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不用从别人口中探听,谷雨也约略猜得到大概。但知道之后,心情却还是郁郁得好不起来。
栗皇后不是什么坏人,她只是一个可怜的穿越者,想要利用自己的资本去守护儿子罢了。刘荣也是同样。只是可惜他们地命运早就已然注定,根本就不能更改。
不过,她应该欣慰才是,刘彻终于当上了皇帝,不是么?他做得到地,她一直就知道。
脑海中不禁想到那个翩翩少年,是拿着埙在夜色中款款而来,是半袒着白色的长袍,踏着木屐,更是湿漉漉地紧紧贴着的夜行衣……
那双令人沉沦的阿堵物,好像黑洞一样,任何光亮都被那双眼睛给吸了去,即便现在她只是偶尔想起,也像是入了磁场,好半天才能挣脱出来。
嗯,那个十七岁的少年,现在已经是而立之年了。
是了,自己现在所在的年份乃是元朔三年,公元前126年,这一年,刘彻整整30岁了。
三十而立,不知道刘彻现在怎样了。三十岁的男人是成品,相信现在的刘彻比起当初那个少年,更有魅了吧。
只不过,自己是没机会见着了。她不想再掺合进去,她不想见到他‰其说是不想见,不如说是害怕,害怕见到刘彻,害怕同他说话,害怕与他有任何的交集。
至于为什么会害怕,谷雨没考虑过。
她只知道自己要保存自己,安安心心在这里等待着穿越组成员的解救。
咦!不对啊!
谷雨忽然意识到自己被李头骗了。
李头要把自己送到偏差发生的年份公元前130年,可机器的误差造成了她被发送到了公元前126年,差了四年。
那么其他前来解救她的穿越组成员呢,不会再偏差个四年,让自己在这里等个四五年才出现吧?!那自己这种卖艺不卖身的生涯可怎么继续得下去啊?
谷雨有些懊恼,李头虽然说不会让自己久等,但自己现在已经过来了,骑虎难下,其他的成员没有来,她除了等待就不能做任何事情。
可是,难道她就要这样无休止的等下去么?
正文 第三章 历史的偏差
至于这一次,历史发生了怎样的偏差,谷雨也约略知道了。
和她自己猜测的差不多。
公元前130年,皇后陈氏本当废却没有废。
这之后,偏差渐渐变大了。
公元前128年,元朔元年,刘彻的第一个儿子刘据并没有来到这个世界上。这一年,卫子夫也并没有当上皇后。甚至皇宫里头根本就没有卫子夫这个人。
难道说陈娇后宫专宠?刘彻一门心思都搁在了陈娇的身上,以至于对其他女子都毫无兴趣?那么卫子夫她现在在何处呢?此时的卫子夫也该有二十好几了吧,还在平阳侯府么?
谷雨心思混乱,想要说服自己不要理会这些事,但还是会忍不住地打听,忍不住地猜测,以至于鸨母在门外边喊了好些声,谷雨都没有听见。
“莺莺,今天晚上你无论如何也得唱一曲!”老鸨喜滋滋地闯了进来,毫不客气就沿着床边坐下,拉住谷雨的手,“今天晚上有个大人物要来!这一次,是真正的大人物!”
谷雨心中一恶,她这一世,名叫莺莺,在此做花魁好些年份,因为声音如同黄莺一般美妙动人,生得也是窈窕婀娜,所以有莺莺之名。
这一段时间,自己明明摆出一副卧床不起的柔弱样子,还时不时地要会会客,幸好都只是一些有钱人家地公子。级别最高的也不过是郎官、谒者,对于寻迟姓来说虽然是当官的大老爷,可对于谷雨来说,他们名不见经传,想来 自'炫*书*网'己只要小心翼翼,就出不了什么岔子。
可是今晚上会有个大人物要来?
“妈妈。你说的大人物是谁?”谷雨不得不问。
老鸨见谷雨难得有兴趣,赶紧说道:“具体是谁我就不知道了。不过听说今晚上这位俸禄至少在千石以上,据说天天在皇上跟前办事的!莺莺。你可得好好表现哪!”
谷雨一听俸禄在千石以上,还是在刘彻跟前晃悠的。就皱了眉,“妈妈,我嗓子没好,唱不了歌,让其他姐妹替我吧!”
老鸨一听谷雨拒绝。就好像瞬间被人从头到脚地泼了一盆冷水,但却还是耐着性子说道:“莺莺你是故意气妈妈是吧?我知道,你心底还生妈妈地气呢!你怪我就这样随随便便把你给送人了。”
老鸨叹了口气,苦口婆心道:“莺莺,你以为妈妈不疼你么?妈妈之所以要逼你嫁人,那是为你好啊!像咱们这种贱民,若不乘年轻的时候找个有钱人嫁了,你到老了,无依无靠。那才叫一个凄凉呢……”
谷雨无语地看了老鸨一眼』想到她睁着眼睛说瞎话地本事这么强真疼人会逼得莺莺自杀?这些日子,老鸨都不让她与其他歌姬接触。生怕自己想办法逃跑,但谷雨可不是傻子,就算不了解情况,老鸨是哪一路的货色,她怎么会没感觉。
谷雨一声不吭,采取消极政策。
老鸨又欷起来,“莺莺,前两天,你使使小性子,说不想见谁,妈妈也就替你回了不少。可是今天晚上是真地不一样!你要是得罪了人,妈妈就跟着你一起完蛋了!所有的姊妹也就跟着你一同受难了,你难道就一点良心都不讲么?”
谷雨对于老鸨地苦情戏无动于衷,“妈妈,我自从死过一次以后,脑子就像是进水了一样,一首歌都不会唱,甚至连平日里头最熟悉的调子都想不起来,妈妈,你就狠得下心来让我这样去见人么?到时候那位大人让我唱首歌,我却又唱不出来,那才是真正地得罪人!妈妈,到那时候才叫糟糕……”
老鸨有些惊诧地看向谷雨,没想到相此许多年的莺莺什么时候居然变得口才了得了。让老鸨甚至一下子忘了反驳。
让她去唱歌?!笑话!她又不会什么古曲歌谣,穿越警察的讲义和培训里头没这个课程啊≈在要她临阵磨枪想必是不现实的。
她总不能为了讨好那些达官贵人,就把现代那些各式各样地音乐拿出来吧。
谷雨的小算盘可精着呢,且不说自己真唱首令人惊艳的歌可能就让有心人猜到自己是穿越者的身份,就算运气好,没人怀疑自己,她一旦高歌一曲,弄得满堂喝彩,真惹得那位大人物有了兴趣,可不就也是惹火烧身么?
所以,谷雨是铁了心装病,打死也不去。“妈妈,就算那人是个大人物,但来这里也不过是寻欢作乐,妈妈只要让其他的姐妹们招待好了,又哪里有怪罪的道理……”
她话还没有说完,老鸨就翻了脸,“莺莺!老娘低声下气地跟你说话,那是看得起你,你不要给脸不要脸!客人指定了要见你,你今天晚上就是爬也得给我爬去见客!要不然,老娘一样可以让你看不到明天的太阳!”
老鸨一阵风地酥出门,把谷雨一个人留在房间里头。她才不相信谷雨投了井之后就不会唱歌了,她只当这不过是谷雨的一个借口,想要跟自己增加筹码的借口。
三天不打,就上房揭瓦,老鸨反省着,自己这几日对莺莺太好了,才会让她越来越嚣张,居然敢拒绝见客。哼!别以为出名了,就活得高人一等,说起来,还不是一个歌姬?今夜你心情好得唱,不想唱也得唱。
谷雨已经在这房间里头闷了好些天,外头天天有人看守,也就只好把出逃地打算给掐灭了。倘若说之前地那个娇小的乞丐儿还容易被人忽略,那么这一次,莺莺风华正茂,又艳名在外,哪里是那么容易躲藏地?
于是谷雨硬着头皮梳洗打扮,她寻了一件素衣裳,又尽量把自己弄得脂粉无色,病恹恹的,在夜里头看去死气沉沉,好像将死的察一样,出来嫖女人却碰到一个察,晦气不说,至少能让那些来寻欢作乐的恩客们觉得扫兴吧!
她乖乖地随着老鸨进了上房,规规矩矩地坐在席上,只听见老鸨在门外谄媚地喊道:“公孙大人,卫大人,你们可来啦!”
正文 第四章 一点不寻常
猛地听到老鸨的称呼,谷雨只觉得心底一跳,公孙大人?难道说是公孙贺吗?她不禁怀着几分期盼望向门外,当初“死”得太匆忙,都没有来得及跟公孙贺打招呼。那时候公孙贺还因为自己的原因,被刘荣囚禁着。
想来是刘荣死后,公孙贺就无罪释放了吧。
门外爽朗的笑声传了进来,“妈妈你这次可错了,我们都不是什么大人!”已然有两个二十多岁的男子闯入了谷雨的视线。
这两个男子,一个穿着石青色的锦缎,一个则是花白色的粗衣,两人都是器宇轩昂,前者年龄略长,眼眸中透着一股贵气,后者虽然年轻,但却全是从容不迫。
刚才说笑的便是锦衣公子。
栈眼看去,谷雨心底不禁有些失望,原来不是公孙贺,而是另有其人。
老鸨笑眯眯地贴在锦衣公子的身上,“公孙大人尽会说笑,咱们这谁不知道公孙大人是皇上最宠的将军大人,对咱们这些老婆子也最是和蔼。”
“诶,这次你可说错了,我刚刚被废为庶人。”锦衣公子说着,又扯了旁边的粗衣公子一把,“我们两一个是庶人,一个是骑奴,妈妈可瞧清楚啦!”
老鸨面色一尬,旋即笑道:“大人就会拿老妈子说笑,谁不知道公主家就是端茶倒水的,走在大街上也是个官呢!两位大人来了,就只管开心得玩,玩得尽兴!”
老鸨和这两人对话虽简短,谷雨已经猜到两个人是谁了。那个姓公孙的锦衣公子,名叫公孙敖,算是刘彻的亲信,多次被拜为将军,又多次犯过当斩,他自己出钱赎为庶人。
而在公主家做骑奴的≈是公孙敖的好友,又姓卫,天底下除了那个闻名遐迩的卫青之外,她还真想不到第二人了。
两人虽然身份低微。但谷雨心底清楚他们日后的造化,心底暗沉』想到居然召来了这两个主,还是敬而远之得好。
那边。公孙敖和卫青已然注意到老鸨身后斜坐着的谷雨,尽管不见正面,但光看着她的侧影,便觉得是妍姿俏丽,好似弱柳扶风ˇ该是个丽人儿。
老鸨识趣地把两人引致谷雨面前,对两人介绍道:“这是小女莺莺,莺莺还不拜见公孙大人、卫大人!”
谷雨只稍稍挪了挪坐姿,向两人微微颔首道:“莺莺见过两位大人,只因身体抱恙。不能行礼,还请两位大人海涵。”她淡淡地说着,也不抬头看两个人,颇显得有些无礼。
老鸨没想到谷雨这么不合作,眼中一丝恼意闪过,正要对谷雨喝斥,旁边地公孙敖和卫青反倒兴,“莺莺小姐不用客气,我们本就是想找莺莺小姐聊聊天』想小姐身体不爽。那还是我们的不是了。”
谷雨没有吭声,她只想和两人尽量保持距离。却没想到两人倒挺好说话的。
老鸨在一旁赔笑道:“大人气量高,不怪罪小女,便是小女的福气啦∫看不如再叫个姑娘过来,这边莺莺身体不适,只怕照顾不周。更何况两位大人既然来玩,老妈子得服侍周到才是啊!”
卫青赶紧摆手:“不用了,我们来就是专程来见莺莺姑娘地。妈妈你去忙吧,我们和莺莺姑娘单独聊就是。”
老鸨点头应着,俯身捉着谷雨的手道:“好好服侍两位大人哪!回头妈妈再来找你!”这一句话虽是笑着说地,但笑里藏刀,谷雨背后泛起一阵寒意,老鸨这话是说等他们走后来收拾自己?以惩罚自己的不合作么?
老鸨一摇一摇地关门出去了。
公孙敖和卫青便在谷雨对面地席上坐下,正面相对,倒是把谷雨的模样都收入眼底。两个人都不禁一惊,眼前这玉人面如白霜,一身缟素,再配上恹恹的神色,淡然的表情,栈眼瞧去如同幽魂,像是刚刚从水里头爬上来的。
但若仔细一瞧,却又觉得这素雅背后藏着一个冰肌玉骨地绝色佳人△明是生在脂粉丛中,但却又有些超然脱俗,和那些媚入骨髓,无男不欢的寻常歌妓决然不同。
两人互望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同样的眼神——满意。
公孙敖于是又对谷雨说道:“听说莺莺小姐音似念奴,能歌善舞……”他话还没有说完,谷雨就急急地拒绝道:“莺莺正在病中,只怕不能在两位大人面前献丑了。”
公孙敖没想到谷雨拒绝地这么 快‘炫’‘书’‘网’,更是兴,“莺莺小姐就这么不待见我二人么?公孙敖长这么大,还没被女人拒绝得这么彻底呢!”
卫青在旁边哂笑着,“公孙,你就别逗人家莺莺姑娘了。”他说着望向谷雨,“姑娘,其实我们来并非是听姑娘唱歌的,只是想给姑娘说媒。”
说媒?谷雨一愣,因为跳井地英名传开之后,王孙公子对自己倒是不少有纳妾的意向,仿佛娶个烈女回去,是一件荣耀的事情。这一次,两人上门来又是要给谁说媒?要把自己纳给谁?
谷雨眉毛一挑,“多谢两位的好意,莺莺暂时不想嫁人。”
卫青有些奇 怪{炫;书;网 了,“姑娘都不听听我们想要把姑娘说给谁,就这么急着拒绝吗?”
谷雨心想,当然得拒绝,她巴不得和朝廷中心人群离得越远越好,最好和你们永远没有交集,不拒绝才怪。公孙敖笑道:“莺莺小姐放心,我们两虽然是穷得叮当响的庶民,但我们要给姑娘介绍的,却是位高权重之人,绝对配得上小姐。”他还当谷雨是自恃身份,不肯随便屈就,于是不由自主地把砝码晾了出来。
谷雨轻轻一笑,“莺莺自知是蒲柳之姿,命如草芥,断不敢有什么奢望能嫁给大人老爷,两位大人的好意,只恐莺莺无耕受了。”
她不温不火的拒绝,这一次就连公孙敖都有些直了眼,他在声色场合当中也流连不少,这个名叫莺莺的姑娘,他其实听人说过,声音如黄莺,若是听了她地歌声,便会觉余音绕梁,久久不息。
但这花街柳巷当中,如她这般色艺卓绝地女子倒也不少,是以公孙敖这样的富家公子也从来不曾特意跑来找她。要不是因为她地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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