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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尼斯，你还记得你的坚持，对不对？”兰斯绞尽脑汁委婉说，“你和杰克，身处两个不同的地方，像两条直线，唯有在断背山，才会出现交集。离开断背山，你们都要继续各自的生活……你懂我的意思吗？”
静默，像死一样的静默。兰斯有一瞬间觉得他的话剥夺了沃格特所有的快乐，令他失去了活下去的动力。兰斯的心微微一痛，一句“iamsorry”差点脱口而出。
仿佛过了半个世纪，沃格特垂下眼帘，粗哑含糊说：“我知道……”
“我想杰克也是这么认为的。”兰斯安慰说。
“不。”沃格特眼神沉痛，他闭了闭眼睛，“他不会这么认为，从不，是我对不起他……”
“恩尼斯……”
“沃格特。佩斯顿，兰斯。”沃格特疲累地抹抹脸，“我没有忘记我是谁，你担心的事情不会发生。”
听到这一句，兰斯终于松了口气。他肯定说：“你和杰克搞在一起了。”有时他真对沃格特拈花惹草的能力叹为观止。虽然不算频繁，但对象总是特别难处理。他从来不知道杰克。吉伦哈尔会接受一个男人，杰克不是一个长袖善舞的人，和克尔斯滕。邓斯特相恋的那两年多，在兰斯眼中已经算是难得的真诚，估计不是暗箱操作的结果。可是刚刚分手就和沃格特搞在一起，甚至越过了性别界线，即使是拍戏，兰斯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或者说，沃格特魅力太大？
“搞？”沃格特喃喃重复，神情沉郁，“你不知道，兰斯，你什么都不懂。”
兰斯推推眼镜：“不，沃格特，我不需要懂。只有你需要懂，如果你真的如你自己所说，依然记得你自己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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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虑到李安和沃格特的关系，兰斯把沃格特的情况告诉了他。
然后，兰斯不是很惊讶地看到这位富有才华的华人导演露出一个无可奈可的表情：“我看出来了。”
毕竟是用镜头捕捉角色表演的人，沃格特和杰克之间微妙的气氛，李安不可能一无所觉。也许剧组中也有人发现了，但大家都默契地保持沉默。一来，《断背山》的剧组氛围比较平和，大多数人都拿着一个低薪来完成这部电影，为了最大限度地降低大众对这部电影的排斥，他们不会希望看到“主演真的是同性恋”这种丑闻。二来，沃格特和杰克的“爱情”真假难辨，没有人拿得准他们到底是在保持表演状态还是真的恋爱了，毕竟体验派演员都是不疯魔不成活的疯子，如果说他们为了深入角色真的把自己变成恩尼斯和杰克，做了一切情侣间会做的事——也不是不可能，但这就完全和真正的爱情无关了。剧本的特殊性让人无法捉到他们的把柄。
从长辈的立场来说，李安当然不希望沃格特和一个男人纠缠不清。这一条路即使在标榜自由民主的美国也非常艰难。但李安性格里包容的一面又使他宽容理解地看待这件事——他接触过很多演员，为了完成角色，更出格更离谱的行为也不是没有见过。沃格特和杰克的入戏已经算是相对温和那种。至于他们会以什么方式出戏，连李安都没有把握，无法提供更多帮助。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尽量降低这件事的影响力，装作若无其事，把他们的感情归结于出色的表演。
兰斯听了李安的话，放心了一半。他已经决定陪着沃格特直到外景拍摄结束，以防止有突发事件发生。同时，他也通知了杰克。吉伦哈尔的经纪人派恩，没有明说情况，但郑重的语气让对方立刻表示会尽快赶过来。最后过来的是杰克的姐姐玛吉。吉伦哈尔。
在兰斯和玛吉的看顾下，虽然沃格特依然可以和杰克正常互动，但再想躲在一个角落里独处就变得不可能了。尽管如此，兰斯和玛吉也没有掉而轻心。
可是即使小心再小心，外景拍摄全部完成当日，沃格特和杰克还是双双失去踪影，兰斯和玛吉得到的口信是：不要找我，会尽快回来。
兰斯和玛吉一个字都不信，但这对任性的小伙子选了一个好日子，兰斯和玛吉根本不可能大张旗鼓地安排人去找他们——也怕找到时不知是怎样一个情况，如果正在……那么他们的一切努力就白费了。所以两人只能对视一眼，无奈摇头。
这时令经纪人和姐姐头疼不已的沃格特和杰克正在策马飞奔！
明媚的阳光，清新的空气，宽广的大地，连绵的绿色，风驰电掣的速度，两个年纪都不大的青年矫健地驾着马匹奔跑，高兴得大笑大叫！
最后他们在已经搬空的拍摄营地停下，幕天席地滚作一团，发出肆意愉悦的充满纯男性欲望的声音。完事后，两人摊在草地上平复过分急促的呼吸。
“我很抱歉，恩尼，不，沃格特……”杰克看着天空，率先开口。他的戏份比沃格特完成得早，本来他可以先行离开，但他觉得他欠沃格特一个交代。
“不，杰克。”沃格特翻身，双手撑在杰克的头两边，深深凝视他，“我从来没有这么爱过一个人……”
“我知道，我也是。”杰克摸着沃格特的脸颊，“但我利用了你，我很抱歉。”一半是入戏，一半是失恋带来的创伤，杰克急需一个宣泄的渠道。这个时候，除了性别，各方面都非常出色的沃格特正好在他身边，他们的戏要他们“相爱”，很顺理成章的，他诱惑了沃格特，和他“相爱”。杰克没有后悔过他的行为，只是对沃格特有些抱歉，即使对方显然也乐在其中。
“如果是这种利用，我不介意多一点。”沃格特握住他的手亲吻，“我不会让结局那么悲伤。”他隐晦地发出邀请。
“我不会忘记你的，沃格特。”杰克吻了吻他的唇，”无论如何，谢谢你。”
知道这是拒绝，沃格特撇撇嘴，嘟嚷：“无情的人，用完就丢。我觉得只需要一秒钟，你已经把我忘记到脑后了。”
杰克哈哈大笑，咬着唇抬起双腿勾在沃格特腰上：“绝对不止一秒钟！今天我是你的！”
沃格特俯下身咬他的唇：“兰斯和你姐姐一定会气疯！”
杰克笑个不停：“这就是我们的目的啊……”
“well，ican're……”
☆、第四十三章 回归现实的纠结
飞机头等舱内，杰克。吉伦哈尔一手撑着下巴，对着窗口发呆。他高雅知性的姐姐玛吉。吉伦哈尔盯着他看了十五分钟，杰克都没有注意到。
玛吉伸手在他面前打了两个响指，杰克微微一震，回过神，转头给了她一个询问的眼神，蓝眼睛清澈无辜。
玛吉立刻警惕说：“别以为我会简单原谅你，杰克。”因为担心弟弟，她放下工作特意从洛杉矶飞到加拿大照顾他，但杰克居然和她玩失踪？理由还是……玛吉真被他气个半死。在她看来，杰克根本在拿自己的事业和前途玩火！
杰克扬了扬手：“玛吉，我只是需要一个道别。”
玛吉的视线在杰克的颈侧一扫而过。九月份的艾伯塔省气温开始下降，杰克穿的是一件带帽的拉链棉外套，上了飞机后暖和起来，杰克就把拉链拉下，露出脖子，上面有一个不太明显但足够暧昧的痕迹。玛吉意味不明说：“如果你真的仅仅是道别……”
在姐姐明察秋毫的目光下，杰克不自在地动了动：“well，well，我不想说。”
玛吉不允许他闪躲，充满压迫感地向前倾身：“杰克，如果你还放不下邓斯特，也许我可以……”
“不，姐姐，不，如你所见，我已经没有那么难受了。我接受分手，非常平静的。”杰克认真说。出身在演艺世家，父亲是名导演，教父是名导演，母亲是名编剧，姐姐和未来姐夫都是出色的演员，关系网密密麻麻得绕晕脑袋，所能发挥的能量也会大得令人难以想象。如果杰克想，强逼一个好莱坞女影星待在他身边对他来说也不是一件不可能的事。但以杰克的性格，他绝对不会接受，而且，杰克对克尔斯滕。邓斯特远远没有到达疯狂迷恋，失去她就活不下去的程度。
“那是因为你已经找到了新欢。”玛吉犀利说。
杰克哭笑不得：“玛吉，沃格不是……”他摇摇头，“他只是……你知道，我们在拍戏。”
“你确定他不是想靠你上位？”玛吉精明问，“杰克，你很清楚，《后天》之后，你的知名度比以前上升了很多，而他还是一个籍籍无名的新人，如果他借机威胁你，或者威胁我们……”
“上帝，玛吉，收起你的多疑，沃格不是这样的人。”杰克受不了叫道，“他才十九岁，单纯坦率，很有天赋！”
“你还知道他只有十九岁！”玛吉冷哼着弹了弹杰克的额头，“然后你干了什么？引诱他？你确定他是一个同性恋？如果他不是，但因为你的误导走上歧路，你呢？你拍拍屁股走人！杰克，看看你做的好事！”
杰克愤愤不平说：“十九岁已经成年了好不好？他根本没有拒绝过我，我想即使他不是同性恋，至少也是双性恋，你不知道他技术有多好，每次我都被他……oh，shit！”他看到玛吉的脸色，立刻知道上当了！
其实玛吉根本不确定杰克和沃格特是不是真的发生了关系，所以她故意抛出几句似是而非的话试探杰克的反应。果然这个笨蛋弟弟傻傻地跳进陷阱，把事情的重点（玛吉想知道的重点）爆出来了，肯定了玛吉的猜测。
“杰克，你越过界线了。”这下玛吉的脸真的阴沉起来了。
杰克咧咧嘴，肩膀跨下来了，像个泄气的皮球：“我知道……”他的拍摄部分完成后，他发热的脑袋渐渐恢复冷静，回过神想起这几个月的点点滴滴，尤其是和沃格特之间的一团麻乱，杰克也觉得自己那时候真的疯了！他怎么会做出这种事？和一个男人！这已经不是离经叛道那么简单。
玛吉看着沮丧的弟弟，危险地眯起眼睛：“我不该轻易放过他！”她指的是沃格特。佩斯顿。到片场的时候，因为拿不准这件事的始作俑者是谁——杰克在年龄上不占优，而且沃格特。佩斯顿背后还有兰斯。克拉克和导演李安，所以玛吉只是看紧了弟弟，对沃格特没有采取任何行动。但现在，玛吉有理由了。护短的她开始觉得大部分责任在沃格特身上——他令杰克难受了！
“玛吉，不关他的事。”杰克说。他没有说沃格特向他提出了交往，但他拒绝了——他不可能答应的，他不是gay。杰克的理智很清楚他想要的是什么。
“但你对他念念不忘。”玛吉皱起眉头。杰克从小就是个内向羞涩又重情敏感的孩子，在她的影响下才渐渐变得开朗调皮，但他对感情一直认真投入，这也是他的演技被肯定的重要原因。克尔斯滕。邓斯特和他分手的时候，杰克的确很伤心失落，但没有像现在这样，整个人都透着一股绝望寥落。
“玛吉，杰克很爱他，爱到绝望死去。”杰克叹气，“现在我恨不得飞机可以掉头，我要找到他，我们永远都不要分开……可是我不能，我什么都不能做，因为我知道这是错误的、虚假的。”沃格特对他的“爱”也一样。等他们慢慢从戏里走出来，一切都会变成过眼云烟。如果他们因此成为情人，才是真的可笑。
“杰克，你确定吗？”玛吉担心地握着他的手。她也是演员，很清楚入戏的感觉。一男一女长时间封闭式地相处，一遍一遍演绎着爱情，确实很容易彼此堕入爱河。换成两个男人，也许效果也是一样。但这种爱情往往不能长久，聚少离多，另一部戏，另一场“爱情”，立刻驱散了前一段带来的感情上的迷惑。
杰克之前拍过不少戏，也有过入戏的感觉，但这一次，显然比以往的入戏都要来得刻骨铭心。
杰克苦笑：“玛吉，我很想告诉你我确定。但问题是，我不确定。我不知道，也许我只是需要时间。当然，也有可能……”他是真的可以接受男人，又或者……
玛吉看出杰克的不安，她用力拍拍他的心口，断言说：“你有的是时间，杰克。即使以后你告诉我，你爱上一个男人，你的姐姐也会支持你！父亲母亲我帮你搞定！”
杰克差点被她拍出内伤，忍不住问：“玛吉，你确定我们没有一个失散多年的妹妹？”为什么他要避开安妮。海瑟薇？因为安妮和他姐一样，外表都富有欺骗性，性格却厉害得连男人都比不上。
“别试图转移话题，杰克。来，跟我说说他，沃格特是吧？他的全名是什么？兰斯。克拉克说过，但我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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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剩下的镜头和一些补拍，全部完成估计在十月初。”兰斯。克拉克努力保持平稳的声音，公事公办说，“《断背山》的上映档期待定，估计不会太顺利。你需要尽快确定下一份工作，在风暴来临前……沃格特，你有听我在说话吗？可以停止你不知疲累的来回走动吗？”
现在他们身处兰斯位于洛杉矶的汉姆比山半山别墅。费雷德在沃格特拍摄《断背山》期间完成了沃格特的搬家工作，也为他选定了一个适合他目前身价的公寓。可是兰斯看过公寓后，直接否决了，理由是非常诡异的“没有足够的安保措施”——以沃格特现在的名气来说完全没有道理的一个理由。
无论合不合理，当兰斯。克拉克给一件事下了判断以后，费雷德只有服从的份，他尝试按兰斯的标准给沃格特找公寓，可惜只要结合到沃格特那可怜的财政状况，费雷德就是再有本事也无法给沃格特找到符合兰斯要求的公寓。
费雷德已经准备好等兰斯探完沃格特的班回来，斥责他办事不力。但兰斯回来前和费雷德通了电话，知道这个情况后并没有大发雷霆，而是冷静无比地指示：“把他的行李搬去我家。”
“可是科尔曼小姐……”兰斯的女朋友凯特。科尔曼偶尔会在兰斯家里留宿，多一个男人在真的好吗？而且以兰斯对空间的掌控欲，他确定没有后悔这个决定？
“照办。”
所以回到洛杉矶，兰斯直接带着沃格特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