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只有个大致的轮廓。考古队的人还想捡两件回去研究,可一碰这些东西,它们却突然散成了细沙,化为了烟尘。
流水声渐近,聚光灯下,隐约见到那十丈宽的护城河。队伍在河边停下,正对着队伍前方有道城门,门上吊桥脱落正架在岸力。桥为杉木所造,上面插着不少箭矢之物,但总体来看还可供人通行。只不知道经历了这千万年后,吊桥会否已经腐烂,只是外形尚在而已。
为此,巴仁嘉措让众人停留在护城河岸边上,他自己却上了吊桥查看。蓝沁闲着没事,便走到河边。这条护城河也不知道从哪里引来的地下水,这么多年过去了竟然还流淌不休。但地下河深度只有半米左右,尚余大半河床□,在聚光灯下,蓝沁看到那河下竟有无数伏尸。这些衣着古怪的尸体几乎占满了整条护城河的河底,却是条尸河。
考古队的人自然也发现了河下无数尸体,这些尸体和地面上那些已经骨骼化的残骸不同,血肉并未完全化去,而且身上衣物和刀枪等物保存尚好,在地下河中浸染千年,竟然看不到铁锈,实为奇观。那孙陈两位教授交谈了一番,便让其中两名年轻学者到河中打捞些相对完好的刀器上来。
宋天看了皱眉说道:“这些娃娃好生胆大,从刚才一路走来的情形看,魔女国沦陷之时,正发生着一场战争。传说中魔女国为佛祖所伏,可据我看来,可能那时突然发生了毁天灭地的天灾,才让这整个国度陷入了地渊之下,而让战争的画面在瞬间定格,以致保存到了现在。可以想像,当时突然死去的人们肯定充满了不甘,那些在地面上已经化为残骸的尸体也就罢了,可这浸泡在河水中千年不化的湿尸岂是随便可以翻动的。要知水性本阴,再加上死者怨魂不散的话,这么多年下来会产生何样的变异是谁也预料不来的。”
蓝沁听宋天如是说,便想过去阻止那考古队下水打捞,但宋天却拉住了她:“这事让巴仁去处理吧,对于西藏而言,我们只是客人,作不得主。巴仁身为当世活佛,无论军方或考古队都得给他个面子,我们插上一脚反而不好。”
果然,在吊桥上已经确定这桥身还能够承重的巴仁嘉措,在看到考古队员欲下水作业时,连忙喝道:“别下去!”
孙陈两位教授意外地看向大和尚,他们对巴仁此举甚是不解,但活佛为藏区的精神领袖,这份面子却不得不给。孙立远只得沉着脸色,让要下水的两名队员暂时停止行动。
“那水中沉尸,已经存在千载,依巴仁看,一动不如一静,两位教授又何必打破它们千年的平静。如果出于考古的目的,在那城内必有大量古物留下,实胜这水尸百倍。”巴仁嘉措灵活机变,知道如以鬼神之话道来,考古队员必然不信,便以另外的说辞将这事避重就轻的带了过去。
孙陈两位教授一来见巴仁嘉措说得在理,二来也得给这活佛三分颜面,心里虽对他所说的话不以为然,但表面上还是招呼着考古队各人整(。。)理行装,把精神放在魔女之国内。然而,除了两位教授外,考古队的其它队员多是年青小伙子,其中有一人便私底下嘀咕着说:“不就下去捞几把破铜烂铁嘛,用得着说得那么严重?”
这人似里心里微有不忿,抬脚将岸边一颗碎石踢入了河里。只听“咚”的一声,石头在水中打出一道道涟漪,然后渐渐沉下。见此情景,巴仁嘉措脸色一变,还没来得及斥责,便听水中突然冒起了“咕噜咕噜”的起泡声。众人大奇,皆往河中看去,却见河面上不断有水泡腾起,像是水中有什么东西正在呼气一般。
“该来的总归还是要来,希望我这身老骨头还经得起折腾吧。”宋天淡淡笑道,却见他全身轻轻一抖,顿时身体皮肤中隐有珠光透出,却是开始调动起体内灵动来。
蓝沁也不敢怠慢,眼中灰色光轮闪现,混沌之灵的灰光便透体而出,在她的身体周围形成一层极淡的光雾。
此时,众人的注意力皆被河中气泡所吸引,倒没人看到蓝宋二人身上各现奇光。却说那河下,当气泡越来越多时,有人眼尖,见河中沉尸微微动了一下。紧接着,一具、两具、三具……这河中沉尸像是从千年的沉睡中苏醒了过来,它们用一种迟钝的动作扭动着自己的身体不断从河里站了起来。这些已经在河中浸泡千年的尸体,身体还没全部腐烂,但浸得发白的身体上却多处洞开,而从这些身体的破洞处,便有赤红色的长虫从中钻出。它们生而无目,却张开着十字型的嘴器,却是至今仍然存活的西域魔虫!
“天啊,这是怎么回事?”
孙立远教授张大了嘴巴叫道,千年沉尸竟然像有生命般站了起来,而它们的体内更有魔虫钻动,如此恐怖的场面,孙教授这几十年的考古生涯中从没见过如此离谱的事情,哪能叫他不惊。却不料,他惊愕中张大了嘴巴,这时突然从某具腐尸上钻出来的魔虫弓起了身体,然后瞬间弹开,便见一道红线破空而来,眨眼间弹进了孙教授的嘴巴中。
孙教授惊得眼睛都快凸出来的,他拼命往自己的嘴巴看,只见视线余光中,那条赤红色的魔虫已经通过他的嘴巴钻进了食道里。不过片刻,孙教授便感觉身体中传来了一阵钻心蚀骨的剧痛。
从沉尸立起,到魔虫侵体的过程不过短短数秒。旁边的人只见孙教授被一条魔虫钻进体内后,身体便渐渐缩小,像漏了气的气球一般。而似乎受到孙教授的血肉气息所引,又有几条魔虫从腐尸里弹出,落在孙教授的身体旁边后,迅速从他的小腹、□等处钻入。不消片刻,孙教授已没了气息,身体尽皆为魔虫所食。
这时众人才懂得发一声喊,立刻炸开了锅。
而此刻,水中的腐尸感应到活人的气息,这些身上不断有魔虫钻出的尸体,开始朝着岸边爬起。
“巴仁,带他们进城,这里由老头子我们二人断后!”宋天一声清啸,伸出一指迅速在虚空画了个铭符。铭符以灵劲为脉,成型之后顿生焰纹。下一刻,有浑身燃烧着烈焰的奇鸟自铭符中飞出,清脆的鸣叫声中朝着水中众尸掠去。
火鸟所过之外,腐尸尽皆燃起,它们体内的魔虫也给火烧成了灰。然而水中腐尸何止千万,宋天这一招也不过将呆桥旁边的腐尸群烧开了一个口子。巴仁见状,立时让布达拉宫众僧散于吊桥两侧回护,同时让区凌云带着考古队众人迅速通过吊桥,进入魔女国内。
宋天的火鸟转得两圈,铭符灵动用尽,奇鸟便消散于无形。而这片刻间,护城河中众尸已经爬至,这吊桥上的生人之气如同佳肴美食般上吸引着它们,刚才火鸟烧开了一道口子,不过片刻便为其它腐尸所填满。所幸,吊桥两边皆是布达拉宫的武僧,这些喇嘛手持黑木法棍,身体周遭皆闪烁着灵动的光芒,他们的招式古拙简朴,但一棍打下必毁一尸。短时间内,便还没让尸群攻上吊桥。
无奈考古队的人见孙立远惨死,又见护城河中尸群涌至,一个个脚肚子发软。尽管区凌云和手下将士又掺又扶的,却尚有小半的人员没有通过吊桥。宋天见状,招呼着蓝沁护在这尚没过河的人员身后,宋天铭符再出,又召出两头火鸟烧得左翼尸群大乱。
蓝沁居于右翼,此刻她平伸右手,由混沌之灵所凝聚的长剑自掌心处伸出。五尺长剑在手,蓝沁一身灵动顿时大增,混沌的源力托得她微微浮空而起,竟有几分神人之姿。蓝沁见宋天之火术对这些阴恶的腐尸魔尸大有奇效,便想依法而为。
早些时候她得宋天亲援五行沟通之法,而混沌之灵能够支配五行之力,蓝沁有灰剑在手,调运起五行灵动便显得得心应心。此际意随心动,混沌之剑所指,便有五行火之灵瞬间来迎。只见红色的光不断朝着蓝沁灰剑的剑尖集中,下一刻,灰色长剑的剑身上扬起了狂烈的火焰。
蓝沁手执被烈焰包裹的灰剑画了一个完美的圆:“火灵禁咒……赤火炮!”
瞬间,那圆中有火柱如龙翻腾,在蓝沁的控制下直扑往右翼河面的尸群。赤火所过之处,腐尸纷纷被烤成了黑炭,蓝沁控制着火之灵的狂烈喷发,把吊桥右边的尸群轰了个七零八落,当赤火炮停歇之时,尸群离吊桥的方向赫然出现了百米左右的断层。不仅腐尸碳化,连这一段的地下河水也给烤得滴水不存,只余焦碳一般的河床暴露在空气里,然后才渐渐为其后的河水再度覆盖。
蓝沁暗自咋舌,不想由混沌之灵支配下的五行灵动,竟有如此威力!
妖兵魔将
受蓝沁与宋天两人火术所阻,吊桥两头的尸人数目顿时大减,尽管远处还在大量腐尸行至,可蓝宋二人火术连连催运,硬是将它们挡在百米之外。趁此机会,考古队的人员在军区将士的掺扶下终于全数进入了城墙之内。
巴仁嘉措见状,便大喊让陪宋天两人进城。眼见护城河中腐尸杀之不尽,蓝沁两人也不欲与之多作纠缠,听到活佛发喊,两人各以奇招逼退又一波尸人后,便闪身进入了城门里。巴仁嘉措等两人进城后,立时大喝:“收桥!”
早在两边待命的僧众马上拉起吊桥铁索,杉木桥缓缓收起,终于将一众腐尸拒于城门之外。这些尸人无智慧可言,只闻生人阳气而动。眼下众人都进入了城门里,吊桥再收,它们徘徊在城外便难以捕捉到生人阳气,于是一只只腐尸在护城河中毫无目的游走着,偶尔发出嘶哑空洞的叫声,却暂时对城墙内的众人并无威胁。
考古队和众官兵脸上均是惊魂末定之色,他们却没想过,一次普通的考古活动,却会遇上如此恶事。沉睡千年的尸体骤起伤人,考古队什么都没发现,却已经搭上孙教授一条性命。陈教授和孙立远一向交好,此刻暂时安全,便不免想起老友惨死,一时老泪纵横。
区凌云安慰了这陈教授几句,便来到巴仁嘉措身边。这地下城之怪异,恐怕尚不只于此,现在看来,众人要想活命,还得依仗这布达拉宫的活佛,以及另外两位奇人异士。刚才撤入城内之时,区凌云不忘观察了那和活佛交好的那一男一女两人。他只见这二人一个虚空画符,另一个以剑引来如龙火柱,如此手段他见所末见,方知在地面之时,巴仁嘉措要自己这些人别下来,实有他的道理所在。恐怕活佛一早便预料到,会在洞中古城遇上如此怖事。
可现在后悔已晚,无论为了自己将士,亦或是考古队的性命着想。区凌云现在只有请教巴仁嘉措,这接下来的路要如何走。
巴仁嘉措正令众僧将吊桥铁索固定,以防木桥滑落致使众尸涌入。眼角见到区凌云行至,活佛只得转身迎上,两人四眼相交,却又一阵沉默,然后各自苦笑起来。
区凌云摸着后脑勺,尴尬地说:“巴仁嘉措,多余的话我老区就不说了。你就告诉我,接下来要我们怎么配合吧。之前都怪我不听你劝,现在看来,这地下古国直如魔域。带兵打仗我老区不皱一下眉头。可说到收鬼捉妖就不在行了,这样吧,从现在起我老区和其它人都归你指挥。谁要敢不按你说的话做,我老区一钢头崩了他。”
“区司令言重了。”巴仁嘉措看了看城门的空隙处:“现在这城外有万尸拥护,我们要杀出去怕是不易。如今之计只有一探这古国究竟,看看能否找到其它出口脱离。可古国之内必有凶险,我看不如区司令和考古队众人都留在此处。尽管城外有尸人徘徊,但这些妖物闻生人阳气而动,此刻我们以吊桥为门,又有护城河的水气冲淡了城中生人的阳气,它们是不会闯进来的。巴仁可再留十名武僧保护各位,一旦巴仁等探得城中有另外的出口,便立时回返,带区司令和各位安全离开。区司令,你看这样可好?”
区凌云其实心里也明白,巴仁嘉措不想带着自己这些人一起进入古国,无非是怕出现危机时,还要分出人手保护。他也不愿当大和尚的累赘,也听巴仁说得在理,便答应了下来。两人决定了这事后,区凌云走回考古队和众官兵身边,就要宣布他刚和活佛做出的决定。
而此时,蓝沁却心有所感。立时,她那本来只在边缘闪烁着一圈灰白光轮的双眼,瞬间化为一对幽瞳。死者视域开启,蓝沁便见在古城之内,有点点苍白的魂火朝着自己这一方迅速游至。她手中混沌之剑一紧,示警道:“小心,有东西朝这边来了。”
这一发喊,本来还坐在地上休息的考古队员和官兵立刻站了起来,而巴仁嘉措亦令众僧结成圆阵,将区凌云一伙护在阵中。他们此时所在还并非位于城中,这城墙之内还另有一道护墙,蓝沁等人所在却是一道墙沟。古时为了防止敌军渗入,便建内外两道城墙,当敌军突破外城陷入墙勾之际,布置在内墙的弓箭手便会把墙勾中的敌人射成马蜂窝。眼下,立于墙勾中的人,只想来的可别是什么弓箭手之类的恶鬼凶灵,要不然众人铁定变成刺猬。
此刻,除了城外有众尸的嘶叫声外,城内却安静得可怕。就算众人没有蓝沁的死者视域,却也能感觉得到有什么东西正潜伏在里墙之外,正悄悄地接近已方。聚光灯的灯柱在里墙上来回晃动,只为捕捉那可能出现的身影。突然,来回晃动的光柱之中,有一道却定在里墙的墙头之上,只见那墙头之上突兀的出现了一个用木头雕刻而成的鬼面具之上。
蓝沁、宋天和巴仁嘉措同时看向那张鬼面,下一刻,几乎所有的灯光都打在它身上。然而在众目睽睽之下,那张鬼面徐徐升起,原来在鬼面之下却是一具人体。这人穿的服装甚是古怪,那是一袭暗红色的长袍,却用不知名的兽皮所制的腰带束紧。红袍的开襟上绣着日月星辰的古象形图文,独在左胸侧以黑线绣着个张弓射箭的小人。再看此人腰际,还别有一口箭袋,袋中露出箭矢的翎羽,看得众人一颗心往下直往下沉。
下一刻,戴着木面具的箭手一个个出现在城墙之上,这些红衣箭手足有五六十人之多。他们分散在城墙的各个制高点,然后个个自身后拿出一把通体暗红的大弓。大弓竖起几乎有半人高,这些箭手搭箭拉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