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感谢你,赠我空欢喜,我不会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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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我感谢你,赠我空欢喜,我不会忘记-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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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乎是意识不清的回到办公室,赫然发现秦廉端坐在我办公室的沙发里对着茶几上的手提电脑工作。
  “抱歉不请自来,案子明天开庭,有些问题我需要你的意见。”
  我点头答好。头一动,引发难忍的疼痛感。坐到他旁边,但是不到两个问题已经发现自己今天根本不是秦廉势均力敌的对手,我完全集中不了精神,推理和结论逻辑前后不通,不记得自己上一句到底说的是什么。
  终于他脸色黑沉下来,侧头看着我不说话。
  对自己的状态感到抱歉,请求让我在沙发上靠躺10分钟。
  “你昨晚喝酒?”


  嗯,无意识点头。
  “凝辛,你居然又跑去喝酒?”
  这一句话下来,即使身体没有恢复,但脑中的线路已经重新接驳,为着他的一句“凝辛”,为着他的“居然”,为着他的“又”,为着他的“喝酒”,为着他整句话里面都不是我熟悉的秦廉。我瞪大眼睛看他,为什么今天每个人的眼睛都那么大那么亮?
  “你的意思是我之前也喝过这样烂醉?”不可能,我搜遍所有记忆的抽屉,寻找每一个关于秦廉和喝酒的标签,但是找不到一点点关于醉酒的片断,沈凝辛怎么可能做过这种事情?“什么时候?我当时做了什么?”
  秦廉的面色很难看,扶过我靠在沙发上,“请假,我送你回家休息。”
  
  秦廉停好车,下车打开我这边的车门,“下来,我送你上去。”
  我挣脱他的手,“不要!”想要自己下来,无奈心有余力不足。
  他把我拉出车子。我意志坚定,“不要!”
  “你肯定你这样自己上去没有问题?”他的声调提高。
  他凭什么对我大吼大叫?“秦廉面前的沈凝辛永远不会有问题,”我也提高声调,“我不会在你面前示弱!”
  “凝辛。”口气生冷。
  像是铺天盖地的阴郁要将我压入深不见底的沼泽,这两个字,比我想象的拥有更强大的力量。
  “你不要叫我凝辛,那两个字是魔咒。”
  
  不知道最后自己是如何跌跌撞撞的上楼,摸索到床。
  醒来的时候,身边的灯亮着,安心下来。看到日历和时钟猛然记起今天是那起票据承兑案的一审。时间已过,立即拨电话盖玥询问情况。
  “秦律师实在太厉害,一审占尽优势,各大金融媒体都来抢镜头,Hauck目瞪口呆开始后悔。”
  再度安心下来,我知道秦廉会赢。
CH 10
  
  和荣琪一起去接母亲的飞机。从赫尔辛基赶过来的母亲看起来很累,声明也只不过停留两天而已。荣琪挽着母亲的手,“婶婶婶婶”亲切的叫个不停,我跟在身后拿着母亲的行李。记忆里的沈凝莘与母亲从未如此接近,母亲知道的“小辛”只能是个冷静自恃的骄傲女儿。
  爷爷对于母亲的“归来”非常重视,安排母亲回浅水湾的别墅吃饭。母亲不卑不亢,仪态优雅的回到那间宅子。她无数次与我形容过的宅子,她说,里面有强大无形的引力和斥力,与分子间的相互作用力类似,她说,她把对人的所有期许埋葬在那间宅子任一角落。
  爷爷对于话题的掌控能力非常好,不愧是荣展坤,从私人飞机的未来市场到营销策略,以他也在考虑为集团或为自己订购一架为由询问母亲意见,再到这么多年回来后对香港的印象。母亲的回答无懈可击,从容自如,并不似我般具有攻击性。与父亲之间的交流甚少,有或者早在之前纽约的私下探访,交流就已经进行过了。
  
  晚间母亲到我的公寓过夜。翻看她行李里带给我的衣物和她认为的必需品。
  和母亲同床的经验屈指可数。我们并不似正常母女般有过真正的晚间促膝长谈。
  临睡前,母亲说,“小辛,你有变化。”
  “妈,我会处理好。”
  “吾人每日三省吾身,你要切记,看问题相对,但坚持原则需绝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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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记得。”
  然后母亲累极,沉沉睡去。
  借着灯光,我目不转睛的看着母亲的睡颜。和母亲之间的对话一直秉持如上的形式:她敏锐察觉问题所在,但并不直接挑明,即使未知母亲所指何事,我也会一一反省自己的行为和言语,对号入座地按照母亲的“切记”去做。她字字珠玑,我不敢漏过一言一语。
  抚摸她额前的刘海,睡梦里紧皱的眉心,眉角的鱼尾纹,眼前这个女人,主宰沈凝辛的一生。她将她一生的辛苦与智慧全数予我,在我还没有能力说“不”的时候。
  
  爷爷亲自陪同母亲、荣琪前往两个店面视察。我原想去找一趟秦廉,详细询问案子的审理过程以及他应用的策略,母亲阻止,“我们母女俩很久没有一块走走。”
  母亲看中山顶那一间,理由是视野开阔,适合静心思考。荣琪大呼同意。爷爷比较喜欢半山那一间,认为其盈利的可能性更大。
  “那我决定开连锁好了,爷爷要把两间店面都留给我!”荣琪永远有她的办法。
  
  之后母亲和荣琪前往铜锣湾的一家餐厅,与约好的安岩见面。
  我则返回办公室。自己手头上的一起美商债务追讨案已经进入最后准备阶段,和盖玥带上资料前往凯悦酒店与美方的客户见面。
  晚上送母亲返回纽约。
  我在单独一人回程的车内陷入长长长长的叹息。这个世界果真是一场战争,面对任何一个人都觉得辛苦异常,因为没有人是你长久的盟军,没有人会对你无条件付出,没有人可以对其轻易交付自己,连母亲都不可以。
  
  恢复正常作息的第二天下午,去听承兑案的二审。秦廉毫无破绽的把自己的优势扩大,各大金融媒体皆有人来听审,给予不同关注。如果没有意外,秦廉将名利双收,我亦将庆幸自己的决定。
  一周后,案子提前一天宣布结果,上帝没有安排意外。
  
  但关于秦廉的身世,我居然是从报纸上获知。我对于他的全部了解加起来不及报纸叙述的1/10,只有那么短短的四行。
  秦廉(William Qin),1973年香港出生,家中长子尚有一弟……香港大学法律系四年间连续获得全额荣氏奖学金,以第一名资优生毕业。后赴美国耶鲁大学攻读法律硕士……成绩优异,三年毕业后进入美麦斯国际律师事务所,主要业务包括经济类诉讼……一年后返港成立私人事务所,二年内WQ跻身本港十大私人事务所……据传,其前任女友即是荣显峻独女荣琪,现仍保持亲密关系……本次美英两大银行的银行票汇承兑案又将其推向风口浪尖……据悉前一段荣氏集团正欲聘其接任集团的首席法律顾问,相信与荣家千金不无关系。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沈凝辛前二十八年生命里唯一偷偷怀有过期许的男人原来有这样“骄人”的历史。
  无怪秦廉得知我居然是荣显屹女儿时那个复杂的表情,无怪毕业返港时我们的关系全数破裂,无怪我们之后一直针锋相对,无怪我会在与荣琪相约的网球场见到他,无怪我会在别墅的私人宴会上见到他,无怪我们走到今时今日这个连谈话都无法正常的地步,无怪……这个世界变动异数传奇罕闻无数,无奈都在沈凝辛视线之外。
  喘不上气,抓紧座椅的扶手,抑制自己即将上涌的泪水,沈凝辛什么时候哭过?
  
  我看着突然打开门站在那里的安牧,觉得下一秒也许我的理智就要坍塌。母亲说,不要相信任何人,母亲说,不要对任何人怀有期许,母亲说,这个世界异动无数,你要操之在手。
  我朝站在那里的人伸手,满身光环,“你能不能带我离开这里?”
  
  坐在安牧车里的副驾驶座,背对着他,蜷缩在座椅里,任他把车速提到180KM/H,没有风景入眼,也拒绝回忆画面频闪而过。渐渐平复下来。
  没有哭。母亲说,这个世界哭声太多,即使你哭,也没有人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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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把我带到码头,就是之前他曾说“疯狂过后没有记得当事人的脸”的地方。
  如他所言,我害怕母亲认为我不够独立,害怕秦廉认为我不够理智专业,害怕老师教授认为我不够沉稳聪颖,害怕父亲爷爷认为我不够优秀,害怕追求我的人认为我不够尖酸冷漠,害怕我的当事人认为我不够清醒敬业,害怕同事认为我不够认真成熟。
  
  “你爱过荣琪吗?”我背身问安牧。
  “我和她交往过一段时间。”他并不讳言。
  我的右嘴角浮动重又归来,无怪荣琪对他的追求行为反应强烈。
  沈凝辛差点天真的以为这个世界还会有人来爱,我笑,沈凝辛不过还是那个人人讨厌人人骂称尖酸刻薄的沈凝辛。
  
  “你答应过愿意跟我尝试毫无顾忌的生活。”我听见身后传来声音。
  沈凝辛的战斗力正在恢复,“我可以证明我是在意识不清醒的情况下做出允诺,所以它不能生效,我也无需负上法律责任。”
  “不,当时你很清醒,现在你不清醒,”他扳过我的上半身,要我面对他,“不要克制自己的欲望,不要计较自己的立场和资格,不要在乎太多无谓的人和事。你缺乏的爱不是奢望,我会给你。”
  “你会吗?”
  他点头,“我会。”
  “请给我一盒冰淇淋,”我开始提要求,“我从来没有吃过。”
CH 11
  
  只需二个礼拜,我尝遍36味各式冰淇淋。28年的简单欲望在一个礼拜内被安牧填满。
  盖玥惶恐的看着我,告诫下个礼拜起千万不能再继续如此,我答,我会记得节制。
  
  坐在办公室里我看见秦廉来事务所与Hauck了解案件的相关问题以及他的钱。何需如此费事,娶下荣琪整个荣氏将来都是他的,根本不用在乎那区区400万美金。荣展坤给他的孙女开一间咖啡馆就随随便便拿出2千万港币。
  我通知盖玥,暂时谁都不见。不否认我在逃避,并非害怕并非心虚,只是从此发现,我与秦廉之间再无相同立场,也许也无共同话题,无需还在某个抽屉里紧紧护住与他在纽黑文的记忆,护住被我掐死过的天真萌芽。记忆本就空洞无物,我再不舍也是徒劳。
  她并不知我与秦廉之前另一条线上的复杂关系,不解,“秦律师也不见?他当然要来谢谢你。”
  “我刚才说,谁都不见。”
  
  从文华酒店大堂出来,两位德国当事人的胃口不小。
  安牧的车对我响铃,“盖小姐说你来见客户,我提前预约你下午的时间。”
  二个星期来我习以为常他随时出现在我看得见的地方,“你又有什么计划?”
  “先上车。”
  他把我带到置地广场,居然要我进服装店选衣服?!这一个礼拜来我已经强迫自己接受太多他塞给我的意外和“毫无顾忌”,比如到网球场打通宵网球,比如突然冲进事务所例会的会议室手里提着一盒覆盆子味的冰淇淋,比如在市区内将车速开到190km/h领受罚单,比如参观他的工作室,比如在他家里学习打电动游戏到凌晨三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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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天参加荣琪的咖啡馆开业,尝试一下长裙,”完全命令口吻,随手给我一件黑色露肩长裙,“换来看看,”回应我的不悦和不肯,“毫无顾忌的生活,不要在乎店员怎么看,疯狂过后谁会记得你的脸?”
  第一套,他摇头。
  活到二十八岁,终于知道服装店内的试衣间长什么样,终于体会到在那个不算宽敞的空间内换衣服的忐忑心情,对着门后的镜子自言自语,我该感谢外面的那个男人吗?
  第二套,皱眉,第三头,转头再拿下一套,直到第五套。
  我失去耐性和信心,“也许这间的风格并不适合我。”
  他点头,“那我们换下一间好了。”
  
  可是我走出店面的时候,他已经把我所有穿过的长裙打包。
  我诧异,“你在做前后矛盾的事情。”
  “绝对没有,”他笑,“摇头是因为第一套可能不如第二套好看,皱眉是因为第二套也许不如第三套,转头是因为我想看下一套。”
  “我在陷入你甜言蜜语的圈套,”我有过短暂说服自己心甘情愿跳进他的陷阱,但我不可能变成另一个沈凝辛,习惯性的戒备和防守还是让我对他心存芥蒂,“不要试图让我习惯你的甜言蜜语,否则无怪我得寸进尺,把你逼疯。”
  “你不会,”他很肯定,“你甚至不能说服自己。”
  “我以为你打算说服我。”人人都可以听出我口是心非。
  他脸色一沉,口气也跟着下降,“Zoe,是你在抗拒我,”他舔舔嘴唇,“我以为你真的做好心理准备接受我给的爱,准备过全无,”他停顿一下,修正自己的措辞,“至少是减少顾忌的生活,但你不过是在使用缓兵之计。”
  “你不能够指望在两天之内改变我28年来养成的行为模式和思维方式,”我转向门口,已经没有兴致继续当他的试衣模特,“你知道我的在乎,知道我的顾忌,知道我有很多不可以,我已经在试图改变,但激进绝对不是一个好手段。我需要时间。”
  
  他拉我的右手腕,叹气,“Zoe,对不起。”
  我于心不忍,至少他并没有错,不用动不动就跟我道歉,道歉和道谢是两个动词,不是言语就可以达到效果。
  “我送你回事务所。”
  轮到我叹气,加下定决心,“我还需要一双鞋子,”他的笑容能够令我们之间的阴霾驱散,“你认为我明天应该穿那件,设计师先生?”
  “黑色交叉肩带,腰间有灰色条纹的那条,”他盯着我看一会儿,“我想到什么鞋子了。另外还需要……一条丝巾。”
  我全数接受他的眼光。
  
  荣琪山顶的咖啡馆先开业,安牧的事务所做的设计。之前上去参观过,温暖柔和舒适优雅,没有一处棱角或尖锐或凸出,意在突出圆、滑、和的主题。咖啡馆的名字想破荣琪的脑袋,拿着103个方案跑到我的办公室,“反正不准跟荣氏有关,不要太矫情不要太生硬不要太俗气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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