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容易顺手,不信你便试试看。”
沐婉菁理亏的咬了咬唇,沉默了片刻后幽幽看向沐婉芙:“可我是你的亲妹妹呀,你何苦要这样作弄我,就 因为我曾有对不起你的地方?”
“不这样对你,那你想本宫怎样对你呢?”沐婉芙冷冷的逼视沐婉菁,“巽亲王父子是朝中的新贵,理应是 你们母女所追捧的对象才是,怎么你们这么快就对永昇没了兴趣?”
见沐婉菁半晌不说话,沐婉芙忽然明白了什么似的再次看定沐婉菁,一字一句清晰道:“本宫差点忘了,永 昇虽说升了郡王不假,可从此便再不能人伦了。你额娘天天巴望着给你找个门当户对的夫婿,如今找到这么 个废人可真是委屈了你这如花似玉的美娇*了。也难怪妹妹的火气这么大,敢情是气这个啊!”
“你……”沐婉菁气得接不上话。
沐婉芙打断了她:“我什么!本宫现在是禧妃娘娘,当今二格格的生母,你这么不懂礼数本宫大可以让他们 好好的教你些规矩。让你做郡王的嫡福晋本宫这已经是很给你和你额娘长脸面了。没把你发配去边疆做军妓 已经是很便宜你了。你们母女害死我额娘这笔账本宫还没有好好的跟你们算算清楚。”沐婉芙轻蔑地笑着, 慢悠悠看向沐婉菁:“不过本宫一点儿也不着急处置你们母女,若是这么快就把你们玩儿死了,岂不是太便 宜了你们。放心,你是本宫最疼爱的好妹妹,本宫怎么舍得让你死呢,本宫只会好好的折磨你,让你生不如 死、却又不能死。”
“你这个毒妇,你会遭报应的。”沐婉菁恨得咬牙切齿。
“报应吗?”沐婉芙嗤之以鼻,“若是真有报应的话,本宫也要你们母女先得到报应。你们害死我额娘,害 得我失去了第一个孩子、还险些害的我在乐寿堂里丢了性命;还有惨死的翠岚、杨大哥。他们其中哪一个的 死你们母女能脱了干系?”
沐婉菁眼中有些悔意,却仍不肯松口道:“既然你知道了真相,又何必在人前惺惺作态,一刀杀了我既能替 你的心上人报仇、也了结我,如此你也如愿以偿了。”
“想死吗?”沐婉芙揪住了她的衣襟,“你想死,我就偏不让你如愿。让你嫁给永昇守一辈子活寡才是本宫 最愿意看到的,自从你派冬岚去阿玛那儿告状的时候,你也应该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会有这样的下场。从我知 道真相的时候,我便没打算再让你安安稳稳的过下半辈子。在乐寿堂受尽凌辱和折磨的时候,我也是这样告 诉自己:定要活着出来看见你们跪在我的脚下受同样的屈辱。”说罢,沐婉芙侧过脸去撕下了人皮面具,“ 每当本宫看到铜镜里的这张脸时,你替本宫猜猜、本宫的心里在想什么?”
沐婉菁根本不相信自己眼前看到的算是一张完整的脸,刀痕交错密布,有的刀痕甚至扯到了嘴角处,沐婉菁 早已吓得不知所措,嘴唇一张一合的翕动着,却也吐不出半个字来。
沐婉芙转过身去,重新将人皮面具戴好,方才还面目狰狞的她此时又是端庄得体、花容月貌的禧妃娘娘了。
沐婉菁尚没缓过神来,,沐婉芙冰凉的指尖落在她光滑细腻的肌肤上,一丝快意的笑容挂上了沐婉芙的嘴角 :“要是本宫也在你的脸上也划上几刀,你说永昇和巽王府还会要你这个丑八怪给他们当儿媳妇吗?还有你 嫡福晋的位子又能做多久?”
沐婉菁被吓得半个字也说不出来,泪珠像断了线的珠子簌簌落下,“别怪本宫没提醒你:要么你就老老实实 的回忠郡王府当你的嫡福晋去,要么呢,就去衍庆宫蓉妃哪里嚼舌根,本宫还正愁没名目处置你了。”
“我……我不会跟你作对了……”沐婉菁颤声道。
沐婉芙见她吓得花容失色便抬手要替她扶一扶发髻上的簪花,沐婉芙还未碰到她的发鬓、沐婉菁便下意识的 躲了一下,沐婉芙的手落在了半空,却仍正了正沐婉菁绛红色的袍子,“你明白其中的厉害便好。你现在是 忠郡王的福晋,新晋的宗室命妇,理应端出你应有的气度。本宫的妹妹,忠郡王的嫡福晋在殿内与姐姐叙聊 了这么久,流几滴眼泪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对不对。”沐婉菁惧怕的点了点头,沐婉芙则点了点她的嘴角, “你这样哭丧着脸,你的公公、婆婆和额娘还以为本宫欺负你了呢。”
沐婉菁扯了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精致的脸上尚残留着未干的泪痕,沐婉芙牵着她的手款步出了正殿往偏殿 去了。
偏殿,沐毓容正与福铨厮杀的正酣,乌雅氏一直坐立不安的看向不远处的正殿,生怕自己一个不留神沐婉芙 便会对沐婉菁下手。见沐婉芙领着沐婉菁毫发无损的出现在了偏殿,乌雅氏如获大赦的上前拉着沐婉菁的手 看这看那的。
“时辰不早了,咱们还是去慈宁宫给老佛爷请安吧。今日小妹夫妇和巽王爷夫妇是过来向老佛爷请安和谢恩 的,若是误了时辰可就是咱们失礼了。”沐婉芙从旁提醒他们。
巽亲王夫妇亦是附和着,沐毓容冷眼瞧着自己的二女儿,乌雅氏紧紧的牵着沐婉菁的手,一行人浩浩荡荡的 往慈宁宫去了。而今日谢恩的主角则是新婚的忠郡王夫妇,沐婉芙只是充当着陪衬的角色。因沐婉菁的乖巧 可人,太后见她如此识大体也十分的喜欢她,太后将带在身边多年的翠镯子也一并赏给了沐婉菁做见面礼, 如此一来,一直愁眉不展的乌雅氏也稍稍宽心了些。
第六十三章:杏花春雨
自康王府与巽王府轰动京城的结亲后,后宫里知晴雨、明眼力的人自然也知道自己的宝该押在谁的身上,一 些从前与福泰宫素无往来的妃嫔也都上赶着的来福泰宫套近乎。沐婉芙也看腻了她们奉承的嘴脸,所以早命 了宝娟在宫外为自己挡驾。
“各位娘娘、小主,我家主子今晨起来便说身子乏的紧,这会儿正在殿内小憩呢。各位娘娘、小主的心意我 家主子心领了,待我家主子醒来后,奴婢便会向主子转达各位小主的一番心意。所以各位娘娘、小主还是先 请回吧。”殿外,宝娟不厌其烦地一遍又一遍的解释着,沐婉芙则依靠在贵妃软榻上静静听着宫外的一切。
三月本就是多雨的季节,宫内西南角两株艳粉色的杏花含着嫩黄色的蕊芯吐露着春色,低垂的铅云与淅淅沥 沥的细雨绵延不绝的笼罩着紫禁城内外。这样的季节最容易让人感伤,沐婉芙端着手中的茶盏怔怔出神,记 忆似乎又停驻在了远方。
许是孕中多思的缘故,沐婉芙近来总是一整宿一整宿的不能安睡,即便安睡了几个时辰也总是会被噩梦所惊 醒;而醒来以后,便再也无法入睡,一直等到东方渐渐泛白才靠在暖炕上小憩片刻。她无法安睡的原因是梦 见了那个她十分牵挂的人,只是这个人再也回不到她的身边了。那夜凄厉的一幕幕仍然在眼前挥之不去,她 知道自己早已没有资格想他了,因为她即将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与德妃、锦妃、珍妃等人并列而尊的禧妃娘 娘,再也不是重前康王府的二小姐了。
纵然把沐婉菁指婚给了终身残疾的永昇又能如何,该回来的人却是再也回不到她的身边了,满园春色若是无 人欣赏的话,还不是如死水一般寂静。
“主子在想什么?”宝娟轻盈的声音已落在了沐婉芙的耳畔,许是出神的久了,连宝娟换了盏冰糖雪燕走到 自己身边竟也丝毫也没察觉。
将杏仁茶的空盏交到了宝娟的手里,沐婉芙的笑意有些凉薄,呢喃着:“一直这么下雨,叫人心烦,所以才 会好端端的让人想起了从前的旧事,不过只是给自己寻烦恼罢了。”
“主子若是觉得闷的慌,奴婢陪你去廊下走走,外头虽然下着雨,可空气却要比殿里的透亮。”宝娟瞧着沐 婉芙最近总是一个人静静的哀伤,也恐她胎气有损,见沐婉芙沉默不语,宝娟便试探地问,“主子是在为忠 郡王福晋的事情而忧心吗?”
听到沐婉菁的名字,沐婉芙微微抬头看向宝娟,“你认为本宫会为那个女人忧心什么?”问出这句话,连沐 婉芙自己都觉得十分的好笑,“就算她现在已经是忠郡王的福晋了,在本宫的眼里她仍然是颗毫不足虑的棋 子罢了,她的生死已牢牢的掌握在了本宫的手里,只要她敢有半分的逾矩,本宫有的是名目置她。
“既然这样,那奴婢便斗胆劝主子一句:您现在正是有孕在身,不宜这样伤神,这样对您和您腹中的孩子也 是毫无益处的,若是再让一些好事的人抓住了您的痛脚、定又要大做文章了。”宝娟有些忧心的说着,“此 次的事情让奴婢一直有种提心吊胆的感觉……”
宝娟的话音才刚落,殿内便闪进了明媚的衣段,盛气凌人的蓉妃带着周庆奎走了进来,“有些人做了亏心事 自然是提心吊胆的了,夜不能寐、食不知味自然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蓉妃此时前来,大有些兴师问罪的 意思。
殿外麻四亦跟着跑了进来,连连赔罪道:“奴才拦不住蓉妃娘娘,还望主子恕罪。”
沐婉芙慢悠悠瞥了眼蓉妃,打断麻四:“这儿没你的事了,下去吧。”语毕,又吩咐宝娟:“去备最好的茶 点招待蓉妃娘娘,本宫这里已许久都没有像蓉妃娘娘这样的贵客到访了呢。”
“不必了,本宫就说几句话便走,费不着您禧妃如此盛情款待。”蓉妃的眼中含着鄙夷不屑的深情,定定的 望着沐婉芙:“能把自己的妹妹配婚给终身与轮椅为伴的男子,你的手段果然够狠辣、高明。明着,你是替 皇上和老佛爷分忧了,可暗地里你却大肆加以报复。你根本就是个心如蛇蝎的女子,你有什么资格在皇上和 老佛爷的面前装贤良淑德!”蓉妃指着沐婉芙的鼻子,一字一句清晰骂道。
沐婉芙浅笑不语,只静静看着在自己面前叫嚣的蓉妃,“本宫是心如蛇蝎又如何,那么你蓉妃娘娘又是心底 善良的人吗?你又有何资格在我的福泰宫叫嚣呢?”
见蓉妃不屑与自己争辩,沐婉芙徐徐道:“按着道理我也该唤您一声表姐。婉菁是我的亲妹子,我怎么舍得 让她受人欺负了。况且乌雅福晋不是一直巴望着给这个宝贝女儿谋个门当户对的好人家吗,如今本宫替表姐 你成全了她们,按理说表姐您还应该谢谢我才是呢。”
“像你这样下贱的出身也敢在这里跟我攀亲,你配吗?”蓉妃嗤之以鼻,甚至不愿多与沐婉芙辩解一句。
“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既然蓉妃娘娘嫌我的寒微出身,又何苦在这里委屈了您的身份了。”沐婉芙也不再 对她客气,看似漫不经心的话语下潜藏着森然的挑衅之意,“您蓉妃娘娘说的自然没错。本宫是下贱的人, 所以老天才会格外的垂怜妹妹,这才赐了两个孩子给妹妹;而表姐您就不同了,您是满洲子弟里的高贵血统 ,所以嘛,自然也就邀难生养些了。如若不然,您怎会入宫多年,连一个石头子儿也生不出来了?”说道此 处,沐婉芙的嘴角洋溢出得意的神色,似乎又有些不解,“表姐为何会生不出孩子了?皇上从前可没少歇在 表姐的宫里呀?怕只怕,是有些人伤阴鸷的事情做的太多了,怕是再也不会有孩子了吧!”
“沐婉芙,你最好祈求自己这胎再给皇上和老佛爷生个阿哥,否则的话,你就要当心自己的位子了。”蓉妃 的笑有些达到某种目的快意,“宫里可不是就你一个女人会给皇上生孩子,你可别忘记你现在已经不能伺候 皇上了,所以呢,最近都是由瑃贵嫔她们几个围在皇上的身边。几位妹妹身强体壮,相信要她们几个替皇上 生个阿哥或是格格的话应该是不成问题的吧!”蓉妃大有些幸灾乐祸的样子,“还有几个月你的孩子才会出 来了,到时候你能不能母凭子贵就全看你的造化呢。”
沐婉芙搭着宝娟的手从软榻上坐了起来,抚摸着自己隆起的腹部,“虽然本宫未必能有母凭子贵的福分,可 好歹也怀过皇上的孩子,姐姐你呢?”沐婉芙的手迅速按上蓉妃平坦的腹部,“你的肚子比养心殿的热炕还 要平呢,姐姐你说你会有母凭子贵的那一天吗、或是姐姐你还会有这个机会吗?”
“你嚣张什么?”蓉妃正欲扬起掌掴沐婉芙,却被宝娟硬拉着手提醒她道:“蓉妃娘娘您最好想清楚了,我 家主子现在正怀着身孕呢,若是您这一掌打了下去,万一我家主子有个什么好歹的话,您准备好找谁给您做 替死鬼了吗?”
殿内的气氛正如殿外淅淅沥沥飘着的春雨一般,静静的、静静的拍打着青石砖面,殿内唯一的声响便是香鼎 内燃烧的苏和香和蓉妃发髻上的赤金步摇铮铮作响。
殿外,有人手执拂尘走了进来,恭敬道:“原来蓉妃娘娘也在啊。奴才给禧妃娘娘、蓉妃娘娘请安,二位娘 娘吉祥。”
“魏公公不必多礼。”蓉妃一壁吩咐魏明,一壁又抬手替沐婉芙理了理发髻上绢纱制的杜鹃花簪,笑道:“ 妹妹可要多多注意自己的身子呢,眼看着妹妹就快到了生产的日子,若是有什么闪失的话,底下的奴才们可 怎么担待的起呢。”
魏明自然也是明眼人,敲着蓉妃与沐婉芙皆是冷言冷语的交谈,便道:“奴才奉老佛爷懿旨,请两位娘娘去 慈宁宫品茶。还望两位娘娘尽快梳妆前往慈宁宫,奴才还要去其他的宫里传旨,就此告辞了。”
“有劳公公了。”
“有劳公公了。”
蓉妃与沐婉芙异口同声的说,然而在魏明走出了福泰宫的时候,沐婉芙与蓉妃脸上的笑容同时消失的无影无 踪。
“蓉妃姐姐若是不打算去慈宁宫陪太后品茶的话,妹妹可以替姐姐代为传话呢。”冷眼看着对面的蓉妃,吩 咐宝娟:“替本宫送客!”
“算你狠!!只不过游戏还没到最后时刻,输赢未料,现在轮输赢是不是有些言之过早了?”蓉妃撩下了这 句狠话便带着周庆奎匆匆离开了福泰宫。
春闱揭榜之后,太后已在着手奕宓的婚事了,太后心中也已属意今科状元为奕宓的额驸。今科状元乃郑亲王 和荣亲王所举荐的人,因其殿试时成绩是最优异出色的,所以被奕渲御口钦点为今科状元。每日上朝,朝堂 之上所争必是派系之间的利益,以七额鄂尔济、康亲王沐毓容、巽亲王福铨手握兵权的武将每年提拔的后辈 必是各自的得意门生,而以东泰为首的文官亦是墨守陈规,迂腐不化、为朝廷招贤纳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