炙玄搂住他的肩膀,轻轻亲了他一口:“我们一定会亲手给他报仇的。”
江朝戈目光坚毅:“一定。”他放松地靠在炙玄身上,他觉得自己很幸运,尽管来到了陌生的世界,却从始至终都不是孤单地一个人,最好的一点是,炙玄绝对不会死在他前面。
俩人在坟前坐了半个晚上,江朝戈断断续续地说了很多话,才在炙玄地搀扶下离开。
那晚回到客栈,江朝戈主动扑到了炙玄身上,疯狂地索吻,面对这样的热情,他需要炙玄的温度,需要炙玄的兽性和热情,需要一场放纵的性事,来击碎他郁结于胸的怨愤。炙玄简直是点火就着,将江朝戈压在身下不知疲倦地掠夺,俩人很快就被卷入了欲望地漩涡……
第二天天没亮,孙安就来到客栈。
约定的时间到了,江朝戈却睡过了头,他头疼欲裂,身体酸痛,强忍着不适才爬起来,和孙安离开客栈去港口。
醉幽一看炙玄一脸贪足,江朝戈走路都有些别扭,立刻就明白了,一路贼笑,挤眉弄眼地看着他们。
江朝戈假装没看见,炙玄则是骄傲地扬着小下巴,就像新娶了媳妇儿的男人,恨不得向所有人炫耀自己老婆多好。
孙安领着他们走进一个废弃地船坞,那地方根本就不像会有人来的样子,却没想到是一个黑市交易场所,而且显然已经初具规模了。
孙安连对了三遍暗号,他们又被搜了身,才被准许进入。
走进去之后,江朝戈和云息顿时发现了新大陆,眼睛都开始发光了。
第79章
这个船坞占地面积很大;放眼望去,随处可见废弃的造船材料、工具和模型;船坞因为年久失修;木材腐朽;棚顶深水;地板漏洞;看上去实在是片危房,可就是在这么一个地方,居然藏着一个地下交易市场。
孙安介绍道:“这个市场一个月只开放两天;从现在到天明;两个小时后这些人就都不见了。”
云息搓了搓手:“时间这么短。”他感觉根本不够自己挑的。
“是啊,时间长了不安全。”
一个精壮的汉子走了过来;恭敬道:“孙大人,您今天想看看什么?”
“我带我大哥出几样货;赵老板在不在。”
“在,请跟我来。”
云息指着一个书摊道:“哇;好多书,我要买一些。”
江朝戈经过书摊时看了一眼:“这都什么书啊,封皮都看不懂,你看得懂?”
“不是给我的,是给老师的,老师说,让我多给他买些书,什么书都行。”
孙安一听:“这些书全买了也不值几个钱,大哥,我让他全给你送客栈去?”
江朝戈笑道:“好啊。”
云息高兴地说:“我那些医书和工具书,老师都翻了几遍了,他说,他要把他睡着的这些时间里的知识都补回来。”
“那要看到哪辈子。”寺斯不敢置信地说。
“反正他有用不完的时间。”
江朝戈道:“云息,你找找适合做纳物袋的材料,我们这么多东西,鲸鱼纳物袋也要放不下了。”
“好。”
孙安招来一个人:“云息老弟啊,你想买东西,我就找个人专门带着你,不然不安全,你跟着这个小哥,就四处去逛吧。”
江朝戈道:“寺斯,你跟着云息。”
云息摩拳擦掌,准备大肆采购一番。
江朝戈和龙芗被带进了一艘建了一半的捕鱼船里,幽幽烛火从船里透了出来,显得神秘而危险,江朝戈一脚踩在船上,船身轻晃,木板嘎吱作响,他心想,这破船就是突然散架了也不奇怪。
几人走了进去。船里别有洞天,站了一屋子的魂兵使保镖,一张鉴宝桌摆在船舱正中间,各式工具罗列一排,墙上新装的架子上摆着几样珠宝,江朝戈一眼扫过去,没几样特别值钱的,不禁对这个赵老板的财力产生了怀疑。
孙安一下子就看穿了他的顾虑,压低声音道:“好东西不放出来的。”
江朝戈点点头。
赵老板叼着烟袋,见到孙安,扯着脸皮子笑了笑:“孙老弟,好久没见你在这儿出没了。”
“没好东西,怎么敢来献丑。”
赵老板挑挑眉,目光落到了江朝戈和龙芗身上:“言下之意,这两位大人是带了好东西来啊。”
江朝戈笑道:“好东西有好几样,就是不知道赵老板有没有胃口吃下去。”
赵老板眯了眯眼睛:“这就要看大人带了什么好东西了。”
江朝戈扫了一圈他那些珠宝,故意露出不太信任的表情。
来这种地方出货的,货源肯定都有问题,要是拿出来看了买家却出不起价钱,卖家还暴露了,所以赵老板能理解江朝戈的顾虑,他掏出一个纳物袋,在船舱里释放出来,手里钻进纳物袋里,拎出来几个上锁的木箱子。
赵老板打开了三个箱子。
第一个箱子里装着一大串孔雀绿珍珠项链,每一颗都浑圆莹润,透出幽绿地色泽,一看就是上好的海洋珍珠。
第二个箱子里,是一尊冰种翡翠蝉雕,足有一只成人的手掌大,翠绿剔透,美不胜收。
赵老板看着江朝戈表情的变化,露出得意地神色:“怎么样,这几样可还算拿得出手?”
江朝戈笑着点点头:“都是不凡之物。”他的目光落到了第三个箱子。
赵老板神秘一笑,“这两样宝贝虽然也价值连城,但都是暂时天棱大陆的东西,但这第三样宝贝,算不上珠宝,却是真正来自海外异国的稀罕之物。”
江朝戈来了兴趣:“哦,究竟是什么东西。”
赵老板解释道:“我的意思是,它就算在海外异国,也是极其稀罕的东西,可不是那些在异国的寻常之物拿到咱们天棱大陆来以次充好的。”
就连孙安都好奇挤了:“赵老板,别卖关子,快给我看看啊。”
赵老板按着木箱,笑道:“礼尚往来,这位大人是不是也该让我先开开眼界啊。”
江朝戈干脆地拿出了三样皇室珍宝,看得赵老板心花怒放,啧啧称奇。
俩人你来我往地谈起了价,这过程说是唇枪舌战也不为过,炙玄听得连连打哈欠,趴在江朝戈耳边懒懒地说:“不如我帮你咬死他吧。”
江朝戈顺了顺他的头发,把他的脑袋压在自己的肩窝处,示意他别说话。
龙芗则全程戒备,冷冷地盯着赵老板身后的十来个魂兵使,他拿着江朝戈的钱,一直尽责尽力地保护着江朝戈。
最终,俩人谈拢了价格,以一千一百个金币成交了三样珍宝,这样一个天价让人听着都耳膜发烫,毕竟对于一个普通人来说,三、五个金币就差不多能吃喝一辈子了。
赵老板把一大箱子金币放到了江朝戈面前,江朝戈一一点过之后,收进了纳物袋里,赵老板也喜笑颜开地收起了宝贝。
江朝戈道:“赵老板,现在可以让我们看看这最后一样海外异国的宝贝了吧。”
赵老板神秘一笑,打开了木箱子,那里面赫然挂着一样火红色的毛茸茸的东西,江朝戈和孙安贴上去看,一时都没看出来是什么。
只有龙芗脸色一变。
赵老板将箱子转了过来,几人这才看清楚,这居然是一顶假发!
这顶假发很长,足有及腰的长度,颜色赤红如火,细腻、滑顺而有光泽,简直是一件至高地艺术品。江朝戈猛地看向龙芗,龙芗和虞人殊一样,都用布巾把头发包裹了起来,但见他苍白的脸色,江朝戈知道自己没猜错,这跟龙芗的头发是一样的。
龙芗腾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他一动,赵老板身后的魂兵使都如临大敌,纷纷抽出了武器,船坞里一时间剑拔弩张,气氛很是紧张。
江朝戈拉住龙芗的手,打圆场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侄子没见过这样的珍宝,又从小就爱听些海外异族的鬼怪传说,见到这红发,一时有些激动。”他给龙芗使了个眼色,让他坐下。
龙芗僵硬地坐下了,只是额上渗出了冷汗,他反握住江朝戈的手,用力攥了攥,手心也全是汗。
赵老板将信将疑,戒备地将那假发收了起来。
江朝戈道:“慢着,赵老板,可否说说这假发的来历。”
赵老板犹豫了一下,道:“这是海外异族一位贵族少女的头发,在那个国家,只有养尊处优地贵族才会有这样一头火红、不含杂质地头发,那个国家的女性一生都不会剪头发,这位贵族少女早夭,死了之后,咳,有人便得到了她的头发。”
江朝戈心想,多半是去刨人家坟了吧,真够缺德的,他不动声色道:“这头发真是美极了。”
“是啊,天棱大陆上绝没有这样的红发,从南方港口走私来的一些红发奴隶,也不会有这么纯净的颜色。”赵老板暧昧一笑,“我之前也得到过一顶红色的假发,不过长度、成色和这顶比,简直是云泥之别,可还是卖出了一百个金币的高价。买主是个大贵族,专买来给他那肌肤赛雪的小妾的,啧啧,那雪白雪白的皮肤配上这么一头红发,该多诱人啊。”
江朝戈“哦”了一声,“这些假发,都是从南方港口来的啊。”
“是啊,咱们胡安城的船虽然也出海,但是没有大船,去不了很远的海域,大多是打渔为生,但是南方苏氏可是有好几个船队,从海外异国流进天棱大陆的好东西,基本都是从南方港口来的。”
“那这红发……究竟来自哪个异国?”
赵老板摇摇头:“这我可就不知道了,我只知道,长着红头发的异国人,叫龙汶族。”
龙芗喉头一紧,顿时呼吸都有些不畅。
江朝戈有些心疼龙芗,他甚至生起了买下这顶假发的冲动,不过也只是想想,这么一样东西买来没有任何用处,还会浪费掉大笔金币。
就连炙玄也被那头发吸引了注意力,当赵老板把头发收起来后,他就盯着龙芗看。
江朝戈怕炙玄说出什么不该说的,便匆匆告辞了。
一走出船坞,炙玄就对龙芗说:“那个,我喜欢。”
龙芗脸色铁青,没理他。
炙玄问江朝戈道:“我皮肤也白,如果我带上红色的假发,是不是也很诱人?”
江朝戈差点吐血,迎着孙安怪异的目光连忙解释道:“童言无忌。”
这时,云息也采购完毕了,心满意足地来找他们,一见面就高兴地说:“我刚好花掉了两百个金币,不多不少,整好两百个,没有一个零币。”
江朝戈拍拍他的肩膀:“干得好。”
寺斯笑嘻嘻地说:“云息还给我买东西了,真好。”
云息瞥了他一眼,小声说:“是你强迫我的。”
云息和寺斯同时注意到了龙芗阴沉地脸色,不解地问道:“小龙芗,你怎么了?”
少年咬着淡色地嘴唇,摇了摇头。
孙安把他们送回了客栈,江朝戈打算给他一百个金币,他却怎么都不收。
孙安前脚走,醉幽后脚就迫不及待地从兵器里跑了出来,一把抱住龙芗,心疼地摸着他的脑袋,无声地安慰着他。
龙芗眼圈有些发红,背脊僵硬了一会儿,便微微把头偏在了醉幽的肩膀上。
云息和寺斯面面相觑,江朝戈把在船坞发生的事说了出来。
寺斯道:“这是好事儿啊,龙芗,你又多了一条找到故乡的线索。”
龙芗点点头:“只是……”
“看到那假发,思乡情切是吗。”江朝戈道,“我看你的头发比那假发的头发还要好看,说不定你也是大贵族,如果是这样,到时候就更容易找到你的家人了。”
龙芗点点头。
醉幽抚着他的脸,柔声道:“小芗,无论你去哪儿我都会陪着你,我会用一生的时间陪你找到你的家乡、你的家人。”
龙芗点点头,看着醉幽温柔的笑容,心脏渐渐平静了下来,他不好意思地离开了醉幽的怀里,轻声说:“……你也是。”
“嗯?”醉幽没听清。
“你也是,我的家人。”龙芗说完,脸上浮现一层薄粉,与他平时冷淡的样子大不相同,终于有了几分少年人的可爱。
醉幽明眸闪动,隐隐有一丝感动,他再次用力抱住龙芗,腻歪地说:“我不只想做你的家人呀,你长大了娶我好不好,要不我娶你?”
龙芗的脸顿时涨红了,赶紧推开醉幽,窘道:“你不要胡闹。”
醉幽笑嘻嘻地放开了他。
江朝戈道:“龙芗,我们早晚可能会去南方,到时候一定去港口给你打听打听。”
龙芗点点头:“我就是从那里逃出来的……存够了钱,我肯定要回去。”
“好了,半夜起来,大家都去补个觉吧。”江朝戈自己也直打哈欠。
龙芗和寺斯走后,云息却没有动,似乎有话要说。
江朝戈道:“怎么了?你不困啊。”
云息摇摇头:“有件事我一直想找机会跟你说,但是都没什么合适的独处时间,而且,之前我也不是很能确定。”
“怎么了?”
云息犹豫了一下:“你还记得,当时老师为你冲破经脉,你濒死时,老师让你念的那句咒语吗。”
江朝戈立刻精神了:“当然记得,呃……不过,我已经想不起来咒语的内容了。”
“我还记得。不过我也不知道那句咒语是干什么的,直到我们在耳侻族的村子里住了几天……”云息道,“我从耳侻族人那儿,学到了一些昆仑山外没有的医术,以及制造魂兵器的特殊材料、技巧,当时,我无意中在一本书上,看到了类似的咒语。”
“可那咒语根本不是汉话呀。”
“对,那应该是古汉话,所有魂器师都会一点,因为召唤兽魂的魂咒语必须用古汉话说出来,越是厉害的兽魂,召唤起来难度越大,需要的魂咒可能就越多,所以,虽然我们可能无法阅读古汉话的书籍,但我们多少都知道一些单子的读音,我当时看到那句咒语,就读了一遍,发现读音跟老师交给你的那句很像。”
“饮川说,那是凝神聚元,修复身体的咒语,不过,我也不是魂器师,我念了也有用?”
云息面色有些凝重:“那些……也不是魂咒语。”
“嗯?那是什么?”
“那是……巫咒语。”
江朝戈一惊:“巫咒?”
云息点点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