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还好,是幸福的心跳声!
他太像女孩子了。皮肤那么白,眉宇间根本没有男孩子的气宇轩昂,长得是一个绝,比我还清秀与明美,干净得如同雨后的天空,没有浑浊,只剩清新。
如果他换套女孩子气的装束,往人前一站,绝对是一个令男孩子想入非非的女孩。有时,和他一块,我还真怕突然有人跑过来打招呼,说:“嗨!凌,你姐姐或你妹妹真帅!”我想我就完了。
只是,那双手,我还是牵着拉着握着捧着过了那么长的一段时间;那个人,我还是跟了那么久的一些岁月。如果某天我在梦中醒过来时,我会清晰地记得梦境中刑影手上的温度、胸前的心跳,轮廓分明的一张干净而又娇气的不是男孩子该有的脸,然后渐渐模糊……
梦醒之后,我会察觉其实我什么都没有,一切都没有。
“你想说什么就说吧!”我的语气中没有任何一丝波澜,很平静。
“其实……我一直在等你跟我说你已经爱上别人了,不再要这个没能力给你你所想要的一切的我了。”他的目光凝聚着看向前方,全然忽视了我顿时冻结在脸上的表情。他的话,第一次听起来这么令人玩味不出真意,我开始又在动摇,又在怀疑。
他真的能够好好的照顾好自己吗?
或许他能够的。
原来他一直以来都没有忘记我们在一起的第一个情人节里我所说的话:如果我会离开你,那是因为我已经爱上别人了。
我记得我问过他会不会觉得我很自私,他说没有感觉。是啊!爱情本来就是自私的化身,谁会宁愿舍弃自己的爱去受苦呢?或许有,但我绝对不是。
“我不要你给我什么,你到底明不明白?”我握紧了他的手,反正以后也没机会了。
“我明白,即使你什么都不需要我给,可我看上去还是那么无能,那么懦弱。”
我不想再强调什么了,我已经够讨厌他自己贬低自己了。可是,他真的什么都给不起我,真的什么都做不出来。他真的打算一辈子就安于现状无声无息地过吗?他真的一点想要高飞的斗志都没有吗?我越来越不明白他了,越来越觉得他简单得太不切实际了。
“我确实不配拥有你,你的那么多的想法与抱负,到了我这儿,我不仅给不了你半点支持,反而总让你打消了所有念头。和我在一起,我让你变得和我一样没有作为。我想过了,从开始的时候一直都在想,是天悯怜我才让你出现在我身边,你有你的自由,你想离开的时候我随时欢送你走,不能有半点挽留。”他不敢再抬起头来了。他的刘海盖住了他的半边的脸,我看不见他有多少忧伤。
很久他都没有再开口了。
他是个很害羞的男孩。我一直都把他当小孩子看待,从来不为难他、不强求他,什么都依顺他。他很容易开心,也很容易眼红。我最喜欢他红着白皙的脸的样子,又有点无地自容、不知所措,又很可爱。
从来我都不计较得失,我也不要他计较,所以我让他觉得有很多很深的愧疚,毕竟,他连约定与诺言都给不起。虽然约定与诺言也只是糖衣炮弹,但是,或许是因为我卸掉防御太久了,以至于轻易被打败。
别人都说我们迟早会分开,所以我便不会觉得亏欠他太多。只是,论谁欠谁的话,他用半辈子也还不完我对他的好。
我教过他,如果我将来离开他,别人问起,只要说:因为她对我太好,我实在受不了,所以我们就各走各的了。
他说他没那本事。
已经走了很久了,突然有些意识到他要带我去哪了。确实我感受到了越来越潮湿的空气,然后就是一大片的蔚蓝到深蓝,一直一望无际。
“凌,也许这是最后一次了,我们手牵着手回到曾经相爱的地方。”他笑了,脸有些微微的红。
相爱的地方?我知道那是一首很好听的歌,歌里唱:你看着我是因为我看着你/你爱着我是因为我爱上你了/就回到我们曾经相爱的地方/在没有恨也没有谁能把我们阻挡/就回到看看我们争吵的模样/是因为他还是因为我们都需要成长
我们回来了,回来看看我们没有争吵的以前,回来说一声“告别”。
湿气太重了,他好似有些受不住了。我们在石阶上坐了下来,我把他的两手都捧在手里,小心地搓着、呵着。
他看着我,眼睛湿湿的。
望着浩淼的海平面,我的心顿时不曾有过的低落,有些痛。我知道我又心疼了,又心疼他没有人照顾了。真的不希望在我走之后的每一天,只要想起他,心还会疼。他的手好久都是没有热量的,他到底还是不会好好对自己,天冷了还是忘了添衣服。
“心冷了,什么都失去温度了。”
心冷了?他还是心灰意冷了,还是受伤了。
我低下了头,把他的两手合在手心放到嘴边呵着、不停地呵着。呵着呵着我深埋下头,嘴唇贴在他的手背上,泪沿着脸颊不断滑落。
“对不起……”他知道我在哭,因为我的泪滴在他的手上。他想把手拿开,我却握得更紧。
“凌……”他很急,他急得总是想把手缩回去。
这一声“对不起”我还是说出来了,我为我当初与他相恋说出这一句“对不起”。因为我爱上他,所以他受了很多伤害,留下了很多伤痕。确实是因为我爱上他他才敢爱我的,确实全都是我的错。我总以为我真的把曾经的那一份爱舍弃得什么都没有残留,可是我错了。曾经的那个声音,只是有些哽咽与模糊地喊了我一声“老婆”,我又彻底地沦陷了。我以为我可以因为爱刑影而忘了从前,可是我无能为力。我不能同时爱两个人,所以我只能放开刑影,因为我更爱我的曾经。
当初为了专一,我放掉了曾经而独钟刑影。可我的心却一刻都从未离开过曾经的他,所以我只能再一次伤害到刑影了。
“真的很对不起,刑影。”我放开了他的手,永永远远地放开了,从此不想再握回来。
他很轻地为我擦泪,他的手碰着我的脸,我一阵阵地感到凉感到心痛。他竟然没有哭,只是脸依旧可爱的红着。
“一直以来我都没勇气为你擦眼泪,今天我终于再也不能不动手了。以前你每次在我面前难过得哭得差点背过去,我都总是没办法克制自己让自己别去理会别人的闲言碎语而专心地疼惜你。我真是个白痴,直到失去时才想要去珍惜,我真傻。”他真的没有哭,真的没有。以前我哭的时候,确实很难过才会哭,然后总是想靠在他肩膀上哭个够,可总是没有,因为他哭得比我更伤心。
其实我看到了他的眼镜的镜片上有着泪珠,而且很小很多。
第一次靠着他的肩膀靠得如此踏实,他一直在唱一首叫《其实不想走》的歌。当他唱到其中一句“我要你和我今生一起度过”的时候,眼泪从眼眶溢出,又经过镜框,然后在他的脸划出了一道痕迹。
我闭上了眼睛,让自己又哭了。
他唱完了,轮到我唱了。听着缓慢的旋律从自己的口中走出来,我真的很想我也是海。
《我想我是海》,让我想到好多,心里多了好多石块。
以前,我们总是这样,没完没了地唱到我们俩的世界天翻地覆。这是我们之间唯一的共鸣,就是想听想唱。总觉得唱歌时候的刑影,真的很帅气。因为他有着与生俱来的一副很好听的嗓音,深沉而又温柔。这或许是他最值得骄傲的地方,也是最令我自豪的。但他从来不唱给别人听,只唱给我听,更不会参加任何唱技比赛。我不想为难他、强求他去让别人对他表示赞许与倾慕,因为只要他好好的就行。
海,我与我差不多要走到尽头的恋人在看海。其实,与我一起在海边守望最长久的是我一个无论如何都不能失去的好朋友,我很爱她,她叫枫吟。
一想到她我就想哭,她离开这里时仅说了一句话:凌,我的心会一直陪你在海边的。她是在我与刑影在一起的那天离开的,她说总会有人愿意一直默默地过。她的话我不明白,一直没弄明白。她看过刑影的情书,当时她很冷淡地牵动着嘴角。后来,我因为一直要找那个写情书的人,于是刑影的好朋友白盎才肯告诉我:凌,情书是枫吟写的,你真的一点都没发觉吗?我有发觉我还会把它后来拿给枫吟看吗?我忘了她有临摹任何人的笔迹的“功夫”;我忘了除了她之外没人会写那么简短的情书,而且韵味那么深;我忘了她是对我了如指掌的人,否则她不会帮刑影的。难怪她的笑那么怪,难怪我会那么容易感动。可是,刑影说他不认识枫吟。我很想弄清楚到底为什么枫吟要帮一个她不认识的人,或是为什么要帮我。我没机会问了,因为枫吟走了好久之后我才知道整件事其实都是她在策划的。我想问离瞬,可是他也跟着枫吟走了。我不喜欢离瞬,因为他是唯一一个与枫吟走得比我还近的男孩。从开始认识枫吟时就有离瞬在,连离开也是同时的。我怕枫吟会被离瞬抢走,因为分明离瞬就很喜欢枫吟。
我都想哪去了……每每看到海,我就好像看到枫吟的脸,那么纯洁的一张脸。全本umd/txt小说下载}wωw。ūmdtΧt。còm
如果我能选择的话,我希望我是离瞬,因为只有他才能与枫吟一直形影不离。
后来,我发觉我不是想到了枫吟,我是梦见了枫吟,因为我躺刑影的怀里睡着了。
醒来时,夕阳在天尽头。我睡了好久,有枫吟的梦总是很长,而且时间总是过得比较快。
我半睁着眼望着海,心里对枫吟的思念又慢慢地涌上来。闭上眼时,泪又流下了。
枫吟的眼睛跟海一样,深邃得像一个个解不开的谜,看久了会心疼。
枫吟也是有戴眼镜的,上高中的时候我才知道她以前是戴隐形眼镜的,但现在换戴上了一副有和海一样颜色的眼镜了。因为我告诉她她的眼睛看久了会让我心疼,所以她就戴有形眼镜了,说那样才不会伤到我。
难怪以前枫吟的眼睛总是湿湿的,原来不是眼泪,是眼药水。
枫吟最喜欢大海的颜色,所以她的东西多半都是海的颜色,我也如是。
离瞬应该会好好地照顾枫吟的,会的。
现在,我最担心刑影了。白盎现在得忙着照顾他的女朋友,可能不能很好地像以前一样照顾刑影了。
我该怎么办?刑影总是那么让我放心不下,总是那么让人心疼。
心疼久了会见减短寿命的,刑影总是这样说。我总以为我会那么心疼是因为牵挂枫吟,其实是因为我还有刑影。我想,只要我离开刑影,那么心就不会疼那么过分了。
现在的刑影,一动不动地坐着,很久都不曾动过一下,好像被点了穴一般。
“刑影,你怎么了?”我推了推他的脚,他很麻木地摇了一下脚又变回原样。
我起了身,看见他有点难为又很羞涩的表情。
“刑影,你……”他的脸突然红透了。
“凌,其实最后在一起的时刻能够这样过,我已经很幸福了。”他说话的样子好奇怪。
“怎么了?”我干脆站了起身,脚都放着太久放疼了。
“我……”他也想站起来,可是不成功,没有力气。
我意识到自己睡太久了,他被我靠着的身体与脚都麻痹了。我很抱歉地朝他吐了吐舌头,他竟然很开心地咧开嘴笑了。
可是,我却难过了。他的笑,像这个冬天里最冷的一股风,穿过我的脑门,穿过我的心门,给了我总最致命的一击。
暮霭渐渐地逼向我们,预知我们一切将随着暮色的合并而宣告到此为止。
手机突然就振动起来。其实我是刻意关了铃声的,因为我怕我的手机一响,刑影便又会很失望地望着我,然后问:谁又邀你?每次听到他那样问我都很难受,所以我总会下意识关掉铃声,只是时常从口袋里拿出来,因为它震得我腿发痒。
这一次的振动我不得不接。
“等一下,我的手机……”我怕刑影有意见,可是手机上的感应灯一直在亮。
“没关系,接吧!”他淡淡地笑了。
我立马按下接听。
“喂!”自从有了手机之后,我不再说“您好”。
“凌,是我……”
是枫吟的声音,很亲切。
“我好想你,你知不知道?”话说出口之后,我有目的地看向了刑影,他一脸无奈。
“我想告诉你,我现在在我们常去的那家雪糕店里,我中午的时候到的。”枫吟真的还是很放任自己,冬天还往雪糕店里跑,离瞬到底是陪在她身边干什么用的,岂有此理!
“我现在……在海边,我晚上再去找你,行吗?”其实相较之下,我会撇下刑影去找枫吟。反正我与他都走尽了,为何还要多制造些记忆当以后的伤痕呢?可是,我还是没走,我还是习惯对刑影好些。
“嗯!”枫吟现在一定在手机那头雪糕店里点头了。
我挂了,因为枫吟一直不习惯先挂。
刑影就是好脾气,他不会过问我的一切私隐,除非我当着他的面说到他忌讳的三个字——“我爱你”,除了跟他说之外。我真的很纳闷,为什么他偏偏就在意这三个字,多一字他不会买帐,少一字也是,倒过来他也不在意。
在这之前,通常枫吟打电话来,我都会问她有没有人向她表白示爱,只要她微微笑着说没,我就会兴奋地回她一声“我爱你”。
有一次被刑影听到了,他精神濒临崩溃地哭了很久很久,而且很多天没去上学,人也不见了,那一次,我在海边哭了好久,一直在喊着他的名字,然后哭得晕过去之后醒来他也就回来了。
“我……”我很委屈,躺在他家他房他床上硬是想不通他到底怎么了,只能又开始哭。
哭完以后,也等他哭完以后,我问他去哪了,他说去调查了很多件只关于一个内容的事。
“到底什么事嘛?”我一提高声调,他就腿软。
“我……我去查今年自杀率最高的手段,然后又跑去分校问学长们在学校自杀的有多少,再到海边去问渔民在海边自杀的有多少。之前的日子生病在家,中间的日子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