。胡言乱语!梦话都比这可
信!”

  明兰尚觉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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