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有了葵水,可身子骨到底还没长开,此时若便同房,对姑娘的身子伤害实在太大,看来新姑爷已经想到这一层了,还主动让出了喜床。这让李嬷嬷越发觉得新姑爷真不错了。
见萧泽已经睡下了,杜衡不想弄出大动静吵着他,而且她也不是非要人服侍不可的,杜衡摆了摆手低声说道:“嬷嬷下去吧,我自己可以的。”李嬷嬷想了想,屈膝行了礼便轻手轻脚的退了下去。
李嬷嬷在外面将房门关好,杜衡这才走到美人榻旁,低低说了一句:“谢谢。”
也不知道萧泽是睡着了还是杜衡的声音太小他没有听到,总之萧泽连动都没动一下,也没有说话。
杜衡说完便走入月洞门,将厚实的红地绣金满地锦帐幔仔细掩好,又将喜床上的几重纱幔放下,这才躲进喜床里换上一袭大红夹棉寝衣,展开百子千孙被盖好,静静的躺在床上看着帐顶。
杜衡以为自己这一夜不可能睡着,不想她看了帐顶不到两刻钟就已经沉沉睡去了。这一觉,竟是杜衡自五岁那年娘亲过世之后睡的最香甜的一觉。
反而是一向没有睡眠问题的萧泽一夜难眠,心爱的姑娘就睡在自己的喜床之上,可他却不能碰她,原以为将杜衡娶进门就不用着急了,现在看的到却不能吃,反而更着急。萧泽在美人榻上翻来覆去折腾个不停,心中一黑一白两个小人儿吵的他脑子都要炸了。
反正睡不着,萧泽索性坐了起来,他侧耳细听,耳中尽是杜衡缓慢的呼吸之声,萧泽断定自家媳妇儿睡的香甜,便大着胆子下了美人榻,赤着脚踩在厚厚的长绒地毯之上,悄没声息的溜进了月洞门。
萧泽走的极慢,一双耳朵更是直直的竖了起来,他可没忘记上回潜往杜衡的房间,被她泼药的糗事。
不过这一回应该不会了,萧泽听的出来小媳妇儿的鼻息始终是一个节奏,这说明她睡的很好,并没有被自己惊醒。
用极轻的手法轻轻撩起纱幔,萧泽终于如愿看到了小媳妇儿娇好的睡容。睡着了的杜衡不象白日那么清冷,因为房中温暖,而且新房之中铺天盖地全是大红,所以杜衡的小脸红扑扑的格外招人,因闭着双眼,所以那两排小扇般的长睫毛显的越发浓密纤长,在脸上投下两弯浅浅的阴影。
萧泽觉得自己都快控制不住自己的双手,他极想去轻轻拨弄那两小排扇。可是萧泽不敢,他知道若今夜若是惊醒了小媳妇儿,后果会相当的严重,以后他再别想与媳妇儿同住一室了。所以萧泽用左手按住右手,绝对不许自己轻举妄动。
视线从两排小扇往下移,滑过高挺的俏鼻,落在那粉润的娇唇之上,萧泽只觉得自己胸腹之间突然升起一股烈焰,晚上一亲香泽的情形立刻出现在萧泽的脑海之中。
不行了,不能再看了,萧泽知道再看下去自己铁定把持不住,只能落慌而逃,飞快的蹿回美人榻上,将大红百子千孙被将自己严严实实的盖了起来,仿佛这样能隔断他的绮念一般。
前半夜,萧泽脑子里全是杜衡,想的他睡不着觉,后半夜,萧泽迷迷糊糊的睡了,梦中还是杜衡,甚至他还与杜衡做了那极香艳之事,若非一股子粘乎乎湿哒哒的东西让萧泽双腿之间极不舒服,萧泽还会将那绮梦继续做下去,梦的中情形实在太过美好,萧泽根本不想醒来。
黎明时分,萧泽被腿间的粘腻之感弄醒了,他坐起身来,掀开被子低头看着裤子上那一大片湿痕,脸上腾的烧起一团火。他赶紧将被子扯回来盖好,心虚的朝月洞门的方向看去,见里面没有动静,萧泽才轻轻吁了口气,偷偷下床披上昨日除下的喜服,掂着脚往净房走去。
净房之中,萧泽除下长裤,左看右看找不到炉火,他想把裤子烧毁彻底消灭证据来着。可王府主子净房之中有全天供应的热水,却是见不到明火的,哪能让主子被炭火气薰着呢。
萧泽无奈,只能先洗干净自己,再把脏了的裤子丢到水中。想他堂堂王府三公子,怎么可能会洗衣服呢。萧泽笨拙的扑腾了半天,污渍没有洗掉,却将大半桶水泼的满地都是。
萧泽气恼的将裤子丢到一旁,扯过帕子擦干身上的水,此时他才发现一个极为要命的问题,自己没裤子穿了。他只能将喜服胡乱穿上,偏这袭喜服是今年最流行的四开叉式袍服,那四条叉开的可高,萧泽穿好衣服走动两步,发现凉嗖嗖的有风,低头一看,好家伙,这叉都开到大腿上了。
萧泽暗暗骂了一声脏话,黑着一张脸赶紧回喜房去,房中应该还有衣裳的,他得赶在杜衡醒来之前穿好,要不然丢人可丢大发了,以后他别想在小媳妇儿面前抬起头来。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杜衡早上一惯起的早,萧泽刚刚去了净房,她就已经起床了。女人天生有找衣服的本能,所以杜衡很轻易的就找到了自己的嫁妆箱子,开箱取出一套衣衫穿好,只是长发未梳,乌油亮的黑发随意的披拂在背上,倒比梳妆打扮整齐多了些随意自然。
月洞门只是一张紫檀百花拔步床,并没有妆台等物,所以杜衡便走出月洞门,打算先拢上头发再去净房梳洗。不想她刚出月洞门,便与从净房中鬼鬼祟祟走出来的萧泽撞了个正着。
“啊啊……”杜衡与萧泽齐声叫了起来。
杜衡叫是因为她居然看到两条白生生的大腿,这一大清早的,真是太……太刺激了!杜衡完全没有心理准备啊,她怎么知道嫁人第一天,开眼看的竟是这个东西!
萧泽大叫纯粹是被杜衡吓的,他从净房走出来的时候还一直暗暗念叨,阿衡还没起阿衡还没起……那想到一进喜房就与杜衡撞了个正着,丢死人了,萧泽这辈子都没这么糗过!
萧泽的身体反应比他的脑子快的多,虽然尴尬的不行,可萧泽已经如离弦之箭一般冲到杜衡身边,低声哀求道:“阿衡别叫,别把人招来……”
可惜这话已经说晚了,萧泽和杜衡都听到门外有人急急的问道:“三爷三少夫人,奴婢们进来服侍了……”
萧泽尖声叫道:“不要……”因为太过紧张致使萧泽的声音听上去很尖细,倒象是杜衡发出来的,门外的丫鬟们这才应声退了下去。
“阿衡你……我……”萧泽还紧紧捂着杜衡的口,他想解释来着,可是他发现自己就算是满身是嘴都解释不清。
杜衡被捂的都快透不过气来了,她急忙伸手拽下萧泽的手,气恼的低声骂道:“不要脸……”
萧泽真是有苦难言,他放开杜衡飞快冲到美人榻上,七手八脚扯过大红百子千孙被将自己严严实实的遮起来,然后才红着脸小声恳求道:“那个……阿衡……你能帮我拿身中衣么?”
杜衡的脸也腾的红了,她扭头飞快冲入月洞门内,萧泽傻眼了,这到底是肯拿还是不肯拿呢,总要给他个准话吧?
莫约过了两盏茶的时间,杜衡才红着脸走了出来,手中捧着一叠衣裳,有月白中衣还有一套绛红妆花缎玄狐袍子。她将衣裳丢到美人榻上便又跑回了月洞门内。
萧泽赶紧伸手将干净中衣拖进被窝,在被窝中折腾了好一会儿才勉强穿好了。换上干净中衣的感觉真好!萧泽忍不住暗暗感叹。伸头一瞧,还有一身新袍子并腰带荷包等佩饰,萧泽便跳下美人榻穿戴起来。
全都穿好之后,萧泽向月洞门内笑着唤道:“阿衡,我都穿好了,你出来吧。”
杜衡这才缓步走了出来,脸上红意稍退,可是看到萧泽之后又腾的红了起来。杜衡瞪了萧泽一眼,没好气的问道:“现在能让丫鬟们进来么?”
“能……啊不……再等一下……”萧泽想起尚未销毁的证据,便急急冲入净房,将木桶中的中衣捞出来,塞到一个极不起眼的角落里藏好,然后才走出来说道:“现在可以了。”
杜衡不知道萧泽做什么去了,又瞪了他一眼,才扬声唤道:“来人……”
首先进来的是李嬷嬷,虽然知道昨晚姑爷与姑娘是分开睡的,可万一有个什么……所以李嬷嬷在前面打头,也免得让杨梅红菱看到什么不该看的。杜衡从来没有打算过让杨梅红菱做姨娘,杨梅红菱也没有这个想法,所以该避讳的就得避讳。
李嬷嬷进门一看,见姑爷姑娘都穿戴好了,只是两人都散着发,再看看美人榻上被褥还是凌乱的,李嬷嬷便放了心,闪身让杨梅红菱进来,三人一起给两位主子道了喜。
因昨日发落了交泰园中所有的奴仆,所以一大早上交泰园中竟全是杜衡带过来的丫鬟婆子,王妃已经安排齐嬷嬷暂时过来服侍,可齐嬷嬷怕三公子三少夫人起的迟,便没一大早就赶过来,等她带着丫鬟来到交泰园之时,李嬷嬷已经带着杨梅她们四人服侍主子穿戴整齐,还将喜房都收拾好了。
齐嬷嬷一见这等情形,赶紧上前请罪,杜衡淡淡道:“我素来早起,嬷嬷不知者不怪,地下冷,快起来吧。不知道三爷早上都用些什么,还请嬷嬷指点。”
齐嬷嬷偷眼看了一回坐在安乐椅上闭目养神的三公子,她惊喜的发现一向面色惨白的三公子今儿脸上居然微微有了些红意,看上去气色挺不错的。
萧泽是何等敏锐之人,他立刻睁开眼睛看向齐嬷嬷,淡淡道:“既然少夫人都发了话,嬷嬷就起来吧,爷饿了,叫厨下备稀烂的稚鸡灵芝粥,一品宫燕羹,再配几道脆爽的小菜和点心一并送来。”
齐嬷嬷大喜,竟然激动的落了泪,她家三公子这些年来何曾说过这么长的一句话都不会气喘的,而且还能点东西吃了,要知道素日三公子从来都是没有胃口的。
“是是,老奴这就去准备……不不,老奴先去告诉王爷娘娘……”齐嬷嬷已经欢喜的语无伦次了。
李嬷嬷杨梅等人都傻了眼,不过是吩咐个吃食,这齐嬷嬷用的着这么激动么?
萧泽扫了李嬷嬷等人一眼,缓缓坐起来慢慢说道:“昨晚你们夫人给三爷用了药,三爷今日觉得神情气爽,素日的病气已经退了大半,人也清爽多了。”这也就是萧泽见杜衡重视李嬷嬷等人,才会破例解释一句。
杜衡瞪了萧泽一眼,心中暗道:“你根本就在装病好不好,我用什么药了,回头你向王爷王妃这么解释,她们若问我用了什么药,我可怎么解释?”
李嬷嬷等人盼的就是姑爷身子好起来,一听这话全都高兴的跪下道喜,萧泽一高兴,立刻赏了每人十两银子,只不过扣子不在眼前,萧泽也不可能随身带银子,便涎着脸向杜衡说道:“阿衡,你先借我五十两银子,回头我还你五十两金子可好?”
李嬷嬷等人跪在地上,拼命低头憋笑,她们实在想不到自家姑爷竟然是这么个有趣的人儿,看来姑娘真是苦尽甘来,往后全是好日子啦!
杜衡真是拿萧泽没辙,只得对杨梅说道:“杨梅,你自去取五十两银子分了,明儿一定记得找三爷收五十两金子。”杜衡刻意咬着“金子”二字,倒象在怄气一般。
“泽儿泽儿……”一阵紧似一阵的呼唤从外头传来,只见宁亲王妃提着裙子飞奔进房,完全没了平日端庄华贵的样子。跟在王妃身后的不是齐嬷嬷,而是宁亲王爷,他亦用手提着袍子边跑边喊道:“爱妃你慢些……当心摔着……”
宁亲王爷独宠王妃,所以王妃的小日子到期没来他是知道的,再想想这几日王妃特别爱撒娇使小性儿,和当初怀萧泽之时一模一样,宁亲王爷心里就有数了,只是小妻子不说,他便也不说破。可这会儿小妻子没命的狂奔,宁亲王爷的一颗老心肝儿都提到嗓子眼儿,可吓死他了!
“泽儿,你真的好了?”宁亲王妃有惊无险的跑到儿子身边,俯身轻摸儿子的脸小心的问了起来。
萧泽慢慢往起站,这回可是完全靠他自己的力量完成的。后脚跑进来的宁亲王爷看的眼睛都直了,他颤声叫道:“泽儿,你真是泽儿?”
萧泽站直身子,一手抓着娘亲,一手伸向父王。宁亲王爷赶紧伸手接住儿子。
萧泽抬着看着父王,只见父王两鬓已经现出星星点点的斑白,一阵心酸涌上心头,萧泽缓缓跪倒在父王脚旁,颤声道:“回父王,儿子好了,儿子不孝,让父王费心了……”
听到儿子说自己真的好了,宁亲王爷激动的一把将十五岁的,刚刚做了新郎的儿子一把抱了起来。激动的大叫道:“好!太好了,真是太好了!”在人前一向冷静的宁亲王爷竟然虎目流泪,显然是动了真情。
宁亲王妃早已经泣不成声,哭倒在追进来的齐嬷嬷的怀中。
还未哭几声,宁亲王妃突然挣开齐嬷嬷,一把将站在一旁不知所措的杜衡紧紧拥入怀中,大哭道:“好孩子,谢谢你谢谢你……”
宁亲王妃实在太过激动,竟然抱着杜衡昏了过去。杜衡医者本性,立刻反手搂住王妃,另一手飞快搭上了王妃的手腕。
有喜的脉相对杜衡来说很容易便能诊出,她惊讶叫道:“王妃,您已经怀了一个月的身孕啦!”
宁亲王爷闻声看向三儿媳妇,眼中满满都是欣赏,他放开儿子走到儿媳妇身边,先将自己的媳妇接过来搂好,然后笑着说道:“你果然是个好孩子,不过刚才却犯了个小错,她对你来说不是王妃,而是娘亲。”
“父王,您知道……”萧泽见自家父王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不由惊讶的叫了起来。
宁亲王爷竖起手指放到唇边轻轻嘘了一声,低声道:“不许说,只当父王刚刚知道,要不你们娘亲会不高兴的。”
萧泽含笑点头,杜衡呆呆的反应不过来,这样的家庭气氛对她来说实在是太陌生了。
宁亲王爷将妻子打横抱起,笑着对儿子媳妇说道:“晚半个时辰再来敬茶。”说罢,便抱着妻子走了。
宁亲王爷都已经走出了交泰园,杜衡都没有回过神来,公爹宁亲王爷与她想象之中实在太不一样了。他哪里象个王爷,完全是个怜妻爱子的好男人么!敢情,杜衡连公公的面都没见着,直接就把他划到坏男人堆里了。
王爷抱着王妃冲出交泰园,这可是宁亲王府最大的大消息,当然这还是在大家不知道三公子已经冲喜成功的情况之下。所以世子萧淆与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