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澡换上睡袍,给自己冲一杯咖啡瘫倒在大厅里。昨晚的刺激一直没有平静下来,因为警察虽然代替他们把铁桥守住了,可是这仅仅是序幕,他想得更多的是使徒会下一步要干什么。
小余拿着一份《英文早报》递到他面前,安良看到头版相片赫然印着自己抱着两个小孩冲下铁桥的雄姿,相片里的安良动作矫健眼神坚定,张大嘴巴歪着胡子扑向镜头,背后是冲天的水花和火焰,场面火爆有如巴拿马战场。
头条标题写着《液氮船铁桥下意外爆炸,纽约客勇救桥上小童》,内容说因为液氮工业船事故使铁桥受到急冻,导致吊梁严重受损,幸好没有倒塌也没有人员伤亡,现在铁桥已经被市政封闭,抢修后才能继续使用云云。
安良弹一下报纸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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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记者拍得真好,可惜我嘴唇上粘了一团脏巴巴的胡子,要不然一眼就可以认出来是我,嘿嘿……”
小余坐下来说:
“那时真是很危险,液氮罐就在你脚下爆炸,一般炸罐时罐壁会破开,罐顶会整个飞出一百多米,如果正好打到桥上,你就死定了。”
“对了,你怎么对液氮这么熟悉?”
“我读书时学的是化工,这些只是安全常识,没什么特别。”
安良看着小余点点头说:“对呀,我怎么没想到这一点……”他眼睛一转脑筋又动到别处去了。
“小余,你是学化工的,会不会做炸弹?”
“不会。”
“怎么可能不会?你肯定会,我想做个很逼真的炸弹,就是象搞不到军火的恐怖分子做出来的二流货,效果要很猛,不过我不需要它爆炸……怎么样,做一个吧?”
小余挠挠头说:
“炸弹我真的不会做,不过你说做个会产生剧烈化学反应的容器应该是可以的。”
“那还不是炸弹。”安良对小余说:“今天就要做出来,今晚我就要用,你做个电子表定时引爆,时间调到星期一中午……”
小余又想了一下:“不行不行,做这个是犯罪行为,伤害人的事我可不干。”
安良信誓旦旦的说:
“不让它爆炸。就是放在一个地方,绝对不会伤害人,我什么时候害过人了,你相信我。再说我非要用一个炸弹不可,要是你不做的话我就要叫那帮雇佣兵做了,他们会用手榴弹地雷之类的东西,失手爆炸的可能性更高。”
“真的不要拿去炸东西,炸人更不行啊。”
安良一脸认真地点点头说:“我发誓,什么都不炸。怎么样?要什么原材料?”
小余吱唔着说:“方法有很多,就看你想炸到哪个程度。”
“炸起来死一层楼的人就差不多了,而且技术上不要太专业,炸弹做得简单粗暴一点,尽量用日常物品做原料,否则就不象恐怖分子了。”
“简单的话……高氯酸钾加硝基苯吧,只要量够大的话可以炸一层砖木结构的旧楼。”
安良脸上露出笑意:“太好了……什么钾什么基苯?哪是什么呀?”
“简单说就是把皮革上光剂淋到烟花上然后点火,然后就会……”
安良心领神会地说:“啊哈!果然有办法,看来带你来德国没有错,快去找人办这事,我还要和达达聊聊天。”
安良拿起电话就接通达尼尔:“YOHO!好兄弟,你看到新闻了呢?我上报纸头条了。”
达尼尔要和欧洲的交易员配合工作,只有半夜才可以和欧洲的人全面沟通,所以他已经在安良风水事务所连续几天日夜工作没回家,他开口就用黑人腔骂:
“你出风头很容易破坏我的计划,要是他们知道我们要下手提前准备就麻烦了。”
“使徒会也有风水师,他们早就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我还没有布局他们就已经要打断铁桥,现在你还想背后捅他一刀吗?不,天真的孩子,现在我们已经在街头打架了。”
达尼尔说:
“良,我已经全部准备好了。星期五威斯银行股价自动下调5%,这是对我们计划很大的支持,这个头由他们自己打开比我们动手好得多,起码我们省了几百万欧元。你今天布局就行了,不要做任务动作,星期一再动手。”
“什么时间?”
“明天法兰克福时间下午2:30,这个时间正好是华尔街早上9:30开市,我想造成被华尔街市场下跌拖累的效果,你看时间上行不行?”
“明天是丙午日,使徒会德莱克教堂的座向是午山子向,午时12:00下手的话效果会更好,你那里可以做到吗?”
“当然可以,资金和股票都调度到攻击仓位了,我只要下单交易员就会接着完成,可是我想不出你定的时间有什么事实效果,而且中午12点也不能给市场造成资金来源的假象,你有更好的理由吗?”
安良为难地说:
“嗯……没有,我只是从风水的角度纯理论地提出一个建议。但是市场环境加上对方的反应会使事情变得很复杂,你的计划也不一定就可以百分百的顺利执行,不如按风水原理用时间冲击教堂的格局,攻击提前了不一定是坏事……”
达尼尔想了一下,用手擦着黑黑的胖脸说:
“这样吧,明天十一点再通电话,我们看实际情况再定计划,反正等我下单交易员马上就会动手,就算是十二点也会赶得及。”
安良刚放下电话,小余坐在转椅上转过来问他:
“我刚刚在网上看到警察已经完全封锁了铁桥,桥上没有行人走过,凯撒大教堂的煞气还会冲过来影响使徒会吗?”
'炫'“当然可以。”安良舒畅地呷了一口咖啡说:“煞气就是一股气,用马特维的话说这是流动的宇宙微波,只要桥的形状还在,没有人走不是问题,有几条警察拉来的拦路条也不是问题,微波就可以一路震荡着从北岸经过桥面弹到南岸……嗯,和马特维混久了自己也象个科学家。”
'书'星期一的清晨一扫多日的阴云冷雨,这样的好天气让安良兴奋不已,尽管他早就从天气预报中知道这个结果,但是当一缕阳光照向古典华丽的屋顶,他仍然笑得全身发抖。太阳还没有照到街面,安良已经戴起太阳眼镜。他的脸用油彩涂成黑色,还切了两片半圆苹果塞在两颊,在腹部绑上一个枕头,嘴上粘了一圈胡须,穿上大衣后象个大腹圆脸的快乐胖黑人,当然,这个灵感来自他的坏朋友达尼尔。
#网#他在凯撒大街最早开的咖啡店里找了一个在街角的露天位子,小余头上戴着地拖一样的长假发,象个傻瓜毫无表情地坐在他对面,一手按着咖啡桌,一手扶着面前的笔记本电脑。
这里是凯撒大街和艾博大街的十字路口,往西走十分钟就是法兰克福火车站,向东走十分钟就是银行林立的金融街。四周是法兰克福最古老的街区之一,附近有三百多家中小型银行,威斯银行总行就在安良坐的位置的斜对面。
安良手上的报纸有一篇不大不小的文章,标题是《内幕人士称:威斯银行三年假帐,欲掩盖惊人亏空》。
小余莫名其妙地看着安良说:
“有没有那么高兴?现在还不知道效果呢。”
安良拿着手机不停给自己拍照片:“我要把相片传回去给达达看,这造型真是挺酷的,只是一嘴苹果味不方便喝咖啡。”
安良面前的桌子上放着一杯苹果汁,他拍了几张相片后又放大图片检查自己的脸有没有脱色,然后发到达尼尔的手机上。小余不安地问:
“我们这么高调,还不穿防弹衣,会不会被人在街头暗杀的?”
安良看着手机里的相片笑着说:
“穿了也没用,这种地方要暗杀一般都会走过来照头上打一枪,打中的话基本上是死定了。如果从远处开狙击枪,防弹衣根本挡不住,你忘了那些反坦克枪呀,铁桥都可以打个洞,我们穿钢板也得死。不过你扮得这么难看,不会有人认得你,我这个造型嘛,倒是开始要为达达担心了,嗯,我得提醒他一下。”
今天天气好转,在家里闷了几天的市民开始走到街上,太阳没有升起人流就开始出现。加上这里正对着火车站,随着第一班火车进站,凯撒大街开始热闹起来,安良想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斜对面的威斯银行总部还有两个小时才开门,可是门前已经有上百人在排队。他们在星期天就已经收到了有良心的银行内部人士发来的电子邮件,邮件上的内容比报纸上登出来的更惊人:原来威斯银行是纳粹党的秘密据点,而且最终目的是为了不断亏空侵吞储户的存款,现在国际刑警组织正对银行进行秘密调查,可是威斯银行上层却准备以倒闭为借口,做好了席卷全部资金潜逃的准备,上周五的股价突然下跌5%就是因为银行上层抢先抛售而造成。
这个电子邮件通过达尼尔在前一天深夜发给了威斯银行每一个客户,无论是储户,投资者,借贷业务客户,还是持股的大小股东。
当天晚上,威斯银行的提款机就已经被反应快的人全部提空,可是银行职员还没有上班,直到人们发现提款机里没有钱了,于是产生了更大的恐慌。于是一条手机短信在威斯银行的客户中飞快流传:“威斯银行的提款机已经没有现金,快到银行去!”
排队的人群里有男女老少,几个白发苍苍爷爷奶奶颤巍巍地排在最前面,神情极为紧张地向银行的小玻璃门里张望。安良看看四周人流越来越多,于是拿起手机打了个电话。
接电话的人是排在队伍里的一个穿吊背工装裤的大个子工人,他放下电话后突然从中间跑到银行门前,拍着门用德语大叫:
“快开门,你们这群纳粹分子,我要取回我的钱!快开门!”
他的举动引了路人围观和队伍里的喧哗,可是他仍然不依不饶地在玻璃门前折腾,不久又多了几个年轻力壮的男人加入他的声讨,玻璃门被摇得咣咣作响,气势汹汹,很快就引来了警察关注。
警察劝止了激动的工人,从银行里匆匆忙忙走出来一个经理向大家解释:网上流传的是恶性谣言,银行的经营非常安全。现在为了满足储户的要求,今天银行提早一小时开门让大家提款,银行里现金充足,请大家不要担心和拥挤云云。正在说话间,排队的人又多了一百,队伍已经排到下一个十字路口。
这种场面逗得小余都笑起来,安良含着微笑和咸面包圈,嘴巴不停地嚼着,两边脸颊越来越瘦。
小余把电脑转到安良面前,用手指一下自己的脸说:“早就叫你用软胶。”
安良连忙摸摸自己的脸:“哦,哈哈,不小心把苹果吃了……”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苹果切出两片又塞进嘴里说:“还是苹果好,不然吃下软胶更麻烦。”
他看看电脑屏幕,上面是九个不停跳动的格子,每个格子里都威斯银行在全世界的分行,大门前无一例外排起长长的队伍。小余担心地说:
“现在挤兑的气氛出来了,可是我怕到下午都提不完银行的钱。”
安良用力咬两下牙齿,挤好苹果在嘴里的位置说:
“光是这些人当然不行,可是银行还有大量网上业务,看不见的转帐提款才最有杀伤力。再说这个示范效果对银行股价有毁灭性的打击……嗯,看戏吧。”
正在说话间,排队提款的人又增加了几百,加上围观的人把整个街区挤得交通堵塞。银行职员被紧急通知回来加班,银行里的保安员也开始活动起来,他们提着栏杆在没有人排队的另一边街道排列起来,安良顿时收起了笑容说:“糟糕,连太郎出手了。”
小余奇怪地问:“什么出手了,他来了吗?”
安良说:“现在的风水师都藏得象忍者,鬼知道连太郎躲到哪里了,不过他看穿了我的布局,这家伙是有点水平。我本来叫几个大兵到银行门前排队,就是为了引导人群的排列方向,把队伍沿着凯撒大街排向西方的火车站方向,这样可以乘着火车站出来的人流之气加强提款队伍的冲击,大家提款的情绪会越来越高涨……”
小余恍然大悟地说:
“啊,原来风水还可以这样用,你一直没有告诉我,西方是今年使徒会的煞气方,铁桥在西方他们要打断,人流从西方来他们一样要破解。”
“对,风水调动的是自然力量,人也是自然的一部份嘛。从西方走过来的队伍会比任何方向都有煽动性,而且我把他们排成一条单行,可以产生最强的冲击力。不过他想把队伍排到北方去,这样很容易平息人流的情绪,不到下午人流就会减少,真是狡猾啊。”
从银行里出来的保安员排好栏杆后,把后半截队伍带到艾博大街那边,同时留了两个保安员在西面队伍的最后,把想排队的人指引向艾博大街的队伍。
“那怎么办,总不能任由他这样破解吧?”
安良看看电脑上的时间说:“嘿嘿,当然有办法对付,先让他把队伍调整好,放松了警惕我们再出手,等等吧。”
威斯银行面对突然挤兑的应变能力非常好,他们除了调动职员提早上班,还在营业厅里加开了提款窗,留在凯撒大街的北边队伍虽然还有一百多人,可是半小时后就被完全消化掉。
托米在德莱克教堂的会议室刚刚和连太郎通过电话,这个瘦削的少年正皱着眉头看着面前的电脑屏幕。
他的父亲冯?腓烈特走到他身后说:“不要以为这样就可以化解这次危机,就算我们银行的现金足够应付,也要小心他们再出花招,一会股市开市的时候,还要准备足够的资金顶住股价。”
托米小声说:“冯?腓烈特先生,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不,你做得没错,只是对手太强大了。而且……想不到风水的力量这么强大,断桥行动失败后,KK集团和我们的签约也中止了,谁会想到他们公司内部突然有策略上的分岐,一切就象有一双无形的手在安排着。”
托米转头看看教堂窗外的铁桥,铁桥两岸被警察用铁码拦住不让行人通过,很明显警方已经把这里列为可能被恐怖袭击的保护对象,现在再强行断桥已经不现实。他沮丧地说:
“我们的资金已经不足,如果低价卖出手上的抵押债券套现,就算会有部份现金回收,但是损失也非常大……”
冯?腓烈特坐到托米身边说:
“斩仓是现在最好的方法,你不应该犹豫,马上安排证券部办这件事,你算好要卖出的数目了吗?”
这时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