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跟欧弦有约会?”
我呵呵干笑说:“啊,我有点事,下次再说吧!拜拜!”
方信对我的兴趣,似乎不只是新闻发布会上面转移话题。奇怪,为什么他要对我这样一个平凡的人产生兴趣?为什么他叫“俞伞”这个名字的时候,口气跟欧弦、希遇他们都不同,真奇怪……那澳门的玫瑰薛欣澳怎么办?这一切,让我莫名忧虑。
没有西郁陪伴,我只好一个人在街上漫步,走着走着,我走进了一间乐器商店。
真是苍天无眼,竟然撞到方信。他在试一架三角钢琴的音,看到我,他露出一个笑:“俞伞,你骗我。你说今晚没有空。”
看来撒完谎之后真的应该窝家里别出来。我反应迅速:“我真的有事啊,我要买把乐器。”
他说:“你会什么乐器?”
我说:“秘密。”实际上我什么乐器都不会啊啊啊啊!
在他火辣辣的目光下,我巡视了一圈,最后拿起一只——小号?!
我轻轻地吹响,但是不成调子。我没吹过这玩意儿。紫鸾笙这种东西平常乐器店里是没得卖的。
店主说:“听你的气脉,很悠长,但是有点偏柔,也许,你适合吹萧笛类管乐。”
方信饶有兴味地看着我,他慢悠悠坐下来,随手弹了一只曲子,我惊讶:“哎?这曲子我听过!”
方信:“是么?会它的人不多。”
我突然想起了一段话,从深处的心底翻上来:“小朱雀,这是《克罗地亚狂想曲》,在战火摧残后的克罗地亚断垣残壁间,开着一朵小白花,说不出名字的小白花,在风里微微的摇曳。它看着人们来来去去,看着战车,坦克威胁着要摧毁它的根与土,也看着鸟儿偶尔慌张驻足,想在人烟散尽的石缝中找寻一点温暖……只有夜晚来时,它才看得到平静,在这块紧挨着亚得里亚海的土地上,星光近年来特别璀璨,想是霓虹、车水马龙已散去的缘故,这样的夜里,有一点点的悲伤,却是清静比悲伤多。曲子和弦美到了极至,用钢琴诠释时,总是令人泛伤。”
我坐到钢琴凳上,说:“我想要试试。”他挪开位置给我,我搭一根手指到琴键上,很久没弹了,生涩。方信笑:“哈哈,原来你不会钢琴呀!还想试《克罗地亚狂想曲》。”
居然敢小看我?我哗啦啦敲出一首欢快的歌,铛铛铛铛,铛铛铛铛铛,铛铛铛铛铛铛……
方信说:“俞伞,你的《青蛙大合唱》弹得真不错。技法不足,热力却充沛洋溢。”
我正准备说些什么,突然,一只温暖的手覆盖在我右手上,把我的整个手背盖住,我霎时身体一僵,他左手却握住我肩膀,这姿势莫名熟悉。欧弦的声音贴在我耳畔:“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左手要再轻一点。”
方信转头笑:“欧弦师弟,轮钢琴倒是没人比你厉害了。”
欧弦坐下来,弹出方信刚刚谈过的那首曲子,被我一隔,他只能弹右手。
方信和上左手。一时间琴瑟和谐。
欧弦看我呆呆的,问我肿么了,偶说偶只8过是突然想起了一个冷笑话——“皇上大婚之夜,他独自一人坐在丞相府的凉亭里喝酒。抬头看了看那轮明月,喃喃的说,‘皇后一定很美。’‘恩,很美。’‘皇,皇上!您怎么……’他慌忙跪下。‘爱卿,你可知罪?’他呆住。皇上拥住他低声说,‘让朕断子绝孙之罪……’”
“哐!”“哐!”两个美男粉碎。
欧弦看出我所想,他问:“你想弹吗?”
我指指方信:“他说我《青蛙大合唱》。”
欧弦笑笑:“你应该理解成你弹得很有活力。”
方信说:“她今天是跟我约会,欧弦,你不能喧宾夺主。”
他说:“欧弦,他只不过是个教授嘛,甩了他吧,他除了一双手,什么也没有。”
我笑笑,没有说话。
方信好像很不死心:“你吃饭了没?”
我笑:“方信先生,你去找你的玫瑰薛欣澳陪你吧!PLEASELEAVEMEALONE!”
不管他是叫Lincoln还是叫方信,这个人让我觉得莫名危险,我不愿意靠他太近。我转移一个话题:“欧弦,你那么喜欢那个石珈,她和你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欧弦看着我,那目光激得我心里腾一颤,他的手指轻点桌面,仿佛回忆着很久以前的时光:“你问我第一次见到她的情景?实际上,我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是在老爸的琴行。她带了一件很特别的乐器来上课,好像叫做笙,不过……她来上的是钢琴课……她不认真听课,老是偷偷溜出,而且,她从来也不看谱。她并不喜欢弹钢琴,却很喜欢听我弹,她用那样闪闪的眼睛看着我,让我想要为她弹得更好。等她能弹曲子的时候,我在琴室门口听她的弹奏,却发现,她翻来覆去只会一首《青蛙大合唱》,她试着弹我弹过的曲子,却是跟不上,我想要去教她,她却很不好意思地溜走。后来,指法越来越快,到了极快的时候,我弹着,手上的筋脉都会突突跳,她终于再也跟不上了。
突然有一天,我像往常一样来到琴行,却见她跟我爸爸告别,她退课了。从此之后,再也听不到,那样欢快的《青蛙大合唱》钢琴曲了。”突然,欧弦看着我:“直到今天。”
我猛然反应过来:“喂喂喂,你不能够编一个故事套我上去啊!这样很无良……”
方信笑:“哈哈,欧弦想不到也会用这招来来泡妞。”
欧弦:“以前我做了一件蠢事,那就是去了国外,现在我回来,但我和你在学校里重叠的时间,又只有一年。我对自己说,在这三百多天里,一定要把你追到手。”
我说:“你爱的不是石珈么么么么?”关我什么事。
他看着我:“我爱的是,这具身体里的,你。”
这回答成功让我想歪。
我虚弱道:“天色不早了大家散了吧……”
第十章:围棋伤脑筋
我学了很久,但围棋这东西不知道是不是跟我的脑细胞八字不合,学来学去我还是只会用九颗棋子围起来吃别人一颗……看棋魂的时候一遇到摆棋谱就换台看“狂打小野人”。什么“星”啊,“天元”啊,“定式”啊,我名字记得超牢,但下起来就全乱套,有新童鞋进来,我就一副很懂的样子告诉人家这是天元啊这是星,然后童鞋让我教他我就叫欧弦过来。
一代棋圣吴清源的故事倒是被我写了一篇励志考场作文,还得了个高分,无心插柳啊柳成荫,麦香鱼呀么猪柳蛋。
欧弦说:“棋分十品,这一二品是搏杀冲击,互相缠斗,到了第七品以上就已经温文尔雅,到了十品的棋局却是入神高坐,神游棋外,从手中有棋心中有棋,到手中无棋到心中亦无棋。这便有了“独孤九剑”剑意中“无招胜有招”的境界。”
我咳嗽一声:“你向问天啊你?还刘仲甫呕血谱呢……”
他笑笑:“初初跟你下棋的时候还真想呕血,你还记不记得你把五子棋当飞行棋下来着?”
“过去的事情不准提!”
“嗒”——棋子轻落在木质棋盘上,扣响美妙的音符。
“宝鼎茶闲烟尚绿,幽窗棋罢指犹凉。”用指尖拈起一枚云子,迎光一照,可以看见黑子墨绿的微光和白子的剔透。
咳咳……以上描绘,纯属做梦,木棋盘重死了!所以,我和欧弦的棋,通常是用笔来下,下在用草稿纸方格子上的。
被他这种逻辑思维强狡猾又机灵的人蹂躏得多了,我也成了半个五子棋高手。我清楚:跟他下,一定要谨慎加小心,因为不知不觉之中,这小子就在撒网,十面埋伏杀机四起,到我发现的时候,已经死到临头。惨。
五子棋下到高程度的时候,也可以像围棋那样控制棋路,我最多能算出别人的两步棋子已经鸡拉鬼叫开心会飞了,而欧弦却可以算出十步左右。
他说,这就是WIN7和扳手指的区别……(小BUG2,羚羚七竞猜2喔哈哈……)
虽然学会了“三角”、“残缺梅花”和“牛角八卦”,但我还是不敢掉以轻心,因为欧弦的“长星”“残月”“流星”阵法,都是属于“芙蓉刀下风流死”一路的。
师泽轩所在的五子棋社最近整出一“棋花奕草LOVER赛”出来。这简直是勾引我和欧弦,我们准备参加比赛,让别人鸳鸯刀下风流死!
因为有欧弦参赛,一圈小萝莉早就风声雷动围了过来,里三层外三层,而且全场只有我们这一桌看客暴多,突兀极了,她们简直隔绝空气,我觉得有些憋闷。
或许,是因为我紧张吧。我们的对手,居然是苏星和阮钦。不过还好不是方翎他们那组,我宁愿和仇敌作对手,不愿和朋友相对战。
看了看大家都准备好了,师泽轩说:“下棋规则,是猜子获胜的一对执黑先行,男A下第一步,男B下第二步,女A第三步,女B第四步。再循环。同组的人比赛过程中不能交谈,我们这场比赛,考的不仅仅是个人的棋力,更考的是男生和女生之间的默契。”
他按下计时键:“比赛,开始!”
默契?我从来都不担心。
师泽轩:“潜光卧幽草,千古无同局。友谊第一,比赛第二。”
苏星冷笑一声:“哼哼,比赛第一,友谊第二。”
欧弦猜子是一绝,他永远能猜中,真神奇!相公我爱你!嘿嘿!
“嗒——”欧弦放下了第一颗棋子。
战局排开,胜负未定。
你一子,我一子,四个人,一盘棋,下了起来……
这盘棋,是我下过的几千局里面,前所未有的凶险。一子落下,如雪山轻响,却可能引发一场浩荡的雪崩。
指尖颤了一下,我心想,也许用“平行线”这种棋路会好些,繁多的变化,会让苏星吃我不准。我知道与棋艺相当的人下棋时,关键是谁为先手,黑子抢占先机,操控全局,这一点,因为欧弦,我们已经旗开得胜。
我决定用“梅花阵”,四面八方,路路通达,生机无限,危机潜藏。
可是……可是突然欧弦下错了一步棋!他居然没有看到我之前的一步,他明明只要再顺着下,就能够赢的。我们明明可以是“双三”!
怎么,他没有读懂我的心?
苏星一子落下去,漫不经心,杀人于无形。一个大好的机会,被她生生扼死。
我的手心开始渗出冷汗。一步错,步步错,一字差,满盘输。欧弦也发现了自己的致命错误,但他仍旧纹丝不乱,不动声色。
只是,开始尽力补救。
“哼哼!”苏星冷笑了一下,对阮钦说了一句什么。他们的棋路立刻变得凌厉起来。
我立刻抬起手对师泽轩说:“犯规!同一组的人比赛中不是不能交谈吗?”
苏星说:“小凉,你哪只眼睛看到我犯规了?”
师泽轩说:“没有啊?”
这算什么?这是什么?我差点捏碎了棋子。我气得手都发抖。
一生气我就不能思考,我的棋路乱了起来。
苏星笑笑:“石珈,生气就失控,你这老毛病还不改改?”
欧弦按住我颤抖的背:“是我的错。你不要被影响心情。”他望着苏星,一字一顿:
“你们,未必就不会犯错。废话少说,要下快下。”
西郁在旁边鬼叫:“欧弦帅帅!”被我瞪了回去,唇语:“要吵回家吵!”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一寸光阴一克拉,渣的。
我捏紧拳:要怎样,才能力挽狂澜?
观众们一哄而散。任谁也看得出结果了。
手一拂,我乱了棋子:“我们认输了。”连六强都没入,欧弦一定会很难过吧。
“朱雀,承让了。”玄武笑着,她的笑容那样刺眼。她把棋盘上的棋子分色,收盒,棋子撞在大理石盒子上,吧啦吧啦响。
从体育楼走出来,突然下起了雨。
一开始雨微微的,落在发丝上睫毛上皮肤上,像水晶纱似的薄薄一层,我觉得蛮有情调的,恩,拉着欧弦的手,什么时候都很有情调。
欧弦说:“止步六强,是我的错。你不要被结果影响了心情。”
我表面上不在乎的:“生什么气?我为什么要生气?”
其实,我控制不了那份好胜之心,我就是喜欢争强好胜,我就是喜欢不自量力,我就是个牛脾气的人,
雨突然变得狂大,一滴下来好像都能砸死一头牛似的。
欧弦脱下校服外套搭在我头上,说:“小落汤朱雀,你又不带伞。”
我把他那件校服撑开来,笑他:“嘿嘿,你自己还不是也一样。”
欧弦很该死的说:“作为一个MAN,当然是要风里来雨里去,但是像你这样的斯文少女,起码也来把油纸伞啊,以便能够‘飘过’,变成‘那丁香一样结着惆怅的姑娘’。”
我说:“嘿嘿,下雨算什么嘛,不过,‘湿身’是小,‘淋病’就是大啦!”……咳咳……
欧弦说:“虽然我们没有赢,但是我们还是去庆祝一下吧!今天纪中附近将新开一家ZERO&ZERO&SEVEN,要剪彩!邀请函给了我老爸我妈,但他们没空去,我看到介绍册里说,里面有自助餐厅,菜色精致。”
西郁曾说:“自助餐的最高境界,就是扶墙入扶墙出,前者是饿的后者是撑的,然后餐厅经理过来跟你合影,把你照片贴在门上,对所有员工大吼一声‘记住!以后这人来了,就说我们不接待!’”
可是,和欧弦一起吃饭,我怎能暴露本性……
喝了一口汤,我捞起汤里一只纤细的爪子,惊叹:“哇!好小的鸡!”
欧弦笑笑:“小朱雀,这是鸽子。”
后来,又上来一盘冰块上的红色小方块,我没忍住,又惊叹了一声:“冰萝卜?!”
欧弦:“哈哈,这是三文鱼。”
我那个凄凉啊……观音姐姐玛利亚……囧大发了我……
突听一声破空而来的呐喊:“娘子——”
“咚!”方昕已经坐到了我并排,他小西装小领带人模狗样的,他笑:“娘子,你喜欢我们家新投资的这间店吗?今天是剪彩耶!”
我石化:“怎么什么都是你们家的……”(石珈:“作者一定是个坏银……”)
他说:“娘子!你知道吗?现在地产上市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