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凤朝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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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凤朝阳- 第1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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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皇子的手微微一顿 “谁说的?” 
    “嫂子今儿进宫了,应该不会听错。” 
    “哦,这件事父皇自有决断。”四皇子说 “也有旁人听着这消息了,今天有好几家到六弟妹面前去探听的。又是安慰又是讨好。” 
    这些人也真是势力。 
    “还有件事,春芽和满儿还关着呢,满儿把什麼都说了,春芽一直不开口,不过芳景说她情形不太好……” 
    “她们的事,我自有处置。” 
    潮生点了下头,也不再问。

    第二八三章 郎中

    潮生睡的并不踏实,恍恍惚惚的,还觉得口干。她想唤人倒茶,可这么一来,四皇子必然会醒。忍了一会,刚刚如梦,又好像听到婴儿的哭声。这时候的婴儿,一夜总会醒那么几回,尿湿了,饿了,都会哭。
    她越听越像,便欠起身来,四皇子随即也醒了。
    “怎么?”
    “儿子好像哭了。”
    四皇子听了一听,并没有听见哭声。他披衣坐起,让人去看一看。果然是哭过了,乳娘已经给换了尿布,正在喂奶。
    “离得这么远,你也能听见?”
    “人家都说是母子连心,大概是有些道理的。”
    潮生想,也许她刚才不是听到的,是一种感应吧。
    说起来很玄,可是很多做母亲的人都有过这种体会。不管隔得再远,孩子一哭,母亲都会立刻惊起。
    芳园端了茶进来,潮生那个喝了几口,两个人重又躺下,一时也都睡不着了,潮生小声说:“刚才做了个梦。”
    “什么梦?”
    潮生抿了下嘴:“不行,现在天还没亮,不能说。”
    民间有种说法,说是若做了噩梦,等太阳升起后再说出来,梦就不会灵验。
    潮生虽然不迷信,可是想起来,总也觉得心里不大舒坦。
    “没事的。梦总都是反的,梦见死,往往都是发财的兆头。梦见分离,有时候代表着分离的人就要重聚了。”
    四皇子的声音低沉醇厚,本来就带有一种让人心神安定的力量。潮生朝他那边靠了靠:“嗯……刚才我梦见,有人把儿子抱走了我跟在后头追,怎么也追不上,就听见他在哭,哭声还越来越远……”
    四皇子拍了拍他:“你瞧,我说梦是反的吧,儿子怎么会被人抱走?”
    潮生一笑:“我也不知道,可能前几天分娩时太紧张,那股劲还没有过去。”
    “说的也是,到现在你也没抱过几回儿子,可得早点把身子养好才行。”
    四皇子吩咐了一声,乳娘喂过孩子,把他抱了过来。
    这孩子已经又睡着了,小脸儿红扑扑的,手攥着小拳头,就贴在脸颊边。
    “把他放下吧。”
    潮生又惊又喜:“放在这屋里?”
    “你不是想孩子吗?”四皇子说:“我觉得孩子肯定也想亲娘了,就让他睡在中间吧!”
    “可是……那你也睡不好了。”
    “我好办,明天找个空子再补一会。”
    话虽这么说,可是潮生也知道,现在是多事之秋,空子哪那么好找的。顶多就是坐轿的时候眯一会,或是用完午饭的时候偷一点点闲。
    软软的婴儿窝在了两人之间。
    阿永那时候也曾经在这张床上睡过。
    潮生一瞬间有一种时间倒流了回去的感觉。
    她爱恋的替儿子挪了个舒服的位置,把只有巴掌打的小枕头垫好。
    不知道是不是也知道自己换了地方,婴儿的嘴吧奴了两下,仿佛还在寻找食物。
    他很快就沉沉睡着了,潮生也是一样。
    四皇子看着身畔熟睡的妻儿,这个孩子张的更像潮生,比阿永还显得秀气,嘴巴鼻子都小小的,母子俩头靠得很近,四皇子伸过手臂,就把两个人都搂住了。
    第二天传来了一个令所有人都意外的消息。
    今日六皇子妃在灵堂晕倒,太医替她诊脉,竟然诊出来六皇子妃有身孕了。
    这就是遗腹子啊。 
    得知这消息,潮生倒是替六皇子和六皇子妃庆幸。 
    这个孩子,生下来不管男女,总算是六皇子留下的血脉啊。而且,有个亲生的孩子,六皇子妃下半辈子总算有了寄托和依靠了。要是个姑娘,好好抚养长大,可以解多少寂寞。要是个男孩儿,那他们府中可就后继有人了。
    也算是丧事中的难得的一桩好消息了。
    潮生喝了半碗汤,芳园把碗接过去,忍不住说:“别人怀上孩子,您倒先高兴上了。” 
    “总是桩好事。你瞧这两个月过得,哪有一天顺心日子。六皇子还未及弱冠,就这么撒手走了,也的确可惜。撇下六皇子妃,实在够可怜的。有个孩子,她下辈子总是好过得多。”
    芳园说:“您就是心善。”
    潮生还记得当初在宜秋宫的时候,有一次宴上,六皇子偷着多喝了酒,脸红的象猴屁股一样,还硬撑着说没喝,可沿着一条直路走,他硬是走成了八字型, 南北都分不清了。 
    想来就跟昨天的事儿一样。 
    可这人说没就没了。
    不管皇后和陆家做过什么,六皇子他人是好的。 
    可惜。 
    “六皇子妃这一有了孩子,那过继的事儿自然就不用提了。”潮生提了一句,芳园心一跳,看了她一眼,发现潮生神情并无异状,才轻轻松了口气。 
    看来王妃从头到尾就不知道,陆皇后想过继的是谁。 
    她连忙说:“正是啊。这要是弄个嗣子进门,可六皇子妃将来又生下个儿子,这长幼,亲疏,名份,都是大麻烦。” 
    “是啊。” 
    圣人让人幼吾幼以及人之幼,那也是先幼自家的,再推及到旁人家。自家要是没有,那抱来的大概也能当亲的养。自家要是有了,这隔一层肚皮,区别可就大了。
    芳园把话岔开:“刚才遇见芳辰,她说公主带了不少东西呢,都得(。。)整 理归置,忙得她们几个团团转。” 
    “嗳,咱们院里也不怎么忙,要是她央告你,你就去帮帮她吧。” 
    “我知道。”
    芳园端着东西从屋里出来,芳景正好进院门。
    “你这是从哪儿来?”
    芳景朝后头呶了下嘴。
    芳园左右看看,拉她到一旁,问:“那事儿,怎么说?”
    芳景轻声说:“已经送走了。” 
    芳园点下头,也没问送到什么地方去。她很明白,有的事儿最好不要打听,知道的越少越好。
    “前院儿的人说,葛先生请到了。” 
    芳园惊喜地问:“真的?” 
    芳景点点头。 
    “哎哟,谢天谢地。”芳园说:“那我这就安排,请这位葛先生替王妃诊脉”
    “嗯,把大公主也请来” 
    现在许婆婆一躺下,潮生还在坐月子,身子也弱,加上李姑姑又即将临盆,内宅没个管事儿的人,实在不便。大公主要是在场,上上下下的人可都有了主心骨,做事儿也麻利起来了。 
    屋里布置好,大公主也过来了,芳景挑开帘子,小肃引着那位葛先生进来。
    这人一把年纪了,胡子头发都是白的,脸上皱纹却不多,双目有神,看起来精神矍铄,虽然是老人,可一点老态也没有。 
    他有年纪,潮生也不用多避讳什么,大公主招呼着:“葛先生请坐。”又吩咐人上茶。 
    葛先生淡淡一笑:“不必客气了,还是先请脉吧。”
    这种务实的作派倒是让大公主很欣赏。 
    可不就是么,夸夸其谈的那是江湖骗子,手下没有真功夫,才要在嘴上拼命吹嘘。 
    潮生想,其实葛先生就算医道高明,未必就比孟太医胡太医他们有优势。毕竟诚王府这一摊子,一直是他们两位轮转着来的,各人的身体情况都更了解。 
    可是其他人不这么看啊,这看郎中,当然是越老越好。毛头小子初出茅庐,看过几个病人?那能靠得住吗? 
    葛先生诊脉时,屋里人一起盯着他的脸看,仿佛潮生的身体病况都会在他的一张脸上体现出来似的。
    潮生虽然不迷信“老郎中一定是好郎中”,但是看着这位葛先生,也觉得亲切。老头儿的眉毛都是白,尾端还很有些长,垂了下来,也不会让人感到颓唐,倒是显得有些俏皮。 
    莫名的就让潮生想起老顽童来了。 
    这位葛先生,不论医道如何,肯定很会保养,而且心态极好,要不然不会看起来这么童颜鹤发的。 
    这位葛先生家境殷实,还做过官,本来也不靠行医糊口的。等闲人都没听说过他的名号,其他人若想寻他治病,一般得亲自上门去。四皇子能请到葛出诊,这下的功夫可不算浅了。 
    可惜他这会儿不在。 
    葛先生诊完了脉,大公主性急,先问:“怎样?” 
    一般亲属问病况,都会避着病人的。大公主倒是直接,当面就问上了。 
    “王妃不必忧虑,身子并无大碍,我开一剂药,吃几天看看。其实不吃也不打紧,要补气血,膳食可比药石要强得多。” 
    这说得也和太医说的一样。 
    大公主对这个答案看来并不满足,不过也没有当着潮生的面再问下去。
    葛先生说:“王妃性情平和,这是好事。凡事不必心急,顺其自然就好。”
    潮生说:“多谢先生,先生费心了。” 
    大公主说:“请先生到外面吃茶。”
    葛先生出内室,坐下来吃了一口茶,提笔写了一张方子。 
    芳园接了过来,递与大公主。 
    上面的东西倒都有限,并无什么极名贵稀罕的药材在上面。 
    大公主又问了些话,葛先生笑呵呵地答:“公主尽请放心,那些大发大补的东西,于王妃现在并不相宜,倒不是小老儿穷酸惯了舍不得开好药。照这方子吃上十天看看效验。过得十天,小老儿再来替王妃请脉。” 
    大公主点头说:“那就先吃着看吧。”
    言下之意,对葛先生并不是特别信得过。葛先生也不在意,还是呵呵一笑。 
    “还有一位病人,也要劳烦您。” 
    葛先生并未多问是什么人,芳园上前来带路,领葛先生去了许婆婆那屋。
 
    第二八四章 出殡

  许婆婆的病,其实也没什么好看的。
  太医每天都来替她施针,葛先生先生把过脉,问了红豆一些话,又讨要了太医开的方子来看,脉案也就料准了。
  许婆婆毕竟年纪到了,葛先生先生也没说有什么旁的治法,红豆略有些失望。
  “平时尽量多活动一下。”
  “活动?”
  许婆婆半边身子都不能动弹了,连床都起不来,如何能多活动?
  “太医是怎么说的?”
  红豆有些委屈太医每天施针,倒没多说什么。”
  “得动。”葛先生先生说∶“一开始就算起不来,架着她活动也成。你也要替她按揉活络,这样血脉才畅通。”
  “能,能好吗?”红豆满怀希望地问。
  葛先生摇了摇头,红豆又萎靡了。
  “但是不活动,只会更糟。就象那门轴,天天用着倒好好的,一段时间不开那门,门轴可不就上了锈了?”
  红豆揉揉眼∶“先生说得……虽然我不太明白,不过我想您说的有理。只是这按揉,手法 是有讲究的”
  “这个倒不难,一学就会。”
  葛先生没收诊金,也没要谢礼,约了十日后再来,便告辞了。
  大公主说∶“这倒是个实在人——可也太实在了,话说得和没说一样。”
  潮生说∶“本来就没什么病,难不成让人家编一篇话出来好显得尽心尽力?”
  大公主评价∶“这人早早辞官是对的,这种脾气想升官那是做梦,不惹祸就不错了。” 
  潮生笑着打趣了一句:“是啊,他比嫂子差远了。嫂子要是个男人,肯定有一番大作为,不当大将军,也会当大丞相。” 
  她本来是玩笑话,大公主却恍惚了一下。 
  她要是个男人…… 
  她曾经想过不止一次,她要是个男人,会怎么样? 
  对于六皇子的死,寿王表示很惋惜。 
  弟弟里难得一个不讨厌的,而且还是皇后生的。唉,这人哪,能跑能跳的也未必就幸福了。象他,不能跑不能跳的,倒是平平安安一直长这么大。其他的人哪……比如老大,也死得不明不白。老六这回,天知道是谁下的手。 
  倒是他挺好,拖着残腿,也没谁打他的主意。 
  以前他不明白这个道理,白跟自己较了那么多年的劲。 
  腿残的滋味儿,没经过的人不会明白。离了人,他动弹不得,哪儿都去不了。看别的弟弟能走,能跳,能跑,学射箭、骑马、自由自在的……他当年只读了一年多的书就不愿意去读了,并非他那么厌恶读书,而是看着满屋子走动的同龄人,心里实在难受。 
  别人和他说话,目光总是忍不住要溜到他的腿上瞅一瞅,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鄙视、怜悯,优越……总是让他想把手里能扔的东西都砸到那人脸上。 
  什么瘸子、瘫子,这些话他都没少听。就算那些人不当他的面讲,也总能传进他耳朵里。 
  不过六皇子虽然不错,毕竟还是皇后的儿子啊。寿王一边可惜,一边还觉得快意。皇后两个儿子,平时虽然看重大的,可是人总是偏疼小儿子的。老六又比老三的嘴甜,皇后更喜(…提供下载)欢他一些。这回瞧陆氏还抖擞得起来? 
  寿王抿了口小酒……唉,可惜了。可惜死的不是老三哪,要不然这事儿就完美了。 
  含薰把酒壶放到一旁,斟茶上来∶“可不好喝酒,今天怕还是要出去,让人闻着一身酒气,倒显得王爷没有手足之情。” 
  寿王笑着说∶“好好,不喝。”又叹口气∶“可惜十妹妹的亲事,只怕又要耽误一年了。” 
  含薰说这也没什么,左右是定下来了。事情缓一缓,倒是能预备得更充份些。”含薰一下一下替他捏着肩膀,忽然笑了∶“再说,这媳妇是那么容易就娶到手的,只怕也不会珍惜,也要急一急未来的十驸马才好。” 
  寿王也笑,不过他可和含薰想的不一样。 
  “霍家的事儿嘛,我也知道些,不那么好应付。这一拖,不知道会不会让那些人生出旁的心思来……” 
  寿王就没有再接着说下去。这事儿和含薰说,她也不了解。这种时候要是梁氏在,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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