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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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风- 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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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犁的眼泪,心中泛起刻骨的仇恨。
“芷阳!”嬴政茫然看着阿犁跪在地上哭得肝肠寸断的样子心中大痛,与阿犁的爱恨紧紧缠绕到自己的心上,勒得嬴政快窒息了。尉缭轻轻走到嬴政身边,“大王,大秦开国五百年从来没有遇到今日这样的好时机,统一六国的梦想眼看就要实现了,大王少安毋躁,芷阳姑娘马上会回来的!”
嬴政突然握向腰间,那串珊瑚紧紧缠绕着他。“来人,把这个带给芷阳!告诉匈奴使者,芷阳是寡人最疼爱的夫人,今日不过是暂时归国省亲而已。让匈奴人善待寡人的妻室,寡人会尽快迎回她!”
尉缭叹了口气,忍是心上一把刀!尉缭定定看着阿犁的倩影,心头无奈。一个小太监一溜小跑,把珊瑚串交给阿犁。阿犁一惊,没想到自己扯断的珠子大王一直带在身边,阿犁泪眼模糊间看向嬴政,与嬴政在咸阳街头嬉戏的情景顿时扣击心灵。阿犁无语接过珠串,默默戴到自己手腕之上。嬴政定定看向阿犁的动作,心里一片酸楚。
“公主,启程吧!”须卜士叹了口气,一个眼色,几个匈奴侍女拉起阿犁把她连推带搡带出城门。
“哟!”匈奴兵马发生一片震天的喧嚣,箭镞与马革敲击的声音让大地都震颤起来!嬴政握紧拳头,“寡人会永远记得这一天!”
“关上城门!”尉缭生怕再出岔子,大声疾呼。
“母亲!”小敏埋首在蒙恬的怀中,哭得已经毫无力气。听得城门的巨响,阿犁的身影越来越小,终于,一道坚实的城门阻隔了蒙恬与阿犁。蒙恬几乎咬断自己牙根,愤懑得几乎想大喊起来。门上狰狞的铜钉根根刺穿了蒙恬的心,蒙恬听到自己内心渴望流血的呐喊。
“娘!”子高回过神,快速冲向城门上的了望台。嬴政一愣,跟着儿子快步上了城墙。
“娘!你要快点回来!”子高扒着城墙,拼命挥舞小手。嬴政无语地看着阿犁,大秦五百年的梦想真实地压在他心头,让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心爱的女人离开自己。嬴政仿佛回到了邯郸街头,耻辱感兜头而下。
阿犁根本没有力气回望,一次次感觉生不如死。冒顿咬牙切齿,阿犁眼中的不舍让他怒火中烧。冒顿猛地策马上前,一把将阿犁扯上马。“归营!”匈奴的兵士又大声呼喝起来,绣着匈奴王族图腾的大旗迎风招展。
“阿达?”尉缭大惊。
“国尉,那位是匈奴太子,冒顿!”典客好心提示尉缭。尉缭眯起眼睛,想起与冒顿相处的点滴,心头更惊。“匈奴不容小觑!”尉缭知道冒顿雄才大略,是个能力堪与其野心相称的狠角色。
阿犁在颠簸的马上回望上郡,子高和嬴政只变成两个小小的黑点,阿犁觉得自己的眼泪都快流干了,抽抽噎噎几乎不能喘气。“阿犁,哥哥会保护你!”冒顿紧紧抱住阿犁,感觉那份胜利被阿犁的眼泪冲淡不少。“阿犁,匈奴才是你的家!”阿犁身上的清香让冒顿焦躁的心顿时安定下来,冒顿扯出一丝微笑,快马加鞭向大营奔去。
“阿犁!”头曼一眼看见女儿靓丽的容颜,震惊得几乎说不出话。汐汐看到头曼脸上的刀疤几乎背过气去。汐汐胆怯四望,觉得匈奴人的装扮奇形怪状,看到他们用手抓着还没烧熟的肉就啃,汐汐觉得一阵恶心。
冒顿率兵不费一兵一卒就迎回了阿犁,还带回秦国赠送的众多财物,声威大震。众人连续赶路,终于回到王庭。
“单于,那是谁啊?”10岁的岗萨拉拉头曼的袖子,眼前这个美人(奇。书。网)身上的光芒让岗萨忍不住眯起眼睛。“她好漂亮!”
呼衍冷冷看着阿犁娇柔的身影,一转眼发现左贤王等人都是色眯眯盯着阿犁,心头酸酸冒气。“阿犁,母亲真是想死你了!”呼衍呼天抹泪,快步上前扶过阿犁。阿犁心头一惊,忍不住倒退一步。冒顿一眼瞅见,巧妙地站到阿犁前面挡住了呼衍。祁连微微皱起眉头,冷眼看向冒顿关切的神情,一眼看见诸人都是垂涎欲滴地看着阿犁,心头烦乱。
“岗萨,快过来,这是你姐姐,撑犁公主!”呼衍心中不快,但是眼见头曼新得女儿表情宠溺,也就朝自己儿子招手。
“姐姐?我叫岗萨,为什么以前没有看到过你!”岗萨愣愣看着阿犁,见她漂亮,忍不住拉住阿犁的衣袖,笑了起来。
“岗萨,我可是亲眼看着你出生的!”阿犁朝岗萨微笑。这个弟弟的眼睛分外明亮,稍微长大些可能在姑娘心中的风头就会盖过冒顿了。
“姐姐,陪岗萨骑马好吗?”岗萨兴高采烈地拉住阿犁。
“岗萨,阿犁刚回来,你让她歇会儿!”冒顿心里不乐意,牵起阿犁就往自己的穹庐走去。
“太子,单于给公主安排了穹庐,离我那儿挺近的!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公主!”冒顿心里一沉,看到呼衍妩媚的笑容眼睛眯了起来。
“冒顿,放心吧,阿犁跟着呼衍没错的!”头曼笑了起来,亲自拉过阿犁。“好女儿,回来就好!我让人给你做好吃的!晚上让他们放篝火!”头曼心情大好,迎回阿犁倒是其次,居然一举羞辱了秦国,让大月氏和东胡都吃惊不已。头曼拍着脑袋,看到女儿美艳不可方物,更加高兴!
阿犁感受到身边众多凝视的目光,如芒刺在背。冒顿一眼看见左贤王几乎流出口水的样子,心中大怒。
“冒顿,阿犁累了!这样吧,单于看看能不能让阿犁到我帐里先梳洗一下吧!等呼衍妹妹那里收拾好了再过去!”祁连站了起来,虽然她不愿意当众驳呼衍面子,但是与其让冒顿现在与呼衍一派争执起来,祁连选择了挺身而出。汐汐环顾四周,皱起眉头,这匈奴王庭可不比秦宫省事!
阿犁快步随着祁连步出议事厅,感觉到身后灼热的目光。阿犁抬眼望向星空,闪烁的星星让她想起小敏和子高的笑眼。阿犁的眼圈红了,擦了擦早已流不出眼泪的眼睛。
“孩子,回来就好!羊犊子最后还是离不开母羊啊!你会慢慢再适应草原的生活!”祁连心中对阿犁有一丝淡淡的愧疚。
母亲也离不开孩子啊!阿犁心中凄然,想起临行之时小敏和子高痛不欲生的表情就觉得心中如有千斤巨石。“阿犁,你离开了快十年吧,王庭的人都换了一茬,我到时候慢慢再和你细说!”
阿犁淡淡点头,轻轻抚摸手腕上的红珊瑚,心情黯然。故乡!当自己身处秦国时总认为匈奴才是自己的故乡,真的回到匈奴,才发现自己发疯地想念秦国!现在到底哪里才算是自己的故乡呢?或者说自己就是那无根的云,随风飘荡而已!
草原起了微风,阿犁打了个寒蝉。汐汐无语地上前搂进阿犁,“芷阳,从今往后我们生死与共!”阿犁感激地拉起汐汐的手,“汐汐,我们总有一天会回到爱人的身边!”

胡雁翅湿

“这鬼天气,才入冬怎么就一个劲儿下雪!冻死我了!”汐汐肩上满是雪花,阿犁赶紧上前用手巾帮她掸雪。汐汐凑近帐篷中央的火炉,跺脚暖手。“真是想不到,你这么个水灵灵的美人居然生在这种苦寒之地!”阿犁淡淡一笑,继续手上的针线。
“做什么呢?”汐汐凑近阿犁坐到火炉边。
“你怕冷,给你做条羊毛毯子!”阿犁拨旺炉火,看着汐汐冻红的脸心里歉然。
“阿犁!”一阵风夹裹着雪花扑进帐篷,冒顿穿着黑色的裘衣走进阿犁的帐篷,看到妹妹美丽的容颜心里安定得很。
“洛熙好些没?”入冬之后洛熙就病倒了,一直咳嗽不止。
“好些了,反正退烧了!”冒顿对这个话题没有兴趣,伸手捏捏阿犁的俏脸,“你身子结实吗?我去给你打点野味?”阿犁有些尴尬地离冒顿坐得稍远些,哥哥似乎总是当自己还是八岁的小丫头,举动仍然像小时候一般亲密无间。汐汐戒备地瞪着冒顿,这个男人身上的气息让她很不安。
“明天我要带些兵马去冬猎,顺带练练兵!我派了塔斯和须卜士照顾你,不要离他们太远!”冒顿握起阿犁的手轻轻揉搓着,妹妹瘦弱无骨的小手触动了自己心弦。
“哥!阿犁长大了!”阿犁挣红了脸,用力地想把手挣出来。
“你再大也是我的阿犁!”冒顿索性用力一拉,把阿犁搂进怀里。汐汐大惊失色,愣在一边想喊人又不敢。
“哥!”阿犁浑身不自在,用力挣扎。
“阿犁听话!”冒顿觉得这两个月每天幸福得如同在梦中,他整日从一睁开眼睛就跑到阿犁帐门口,等阿犁起身之后便拉她四处逛。冒顿不喜欢阿犁和除自己以外的人笑,总是神情戒备地守护着阿犁。现在所有兵士和奴隶只要一见到阿犁公主就低头而过,生怕触怒太子。
“太子,喝水!”汐汐的匈奴语说得有些生硬,但是能够基本表达自己的意思。阿犁乘着冒顿接杯子的刹那挣脱出哥哥的怀抱,觉得浑身难受。
“太子,单于喊你,说是要交代冬猎的事情!”塔斯在帐外低声道。冒顿皱起眉头应了声,“阿犁,你还记得自己的奶娘吗?我前日才发现那老家伙还没死,让人把她洗干净之后带到你这边!对了,你别对那些奴隶太仁慈,不听话就抽鞭子,或者拉出去喂狗!”冒顿朝阿犁笑笑,快步出门了。
“你哥哥看你的表情怪怪的!”汐汐提醒阿犁。阿犁叹了口气,“可能哥哥太久没见到我,还把我当成孩子!”汐汐皱起眉头,觉得冒顿的眼神让人很费思量。汐汐叹了口气,匈奴王庭的权力斗争可要比秦国朝廷直接很多,这些粗人有什么不满都是直接嚷嚷出来。汐汐来了才没几天都知道太子和呼衍阏氏一派不和,为了继位的问题已经明刀暗箭的斗了好几回。汐汐虽然对冒顿怀有戒心,但是想想呼衍和左贤王他们的的嘴脸,倒还有些不愿意冒顿离开王庭。
“撑犁公主?”嘶哑的声音响起,汐汐抬头看到一个异常苍老的妇人穿着奴隶的破败皮衣,脸上、手上因为受冻裂开了深深的口子。
“奶娘!”阿犁一声惊呼,看着奶娘浑身发抖的样子心里很是难过,赶紧给她盖上自己的裘皮披风。
“我不能盖这些,不能!”奶娘大惊,眼泪汪汪看着阿犁美丽的脸庞。“像!你和夫人真像!”阿犁心里更加难过,紧紧搂住自己的奶娘。这个奶娘也是掳自赵国,是阿犁生母的贴身丫头。
“你受苦了!”阿犁心下难过,眼圈红了。
“公主走了十年,我天天都在祈祷,神总算听到了我的祷告!”奶娘喜极而泣,紧紧抱住阿犁。“我的公主回来了,变成王庭最美丽的贵妇人了!”
“你这个死奴隶,怎么能抱着公主!下去!”稚嫩的声音响起,岗萨举起马鞭对着奶娘。
“岗萨,她是我的奶娘,年纪这么大了,你别吓坏她!”阿犁赶紧护过奶娘。
“姐姐!你总是陪着哥哥玩,都不理我!”岗萨冲上前,就着炉火暖手。“姐,和我说说中原的风光吧!”岗萨对中原很感兴趣,总是缠着阿犁讲故事。阿犁每次看到岗萨就想起小敏和子高,心里一黯,摸摸岗萨的头发心中涌起无奈。“姐?”岗萨扭头看到阿犁凄然的表情。“你在想你的孩子?”
阿犁点点头,没有作声。“姐姐,等我长大了,把他们也接过来陪你!”阿犁的眼泪轻轻滑落,搂住岗萨肩头轻轻抖动。“姐,别伤心了,你还有我们啊!”
“阏氏啊,你可千万记得你答应过我的事啊!”左贤王喝了口酒。
呼衍坐在一边心头生着闷气,自从阿犁来了之后王庭第一美人的位置似乎就立即易主。这左贤王连与呼衍幽会都没了兴致,整天吵着让呼衍赶紧把阿犁嫁给她。
“这冒顿不是说了吗,那个女人是秦国大王的,秦王说了,我们要是敢把那个女人怎么样,他可会发兵啊!”呼衍突然觉得把阿犁嫁给左贤王很不恰当,搞不好这个色鬼被年轻的阿犁勾了魂,到时候转而投奔冒顿。
“呸,谁信那个龟儿子的话!我可告诉你,得快点了,我看看那个冒顿对阿犁也有了心思,到时候让他占了先我可不干啊!”左贤王一拍案几。
“那个女人在秦国都生过孩子了,你还当她是雏儿啊!”呼衍叉起腰。
“我们匈奴人不讲究这些。但是冒顿上过的女人我可不要!那个小子是匹狼,到时候帮他养匹狼崽子,我的脸往哪里搁!”左贤王与冒顿旧怨甚深,两人从来说不到一起。
“呸!你想什么呢!放心,他不敢,那是他妹妹!”呼衍皱起眉头。
“天知道!搞不定这两个月他已经上手了!你可别等人家孩子都有了才找我背黑锅啊!”左贤王气急败坏,想起阿犁婀娜的身姿心头一痒。
“好了好了,越说越不对头!反正明天冒顿就被我支开了,你自己机灵点!”呼衍斜睨左贤王。
“呵呵,还是阏支疼我!”左贤王大喜,一把搂过呼衍亲了一口。
“岗萨快回来了,你小心点!”呼衍推了左贤王一把。呼衍细细看着手上的宝石戒指,心里慢慢浮现一丝得意。左贤王为人粗鲁,以阿犁的性子恐怕不会从,万一左贤王用强的,冒顿必然寻仇。呼衍打了个哈欠,决定养足精神看好戏。
“大王,赵国北部边郡连日大雪,灾情严重。这些年来,赵国不是旱灾就是雪灾,看来国运不济啊!”李斯讨好地看着嬴政。入冬之后东线的战事终于停歇,秦兵悉数退回边境。李牧和司马尚的联军也退回太行山,拥兵与秦军遥相牵制。
嬴政定定看向尉缭,“国尉以为呢?”尉缭听得嬴政沉稳的声音居然心里一颤,自上郡归来之后,尉缭觉得嬴政变得更加不露喜怒、更加阴沉。“赵国被我大秦所灭只是迟早而已,但是目前赵国兵将依据天险固守城关,我大秦将士又不适宜山川作战,所以还是不能轻易举兵。”
“等天气暖和兵马可以行动的时候先行派一队兵马驻守韩、魏,另外再派一军攻打太原、邺邑,震慑赵王!”嬴政看着地图,脸上没有表情。尉缭暗自叹气,知道翦灭六国的战争已经拉开了它沉重的序幕,嬴政对赵国的仇恨已经无法抑制。
“国尉辛苦,你与将军们再好好筹谋,到时候可别让寡人失望!”嬴政没有看向尉缭,一手撑起脑袋定定看着地图的北角。尉缭心下一凛,知道嬴政心系匈奴。时至今日,没有人敢在嬴政面前谈论阿犁和匈奴,但是谁都知道嬴政永远也不会忘记那份耻辱。
“大王,你要不要先歇会儿?你这几日一直没睡好!”赵高给嬴政的腿盖了床小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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