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两天平静的日子过去。
总是要刘大叔下了工再去给踏燕割草,她也有些过意不去。
这一天,天气晴朗,温如春又来和罂娘商议婚礼事宜。她们的婚礼就定在五月初五,倒是与那丰隆帝册封皇后的日子相同。还有不到十天,就要到婚期了,两个人加上刘大叔老夫妻俩,都明显的忙碌起来。
百无聊赖的林雪笠,干脆去街上买了套男装换了,将头发随意的扎个马尾,骑了踏燕,往郊外而去。
天空万里无云,湛蓝而高远。
林雪笠躺在一棵大树下,望着天上的悠云,身旁安静吃草的白马,纷乱繁复的心境,逐渐的冷静下来。
那乱哄哄的思绪,也仿佛找到了线头的丝,被她整(。。)理清晰。她惬意的闭上眼睛,感觉微风吹拂脸庞,感觉有那阳光从枝叶间透过,形成一个个细碎的金色光点,在她的眼睑上,轻轻起舞。
这样静谧而安宁的地方,让人不敢想,就在三天前,还发生了一场流血事件,虽然,当时袭击皇帝的刺客只死了一个,但是,看辉和其他侍卫身上淋漓的血迹,在皇帝遇袭之时,他们也遇到了阻挠之人,想当然的是,都被侍卫们杀死了。
想到这里,林雪笠不由得又想起那些被俘的刺客,那天欧阳浅语算是答应了她吧?那么,他是不是会将他们释放?或者只是充军发配之类?
对了,五月初五祭祖和册封大典,按照惯例,是应该大赦天下的吧?想来,那些刺客,是可以逃的一命了。
林雪笠平复下心境,再次享受阳光和轻风。
突然,一个轻笑,在她的头顶响起,林雪笠蓦地睁眼,却看到--
温情卷 第二十九章 蓝色布衣
第二十章鲜血惊叹
她正好面对的树叶间,一片雪白的衣角垂落下来,正随了微风,轻轻飘动。
林雪笠望着树上,正惬意的躺在一根树枝上的,这个白色的身影,对他如此突然出现,已经不很奇怪了,仿佛她已经习惯于他的突然出现,又突然失去踪迹了。
不过,这个人曾经给予她的忠告,却很准确的验证了。
她并不想理会他。反正此时,算是真相大白了,想必,他也没什么好警告她的了。林雪笠再次闭上了眼睛,任由微风吹拂,她自岿然不动。“唉……”树上传来了一声轻叹。
林雪笠不予理会。
“唉……可怜呐……”又是一声轻叹从树上,飘落,仿佛飘落进了林雪笠的心里。
她依旧不予理睬,紧闭着眼睛,心里已经在愤恨的诅咒,这个妖孽的男子,怎么不从树上掉下来?哼,那根细细的树枝断了就好了!
“唉……可怜呐……如此美好的时辰,却也有人正血染刑台啊……”幽幽的叹息声,再次响起。却因一声咔嚓的断裂声,中断。
林雪笠眼睑上跳舞的光点,蓦地消失,一个黑色的阴影,从天而降!
惶急中,林雪笠就地一滚,只听一个重物落地的扑通声,和一声,“哎哟”的痛呼,同时响起。
滚到一边的林雪笠,睁开眼睛,却只见从不沾染尘埃的白衣身影,正坐在地上,瞪着她的眼神懵懂迷离。
明明那样狼狈的人,凌乱的发,掩住半个面庞,却因了这份凌乱,更是生出一种颓废的艳烈的美来。这个让人热血萌动的情景,让林雪笠彻底的颠覆了以往对于虐恋的反对。原来有人可以在如此狼狈之时,仍旧这般美丽,动人啊!难怪,她的室友们,每每谈及虐恋都是那般的兴致勃勃啊!
就在林雪笠星星眼的看着东方子倾时,他的心里却被自己从她脑中探知的心思,恶寒了。
这算不算对他长舌的报应?
忍住心里的寒意,东方子倾很是潇洒飘逸的将遮着脸颊的黑发轻轻撩开,那一双妩媚微挑的眼睛,便有一个很是诱惑的笑容,递了过来。
林雪笠心里一个激灵,暗暗为自己刚才的失态赧然。她不再理会那个妩媚的人,回头看看不远处吃草的踏燕,又看看微微偏西的日头。径自起身,向着白马而去。
刚才想了一大通有的没的,还不如,去找个银楼,用镯子里的宝石,给罂娘打个东西。不过说起来,欧阳浅语想得还是很周到的。温如春是个书呆子,虽然家里还有几亩薄地,这结婚成家,将来再有了孩子,只怕生活也会越来越艰难。他考虑的那个田庄,倒是可以解决了这个问题。
只是,林雪笠却已经打定了主意,不打算收受他的馈赠,不过,他这个办法,她决定采用。
那么,她将几颗宝石镶嵌成一个什么好呢?头饰呢,太过招摇,看看自己手腕上的碧绿蛇镯,林雪笠也偷个懒,不再多想,心里已经确定。就做个手链吧!
此时,已经恢复了开朗心情的林雪笠,却没有注意到,她自己想起那个名字,居然也没有那么痛了。
望着笨拙的爬上马,却很是潇洒的绝尘而去的林雪笠,东方子倾暗暗好笑。这个女子虽然没有一丝灵力,却那般与众不同。明明那样柔弱,却隐藏着一颗很坚强很独立的心。
他越来越觉得,蛇镯认主,实在是有些道理的了。这样的凡人女子,或许比那些只知道拼勇斗狠,乱用灵力的灵族女子,不知道有趣多少倍呢!
踏燕马蹄翻飞,驮着林雪笠飞快的跑向城门。
那高大巍峨的石头城墙,很快的出现在林雪笠的眼前。不过,距离城门很远,林雪笠就察觉到了一些异样的气氛--
今天,城门口似乎聚集了特别多的人。并且,那些人都在指点议论着城墙悬挂下来的几个黑色的小点儿。
林雪笠的心里一紧,因自己想到的而感到一种深深的恐惧。她强自安慰自己,不会是自己想象的那样,不会,绝对不会!
他答应过自己,那个俊美的帝王亲口答应过自己的!或许,只是别的什么特殊的告示之类。
踏燕速度如飞,在她这般劝说着自己之时,已经将她带到了人群的外沿。同时,那城墙上悬挂的东西,林雪笠也已经完全看清。
那是几十具尸体,而且是被剖腹挖心的尸体。就那样宛如一个个吊线木偶,被悬挂在城头之上,血淋淋的尸体,静止成一个大大的惊叹号!震慑着围观或者听闻的人的心!
林雪笠呆呆的望着这血腥的一幕。耳朵里传来了人群里的窃窃私语--
“听说了么?这些人都是企图刺杀皇上的呢!真是该死啊!”
“是啊,这些人今天不杀,几天后的五月初五,难道还让他们随了大赦,无罪释放了么?就该杀几个,吓吓那些乱匪啊!”
“据说,皇帝想要留他们一条性命,却被大臣们进谏,这样的刺客再不降罪,那哪里还有人在乎法律规矩?就更让那些逆贼们猖狂了!”
“唉,可惜啊,都是十八九岁的年纪呢!如此年轻,他们的父母不知如何伤心呢!他们家里可有妻儿家小?”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周围恢复了一片宁静。
……
林雪笠的脑中,蓦然想起刚才树下听到的东方子倾的话语--“唉……可怜呐……如此美好的时辰,却也有人正血染刑台啊……”
原来,他又早就知道了。她突然有些愤恨,为什么,他作为一个先知,怎么不去救那些可怜之人?为什么眼睁睁的看着一个个人儿死去。林雪笠不知道怎么从城门口回来的。也不知道如何回到家。
她只是混乱的睡着,又醒来,醒来又睡去。只是,醒来时,那血淋淋的一幕就会出现在她面前。睡着,又是血淋淋鲜红一片……
她想要逃开,却无路可逃。她想要躲避,却又避无可避。逃不掉,避不过,那么终须面对。
在昏睡了三天之后,林雪笠终于从床上起身……今天的第一更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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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情卷 第三十一章 戏水清溪
第二十一章新婚在即
欧阳浅语回到宫中。
那一张清丽而坚毅的面容,就在他的脑海中时时浮现。那样一双美丽的眼睛,却用倔强的眼神盯着他,让他食不香,寝难安。
他的脑海里,都是她那样激烈的反对妻妾共侍一夫的决绝神情。这些,还不足以让他心乱如麻。如果,她只是那样吃惊反对,然后是哀哀哭泣的话,他不会这样焦急。她能够哭泣,就说明,她离不开他,她哭了,也就是她彻底依顺他的标识。
但是,她却没有哭。她仍旧神情淡然,仿佛那些激烈的言辞,不过仅仅是就事辩论,与她与他都毫无瓜葛一般。
还有,他越想越觉得,她根本没有怎么触动,不然,她怎么在那般激烈的反对之后,还能那般欢畅的御马急骋?还能在刺客袭来时,那般沉静的返身救他?
当她以身为他阻挡利刃之时,他惊惧的肝胆俱摧,旋即确认她没有受伤后,又是怎样的欣喜若狂啊!
但是,回到宫中,细细想来,他就欣喜不出来了。在那种情形之下,仍旧那般镇静独立的女子,又怎么可能违拗自己的心意,来曲意承欢?来与一干女子争宠夺爱?
越想他越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不可确定。几乎好久好久,没有什么事情,可以让他如此焦虑,如此的不可掌控。习惯于掌控一切,主宰一切的他,彷徨、苦闷、焦躁不安!
他在她的面前,从未想过自己是一个帝王,也从未想过以帝王之势,给予她压迫,让她屈服。他以一个普通男子的心,去珍惜这段仿佛前生注定的姻缘,去呵护这个外表娇柔,内心却那般强大独立的女子。
他一直这样的爱着她,竟在不只不觉间,主动放弃了自己的强势,放弃了自己的裁决决断,放弃了自己的强大,在这个爱中,多爱一方的人,逐渐的放弃了自我,让自己越来越渺小下去。
那样决绝淡然的眼神,在他的心中再次浮现。
自从他出生在皇家,自从他十四岁继承了皇位,他为了祖宗打下的这片江山活着,为了社稷黎民活着,为了朝局稳定活着,为了……太多太多的因素活着,却独独没有为他自己活上哪怕一天!
他蓦地下了决心。他要为自己活上一次!他一定要让这个令他仿若新生的女子,与他携手并肩,共同走过世事繁华,执子之手,到那垂垂老矣之时,仍能够共同弹奏一曲,吟上一阕,足矣!
林雪笠昏睡三天之后,已经是五月四日。似乎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她却没有追寻。
明日就是罂娘的新婚了。刘大叔刘大婶干脆关了店子,专心为女儿备嫁。
望着那一屋子的虽不富贵,却是成立家庭必备的嫁妆,刘大叔和刘大婶,满脸的喜悦中,也有着深深地不舍和若有所失。她们呵护疼爱了十六年的女儿,终于长大成人,明天也将有她自己的家庭,有她自己将要相伴一生的爱人了。再也不止是他们手心里的宝了。
罂娘则拉着林雪笠,躲在屋子里,试穿明日将要穿着的新嫁衣。那火红的稠衣,映衬着少女喜悦羞涩的脸庞,分外的娇柔美丽。
但是,那喜庆的大红,却让林雪笠的心里有些微微的酸涩。明日太庙中,也将是火红一片吧!
那个隽美的身影将携着他的新娘,等上九重,昭告天下。
他的那双桃花眼,也会含情脉脉的为她挑下蒙头红巾吧?她甚至能看到,那挑开蒙头红的刹那,那美丽的新娘子娇羞无限的与他相视一笑……
“雪丫头,那天那位军爷又来了!”刘大婶笑得有些勉强的脸,出现在房门口,打断了林雪笠的思绪。
她有些诧异的起身,明天是他的大婚,作为他的贴身护卫,辉不在皇宫里好好保护他,又来她这里作甚?不过,倒也好,她可以将那天的盒子,送还给他。
如此想着,她抱了那天辉送来的盒子,走出房间。
辉依旧只是在院子里站定等她。见她走出屋门,他再次的跪倒在她的面前。不同的是,这一次,他手上捧着的不是一个小小的红盒子,而是一个大大的包袱。
一个大大的红绸包裹!
林雪笠有些好笑,她还未为他的新婚送上贺仪,他倒是给她送来了礼物。
辉仍旧跪倒在地,直到她接了包袱,却没有接她怀里的盒子,就已经在她诧异的眼光注视下,转身离开。
“雪丫头,那位军爷早走了。外边大太阳下边,别中暑了才好!”
呆立半晌的她,听到身后刘大婶的呼唤,这才漾开一个淡然的微笑,转身进屋。
回到房间的她,突然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他今天这个包裹,是与她的告别?还是安慰?
想不通,也懒得再想。反正,她已经打好了注意了不是么?
她拾掇起精神,全力的教罂娘化一个美美的新娘妆。拜前世好友李倩对动漫的狂热,她倒是经常拗不过她的死缠烂打,被她包装成各种动漫真人秀。这化妆技术也被她陶冶的颇具一定水平。虽然这并没有改变她平日里的素面清水。
望着一个美丽的新娘子,出现在自己的面前,林雪笠心里的酸涩消减了许多。她从怀里拿出一串美丽的手链,给罂娘带到手腕之上。
这是一串七彩宝石,用绞丝金络串就的手链。罂娘惊讶的望着在手腕上流转着熠熠光彩的手链,一脸的惊讶和不敢确信!
被自己的娘亲捡回来的这个姐姐,身世一直就是一个谜。就连她自己也只是说,离家太远了。却从不说家在何处。
但是,让他们惊讶的是,不但她懂得诗词歌赋,能写会画,更是结识了那样一个俊美如天神的公子。并且还有一个军爷一次两次的,神情极度恭谨的来给她送东西。今天,她又送给她一串这样的手链。即使没有见过珠宝的罂娘,也可以看出,这串手链,恐怕不是千金万金能够买得到的。
她有些惶恐的想要解下这串太过贵重的手链,却被林雪笠含笑伸手阻止:“罂娘,你我姐妹一场。我也没有别的,在你新婚之时送你一传手链,做个纪念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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