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王浩然这么说着,我也确实觉得这个陈教授不简单,只是看向何劲夫的时候,他的脸色却并不好看。他当时跟王浩然坦白身份的时候,确实是说起自己的身世,也说道这个宝藏,但是现在的吴真真突然出现,他并没有告诉王浩然。看样子他也不想让王浩然知道这个吴真真就是以前那个真真的事。我觉得他对于王浩然还是很有保留的,哪怕是对刘衡阳,他也透露的更多。
他们两人各自陈述了一下分开后各自发生的事情以后,车厢内就陷入了尴尬的沉默,大家似乎都不想再开口了。
我靠着座椅,很快的就迷迷糊糊的睡着了,我就是这种喜欢在车上睡觉的人。不过当我一睁眼醒来的时候,居然看到何劲夫在开车,而且夜幕已经降临了,在这黑黢黢的高速公路上,不由得吓得一身冷汗,王浩然这不是瞎搞么!拿我们的命开玩笑啊!
“你怎么让他开车啊!万一出车祸怎么办?”我对着副驾驶上的王浩然吼道。
“怎么了?他已经开了一百多公里了,比我开的还稳呢。”王浩然无所谓的说道。
不过我看着何劲夫已经很娴熟的手法,确实也惊住了。这也学的太快了吧!
“王浩然,能帮我弄个身份证吗?没有身份证,很多事都很难办。”何劲夫对着王浩然说道,不过眼睛还是一直看着前方远光灯可以看到的地方。他并没有提到我们已经知道王浩然的父亲是个大官的事。
王浩然犹豫了一下,“可以。我有朋友正好在公安局,我帮你找找他,一个星期后给你身份证吧。”
何劲夫呢在后视镜里对着我露出了会意的笑容。我也没想到王浩然一口就答应了,不过他拿出朋友的托词,很明显他不想让我们知道他父母的事情,不过我们都没有再开口说什么。
回到学校以后,何劲夫在接下来的几天里一直都是早出晚归的,有时候甚至夜里也不回来。我们自从有过那一次的肌肤相亲之后,关系反而变得更疏远起来,不过他也不再像以前那样,对我很不放心,总是怕我会偷偷跑掉不再帮他了,而总是要求我留在他那个小出租屋里了。
现在我又回到了宿舍,李秀娟的男朋友张刚在我回来后,也不怎么来了,他们又开始了周末才出去开房的生活。一切似乎都回到了原点,除了何劲夫偶尔的来找我走走——吸取一点阳气以外,我的生命里,似乎就压根没有出现他这个人一样。
倒是王浩然,时不时的约我一起到食堂吃饭,我也没有拒绝他,只是每次和他一起的时候,除了学习方面的问题,我们也很少聊其他的。
直到有一天何劲夫又满身是伤的来找我了。在给他过完阳气以后,我郑重的跟他说道,“何劲夫,你是不是该跟我说说,在西安的时候,那天你追出去以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今天这又是怎么了?”
“有些事不是我不想告诉你,我是怕你牵扯进来以后,对你不好。”何劲夫还是咬紧牙关的说道。
“说出来不会对我不好,你这样总是瞒着我,我不但更加着急……我也很担心你。”
我的话一说完,他对我看了很久,才张口道,“你……担心我?”
“恩。”
“我已经死了。”他莫名其妙的对我来了这么一句话。
我心里凉了半截,我说关心他,实际上就是我最大程度的隐晦的告白了。他直接跟我说他已经死了,这是很明显的拒绝了。只不过为了给我留一点面子,才找出这个借口,当然了,这个不能算是借口了,的确是个很大的问题,别说他不喜欢我了,就是喜欢我,我们也注定不会有结果的。
不过我正在万念俱灰的时候,他居然又俯下身在我额头上亲了一口,我完全不懂他的意思了,只好迷惘的看着他。
“今天跟我回我那里吧。这事说来话长。”他低声说道,这时候已经是十点多了,我们坐在之前常去的那个人工湖边的座椅上,他靠在我边上,咬着我的耳朵对我说话,在外人看来,我们完全就是一对热恋的情侣,可是很快的,他就又说道,“有人在暗处跟着我们,我我带了车子来,等下我一起来,就立刻带你上车。你别回头。”
我心里跳了几下,连忙点头。
很快的,他就站了起来,一把拉着我,迅速的走到不远处的一辆车边,几乎是几秒之内,就已经把我塞到了车厢,自己又窜了进来,迅速的启动了车子。
“谁?”我惊魂未定的问道。
“李勤。那个被王大洲控制住的倒霉家伙。”何劲夫说道。
又是他!我有些气愤,我气愤的不是李勤跟踪我们,而是王大洲不知道用什么法子控制了他,这也太缺德了!李勤就像万千中国式教育下出来的农村男孩一样,淳朴,用功。他们为了踏入这样的学府,肯定要比我们付出更多的努力,而且他的家人也要付出一辈子的汗水来给他挣学费。或许他在大城市里,就像一个蝼蚁一样不值得人们关注,可是对于一个贫苦的农民家庭来说,培养出他这样一个研究生,几乎就是全家人的心血了!王大洲怎么能这样!柿子尽拣软的捏!
见我表情愤怒,何劲夫扬起嘴角笑了笑,“怎么了,被人跟踪不开心啊?没事的,他那样的想跟到我们还差点火候。你还不相信我么?”
我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之后,他的脸色才变了,叹了口气说道,“你说的有道理,确实贫苦的家庭更难培养人才,我以前身边做事的,也有不少苦孩子,都很努力,很刻苦,就是家底子薄了,总是没有机会出头。这样吧,过段时间我们想法子把他从王大洲手里救出来,你看怎么样?”
“真的?”
“那自然。”
我开心了起来,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你车子哪儿来的?没有驾照你不能开车的啊!!万一被捉了就麻烦了,你这么个没呼吸没温度的僵尸进了局子可怎么办?”
见我这么着急的样子,他好笑道,“你以为我跟你一样傻啊,你看。”
他一边开着车,一边递给我一本驾照,驾照本子里还夹着一张身份证。
“王浩然做事很麻利的,你又不是不知道。再有,这车子是我租的,呼吸什么的,喏,你摸摸我的手。”
听他这么说,我狐疑的向他握在方向盘上的手摸去,居然是温温的,虽然也没有正常人那么热,但是毕竟不是之前碰上都觉得冰凉的感觉,而且我坐在他身边,也略微的听到了他微弱的呼吸声。
“你有呼吸了!身体也有温度!”我瞪大了眼睛朝他看着。
他得意洋洋的一笑,“你的纯阳体质真的是好啊,这么不间断的给我过阳,我就变成了现在这样了,不跟我长时间呆在一起,人家是不会发现我的异常的。”
他这样说,我真是替他高兴极了。
突然,他低声说了一句,“我现在已经死了,要是我能活过来……你还会这样对我吗?”
我有些不理解的看着他,突然说出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你刚才说你担心我。我觉得我现在不值得你担心,所有的事,等到我活过来以后我们再说,现在我怕委屈你。”他像下定了决心似的,半天才又对我说道,而且一双眼睛也是看着我的。
☆、86 陈教授的实验室(1)
不过很快的,我们就回到家里——家里,我其实早就在心里,把这个小小的出租屋当成了我在这边的家了,除了宿舍,这就是家。何劲夫到了房间以后,很快的就烧了一壶水,并且装了一个暖水袋给我,叫我握在手上捂手,看着那个暖水袋上的卡通人物,就知道他是为了我今天过来特地去买的,心里不由得暖了起来,简直比这暖水袋里的开水还要暖和。
“我那天在街上发现了真真,还有那个男人,我就想到我们之前在山洞里面,找不到地图了,再加上山洞被炸了,我很怀疑真真。所以才会不顾一切的追了上去。”他把我安顿好以后,自己也坐到了沙发上,这才开口说道,“不过没追一会儿,身边就蹭过来几个洋人,在我身上不知道撒了什么东西,我立刻的就经不起阳光了,所以才会被晒伤成那样。我又不能再去追他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消失了,又不能回头去找你,所以就找了一个背光的角落躲了起来,手机也坏了,根本没法联系你,我当时就在心里想,这才中午,晓星会一直在那个闹市街区一直等我到太阳落山吗?”
我听着听着,眼泪就落了下来。
“你怎么又哭了?”何劲夫见我流眼泪,连忙拿出抽纸,替我仔细的把眼泪擦了。“是我不好,老是惹你生气,可能我脾气也不好,不过我以后会改的,你别哭了,好不好?”
听着他温柔地声音,我眼泪更是止不住了,他在最困难最无助的时候,一心等着我我去救他,可是我虽然在原地等着,但是却一直怀疑他。我怎么这么不相信别人,总是自作聪明的以为别人是坏心呢?
“哎哟,我都说了,以后改脾气啦,你别哭了。”
“不是的……跟你没关系的,我是后悔那天我只是在原地站着等你,却没有去找你。我应该早点去找你的,这样你就不会痛苦那么长时间了。”我抽噎着说道。
何劲夫拿着纸巾的手就举在空中顿住了。然后他就紧紧的把我搂在了怀里,用下巴抵着我的头,很久都没有说话。
我也没有挣扎,只是过了很久,我觉得太静谧了,才又问道,“你今天是怎么了?”
“今天是下午在外面迷惑了人家的心智一下子,所以阳气立刻就用尽了。”他这才开口说道,“下午我去了吴真真的公司,找了一个人问了点她现在的情况。她的员工嘴很紧,所以我没办法。”
“哦。”我低声应了下,其实我能说,我真的再也不想听到关于吴真真的任何消息了吗!尤其是现在!
不过何劲夫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真真前几天把我以前交给她的图纸还给了我——邮寄过来的,她似乎不愿意见我。今天她那个员工,也不太知道她太多的事,但是她告诉我,真真订过婚了,有个未婚夫,是欧洲哪个国家的一个伯爵后人。”
“伯爵?”天啊,这个吴真真真是牛,有个吴氏房地产集团,自己的财富可见一斑,又有个海外关系的未婚夫,还是欧洲的贵族,既然是伯爵,估计是那种把姓氏一报出去,就有人知道的那种。这样的联姻,她今后的商途只怕是一片光明。
“恩。应该就是我们那天在回民街看到的那个男人。”何劲夫接道。
我偷偷瞥了一眼他的表情,本来以为他说到自己百年之前已婚的妻子,现在梅开二度找了别人,他应该很难过的,没想到他的表情十分平静,似乎他口中说到的这个女人,跟他一点关系也没有似的。我有些费解,或许,他早就偷偷的在暗处伤心过了,然后才转向了平凡的我,来寻找一些安慰罢了吧。
“那……你……”我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安慰他,他刚才对我说的那一番话,似乎是在跟我坦明心意,所以我不想因为吴真真的事,又让他摇摆不定,所以我干脆不说话了。
“你有话要说?”何劲夫看向了我,温和的笑了一下。
我也回之一笑,“没有。她是你的妻子,你现在难过时应该的。”
“我有什么难过的啊,男子汉大丈夫,纠结于儿女情长做什么。她既然愿意再嫁,还找到这么好的归宿,我很替她高兴的。再说了,我现在这样还能指望正常生活吗?不能耽误人家啊。”
我在心里暗骂,妈妈的,不能耽误人家,就可以耽误我了吗?
不过我又转念一想,他以前也是名门望族的子弟,再说了,欧洲的小国就那么点大,任他出生再名贵,恐怕也不敌我们泱泱大中国的一个中等家庭。何劲夫现在沦落到如此,心里肯定是很痛苦的,既然他跟我说了那样一番话,也就说明他选择了我,我还有什么好计较的呢——他要是不遭遇这样的变故,只怕我跟他几万年也不会有交集的。
想到这里,我心里也就平衡了不少。“啊呀,不提这个不开心的事了,吴真真给你的这张地图,确定是真的吗?”
“真的。”他笑了笑说,“可是也没用啊,另外的三张我也没有找到,光有这张有什么用。我还不能确定那三张是不是就在真真手上。简直无从找起。”
他虽是这么说,但是看起来却很淡然,似乎也不是很为这事着急的样子,或许时间的历练,不仅带给了他痛苦,也带来一种于是处之泰然的气质吧。
其实这张地图就算现在给了何劲夫,那又怎么样,现代的复制技术这么好,吴真真完全可以备一份再还给何劲夫,假如山洞里的那三幅真的也是被她拿走了,她就可以破译地图上的密码,从而找到宝藏了。还有一点几乎也就可以确定了,在山洞想要把我们置之死地的,也是她。但是现在这一切都还是猜测,谁也不能确定幕后还有没有别人。
我靠在沙发上,默默的想着,何劲夫却过来搂住了我,“睡吧。不早了。”
啊呀,以前我住在这里的时候,他每晚几乎都是在客厅睡的,那今晚……我要怎么面对他?我们俩现在用时髦的话来说,也算确定男女朋友的关系了吧!这个时代,别说是男女朋友了,就算不是男女朋友,也可以做炮友!万一他……要怎么样的话,我是拒绝还是……
“你想什么呢?来洗脚。”我还在发呆的时候,何劲夫已经端着一盆热气腾腾的水走了过来,我还没反应过来,他就把我的鞋子袜子都脱了,把我的脚塞到了盆子里,“你以后经常泡泡脚,脚那么凉,对身体不好。”
他是谁啊?他是晚清的贵公子啊!晚晴时代,虽说穷人多,但是贵族的生活那都是穷奢极欲的!估计他在家的时候,连衣服都是丫鬟们帮着穿的,现在他居然为我打洗脚水,还蹲下身子帮我脱鞋袜,我心里不能不说不感动。
也许当时我的脸色是娇羞的,但是心里却是甜蜜的。我钻进了被窝,其实是希望他也能过来一起睡的,但是他还是睡在了客厅的沙发上了。
第二天一早,王浩然的电话就打来了,他叫我和何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