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唐婉问萧潇三根肋骨的仇怎么算,萧潇有些
tang为难,她终于摘掉了墨镜,露出那双漆黑的眼瞳,室内光线在她眼中流转,说不出道不明的流光溢彩。
她跟唐婉说话,一副商量的好语气:“要不,您也断我三根肋骨?”
这是嘲弄语气,更像是挑衅,唐婉怎会听不出来?心中怒气上涌,之前客套尽消,冷笑道:“你以为我不敢吗?”
萧潇眉目宛然,不紧不慢道:“您是谁?唐二爷千金,有什么事是您做不出来的?04年,我夜间回萧家,有人一路尾随,曾一度卡着我脖子,试图勒死我,这事跟婉姨有关?”
这话萧潇问得直白。
04年,萧潇听从萧暮雨的话,不再涉足唐氏内部争斗,远离C市是非,但没过多久,某天夜间回家,却险些遇难。
她被人拖入一条光线昏暗的巷子里,那人卡着她的脖子,原以为她在劫难逃,若不是附近传来谈话声,有人走近,她怕是难以捡回一条命。
不过,有一点她倒是挺奇怪的,那人既然想让她死,方法千万种,拿把刀捅她不是更快吗?何至于大费周章。
掐死一个人,怎不是浪费时间?
此事发生,未免萧暮雨担心,萧潇并未道出实情,只说自己回家路上遇劫,好在有惊无险,也没什么损失,此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是谁想害她?萧潇这么问唐婉,并不代表她怀疑那件事是唐婉做得,确切的说,她只是在试探唐婉的态度。
若是亲人,听到这件事,震惊不说,大概还会后怕无比,庆幸萧潇没有出事。唐婉确实惊了一下,但她很快就笑了,那笑是愉悦的笑,“看来,除了得罪我之外,你还得罪了不少人,不过那人试图赖死你,后来你又是怎么逃脱的呢?”
果然,跟唐婉无关。
“至于我是怎么捡回小命,就不劳婉姨费心了。”似有电话来,手机在萧潇口袋里震动了两下就归于平寂,萧潇不理,她笑容平和,殊不知笑容里面却淬着毒:“听说婉姨再过几天就要结婚了,我衣着寒酸,到时候就不出面给您添难堪了,但祝福不能少,我在此提前祝婉姨新婚美满,夫妻恩爱和睦。”
“阿妫有心了。”唐婉也笑得可亲,伸手拍了拍萧潇栖息在桌上的小手,像是在拍一只宠物一般:“得空的话,我和徐誉定个时间,约你出来一起吃顿饭。”
“好说。”萧潇嘴角微微弯起,似是好心忠告唐婉:“早些年,婉姨风流韵事轰动名流圈,徐誉却不在乎这些,可见是真的喜欢婉姨,像这样的好男人,婉姨可要抓紧了。”
萧潇话语温善,但唐婉的脸色却黑了下来,就连墨镜也遮挡不住她满眼怨毒的怒火。那件轰动名流圈的风流韵事,唐婉听不得,每次听人提起取笑,她总会想起暗中毁她名誉的傅寒声。
想起傅寒声,唐婉已是恼羞成怒,再看萧潇嘴角笑容讽刺,唐婉怒火难忍,终于卸除优雅面容,倏拍桌面,唐婉起身的时候,已端起桌上喝了几口的咖啡狠狠朝萧潇脸上泼去。
其实唐婉做这种事还是很优雅的,手势也很好看,一气呵成,动作颇为连贯,萧潇想要避开不是难事,但她不避,若是避开,又怎让门口一众人亲眼目睹唐婉泼咖啡神技?
☆、萧潇,她是一匹狼
唐婉约萧潇见面,C市有那么多约会场合,可萧潇为什么唯独选了街角咖啡店呢?
清晨,谭梦透露唐瑛行程给萧潇:“上午10点30分,唐董在街角咖啡店,约见台湾融信集团大陆分部负责人。”
这就是萧潇选这里的原因。
她这一算计,可谓把唐瑛连带算计在内,姑且不说她和唐瑛母女关系如何,仅从母亲角度出发,有谁能眼睁睁的看着女儿被唐家人如此欺负?
谭梦陪同唐瑛抵达时,曾悄悄拨打电话给萧潇,于是就有了萧潇故意刺激唐婉,紧接着被唐婉泼咖啡的一幕戏撵。
毫无疑问,这一幕并一定会被唐瑛看到,毕竟咖啡店私密性还是很高的,但谁让唐婉起了身,再加上谭梦适时一句:“那不是唐总吗?”
几双眼睛齐刷刷的望过去。于是,不仅唐瑛看到了唐婉泼咖啡壮举,就连徐书赫和徐誉也看到了茂。
一场合同谈判,除了唐瑛现身之外,就连徐书赫和徐誉也陪同在侧,可见案子的重要性。
咖啡温热,泼在脸上并不会很烫,萧潇不愿形容自己是落汤鸡,但她起身的时候确实很狼狈,头发上是咖啡,脸上是咖啡,就连衣服上也未能幸免。
萧潇背对门口,所以唐瑛等人的反应她看不到,但唐婉的反应她看到了。
“唐婉——”
伴随徐誉一道震惊的呵斥声,唐婉摘掉墨镜,先是讶异徐誉等人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但她毕竟见多识广,很快就意识到了什么,目光耍狠的投向萧潇,还没细想这个晚辈究竟有多狡诈无敌,已有人快步走了过来。
那人不是唐瑛,也不是徐书赫,而是徐誉。
他今日步子有些急了,竟走得比唐瑛和徐书赫都快,看得徐书赫眉头直皱。
徐誉掏出手帕帮萧潇擦拭脸上流淌的咖啡,再见萧潇眼中水光浮动,徐誉显然是动了怒,眸光忽然射向唐婉,厉声道:“你太过分了。”
被徐誉当众指责,唐婉面子上过不去,全然不顾修养和礼貌,冷笑道:“徐誉,她是谁,我是谁,你最好掂量清楚,别忘了,再过几天我们就要结婚了,你宁愿帮一个外人,也不帮我?”
唐婉的话仿佛是一根针狠狠的扎落在徐誉的心底,因为猝不及防,所以疼得撕心裂肺,可正是因为这么一痛,他清醒了,他知道刚才自己关心则乱了,所以他归于平静,仓惶终止了为萧潇擦拭咖啡的举动。
其实,没有人会多想他的举动,除了萧潇、徐誉本人和徐书赫之外,唐婉误以为他这么愤怒是因为唐瑛在场,无非是做做样子,讨好唐瑛罢了;唐瑛也不会多想,徐誉性情一向温善,再加上撒泼之人是他未过门的妻子,这一幕被他亲眼目睹,尴尬愤怒是一定的,所以他对萧潇是有诸多抱歉和不好意思吧?
“婉婉,在这件事情上,我们阿誉帮理不帮亲。”徐书赫这时也走了过来,看着唐婉,似是颇不认同她适才举动,皱眉道:“再说,阿妫也是唐家一份子,你说她是外人,是不是言语过了?”
“我言语过了?”唐婉气愤徐家兄弟全都站在萧潇那边,端着架子,怒火滋生:“看出来了,你们才是一家人,我才是那个外人。”说着,恼恼的瞪着徐誉,放出狠话道:“徐誉,这婚,我不结了。”
徐书赫内心颇为嘲讽,不结婚?由不得她。他敢打赌,只要唐婉敢跟唐二爷开口说取消婚礼,唐二爷那个老狐狸绝对会第一个跳出来反对。
唐婉并非在说气话,越临近结婚日,她就越烦躁不安,看什么都不顺眼。一旦和徐誉结婚,她这辈子和傅寒声也便是彻彻底底的断了。
婚前恐惧症吗?
只有她清楚,她心里还残留着最后一丝念想,她对即将灰飞烟灭的爱情莫名恐惧。面对傅寒声的无情,她能狠心亲自埋葬这份痴迷,却无法阻止“爱”与“恨”在她心里演变成一场刀光剑影,血肉模糊的战场。
唐婉知道,不管是“爱”战胜了“恨”,还是“恨”战胜了“爱”,她都不是胜利方,而是满目疮痍的失败者。
人有时候就是这么贱。
她恨恨的想,是骂自己,也是骂那些跟她一样陷入爱情迷局,执迷不悟的男人或是女人,她戴着墨镜离开,却在行经咖啡一角走廊时,被唐瑛唤住了。
发生这种事,唐瑛虽然皱眉,但她并未快步走近,查看女儿是否有被咖啡烫伤,身为母亲,竟然比徐家任何一个人都淡定自若,她叫停唐婉后,嘴角甚至还带着微笑:“婉婉,阿妫年幼,你却是长辈,晚辈若是说错了话,做错了事,我们做长辈的要学会包容和原谅。朝晚辈脸上泼咖啡,我认为不妥,你觉得呢?”
唐婉笑了笑,言词咄咄:“瑛姐,你了解你女儿吗?她就是一匹狼,我哪能从狼身上占什么便宜,从头到尾,她不仅把我耍得团团转,也把你这个母亲耍得团团转。心机如此深的晚辈,我还是第一次见,还请瑛姐私底下知会阿妫一声,她婉姨直言直语惯了,若是说了错话,做了错
tang事,还请她这个做晚辈的,能够对我多多包容,别跟我一般见识。”
唐瑛嘴角笑意不变,表情像是模板一般,不曾因为唐婉的话,有任何的改变,目送唐婉离开,谭梦在她身旁小声道:“唐董,唐婉仗着她父亲是唐氏副董,一言一行是越来越猖狂了,完全不把您放在眼里。”
唐瑛只笑不语,猖狂不怕,就怕太过不动声色,好比她的大女儿。
唐婉离开了,萧潇自是没有继续留下来的道理,徐书赫抽出纸巾想要帮萧潇处理咖啡狼藉,被萧潇避开了,她迈步朝咖啡店门口走去。
徐誉见状,刚迈开一步想要追上,就被徐书赫拉了回来,徐书赫皱眉,压低声音警告道:“你是不是表现的太明显了?”
闻言,徐誉眸瞳紧缩,他盯着徐书赫,眸子深不见底,不动声色道:“什么意思?”
咖啡店毕竟有其他人在,徐书赫隐忍怒火,慢慢松开手,靠近徐誉,轻拍他的肩膀时,极其不满,但落入旁人眼里,却像是在安慰徐誉一般。
徐书赫说:“管好你的眼睛,收起你躁动的小心思,别忘了你要娶的人是唐婉,可不是唐妫。”
徐誉淡淡的笑,但手指却一点点握紧,控制自己几欲挥拳的冲动。
走廊里,萧潇走过唐瑛身边,脚步未有停留,唐瑛也不拦,只对谭梦说道:“让黎世荣开车送阿妫回学校。”唐瑛顿了一下,补充道:“送阿妫回学校之前,先带阿妫去酒店,你记得给她买身衣服,整理干净了再回去。”
“好。”
谭梦把相关谈判资料递给唐瑛,离开咖啡店追萧潇去了。
……
车上,谭梦坐在萧潇身边,萧潇抽取面纸整理面容时,谭梦也在一旁帮忙,萧潇接过谭梦手中的面纸,道了声“我自己来”,紧接着问谭梦:“资料带来了吗?”
“带来了。”谭梦从公文包里拿出文件袋,把相关资料递给萧潇,萧潇扔掉手中湿成一团的面纸,这才接过来翻看。
文件资料里,全部是唐氏股东持票额,唐瑛目前持有唐氏股票53%,其中包括未曾拨给萧潇的10%;唐二爷持有15%,唐婉持有6%,徐书赫持有5%,其它股票悉数被唐氏成员瓜分。
身为唐氏集团负责人,唐瑛身家百亿,但有一大半是唐氏股票,除此之外,她名下还有二十多处土地,这些都是不动产。萧潇扫了一眼她母亲的银行存款,美金、人民币和基金林林总总加起来,不过几个亿,这样的金钱数,比起一个个唐家吸血鬼成员,身为当家人,可谓寒酸。
这就是唐家家主的悲哀,辛苦一辈子,只为养活一群吸血鬼。
萧潇手中持有的股票有10%,但不得变现,任何一个唐家人手中持有的股票都不得变现,否则将会动摇唐氏内部经营平衡,如此一来,萧潇倒是真的一穷二白,身无分文了。
萧潇合上资料,开门见山道:“谭梦,牛市来了,我需要交易资金。”
“您要多少?”
“先给我50万,试试水位深浅再说。”窗外冷风吹过,秋叶凋零,落入沿途花圃之中,虽说终将化为春泥,不过没关系,生机不息。
☆、11月9日,傅寒声和徐誉
同样是11月9日,傅寒声的行程安排里,午间和晚间均有饭局出席,参加中午饭局之前,他已经和一群下属通宵达旦,熬了整整两天两夜。博达进军日化业,此次收购和并购规模巨大,傅寒声计划春节前大事告捷,所以博达高层和日化部门相关人员可谓分秒必争。
这日中午赴饭局,后座位置,傅寒声在翻看报纸,眉眼间有着逼人的醒锐,他能在睡眠匮乏,长时间工作的状态下保持清醒,怎不让人叹服?
相较之下,周毅倒是有些撑不住了,趁着还没抵达饭店,赶紧坐在副驾驶座上闭眼小眠,但他手机很快就响了,周毅不曾睁眼,只是下意识的按下接听键,然后把手机送到了耳边,这样睡意浓浓的状态并没有被周毅维持太久,事实上他没听几句就睁开了双眸,睡意全消,紧接着更是坐直了身体,甚至转脸朝后座看了一眼。
“街角咖啡店那边切记要盯紧了。”结束通话前,周毅跟手机那端的人交代道。
后座,傅寒声继续看他的报纸,未受周毅电话影响,若有事,周毅会说,何需他问。
确实是有事,所以周毅坐在副驾驶座上,转脸看着傅寒声:“先生,街角咖啡店发生了两件事,一件是关于太太,还有一件是关于台湾融信集团。”
傅寒声眼眸微闪,从报纸上抬起眸子,与周毅对视一秒后,这才开口问:“太太怎么了?”
“唐婉和太太约在咖啡店见面,大概话不投机,唐婉把咖啡泼在了太太的脸上。”
傅寒声专注度在报纸上,听了周毅的话,仅仅是挑了眼角,似笑非笑道:“场面一定很精彩。”
“……”傅寒声的反应在周毅的意料之外,所以回话的时候略为迟疑,顺便脑补了一下当时的画面,“应该很精彩吧!”
“咖啡泼在潇潇脸上之前,她原本可以避开,但她不避,这说明了什么?”
傅寒声询问周毅,看似请教,实则了然于胸,只待周毅自己想明白。
周毅皱眉想了想,方才领悟傅寒声话语间的深意。这位傅太太并非善茬,也不是电视连续剧里面娇柔可怜的女主角,哪有噙着眼泪任人欺负的份?若是以往,别人朝她脸上泼了一杯咖啡,她一定会奉还两倍以上,可她默默承受了,这说明了什么?说明她在演戏,而有人正在被她算计茂。
替小狐狸担心,纯粹是浪费情绪,难怪老板会无动于衷了。
傅寒声并没有在这个问题上过多打转,“说说台湾融信。”
“同样是街角咖啡店,融信集团大陆分部负责人和唐瑛今天上午有约。”
融信在业界是数一数二的大集团,听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