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儿,你说吧,”他很平静。
“但是……这个我真的不想……”我还是很为难。
“说吧,没事。”他抓着我的肩头。
算了,还是说出来吧。说不定他听了我的话后,对鲜卑等采取措施,那自己也可以跳出历史的圈圈。下定决心后,我就将以后秦国的历史详细说了一遍:
我将他如何攻取益州,控制长江上游,灭前凉、代国统一北方,占领襄阳,控制荆州(今湖北江陵)要地,完成除晋国以外地区的统一的功绩说了。同时也将他淮南战败,鲜卑、匈奴和羌人叛乱,慕容冲攻占长安。最后讲新平五将山被姚苌俘,杀于佛寺,张夫人自杀相从的悲剧讲了。他听完后,半天不语。
“唉!”过了好久,他叹了口气。
“陛下,其实……其实还有补救方法。”我轻轻说道。
“什么补救方法?”他连忙问道。
“陛下统一北方后莫去攻打晋国。”我建议道。
“如果有朝一日能统一北方后,眼睁睁看着晋国苟延残喘而不去攻打,朕宁愿去轰轰烈烈打一次。如若取胜,朕相信自己的文治武功不输汉武帝。若是战败身死,朕也不会后悔。”他握着拳头肯定地说。
“可是陛下,你是在要去的话,妾也没办法。”听到他的话,我心若泼了凉水一般,强忍着对这个固执家伙的怒火,改变策略劝说,“陛下可以杀了姚苌、慕容垂等人,到时候伐晋也没有后患。”
“为仁君的者怎么可以滥杀,”他看了我一眼,有些自信的说,“何况他们反是在朕淮南败后,若朕此战大胜,他们是不会反的。”
“可是……”我继续不死心,“如果留下他们终是后患啊!陛下对他们手软,他们不会对陛下手软。”
“王景略也劝过朕,朕何尝不知,”他看着远处说道。
“妾认为……”我还要说什么就被苻坚打断了。
“好了芸儿,时候不早了,你歇息吧,朕明天再来看你。”他扶我躺下,走了出去,对门外的韩意吩咐,“回宣室殿!”
我看着他走了出去,无奈的躺下。苻坚这个皇帝不仅太仁慈了,也有些太执着了。
我正在思索事情的时候,感觉有人在舞弄我的头发,抬头一看原来苻坚又回来了。
“芸儿,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你愿意和我生死相从吗?”他用渴望的眼神看着我。
“君似东海水,妾心南山石。东海水未枯,南山石不移。欢郎难苟存。妾亦有死志。我看着他忍着流着泪水念出了这首诗。(欢郎:魏晋南北朝时期,女子喜欢称情郎为‘欢’。此诗是自己无聊之做,写的粗鄙,大家不要介意。)
“哈哈哈……”苻坚大笑起来,紧紧搂着我,“芸儿如此重情,我就是死也开心……哈哈哈。”说完他又笑了起来。
“呜呜……呜呜……我真的不管了!”看着他那表情,我扑在他怀里,痛哭起来,哭得天昏地暗,后来哭累了就睡着了。
当我醒来时已经到第二天了,想着昨天的事情,我对苻坚不知该这么办。原以为,只有告诉它历史真相,他也许就会杀了那些该杀的人,自己就会跳出历史的车轮,但是苻坚的想法却出乎我的意料。看来十四年后,我和他这对苦命鸳鸯也只有听天由命了。不过即使自己有这么悲惨的结局,我也有一丝丝欣慰。因为可以和自己所爱同死,那是多么幸福的。不过要让自己女儿赔上,我还是不愿意,希望真的有那一刻时,我一定让女儿活下,因为她是无辜的。
不过我也感到,苻坚是爱我的,有夫若此,夫复何求。以前就不提的,现在自己作为女人,而且是这样一位君王,这样重情重义,不应该高兴吗?现在我才体会到’生亦何欢,死亦何惧’真正的意义。有时死比生更有意义,更快乐。
第三十五章
……》
十月,秦王坚如邺,猎于西山,旬馀忘返。伶人王洛叩马谏曰:“陛下群生所系,今久猎不归,一旦患生不虞,奈太后、天下何!”坚为之罢猎还宫。王猛因进言曰:“畋猎诚非急务,王洛之言,不可忘也。”坚赐洛帛百匹,拜官箴左右,自是不复猎。
————资治通鉴?晋纪二十五》
随着时间的推移,时间已经到了十月,天气渐渐变冷。掐指算来,来到这个世界第三个冬天又来临了。由于我比较怕冷,冬天很少出去,只在屋子呆着。慕容冲好像很喜欢我这个姐姐,自从哪次兰台相识后,一有时间就会来和我聊聊天。虽然听宫人背后议论他和苻坚的那些事,采莫也劝说我不要和他交好,我只是置之一笑。因为我知道,慕容冲也算可怜的孩子,既然他将自己当姐姐,那姐姐也要好好对这个弟弟,让他得到自己关怀。
这个冬天由于有了钰儿的陪伴,也不会感到寂寞。(虽然苻坚给女儿赐名苻宝,但是我还是自己给女儿起了个名字。)
“芸儿,想什么呢?”苻坚的声音在背后想起。
“没什么,”我转过身子,“陛下怎么有空来?”
“过两天朕准备去邺城冬狩,”他揽过我的腰,“芸儿要不要去?”
“当然要去!”我一听,激动的凑近他,“妾在宫里呆着快疯了,陛下一定带妾去。”我带着撒娇央求道。
“既然芸儿这么想去,朕答应就是了,看把你急的。”他宠溺的点了下我的鼻子。
“可是……”他看看床上的女儿,皱了下眉头,“孩子怎么办?”
“带上啊?”我抱起女儿,亲亲她了小脸,她看着我开心的笑了起来。“还能怎么办。”
“孩子太小,还是留到宫里吧。”看了看我,他也摸摸女儿小脸,对着女儿说,“大冬天要是把我们的宝贝公主冻坏了怎么办?”
“钰儿放在宫里我不放心。”我反对道。
“钰儿?”他愣了一下,笑着问道,“孩子乳名?叫钰儿就钰儿吧。”
“算是吧。”我回答完继续说道,“让妾带钰儿一起去吧。”
“怎么如此任性!孩子要是路上有个闪失怎么办?”他看我听不进去,有些生气的呵斥完,从我怀里抱过女儿,看着我说道,“那让采莫在宫里照顾孩子,她可是你的好姐妹你也不放心?”
我知道他生气了,所以用无辜的眼睛看着他,半天不敢回言。
“不然的话,你就留在这里那也别去。”他没看我,严肃的说道。
“好吧,一切听陛下安排。”我妥协了。从他怀了抱过睡着的女儿,放在床上。想了想又说道,“可是孩子要吃母乳的。”
“公主的乳母你可是还没让派上用场呢。”他看我妥协,脸色也转好了,看着我笑着说道。
我看到他的表情,瞟了他一眼,转过身子不理他。他突然从后面搂著我,在我耳边暧昧的说:“朕答应带你出宫,你也要给朕点奖赏吧?”
“可不可以先放开,”我感觉道危险的到来,央求他放开了在和他斗,“我们在……”
“有什么好商量的。”他用唇堵住了我想要说的话。
真是郁闷,又被吃了,彻底无语。这人别的事有时温柔的和小猫一样,我说什么都可以答应,这种事和他几乎没商量,霸道的不可理喻,真是搞不懂他。
两天后,苻坚让太子留守长安,带着我东巡邺城。这次出来,我也让赵希跟了来。由于不会骑马,所以苻坚让我坐马车,现在是冬天,在马车里当然比骑马要好得多,不用享受凛冽的寒风,我很乐意。
由于属于巡游,我们走的不是很快。四天后到达洛阳,阳平公苻融在洛阳城外迎接。苻坚下马与苻融相见,苻融行过君臣之礼后。苻坚拉着苻融进城,相叙兄弟之情。他们前面边走边谈,把我都忘了,我没办法嘟着嘴下了车,跟着他们。
走了好一段时间,苻坚好像想起了什么,停了下来,转过头看到了我,走到我跟前。
“芸儿,朕和融弟聊得起兴,竟把你忘了。”他笑眯眯的靠近我,在我的耳边说道。
他当着他弟弟面,在我跟前做出这么暧昧的动作,让我脸顿时大红。我推开他低头说:“没什么,陛下兄弟见面,妾怎会见怪。”
“陛下,这位是?”苻融这时才注意到我,向苻坚询问。
“哦……朕差点忘了,”他笑着说,“这位是朕的张修容。”
“臣见过张修容!”苻融听到后连忙拜下去。
苻融和苻坚从年龄上看,比苻坚小几岁,大概刚三十出头,面庞上和苻坚有几分相似,长者一样英俊的脸,不过少了苻坚的霸气,多了几分潇洒。“呃……阳平公不必多礼,起来吧。”我听到苻融的话,回过神连忙对苻融说道。
“谢张修容!”苻融又拜了下才起身。古人礼节真是多。
我想苻坚和苻融有什么事情要商量,我也不便打搅,就苦着脸向苻坚说:“陛下,妾赶路有点累,想休息一下。”
“赵希,送修容行宫休息!”苻坚对赵希吩咐道。
“诺!”赵希低头应声,送我向行宫走去。
我和赵希到行宫后,看到没有人时,赵希就就开始调侃我。“我们大小姐也会在情哥哥面前撒娇了。”笑了会,学者小女儿样子说,“陛下,妾赶路有点累,想休息一下。”说完又看看我,捂着肚子笑起来。
“你这混蛋,笑够没有?”我一把抓住他的衣襟,“我有那么好笑吗?”
“哈哈哈……是……哈哈……没什么好笑的。”他拉下我的手,控制住笑继续说,“不过想到你以前,我就想笑……哈哈哈!”
我听他说了这句话,我立马给他一拳头。“TNND的!你敢揭你大爷的伤疤。”我大吼,想到这几年的遭遇,不由得流出泪水,“你以为我愿意!……呜呜呜。”说着扑到了床上。
“我……我不是故意的……只是开个玩笑而已。”赵希看到我哭了,立马慌了,“我……最怕女人哭了……我错了还不行……别哭了。”
他看我还在哭,又说了一句让我想杀了他的话。“我看你是越来越像女人了。”
“你!”我转过身,气得用一个指头指着他,接着又扑在床上哭,“混蛋……呜呜呜呜……”
他又急了开始哄我,我不理他,继续我的哭泣,直到不想哭的时候才停止。不知为什么,变成女人后怎么这么能哭,我很是郁闷。
第三十六章
……》
在洛阳呆了一天,第三天又上路了。路上下起了大雪,没几个时辰,就白茫茫一片,看着漫天飞舞的雪花,我有些陶醉。一路东北行,到了孟津黄河渡口,弃了车马改走水路。我们乘坐的船还不一般的大,大约可以容纳近百人,船有上下两层,上面虽然不能说是奢华,但也是应有尽有。也许就是古人说的楼船。船从孟津顺流而下,看着黄河,不由联想起来。这时代的黄河和21世纪的根本不可同日而语。21世纪的黄河,不仅水量小还经常断流,水质混黄,还有污染。这时代黄河水很大,远处看不到边际,河水绝对无污染,只是水有点微微的泛黄,仔细还可以看到鱼。看着这黄河和自己乘坐的楼船,不由得诗性大发,想起了刘禹锡的西塞山怀古》虽然不是写的是长江,但是确实有相似的情景。
王濬楼船下益州,
金陵王气黯然收。
千寻铁锁沉江底,
一片降幡出石头。
人世几回伤往事,
山形依旧枕寒流。
从今四海为家日,
故垒萧萧芦荻秋。
“芸儿,这是你写的吗?”不知道什么时候,苻坚站到我后面我都没发觉。他思考片刻,说,“你这诗挺好奇怪,不过写的很有气势。若朕也可以有像王濬破金陵的时候,朕心愿足矣。可你说……”
“陛下别多想了,”我走前两步,打断他的话靠到他的胸前,我安慰道,“将来的事情谁有可以知道。”
由于船是顺水而行,所以走的还是比较快。经过荥阳(今河南荥阳东北)、汲郡(今河南卫辉西南)、黎阳(今河南浚县)最后在灵昌津(今河南汲县东)上岸,改行陆路,几天颠簸后,终于到达邺城。路上雪一直在下,丝毫没有要停的意思。
现在镇守邺城的是王猛,我对王猛也是很崇拜的。来到这里,早都听说过王猛,这次能有机会见见这个大名人,我怎么可以错过。
我们车马出现在邺城南门朱明门时,远远看到了迎接的的官员。为首的是一个年纪四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大叔,我想这就是王猛吧。
“臣猛率邺城百官见过陛下!”中年大叔洪亮的声音响起。我猜的果然不错,那人真是王猛。
“朕与景略经年不见,不必多礼。”他扶起王猛,对大臣们说道,“大家都平身吧。”
“谢陛下!”众位大臣都谢恩起身。
接着苻坚挽着王猛的手,去州府议事,让赵希送我去邺城行宫休息。
也不知道苻坚和王猛说了什么,一直到戌时的时候,他才回到行宫。(戌时:晚上7…9时。)
“陛下,白天的那个人是王猛王景略吧?”我询问道。
“是啊?”苻坚揽我到怀里,“芸儿认识?”
“不认识,只是听说过。”我解释道。
“哦。”他似乎明白了,突然问道,“芸儿来自千年后,应该知道后人对景略的品评吧?”
“嗯……博学多才,宰政公平,不畏权贵,可比子产、管仲以及诸葛。”我认真地说。
“真的?”苻坚瞪大眼睛,有些迫不及待的继续发问,“那朕呢?”
“文学优良,内政修明,大度容人,武功赫赫。”我一只一句地将以前书上对他的评价说出来。
“芸儿真的这样认为?”他好像有些不信,抓着我的肩膀。
“这不是我说的,是后人说的。”我看了看他又说,“自古以来,像王猛这样的贤臣不多,所以王景略的劝谏陛下一定要听。”
“朕向来都对王景略的劝谏言听计从,哪有不听?”苻坚有点不服地说。
“那个……那个王景略要是以后劝陛下不要打晋国时,陛下一定要听。”我看着他,小心翼翼地说。
“朕不想听这个!”苻坚脸一下冷下来,“国家大事非妇人可以干预的,现在时间不早了,你好好休息。”说完后他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