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提着荣安公主对穷追不舍的鄂尔济等人笑了笑,随即一脚将荣安公主踢下了马车。
鄂尔济等人见他们终于放回了荣安公主,一心只顾着荣安公主的伤情,再也没有心思去追逃走的奕渲,马车 很快便没入了人流中。
第三十三章:声东击西
马车转进了一所僻静的胡同,沐婉芙和奕渲、暗夜都下了车,东泰已经花钱雇了一个车夫,吩咐他:“待会 儿你只要将马车停在郑亲王府外……”东泰掂了掂手里的钱袋,“这些银子就归你了。”
那车夫连忙抢过了钱袋,欢欢喜喜道:“那是,那是。几位爷放心,这事儿我一定办得妥妥当当的。”
车夫迅速跳上了马车,扬鞭喝了声:“驾!!”便扬长而去。
看着马车扬长而去,暗夜才看向沐婉芙,“你这招声东击西果然用的高明,你当着她的面说我们要去敏惠公 主府,她必定以为我们是去了郑亲王府,她一定想不到我们会真的去敏惠公主府。”
“她素来疑心颇重,听我说去了敏惠公主府,她第一个想到便是郑亲王府。是她自己太自以为是了,我并没 有给她使什么计谋。”沐婉芙长吐了一口气,又吩咐东泰,“我们得快些敢去敏惠公主府,郑亲王和荣亲王 他们应该都在等着皇上。”
奕渲一直想跟沐婉芙说句真心话,却一直也没有机会,或许就向她说的:她能有今时今日的地位,靠的不是 他这个皇上的庇护,凭的正是自己不屈的毅力。
“嗯。”东泰点了点头,随即掩护着奕渲等人朝东城镜儿胡同的敏惠公主府去了。
康王府
古华轩书房内
沐毓容正在书房内闭幕眼神,管家福伯小跑着来到了书房,打发了所有当差的下人都下去后,才推开了书房 的门。
门推开后,沐毓容才缓缓睁开眼,端了案桌上的茶盏剔着茶沫,“怎么样,宫里可有消息了?”
福伯擦了擦额角上的汗珠,回话道:“回老爷的话,奴才派可靠的人去打探了才知道,他们说亲眼看见了从 宫里出来的马车朝着郑亲王府的方向去了。老爷,要不要奴才吩咐他们下去准备,咱们好动身去郑亲王救驾 。”
沐毓容不动声色地饮着茶,“这只是贤妃布得障眼法罢了。我想,她肯定是告诉了他们去……”沐毓容看着 手边还未下完的棋盘,黑子落局之时,沐毓容已捏了几枚白子放在白子的棋碗里,“他们肯定是去了镜儿胡 同的敏惠公主府。听说,瑞中堂今儿个一早便秘密吩咐了京城的九门提督前去复命,我想京中其他带兵的都 统们此时应该也在敏惠公主府内聚集着。皇上之所以不动声色的部署着这一切,就是想看看京中还有和荣安 公主是一伙儿的。”叹了口气,沐毓容才将茶盏放在了案桌上,“皇上这招声东击西不动声色之间便布下了 天罗地网,幸好常宁在最后行事的关头没有通知我们,否则我们都得跟她一起陪葬。”
福伯有些疑惑起来,皇上明明是带着后妃去了南苑行宫,怎会早已布下了天罗地网等着荣安公主往里钻,“ 可是老爷,皇上明明是带着皇后娘娘等一行人去了南苑行宫,怎会……”
“你也说了,皇上明明带着皇后等人一起去了南苑行宫。他是当今天子,我们这些凡夫俗子怎能猜透他所想 的一切。”沐毓容看着福伯将表面上的事情说与他听,随即起身吩咐道:“更衣,我们去敏惠公主府救驾。 既然常宁早已将本王摒弃在外了,我们也不必再为她顾虑什么了,就让她当炮灰吧。”
福伯的眼中还有些顾虑,方又道:“老爷,可是贤妃娘娘那边……”
“本王是她的亲阿玛,就算她再恨我这个阿玛的所作所为,应该也不会眼睁睁的看着皇上断了康王府的香火 。放心的下去准备,本王自由分寸,本王相信贤妃心里也是有分寸的。”沐毓容的话不容置否,福伯听后也 不敢再有异议,忙下去准备了。
敏惠公主府
当奕渲等人到了敏惠公主府时,早已有人守在那里接应他们,沐婉芙领着暗夜细细地打量着敏惠公主府内的 一切。从现在的情形来看,彷佛这一切都是事先安排好的。
穿过了后院来到了前厅,瑞中堂领着京师九门提督,御前军机大臣,六部尚书、都察院左右都御使、巽亲王 、萨尔达将军、郑亲王奕宸、荣亲王奕宏、以及八旗驻防京中的各旗都统,健锐营先锋,骁骑营先锋,神机 营。众人见奕渲协沐婉芙走了进来,忙躬身行礼道:“臣等参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贤妃娘娘千岁千岁千 千岁。”
“众卿家免礼平身。”奕渲忙扶起了自己的岳父瑞祥,“要岳父大人替朕筹谋一切,实在辛苦岳父大人了。 ”
“皇上万万不可这么说,这一切都是皇上英明领导的结果,亦是天下民心之所向。”瑞祥躬身毕恭毕敬道。
厅外,深红的朱漆大门缓缓洞开,只见康亲王沐毓容一身戎装大步走了进来,待走到厅中忙朝奕渲行礼:“ 微臣沐毓容救驾来迟,还望皇上、娘娘恕罪。”
沐婉芙站在奕渲的身后冷冷地望着一身戎装的沐毓容:他能在这时及时赶来救驾还算他明白事理。若是沐毓 容今日不来的话,那她也无力再保全康王府了。
“免礼。卿家能在此时赶来,对朕来说真可谓是及时雨呀。”奕渲客气地扶了沐毓容起来。
“微臣谢皇上不罚之恩,微臣必定为皇上赴汤蹈火,再所不惜。”沐毓容向奕渲表着自己的衷心。
奕宓扶着阿奴的手,一袭桃红色锦袍款步行至奕渲的身边,“皇兄,您没事儿吧?”
奕渲温柔地看着她微微隆起地腹部,责怪着身边的杨晟铭,“你这个夫君是怎么当的,爱妻都有了三个月的 身子还让她出来乱跑,若是宓儿动了胎气怎么办?”
“皇兄别怪他了,是我放心不下皇兄这边的情况,所以才让阿奴扶了我出来看看。如今见着皇兄安然无恙, 我这颗悬着的心总算可以放下了。”奕宓笑着拉了拉奕渲的手,“再有,您未出世的外甥也想来给舅父请个 安,所以才吵着要跟我来呢。”奕宓眉宇间的幸福不言而喻,而此时她的幸福却是沐婉芙心底的芒刺。
奕宓见沐婉芙在角落里站着,便上前去牵了她的手,“皇兄这里还有正事要谈,就让臣妹陪贤妃娘娘在园子 里逛逛吧。”
沐婉芙微微福了福身,才带着暗夜随奕宓往后院去了。
敏惠公主府内栽种了许多艳粉色的桃花,远远的望去,粉艳艳的一片。顺着走廊走到了后花园,奕宓这才厌 恶地松开了沐婉芙的手,对于这一点,沐婉芙也早就料到了。
“我听说你在宫里把皇兄最宠爱的婉妃给杀了。你这个女人,狠毒起来还真是可怕,她不过是暂时抢了你的 风头罢了,你竟然也下得去手。”奕宓扶着阿奴的手,细数着沐婉芙在宫中的所做的一切。
沐婉芙事不关己地听着奕宓说的一切,随手摘下了一枝桃花,“因为她是荣安公主派进宫里的眼线,而且, 她还迷惑皇上。所以,不是我要杀她,是她该死罢了。”
“哼!!”奕宓一声冷哼以对,“多么冠冕堂皇的理由。我差点忘了,你如今已经是贤妃娘娘了,四妃之一 的贤妃。天下之大,但凡是你想要的皇兄都会给你,就连太和殿的宝座,皇兄都会给你们母子。”奕宓轻轻 地抚上自己高隆的腹部,“而我,只有这个孩子和晟铭,除此以外,我一无所有。”
“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我便能听见孩子强而有力的心跳声,我知道这个小生命正在我的腹中慢慢的延续。 贤妃你已是两个孩子的母亲,我想你应该知道我现在的感受。”奕宓冷冷地逼视着沐婉芙,“自我们成婚以 来,他一直待我很好,有了这个孩子以后,他也比从前更加的宠爱我了。可是,我却一直不能安心。因为我 的心中一直有个心结放不下,只要这个心结一日不解,我便一日不得安生。”
沐婉芙被她这样望着心中直发毛,却也避不过她的眸子,“你一直在担心,我和他之间还会再有什么?”
奕宓却没有直面回答她的问题,“你知道我这园子里的桃花为什么开的这么艳吗?”奕宓涂着丹蔻的指甲也 折下了一支桃花,“他每叫一次芙儿的时候,我便往这院子里的桃花树下浇一勺血水,每叫一次,我便往这 桃花树下浇一勺血水,就这样每日每日的浇,才把整个园子里的桃花养的这么艳丽。贤妃娘娘,您说我这儿 的桃花美吗?”
沐婉芙强忍着心里的慌张,淡定地望着奕宓,“本宫知道孕中多思,我劝你还是别想那么多的好。或许他这 一世只爱过一个人,我虽然不知道那个人是谁,但我相信,一定不会是我沐婉芙。而我,这辈子爱过的那个 人,就只有你皇兄而已。”
“你觉得我会信你吗?”奕宓长吐了一口气,反问沐婉芙。
“从前我只在戏文里听说过红颜祸水有多可怕,没想到我奕宓今生今世也会遇到这样的祸水。你说你心里只 爱着皇兄一个人,那里为什么还要杀了婉妃,若是你爱皇兄就应该爱皇兄喜欢的一切。你没有,你杀了婉妃 。这说明,你爱的另有其人。”奕宓咄咄逼人地逼着沐婉芙没有了退路,“那我五哥了?你知道五哥为什么 一直没有娶亲?”
……
沐婉芙无言以对。奕宸!!若是那年选秀落选的话,或许她会被指给他做福晋,若真是那样,那也就不会有 今日所发生的一切了。
“为什么你一直阴魂不散的缠着他,为什么??”一把匕首不知何时已经插进了沐婉芙仅离心房还有一寸的 地方,“只有你死了,只有你死了我才能摆脱你。”奕宓惊恐地看着沐婉芙,手中的匕首也应声而落。
沐婉芙知道奕宓的心结是什么,暗夜上来扶住她的时候,沐婉芙瞥见奕宓的袍角已经见红了。她上前抱着奕 宓的身子,拼命地摇着,“你要挺住,你要挺住知道吗?我答应你,只要你和孩子没事,我就自请削发为尼 ,我就自请削发为尼你听见没有。让你再无后顾之忧。你信我这一次,你信我这一次。”
奕宓死死地抓着沐婉芙的衣裳,脸上满是惨白的笑意,“其实,…一直都是我不肯放下这个执念…,一切都 是我太过执着了。与你无关……”说完,奕宓的手便无力的垂了下去。
“奕宓……”
“公主……”
“宓儿……”
“宓儿……”
第三十四章:杀意定
当大夫赶到敏惠公主府为奕宓诊治时,因胎像不稳,奕宓三个月大的孩子在一片绚烂的桃花树下永远的走了 。大夫走后,奕宓便一直昏睡不醒,沐婉芙也一直在暖阁里陪着她,寸步也不敢离开。阿奴按着大夫的吩咐 将药煎好端了进来,床上的奕宓虚弱的有些可怕,脸色惨白如稀薄的空气,沐婉芙接过了阿奴手里的药碗, 轻声道:“让我来吧。”
沐婉芙接过汤药细心地吹了吹,又问阿奴:“额驸人呢?”
“方才皇上差人来传话,让额驸大人去书房议事。”阿奴如实的回了话。
沐婉芙心头隐隐有怒气上升,随即将药碗丢在了一边,“他的妻子都病成了这样,他还一门心思的扑在无关 紧要的事上,难道敏惠公主的身子就不要紧吗?”
阿奴也觉着沐婉芙的话在理,奕宓还不知道自己的孩子没了,若是等她醒来了知道自己没有了孩子,沐婉芙 真怕她会想不开,暗夜守在一边静默地看着沐婉芙。
正当沐婉芙顾着数落杨晟铭的时候,奕宓轻轻动了动身子,双眉紧锁,极痛苦的样子,口中呢喃着:“孩子 ,我的孩子……”随即,缓缓地睁开了眼。
“公主,您总算醒了,您都吓死奴婢了。”阿奴泪汪汪地抓着奕宓的手。
奕宓虚弱地望着暖阁,问阿奴,“额驸呢,他在哪儿?我们的孩子还在吗,还在吗?”
阿奴不敢回话,奕宓挣扎着抚上自己平坦的小腹,然而小腹平坦如初,那个孩子竟这样狠心丢下了她。
“你们还年轻,日后还会再有别的孩子。或许,是你们母子的缘分太浅了,所以……”沐婉芙实在不忍将话 再说下去,她坐下拉着奕宓冰冷的手,“你要好好的保重自己的身子知道吗?我们都希望你快点好起来。”
“公主,您别难过了。奴婢这就去请额驸大人过来。”阿奴擦了擦泪水,正要起身出去。
“阿奴,你留下来好好照顾你家主子,还是我去请吧。”沐婉芙语气极淡地吩咐阿奴,转身掀了帘子出去了 ,身后只余下珠帘碰在一起发出的声音。出了暖阁,暗夜跟在沐婉芙的身后,前面有侍女带着她们往书房的 方向去了。
如今紫禁城内已是一座孤城,奕渲早已集中了京中的所有力量准备这最后的一战,杨晟铭身为奕渲的亲妹夫 ,自然也要为这个最后的计划出谋划策。可是,东暖阁里,奕宓刚刚失去了他们的第一个孩子,他理应留在 她的身边照顾她才是。
敏惠公主府内有种难以言语的压迫感,血腥的气息也越来越重,今日这一战后,自己又将何去何从??他们 之间碎裂的一切也已经无法再挽回,她残存的最后一丝希望也在那些日子里消磨的一干二净。
走着走着,沐婉芙忽然脚下一个踉跄,幸好暗夜在后面扶了她一把,“没事吧?”
旧伤还未好全,如今又添了新伤,沐婉芙摇了摇头,“不碍事的,走吧。”暗夜这才扶了沐婉芙继续跟着侍 女来到了书房外。
因不引人注目,所以书房外并没有人把守,但杨晟铭也下令,府中一干人等无令不得靠近书房半步,所以当 侍女将沐婉芙和暗夜带到书房外便退下了。
长窗下,隐隐的能听见房内的交谈声,沐婉芙走到书房外时正犹豫着是否要进去,因为她不知道自己该如何 面对奕渲。
“皇上,微臣方才听东泰大人提起过:皇上当时正身处险境的时候,是贤妃娘娘极力地与荣安公主周旋才令 皇上脱离了险境。微臣虽不敢说贤妃娘娘是否事先与荣安公主有所预谋,单凭这一点看来,贤妃娘娘的智谋 就绝不是一个寻常的皇妃那么简单。而皇上一直有意立六阿哥为皇储,所以微臣担心,若日后让贤妃娘娘掌 权的话,微臣惟恐贤妃娘娘会干涉朝政,累及无辜。”
听到杨晟铭的一席话,沐婉芙只觉得瞬间有五雷轰顶的感觉。这个男人竟然一刻也没忘记要置自己于死地, 沐婉芙发狠地握着双拳,听着房内接下来的交谈。
片刻后,又听奕渲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