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大家都很开心的时候,只有一直暗恋安良的阿美坐在一旁闷闷不乐,当她知道李孝贤有空就会来事务所上班时几乎哭了出来,风水事务所就这样快乐而混乱地经营着。但是没过几天,达尼尔一回到风水事务所就把安良拉进办公室。
“昨天晚上艾琳娜找过我,她又有新业务递过来。”
李孝贤在向小余了解事务所的运作,安良正喜滋滋地给李孝贤冲茶倒水,他随口答道:
“又有大生意?那你去做就是了。不对呀,你是我事务所的雇员,你接业务要经过我这里签约,然后我再给你佣金吧?”
达尼尔现在穿着一身名牌,看得安良眼花缭乱。他伸手翻了翻达尼尔的领带,发现是一条“路易威登”的双面真丝花领带,达尼尔戴在脖子上俗得象个暴发户,他爆出一声大笑说:
“应该还有一条金项链。”
达尼尔拍开他的手说:
“这一回比上次更大,我要带队袭击一个很大的东亚南市场。要是艾琳娜也找你一起出手就最好了,我们可以一起发大财,要是她不找你的话……”达尼尔拉松了领带,又解开颈扣抽出一条比铅笔还粗的纯金链子把办公室晃得一片金光,又接着说道:“我想请你出手。威斯银行那一票我们合作得很好,简直是天下无敌,这次也是你负责风水攻击,我从正面进攻,风水成本和经费算我的,钱赚到手后三七分,你三我七,我要付成本嘛,呵呵……”
安良听到这个消息反而坐了下来,他想了一下自言自语地说:
“我明白了,原来对威斯银行的攻击只是一个预演,她想让我们成为美洲联合投资公司的打手……嗯,她一定会找我。”
正说着安良的电话就爆发出重金属摇滚乐铃声,他忙乱地打开电话一听,来电话的人居然不是艾琳娜,而是在新加坡曾有一面之缘的张济文。
张济文是新加坡国防部的官员,也是前大卫集团副总裁丹尼的老同学,他在新加坡和安良认识的时候,曾经向安良请教过新加坡的风水问题,现在他给安良带来一个惊人的消息:囚禁在新加坡的恐怖组织首领刚刚从看守中心逃狱,现在整个新加坡都在戒严围捕中。
安良听到这个消息也愣了一下,他记得当时推算新加坡的风水,最可能发生恐怖袭击的时间是2011年,为什么会在今天出事?虽然这并不是恐怖袭击,但绝对是恐怖分子的一次成功,很可能会有下一步行动。张济文把电话打到这里,证明他对这件事的紧张程度已经到了极限,不惜求助一切力量控制进一步危机。
安良问道:
“跑掉的是什么人?在基地组织里很有影响力吗?”
“他叫马沙拉末,1990年就加入了依斯兰祈祷团,这是阿盖达组织的一个地区分支,他是东南亚区域的首领。2006年在印尼被捕,因为他很多次策划袭击新加坡,又有新加坡国藉,所以我们把他引导到新加坡拘留。几个小时前,就是纽约时间凌晨四点的时候他的家人来探视,他在等候见面时要求进洗手间,然后从洗手间破窗逃走了。”
张济文说话缓慢清晰,很明显是担心安良听不清楚,可是从语气中听出他非常焦虑:“安先生,你上次算过新加坡的气运,说今年不会有问题,可是风水可以被人为改变,我担心新加坡的风水出现了变化我们却看不出来,我们政府想请你来协助我们破案。”
安良沉呤起来,他不是想拒绝这个邀请,他想到的是达尼尔刚刚接到的“大生意”和这件事情的巧合,他想先等一下再答复张济文,至少他想等艾琳娜找他配合达尼尔的经济袭击,这样他可以了解更多的情况。
“张先生,我很乐意帮助你们,可是我想迟一点再和你联系,如果这几天没有新动向的话,我会再给电话你,尽快赶到新加坡。”
安良放下电话后马上追问达尼尔关于东南亚市场的袭击计划,达尼尔没有听到张济文说了什么,只当成是安良接了一宗平常的风水个案,他得意扬扬地说:
“我知道你一定会有兴趣的!这次的目标是新加坡海峡时报指数,只要从三千点打到一千点以下就成功了。这么大的生意我们可不能象上次按比例收钱,美洲联合真是好好先生,他提议给我一个他们旗下的离岸对冲基金,计划成功后我将拥有这个对冲基金两成股份,而且可以直接参与管理。你知道这个对冲基金里有多少钱吗?现在的资产总值就已经有二十亿美元,二十多年前老虎基金创立时总值才800万美元,哇……哈哈哈哈……这次可以一船装满回老家了。”
达尼尔小声碎碎地念着,笑起来却响得办公室在震动,安良用拳背轻轻扫着下巴上的方型小胡子,在心里盘算着达尼尔报出来的数据,二十亿美元到底可以做多大的事情。对冲基金可以卖空、使用金融衍生工具、还可以使用资本杠杆,1992年索罗斯用量子基金做空英镑,导致欧洲损失60亿美元、英镑汇率下跌20%的时候,量子基金只有七亿资产,前后调用的资金也不超过二十亿美元。达尼尔要用二十亿美元恶性做空东南亚市场虽然很困难,但也并非不可能。那么这两件事会不会有关联呢?
“有什么关系呢?”安良自言自语地说着,达尼尔又打开一瓶香槟酒给每人分了一杯,到处喊话中午要请全部人吃饭,看来让出手大方的达尼尔发财是对大家有好处的事情。
安良细细地回忆着和张济文谈话的每一个细节,然后拿起电话默默按出一行短信息发给张济文:
“上次见面你对我说过:2001年美国九一一遇袭时,有情报称有人和基地联系过,这些人都用代号来称呼,他们的代号是什么?”
张济文的回复简捷而惊人,手机屏幕上只有一个单词:“猫。”
安良带上李孝贤火速赶回家,家里空荡荡,安婧和刘中堂带着扣扣去了慈善机构做义工,只有安芸一个人穿着长衫,在餐厅里走来走去地插花象个古代女秀才。安良很快地向安芸和李孝贤说过刚才的情况,安芸不动声色地修剪好一枝小桃花,轻轻放进一个直统蓝瓷瓶里,然后慢慢地说:
“我在北京西山被连太郎劫持的时候,中国官员何坤在死之前对我说,他的幕后老板是美国的财团,代号是猫;丹尼在死之前也对你说过,只要他震倒云顶赌场打击云顶集团,猫就可以进一步控制和催毁马来西亚……你看,北京、马来西亚、新加坡、纽约都有猫的活动踪迹,基本上可以连成一条线了。”
安良想起一件事,他跑到房间里拿出一个小盒子给安芸看,里面是两颗白金袖扣,安芸拿起来后还看到袖扣的正面刻着一头弓背待发的豹子,现在仔细看来那更象一只山猫。安良对安芸说:
“这是我当时从丹尼的衣服上扯下来的,本来想有机会就交给他的家人。现在我想起来,上次我到华尔街120号找艾琳娜的时候,发现美洲联合的标志也是一只弓背的大猫科动物,我当时以为是美洲狮,没有联想到丹尼的袖扣和那里的标志是一样的。现在我想可以这样关联起整件事情,猫早就和大卫集团有业务来往,他一直支持粒子共振机的开发,同时有造成地震打击马来西亚经济的想法,可是这种想法被大卫拒绝了。大卫是犹太人,也是和平主义者,他当然成了猫的绊脚石,于是猫请来杀人于无形的使徒会出手杀死大卫;我认识的丹尼并不是战争狂,可是我一直不知道他对马来西亚有这么大的仇恨,以至于不惜加入猫的集团成为帮凶,所以才发生库巴镇的恶性事件。”
安芸一边削着几支细细的青竹一边问李孝贤:
“小贤,你对猫知道多少?我想你在进入大卫集团时也会有点底吧?”
李孝贤穿着松软的米白色高领毛衣,坐在餐桌旁边一缕阳光下面,阳光透过她的头发染出一片模糊的酒色:
“猫是使徒会的老主顾,可是‘天使’只执行任务,不能问任务以外的事情,所以我们对猫都不太了解。当时我接到的任务只是混进大卫集团侍机偷技术资料,后来还接到连太郎的补充命令要我接近阿良,可是他没有说具体的目的。听你们这么说,我想我在执行的并不是猫的任务,猫对大卫的刺杀已经由北美部的杀手用雷击机完成了,不需要一个东亚部的‘天使’跨国插手,我的任务应该有更复杂的目的。一来是使徒会想看看猫和大卫集团在干什么,偷偷派我出来,这是猫不知道的;二是从正面无法偷到情报的时候,一步步引着阿良进入这个迷局,‘天使’只要跟着阿良就可以发现有用的资料,选阿良来做这件事也和连太郎想知道安家风水的功力有关;第三是连太郎自己想得到《龙诀》,于是使美人计从阿良这里下手。所以我和阿良在晚上回到华尔街120号的时候,竟然会和回来取雷击机的北美杀手碰上头。”
安良听到这里笑起来,他从桌子底下拉起李孝贤手甜密地捂在掌心里,他觉得这些经历是世上最浪漫的爱情故事。安芸假装没看见两个年轻人在拉拉扯扯,微笑着问道:
“我想问个题外话,那天小贤是怎么搞得全家梦游的,你真的在梦游还是在演戏呢?”
李孝贤睁大眼睛看了看四周,当时的事情就发生在这个屋里面,现在这里却成了自己的家,她颇有些感叹地说:
“现在可以坐在这里告诉别人真好,把事情放在心里很不舒服呢。当时组织的计划是找神枪手把我打伤,因为阿良已经很喜欢我了,一定会保护我让我住进来的,没想到阿良帮我挡了那一枪……”
她说到这里撒娇似的把头往安良的胸前靠了一下,又说道:
“下一步计划就是我先截断家里的防盗监控,那么屋里发生什么事都不会再有外应,可是我没有截断监控。”
安良笑着说:“真是笨贼。”
“什么呀,我是想让婧修女和芸姐发现这件事呢。”李孝贤笑着大声解释之后说道:“那天晚上我已经被连太郎遥控脑芯片控制住行为,我的手机可以发出催眠电磁波,所以实际上是连太郎在用我的身体带着安良进书房找《龙诀》。”
安良回想起当天晚上的录像,身边站着的美女竟然是连太郎,直感到恶心加上起鸡皮,他抱着自己打了个冷战说:“真是坏透了,这种人死了都不应该可怜他。”
安芸使个眼色制止住安良的话:
“唉……不要说这样的话,死者已已,过去的事算了。小贤,那你用手机挡住婧婧的子弹是怎么回事?”
李孝贤双手撑在椅子上,耸着肩想了一下说:
“我当时还有一些知觉,我不想阿良被枪打伤,也不想手机再控制家里的人,所以拼命举起手,让子弹把手机打烂……”
安芸看着李孝贤说完,伸手抱抱她的肩说:
“对抗精神控制是非常困难的事,好孩子,你很勇敢。我是阿良的妈妈,所以也要谢谢你,要不然可能我这儿子就在那天没了,你知道这个倒霉鬼那时还要天天到处逃命的。”
李孝贤幸福地笑了,不过她及时插上一句说:
“芸姐,我想提醒一下你在北京的事情。当时雪刺杀的官员被一般人看成是受贿的贪官,实际上他并不只有一个人,我很清楚这些的人组织。他们和‘天使’一样是间谍,而且这些间谍的级别比我们高得多,‘天使’只是战术型间谍,他们被称为战略型间谍,主要是潜伏在政府的要害部门,在敌对的两国都会拥有同样高的官衔。他们收集情报只是简单的工作,最主要的是找机会参与重要的政治决策,导致对方无可挽回的战略失败,何坤如果有左右法例修订的职权,他就会修订出有利于贱卖国有资产的条文,理由当然是引进外资发展民族企业了,最后就算事发被处死,吃了哑巴亏的政府也只能以伟人的仪式来安葬,没有人敢声张自己的高官里竟会有间谍。”
安芸听完凝神想了一下,意识到李孝贤的话份量有多重,她点点头对两人说:
“这样看猫的操作很有计划,目标也很长远,我是要到北京走一趟了,猫其实早就插入了北京内部……谢谢小贤啊,我们真是没想得那么深远,毕竟不是这一行呀。”
安芸修剪好一片小荷叶,伴进餐桌中间的蓝瓷瓶里面说道:
“达达不是查到艾琳娜在进入大卫集团前是美洲联合的人吗?其实到了这一步,我们只能怀疑美洲联合就是猫,猫有意把一个会使用‘卡巴拉’秘术的工程师放进大卫集团,而且艾琳娜一直主管海外工程的地理选址,在中国古代她相当于衙门的阳阴官。我想丹尼的死对猫来说是个意外,可是又在猫的后备计划之中。”
李孝贤也说道:
“是呀,在古木村工程基地上‘天使’把猫的直升飞机都打下来了,猫来看实验的代表全部死在那里,猫想不到使徒会出手这么狠。”
安芸说:
“这就对了,使徒会抢了猫的东西激怒了猫,所以东京基地和威斯银行都是猫对使徒会的报复行动。不过猫没有这么简单,我估计他还顺便袭击了欧洲市场,而你和达达只是作为先锋部队,把严密的法兰克福市场撕开了一个缺口,所以威斯银行破产后,欧洲市场一直不停地下跌,应该还有别的基金团队在继续空头大作战。”
安良和李孝贤听得频频点头,安芸接着说:
“丹尼一死,猫就顺利地接管了集团,当然也让最有资历的艾琳娜全盘管理。现在她……应该是猫给达达一桩大生意,同时新加坡又有怪事发生,我们假设这两件事有关系的话,那就应该是由恐怖分子发动袭击,借这个空头消息由达达在同一时间做空新加坡市场,猫就可以从中牟取暴利。你想得没错,威斯银行那一仗完全可能只是一个预演,不过你前几天才拒绝了马特维的要求,再也不去参加研究,我想他们也闻出味道不会邀请你参与新加坡的攻击。”
安良说:“那我叫达达不要插手这件事,然后再去新加坡看看情况,小贤也可以和我一起去。”
安芸把餐桌上的花插好,自己左右看了一下说:
“插得还可以,挺有东方风味,小贤你看我插的是什么?”
李孝贤也侧着头左右看一下说:
“这瓶花有三个观赏面,布局上又讲究三才定位,雅致之中也很有法度,我想是草月流的插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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