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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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 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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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你两个姐姐不过拌了两句嘴,揭过去也没事了,你却唯恐事情闹不大,
不好好劝着,还窜上跳下,煽风点火,虽说年纪小,却也不该口没遮拦,
浑说一气;适才你爹爹说了你两句,便是有不中听的,你也不该如此忤逆
顶嘴,照我说,你当比姐妹们罚得更重些才是!”

  如兰正要叫屈,盛紘凶巴巴的眼睛立刻逼过来,她缩着脑袋,连连磕
头认错:“我错了,我错了,爹爹饶了我吧,我下回不敢胡说了!”

  看如兰服软,盛紘多少解了些气,他原就知道这个女儿心思单纯,性
子却不驯,如今也老实了,倒也不怒了。

  最后,孔嬷嬷目光停在了明兰身上,明兰脑门一紧,连忙乖乖跪好,
勇敢的抬起头来,孔嬷嬷看着明兰一双澄净的眸子:“你定觉得自己并没
有错,不该受牵连,是不是?”

  明兰犹豫了下,坚强地点点头,孔嬷嬷平静的道:“我今日告诉你一
个道理,一家子的兄弟姐妹,同气连枝,共荣共损,即便你一个人没有错,
但是你三个姐姐都错了,你没错也错;所以待会我要一同罚你,你可服气?”

  明兰张大了嘴,一转眼就看见孔嬷嬷身边的丫鬟们已经端着几条戒尺
过来了,几乎要晕过去,这这这,这就是红果果的株连呀?!妈妈呀,这
叫什么事儿呀,可是这是古代,不服不行,明兰只得哭丧着脸点点头。

  倒是盛紘觉得明兰可怜,忍不住为她求情:“嬷嬷,明儿到底没做错
什么,况她年纪最小身子又弱,不如训斥几句就算了,她一向听话懂事,
下次一定会牢记的。”

  谁知孔嬷嬷铁面无私,摇头道:“不成,若单饶了她,下次岂非助长
了哥儿姐儿置身事外的风气,将来手足有事,都隔岸观火了如何办?非罚
不可;今日明兰这顿板子,就是让几个姐儿都明白什么叫做一家人!”

  明兰心里哀嚎:为毛要用打她板子来给大家说明这个问题呀!

  孔嬷嬷走出几步,静静的说:“你们姊妹平日里闹,我从不置喙,十
几天来装聋作哑,不过是想着你们到底是亲姊妹,总能自己和好,因此等
着你们自己把事给了了,没曾想,你们姐妹争执,与那缺吃少穿的小家子
里头争果子吃争衣服穿的有何两样?大家小姐的气度一点也无,令我好生
失望。须知一个家族想要繁盛,必得兄弟姐妹齐心协力才是,许多大家族
往往都是从里头败起来的,望各位姐儿深鉴。”

  盛紘听的连连点头,觉得极有道理,要是将来进了京城,别闹笑话才
好;孔嬷嬷今日真是金玉良言,连他自己一同受教了,到底是宫里出来的。

  孔嬷嬷最后判决:“现罚你们每人十下手板,回去把那五十遍《女则》
抄好,明日谁没抄完,便不用来见我了!”

  说着便举起托盘里的戒尺晃了晃,只见那戒尺以老竹制成,柔韧劲道,
在初点的灯光下泛着淡红的光泽,挥动间呼呼有声,光是听声音就先把人
吓倒了,如兰软了一半,哀求着去扯王氏的衣裙,墨兰又开始凄凄的哭起
来,华兰倔着脖子咬着嘴,明兰呆滞状。

  孔嬷嬷缓了缓口气,眼珠在屋内寥寥数人身上转了一圈,又道:“不
过你们终究是娇小姐,今日受罚后,此事不必外传,也可保全了姑娘们的
名声。”

  说着便让四个丫鬟每人持一条戒尺,站到小姐们身边去,王氏看着那
戒尺也有些不忍,正想求情,忽听一声娇柔的声音——“嬷嬷请慢”。

  大家回头去看,原来是林姨娘。

  第16话

  只见林姨娘袅娜的走到当中,先给盛紘福了福,然后对着嬷嬷轻声婉
婉而道:“请嬷嬷勿怪,这里原本没有我说话的地方,可我心中愧疚,有
话不吐不快,万望嬷嬷见谅;今日之事,说到底都是墨儿不懂事而引出来
的,说起来她才是因头,尤其六姑娘,小小年纪就被拖累挨打,我心中着
实过意不去,不如六姑娘的那十下板子就让墨儿替了吧……”

  林姨娘本就看着柔弱,此时她目中含泪,语气歉然,真诚之至的看着
盛紘,盛紘颇有些感动;转头去看墨兰。墨兰到底年纪小,一时没想明白,
吃惊的看着林姨娘,倒是华兰把脖子一梗,大声道:“我是长姐,妹妹们
有错也都是我的错,六妹妹的板子我来领好了。”

  明兰心里暗叹,坚强的拒绝道:“别,别,大姐姐还要绣嫁妆呢,板
子我自己挨吧……”华兰感动的去看她。这时墨兰总算反应过来,连忙抢
着说:“还是我来吧,我来……”

  一时间替明兰挨打成了热门职业。

  见女儿们如此,盛紘才觉得气顺些,心里对孔嬷嬷的手段更是佩服,
感激的又向她拱了拱;孔嬷嬷颔首回意,但却丝毫不为所动:“林姨娘此
话差矣,我将姐儿们一齐罚了,原就是为了弥补姊妹情分,今日她们一同
挨了打,以后便能揭过重来,若是厚此薄彼岂非更生嫌隙?林姨娘用心很
好,但欠些道统了。”

  林姨娘双手紧握着帕子,眼中似有点点泪光,凄声道:“孔嬷嬷说的
是,是妾身无知了,可今日累的几个姐儿都挨了罚,妾身着实过意不去,
都是妾身没有教好墨儿,不如连我一起罚了罢!也算略略补过。”

  盛紘见她娇弱动人,更感动了,不料还没等他感动完,就听见孔嬷嬷
一声冷笑。

  孔嬷嬷心中嘲讽,她等的就是这句话,冷声道:“看来林姨娘是得好
好学学规矩了,越说越不得体;姨娘说因自己没教好墨姐儿是以当罚,可
华姐儿和如姐儿是太太教养的,明姐儿更是老太太身边的,莫非林姨娘的
意思是要连太太和老太太一起罚了?!至于我这个教养嬷嬷更是难辞其咎!
林姨娘可是这个意思?”

  林姨娘脸色惨白,颤声道:“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怎
敢……?是我无知……”

  盛紘连忙摆手:“嬷嬷这是哪里的话……”心里大怪林姨娘得罪人。

  孔嬷嬷并不生气,只正色道:“林姨娘,我今日也说你一句,要知道,
人贵在自知。你今日偏有两不知。第一知,你当晓得自己是什么身份,我
与老爷、太太正说这话,你这般贸贸然的插嘴应当不应当?好在我与老太
太有故交,若是换了旁人,岂不让外头笑盛府没规矩?”

  字字如刀,句句如剑,盛紘忍不住去瞪林姨娘。

  孔嬷嬷接着道:“第二知,你一再知错犯错。你先说自己是不该开口
的,可你偏又开口,你口口声声说自己无知,既知自己无知,为何还随意
插嘴姑娘教养之事?你明明什么都知道,却又什么都犯了,这岂非知法犯
法,更得罪加一等!莫非是仗着养了哥儿姐儿,自认自己高出众人一筹不
成?”

  一边说,一边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盛紘,目光似有轻轻责备。

  盛紘被看得羞愧难当,他知道孔嬷嬷是在责备自己过分宠爱林姨娘了,
他也觉得孔嬷嬷的话都很有道理,想起墨姐儿的作为,深感林姨娘教养不
当见识鄙陋,到底吟风弄月不比正经涵养,遂严厉喝道:“你一边站着看
罢,我和太太还有孔嬷嬷在这里,焉有你说话的份!”

  王氏早已不哭了,两眼冒光的看着孔嬷嬷。林姨娘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她自打嫁与盛紘从未如此丢人过,恨的牙根紧咬,但面上不露声色,只轻
轻啜泣着站到一边。看见林姨娘气的轻轻颤抖,华兰如兰大是解气,觉得
此刻便是再多打十下板子都值了,明兰几乎想向孔嬷嬷要签名了。

  孔嬷嬷威严的朝众姐妹道:“你们肯姊妹相互体让是好的,想是你们
已经明白了,但知错归知错,处罚归处罚,好了,你们把左手伸出来!”

  盛紘站起来,威严的发话:“都跪好,老老实实的把左手生出来,把
板子都领了,回头再把书抄了。”

  女孩们都规矩的跪好,可怜兮兮的看那戒尺,只听孔嬷嬷轻喝一声,
一顿噼里啪啦的响动,四条戒尺上下飞舞,明兰立刻觉得掌心一片火辣辣
的疼,墨兰尖声哀叫起来,如兰哭的尤其哭天抢地,那薄而有弹性的竹板
打在手心,皮肉分离般的痛,纵使硬气的华兰也忍不住,打到第六七下,
明兰已经疼的只会抽冷气了。

  王氏心疼,看着忍不住掉泪,周围的丫鬟婆子都是一脸不忍,盛紘也
别过头去不看。不一会儿,一会儿板子打完了,林姨娘再有城府也忍耐不
住,一下扑到墨兰身上轻轻哭起来。王氏也顾不得脸面,搂住华兰、如兰
心肝肉似的不肯放。

  盛紘却见明兰小小的身子独自跪坐在蒲团上,疼的满脸冷汗,小脸惨
白,惶惑无依的可怜样儿,左右竟没有人去疼她,到今日盛紘才知道老太
太那天的话是什么意思。他硬起心肠不去看其他几个女儿,先恭敬的送走
了孔嬷嬷,然后走过去轻轻抱起明兰,冷声吩咐各自回去,自己则抱着明
兰往寿安堂去了。

  这一日大闹,几个女孩儿早就精疲力竭,这时事情一完结,如兰墨兰
便倒在各自生母怀里睡了过去,华兰也被乳母搀扶着进去歇息了,明兰也
累极了,被盛紘抱起往外走时,还不忘记隔着父亲的肩膀,吩咐等在外门
的小桃把她的小书篮子(。kanshuba。org)看书吧好带走。

  盛紘不禁失笑:“敢情没把你打疼,还有力气惦记东西。”

  明兰跪了半天,又被打了一顿板子,还抄了一下午的书,此刻外头冷
风一吹,脑子正不甚清楚,一边揉着自己的小手,呆头呆脑道:“方才那
《女则》我已经抄了一大半了,待会儿再抄一会儿就得了,自然得带上,
不然明日怎么去见孔嬷嬷呢。”

  盛紘藉着前头打灯笼的光亮,看了看小女儿,只见她眉目宛然,目如
点漆,依稀当初卫姨娘的模样,又见她鼻翘目秀,隐隐自己幼时的风貌,
想起当初她刚出世时,自己也是抱过亲过疼过的,可后来卫姨娘惨死,又
出了这许多事情,他对这女儿既愧且怜,便不大爱见了;只记得要照拂她
的生活,却并不如疼爱华兰、墨兰那般。

  他这时却又生起另一股疼惜之心,便和蔼的微笑道:“孔嬷嬷打了你,
你不气她?还上赶着去找罪受?”

  明兰小小的叹了口气:“姐姐们都挨打了,我怎么能一个儿撇清了;
一女犯错,全女都要连坐;不过这样也好,下回姐姐们就不敢再吵了,哎
——”

  盛紘大乐,刮了下明兰的小鼻子:“小丫头满嘴胡诌,还小大人样的
叹气!你知道什么叫连坐。”说着腾出一只手来拢住明兰的左手,摸上去
有些热肿,盛紘心里怜惜小女儿吃了苦头,温言道:“疼吗?”

  明兰吸了吸鼻子,哭声道:“疼的。”顿了顿,心里委屈,不知不觉
泪水就掉下来了,哭腔着,“疼极了。”

  盛紘疼惜的把小女儿在怀里抱紧了,哄道:“下回姐姐们再吵架,你
就偷偷来告诉爹爹,爹爹要是不在家,你就远远躲开,或去找老太太,咱
们明兰是好孩子,不理她们,好不好?”

  明兰把小脸儿埋进父亲颈窝里,夜风森寒,可是趴着却是暖暖的,有
一股父亲的味道,让明兰想起了小时候姚爸常常背着她骑大马的情景,她
用短短的小胳膊环着盛紘的脖子,用力点点头:“嗯!”

  一路上父女俩说说笑笑到了寿安堂,一进正门,盛紘就对等在门口的
丹橘道:“去二门找来福管家,让他去书房找出那瓶‘紫金化淤膏’,速
速取来。”

  丹橘吓了一跳,连忙应声前去,盛紘抱着明兰走进正房,看见老太天
正在炕上等着,便把明兰放到炕上,老太太顺手揽过明兰,一触手忽觉得
女孩冻的冰凉,赶紧就把自己身上的玄金二色金八团吉祥如意软毡给她团
团裹上,待盛紘给她行过礼,她才道:“适才孔嬷嬷已遣人把前因后果给
讲明白了,老爷今儿受累了,下了衙还不得歇息,赶紧回去将息着。”

  盛紘面有惭色道:“也不见得如此累了,倒是让母亲操心了,怕是连
晚饭都还没用吧。”

  盛老太太搂着昏昏睡去的明兰,看着她疲惫的小脸,转头对盛紘道:
“孔嬷嬷在宫中便是执掌宫规的,说话做事未免鲁直了些,老爷不要见怪
才好。”

  盛紘忙道:“哪有的事。儿子纵是再昏聩,也不至于分不出好歹来,
孔嬷嬷身子不好,原是要告老归乡的,靠着母亲的面子才将她请了来,儿
子敬重佩服嬷嬷的人品德行还来不及,如何有他想?说来说去,都是儿子
无用,没把女儿们教好。”

  盛老太太看他面色真诚,不似作伪,十分满意;她与盛紘也母子几十
年了,多少了解他的为人,知道他言出真心,又见他适才亲厚地抱着明兰
回来,心里适意了些。

  母子俩又说了会子话,盛紘便回去了。

  过一会儿,房妈妈便使唤丫鬟婆子端着几个食盒进来,把捂在暖笼里
的晚膳取出来,一一摆放在炕上,盛老太太正把明兰摇醒:“先把饭吃了,
再睡不迟。”

  明兰累极,含糊的说:“我不饿,不吃了。”老太太如何肯依,还是
把明兰拖起来,房妈妈拧了条热帕子给明兰敷了面,她才醒了过来;老太
太亲自拿了冰帕子敷了伤手,房妈妈见明兰的小手红肿,挑了丹橘取来的
膏子细细敷匀了,嗔道:“这孔嬷嬷也真是的,我们姑娘原就没错,一同
处罚已是冤了的,还不轻着点儿打!”一边说一边轻轻去吹气。

  盛老太太其实也心疼,但还是板着脸道:“什么一同不一同的,小孩
子不好好学规矩被教养嬷嬷罚是常事,便是我小时候难道少挨嬷嬷的骂了。”

  明兰一脸糊涂,歪着脑袋,木木的看着祖母好一会儿,才恍然大悟:
“原来是我们没学好规矩才挨打的呀,哦,那是该打的。”——就这样把
姐妹吵架的事给隐没了。

  房妈妈顿时忍俊,老太太听了,也暗暗觉得好笑,知道这孩子都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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