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天遇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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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天遇见你- 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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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躲在暗处的作者:“囧……”
  西郁被关押在四面是强化玻璃的房间里,有一名医生、一名精神病研究专家和两名狱警陪护。
  我想起在当西西家教时,小姑娘颤抖着在我怀里说:“妈妈她用拖鞋打我,皮带一解就往我脸上抽,甚至用晾衣服的衫架勒我,飞摇控器砸我脑袋……我躲的话就更惨,”她说:“就像电影里的‘兜巴星’,她出招快且狠,通常会以配合口中七十二式‘闹仔法’增加气势和威力。在我准备博嘴的时候,以出奇不易的角度,气运单田,从与我块脸夹角45度左右出招掌掴我面部(夹角为180度时,此招PROWER-MAX),同时使出左右互搏,增加HITS,并且口中大叫:‘驳嘴吖哪,驳吖哪……(你敢还口?)’来增加此招的气势及华丽程度!”
  我佩服西西还笑得出来。
  见我很紧张,薛欣澳说冷笑话安慰我,我惊诧这样一个人竟然也会说冷笑话,她已经开口了。
  “从前,我们抓到一个女犯人,她不认罪,说:‘我是清白的!’
  警察:‘但犯罪嫌疑人实在与你太相似了,年轻,漂亮,举止高雅,而且……’
  女人:‘我坦白!你说的那个人就是我!’
  我:“好冷……”‘
  薛欣澳帮我办好了手续,我终于见到了那天深夜来电的西郁。
  她的样子憔悴不堪,双眼通红,头发被自己扯得七零八落,我看得又害怕,又不忍。
  她一会表现出的沉稳和冷静,一会产生的可怕的幻觉和癫狂的眼神,让我甚至错觉地以为,天地间确实存在一种不可名状的邪恶力量,随时随地会突显狰狞。我想起一句话:“个体异化的状态不会被自然、亲情与寂寞感所改变乃至是治愈,因这种异化已嵌入他的灵魂之深处。在缺乏社会规范与控制的环境之中,个体由异化所导致的压抑情绪终将爆发出来。”
  对西郁而言,时间似乎不再是无限延伸的,而变成一种循环的方式。她说的话很错乱,好像活在很久以前,薛欣澳上,根据精神病院院长提供的病例档案,她老是想往以前的地方跑,还搜集各种石子,把它们放在嘴里咬得满口鲜血,又吐出来。西郁患上的是严重的妄想症、狂躁症和多重人格分裂,她有危险的暴力倾向。
  “你是谁?”西郁吃着我们带去的东西,抬起头看了看铁栏外面的我,说:“我认识你吗?”
  我心里泛起一阵难过:“我们曾经是好朋友。”
  她说:“我叫石珈,你叫什么名字?”
  我极度惊奇,西郁说:“你是不是叫西郁?”
  她搂着一个破碎的人偶:“欧弦,你怎么了,你都不跟我说话了。”
  那人偶的头已经掉了,尸气森森。她轻柔抚摸着人偶的面颊,说:“你陪我玩呀……你陪着我,就这样永远陪着我好不好……好不好?你说呀……”
  寒意从我心底升起来,我深吸了口气,强自镇定地安慰了她几句,又给她留下很多吃的。
  转身想离开的时候她突然一下子扑到了玻璃上,尖锐的嗓子嘶吼着:“石珈!你这个贱人!你以为来看我就是在怜悯我了么?永远都是你胜利,我永远都是失败的恶魔!我诅咒你永远得不得幸福!”
  她抓紧那个人偶,放进口里咯咯咬着,把塑胶一片片咬了下来,我心中一阵强烈的想呕吐的感觉,薛欣澳一下子扶住我,
  薛欣澳说:“西郁把自己想象成了你,是希望和你一样吧。”
  我垂下眼睛,摇摇头:“像我一样?像我一样有什么好?”
  其实人应该做最好的自己,就算别人有再好的东西,也是别人的,我们能得到生命中应得的全部,并好好珍惜,就已经足够。
  我想,其实本身快乐的背后就是伤感,只不过,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有你帮我分担罢了。
  我问薛欣澳:“林肯……也就是方信他……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薛欣澳抬起自己的左手:“他曾经为了阻止我,不惜折断我左手。”
  我颤抖了一下:“什么时候的事?”
  她摇摇头,似乎不愿说那么清楚,只淡淡道:“那时,我仔细地看自己手骨的断面。打了足够多的麻醉,我一点也不觉得痛。痛的只是,眼前这个人,我竟然还爱过他。”
  这种感觉,我自己不是没有经历过,心抽了一下,我知道,原来,其实心痛不是真正的肉体感觉,只是灵魂深处的悲伤而已。
  我问薛欣澳苏汶那边怎么样了,她说:“他下了49页战书挑战警方,扬言没被抓住就一直杀人,9日凌晨,警方将在搜捕苏汶的过程中拘捕的两人释放并追踪,此前我们怀疑他们协助苏汶作案。上午,警方找到了苏汶和西郁使用的三个手,他们曾用其中一个手机两次拨打过你的电话。下午,在方家协助下,澳门空军出动一架‘狂风’搜寻机协助搜捕苏汶,傍晚7点,持有武器的苏汶和西郁被警方逼到一条河边,随即被警方的狙击手包围,谈判专家也赶到现场。晚上9点多的时候阮钦由警方护送进入包围圈劝说苏汶。10点的时僵持仍然继续,我们警方为苏汶送去了食物和水。凌晨1点多现场传来枪声,很多警官愤怒地喊出了声,随后警方确认苏汶开枪自杀,警方未曾开火,苏汶立即被救护车送往医院。但凌晨2:20,警方宣布苏汶不治身亡。”
  薛欣澳笑笑:“苏汶的死百分之九十的可能性,是林肯安排的。”




第五十五章:谁手再遮天

  出来的时候已经星斗满天,薛欣澳说:“现在恐怕是来不及回澳门了,你先去我那里住一晚吧。”
  指了指远处的白色建筑,她说:“我一个人住,可以让一半的床位给你。”
  因为处理这件案子,薛欣澳被特别安排住在了Starry-Court保护小区的单人间,小区有警卫守护,理论上非常安全。
  房间的布置非常简洁,只有一张床一张桌子和必须的洗手间,然后就是整整齐齐的书籍和文件。
  欣澳让我先去洗澡,我说:“你先吧,今天最累是你。”她笑说其实今天不算累,两个月以来她的工作每天都差不多是这样的强度,还得不停地穿行深澳。”
  她递给我毛巾和一次性牙刷,苦笑:“我早已经习惯了。”
  薛欣澳去洗澡的时候,我注意到她桌子上巨厚的笔记本。那些娟秀的字迹下面,是它们主人坚韧而缜密的心。要有多坚强才能当一个女律师或者女法官,要有多大的耐心才能一条条背下那纷繁法律条文。
  在重重迷雾中寻出蛛丝马迹,抓住漏洞然后一举击破。薛欣澳,我很佩服她。
  欣澳洗澡很有效率,她卸了妆,长发湿漉漉地披在肩上,整个人看起来不像白天那么锐利。脸上带着紧张之后的疲惫,散开的长发也增添了几分亲和力与柔情,长长的睫毛在她的脸上投射出淡青色的阴影,每天都在紧张的调查之中,这样的强度,哪里是一个女孩子能承受的?
  我不禁问她:“欣澳,你每天都这样活着不累吗?”
  柔软的毛巾在头发上擦一擦,薛欣澳对我笑了笑:
  “其实这件案子已经够简单,更复杂的在法学界比比皆是。”见我怀疑,她笑:“其实最要命的常常不是生离死别,而是平常生活中遇到的二选一。”
  她问我:“假如你被顶头上司要求执行一项你认为没有道德心的命令,你会照做吗?如果你的老板要你毁坏他吞没公司巨款的证据,你会怎样做?
  假如你仅仅对命令表示不赞同,你又会怎样?”
  她坐在床边,看着我疑惑的表情笑了:“又比如,你的老板要你每天早上往他办公室送一杯咖啡,而你的工作说明中根本没有包括这项任务,你会有什么感觉?你又会怎么做?”
  看见我沉思,她说:“先别忙回答,问题还可以更难。假如对手公司有一位叛徒员工,拿到公司新开发出的新式样品后,将它寄给了你的公司,并提出只收取2万美元的费用将帮助你们揭开这项新技术的奥秘。假设你就是TOP前10公司的一位管理者,你刚好就是接到包裹的人,而且你深知这一技术将使你在2亿美元容量的市场上所向无敌。”她看着我,“这种情况下,你会怎么做?是将该样品扔到一边还是送交你公司的研究部门作分析?又或者,将该员工的行为告知对方公司?还是通知相关部门?”
  “我会非常仔细地分析清楚该产品,研究清一切它的一切制造机密,然后再退还给该公司,并告发那个人。”分析清楚厉害关系后,我慢慢地说出了我的答案。
  欣澳的眼睛离闪出犀利的光芒,说:“没错,很多时候,你不狠一点,就会被别人踩下去,弱肉强食,适者生存,就比如那个贪污的证据,如果让我处理,我绝对会悄悄做一个备份。”这一刻的她看起来甚至有点可怕,形状美好的嘴唇吐出冰冷刺骨的句子,她告诉我:
  “在需要的时候,这些平时的积累,会变成至关重要的杀手锏。”
  我说:“但是,呆在法律界和警界也是需要牺牲的,你不觉得,你的天赋也在被人利用吗?”
  “那又怎么样?我乐在其中。”她耸耸肩,干脆道:“石珈,你知道吗?在律师界,坐到最顶尖位置上的人们,常常早年有一段孤独的经历,也就是说,对社会不满的孩子长大后,希望能用自己的手拨动法律的天平。”她似乎有点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了,我看着她纤细的手臂,问:“可是当天平倾斜,你又怎知道你将它拨去的是正确的一方?”
  “方法很多。”她说:“最简单也最常用的一个,就是观测人们的表情。”
  她站起来,走到窗边,明锐的眼睛在夜色中让我感到有点压力,她说:“根据我的经验和所学到的知识,人在撒谎的时候并不会转移视线,而会有更多的眼神交流来确认听者是否相信自己所说的话。谎话可以顺着说,但倒过来说很难。”
  她脸对着我,露出一个笑容:“你看,假装微笑的时候眼角不会有皱纹。微笑眨眼是真情流露的表现。虚情假意的微笑时,人们不会眨眼。”
  这让我感到十分惊奇,她继续说道:“在**审问的过程中,被告或者原告的表情,一丝一毫都不能放过,如果提问者眼眉上抬,表示他其实完全知道问题的答案。就算你想要隐藏自己的情绪,它们还是会出现至少1/5秒。”
  她突然问我:“石珈,你爱欧弦多一些,还是方昕多一些?”
  我不禁咬了一下嘴唇,她笑了:“嘴唇紧抿,表示有所隐瞒。你此刻是不是有点焦虑,想控制情绪?”
  我眨了眨眼睛:“其实……其实我……”
  “迅速眨眼,表示有所隐瞒。词汇有重复,撒谎的表现。”
  见我有点懊恼,她又笑了:“面部表情如果与其悲痛的言语不相称,说明可能在撒谎。悲伤时,额头和眼部应该出现相应反应,及时受过控制面部表情训练的人,也免不了在不经意间会暴露真相。在学校越受欢迎的孩子,越会撒谎,他们一般都能说会道,而且善于隐藏自己的情感。”
  我说:“你自己从小到大在学校也很受欢迎,那你善于说谎吗?”
  “没有正确的问题是得不到正确的答案的。”她露齿一笑,这个是真的笑,我看到了她眼睛的笑纹,她说:“一个人准备说谎的时间越多,就越难看出来。人们在撒谎的时候不会用到大量的修辞,这一点,无论是对哪里来的人都是一样的。”
  我说:“但所有人都会有迟疑,那些生命中最美好的一刻,难道你还在分析别人的表情?不对身边的人了若指掌又如何?至少我可以时时给他们惊喜。如果你时时刻刻都在冷静的观测分析,生活里,还剩几个瞬间,是可以信任的呢?”
  她皱了皱眉头,正准备说吧,突然我手机响了,我说:“不好意思接个电话。”
  方昕那个家伙打来的!我接起来,说:“喂?”
  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声音听起来有几丝……哀怨:“今晚为什么不回来啊?我一个人睡不着耶。”
  我被噎了一下,说:“咳咳……孤单的夜晚,让人可以思考。”
  某只:“讲冷笑话给我听,你离开之后,我一整天都没有笑过。”
  我想了想:“新古诗倒是记得几首。”我念起来,“——朕与先生解战袍,芙蓉帐暖度春宵。
  ——但使龙城飞将在,从此君王不早朝。
  ——含情凝睇谢君王,一树梨花压海棠。
  ——春宵一刻值千金,不及汪伦送我情。
  ——遥知兄弟登高处,不如怜取眼前人。
  ——风萧萧兮易水寒,红杏出墙不复还。”
  他说:“停停停!这句诗可真太危险了!
  我说:“你去自挂东南枝吧。”我挂了电话。看见薛欣澳趴在地上吐血,我无辜道:“怎么了?”
  她说:“这些诗都是谁写的?太坑爹了……”
  我看到薛欣澳在指尖上涂满透明指甲油,觉得很奇怪:“为什么指甲油要涂在手指皮肤上?”
  “这样可以不留下指纹。”
  我觉得空气有些憋闷,就过去开大窗子——
  突然,窗外被甩入一只手!正正落入我怀里!
  “呀!——”我一下子坐到在地,被吓得魂飞魄散!薛欣澳一个箭步过来扶住我:“怎么回事!”
  地上沾满了血迹,我颤抖着看着那只掉落在地的断掌——一只被齐腕砍了下来的手。
  我怔住了。
  我认得这只手,这只手,为我擦过眼泪。为我弹奏过乐曲。
  我受伤的时候,抱我去医院的就是这只手。我疼痛的时候,安抚我的也是这只手。这双手的主人,曾在我悲伤的时候安慰我,在我高兴的时候为我鼓掌,在我无助的时候曾经拥我入怀,
  现在,这只手血已凝住,皮肤已经不再有那样的色彩,他的手指紧紧的攥着,像是拼尽了力气才保持了这样的姿势。
  我愣愣地看着它。
  这只手里还紧握着,一只SEA-IN-BLOOD的耳环。




第五十六章:有你的日子(大结局)

  是谁在唱着一首古老的歌谣:
  “飞翔吧,像拥有翅膀的天使一样。别怕,我会一直等待你的降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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