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紧?老子都快被妳玩死了,还不要紧呢!”最疼莫过于骨疼,那种疼痛就是死人也会痛得大叫一声。就是这些疼痛让杨天的魂体再也受不了,从身体里钻了出来。
而钻出身体的是杨天最胆小的魂体,他啐道:“我不过以为妳不是人罢了,妳也不该这样整我。”看着唐云的背影,让他唏嘘不已,不过远未达到出窍期的杨天,魂体一旦出来,想回去也不容易。
人有三魂七魄,即便修真者达到出窍期也是成为一个整体出窍,绝不是分魂出窍;杨天的魂是因为在时空通道里受了震荡才分开,先前有一魂没跟着他出来,现在又有一魂跑出身体,所以此刻杨天体内只剩一魂七魄了。
“快,赶快回去,也许有救!”追下来的采药人见杨天扭成这样,赶紧吩咐道,立即便将杨天往家里抬,唐云不敢多说什么,也立即帮忙。
只有杨天的一魂站在空地上,没人理他。人们常说心灵的创伤,杨天更厉害,不仅有心灵的创伤,现在更有灵魂的创伤了,因为他发现自己回不去身体里了。
不过杨天的运气也并没有背到家,至少他身边还有一个郎中,虽然只是个山野郎中,但是毕竟有胜于无。
他很快便被接到采药人的家里,采药人虽不至于家徒四壁,但是过得很清朴。古代的郎中虽然在民间威望很高,也不缺银两;但是他们多数以成为杏林高手为荣,只求温饱,并不多求;以救死扶伤为己任,不然他们只要拥有现在医生的功力,光收红包,便能做员外了。
采药人家中还有个老伴,这时唐云也知道了他们的姓氏,采药人姓何,排行老二。
看着忙碌的两个老人,唐云才发现自己除了会打架、下毒之外,竟然如此没用,就连背一个人,都能把人摔成重伤;此时她的心里,全被急切、焦虑与愧疚占满了。
半个多时辰之后,包裹住手脚的杨天终于露出干净的面容,但是他依然熟睡着,看不出有什么痛苦之处。
何大叔,他现在怎么样了?”唐云放下身段,关切的问道。她不再是高高在上的圣姑,只是一个有着爱和愧疚的女人。
“嗯!他的骨头断了。”老汉回道,唐云立即更显内疚。
老汉看了,赶紧说道:“不过妳别担心,应该能长好。只是……”何老汉欲言又止,话并没有说完,因为他知道即使骨头长好了也会短一点,也就是一般人常说的瘸子,至于胳膊倒还好,不仔细看也看不出来。
“只是什么?”唐云急燥不安的问道,她就怕会有什么后遗症。
“只是他一直不醒,就恕老夫无能为力了。”何老汉见唐云这么不安,想一想,还是决定不说会留下残疾的事了,只说了不醒的事。
“水……水……”杨天此时简直像是故意与何老汉作对似的,偏偏就醒了。不过少了两魂还能苏醒,真是值得夸赞,看来修真之人不可以常人度之,真是有道理。
何老汉立即让他的老伴去取水,唐云一接过便去喂杨天。有水下肚,杨天马上张开双眼,看看陌生的四周,又看看周围的人,问道:“你们是谁?”
“我是唐云,你的云儿啊!”唐云叫道。她看杨天双目茫然,不似作假,便看向何老汉。
何老汉上前看看杨天,把脉后说道:“我看他的头后面有伤,他可能失忆了”
其实何老汉只说对了一半,杨天可不是普通的失忆,他是失了掌管记忆的魂,现在只剩下掌管礼仪义节的灵魂了。
“那他会好吗?还能不能记起以前的事?”唐云焦急的问道。
唐云的问题让何老汉一时为难起来,因为他只是普通的山野郎中,并不是个中高手,再说这种症状,即使是真正的杏林高手来了,恐怕也不一定治得好,因此他只能摇头叹气,不做回答。
这不做回答的回答,反而让唐云下了决心,她突然跪在何老汉面前,哀求道:“老爹,我们两人已经无路可去,他现在又这样,求你收留我们吧!我们会好好侍侯你们二老。”
唐云毕竟是邪派出身,最讲实际利益;杨天现在这个样子,她又是逃出来的,身上没有分文,又怕仇家追杀,在这个小村子落脚,反而是最好的选择。
何老汉看看老伴,笑道:“好,我们就留下你们,妳要是愿意……我们就认妳做干女儿吧!”
“孩儿拜见爹、娘。”唐云立即叩拜,并把干字也省了。
“好,好!”二老兴奋的连忙拉她起身。
其实二老一见他们之时,便有收留他们的意思。因为二老年岁也大了,早晚都会有那么一天,但是膝下却没有一儿半女,二老常常为此叹息,所以平日他们便对年轻人很好。
在他们看来,唐云与杨天都是有情有义之人,本来二老就有意留下他们,只怕两人不肯,现在唐云不但答应,还认了爹、娘,别提他们有多高兴了。
何老汉立即要老伴杀了家中那只会下蛋的母鸡,为新认的干儿子滋补身子;接下来便是安家落户,有何老汉出面,保长作保,这个柳河村的何老汉家中便多了一个女儿何姑,一个远房亲戚何天。
何姑即是唐云,改了姓名既可以让何老汉高兴,也让自己更安全一些,是一举两得的买卖;况且唐云懂得一些医术,用毒方面更是比何老汉强多了。
人们也渐渐知道,何家的何姑,人既漂亮、医术更好,上门求亲的人很快就踏破了何家的门坎。
但是唐云早就认定了杨天,哪里会答应?而何家二老也明白,同时也舍不得把她嫁出去,便全都推辞了。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更何况是这个村前知村后人家有几斗米的柳河村,何天立即也出现在村人的口中;刚开始还不觉得,后来杨天可以下地了,人们发现他竟是个瘸子,童谣便唱着:“何瘸子,癞汉子,娶个媳妇,赛汉子!”
孩子们不知世事,只知胡闹,可是唐云心里并不好受,想想杨天一个大男人,不能总是待在家里让人说闲话吧?她是无所谓,就怕有朝一日,杨天恢复了记忆,因此恼她。
何老汉也认为该给杨天一些事做;学医,而且杨天没有司掌记忆的魂体,这边记下了,那边马上就忘了,当他抓药抓成砒霜后,他们再也不敢让他学医了。
杨天毕竟是男人,二老百年后要送终还全指望他啊!自从有了唐云的帮忙之后,何老汉家里不仅没有因为增加人口而减少收入,反而有了盈余;于是何老汉凑了一些银子,从村长那里买了二亩地,想给杨天耕种。
种地讲究深耕轻种,杨天现在虽然无法使用真元,但是力气也比常人大许多,以往仙兵对身体的改造,此时便显现了出来。
全村的地都没有他的地耕得深,与他比邻的赵寡妇看了便欣羡不已。由于她的男人死得早,为了活下去,她便养成占人小便宜的习惯;村里人虽然不满她这样做,但是因为同情她,也就没有人追究。
这天赵寡妇见杨天在耕地,便叫道:“何家兄弟,何家兄弟。”
“有事吗?”杨天见赵寡妇叫他,便走了过去。
何家的人,包括唐云在内都教过他,女的年纪大的叫婶,男的叫叔,可是他就是记不住,还是直来直往;刚开始村人不习惯,久了,大家都知道他的毛病也就习惯了。
“何家兄弟,你看我脚小、手软,实在刨不动了,你帮帮我好吗?”赵寡妇哀诉道。
“好。”杨天应声便去帮她,赵寡妇高兴的要命,如果她知道现在的杨天是有求必应的话,恐怕她会更高兴。
杨天下地耕种,唐云总是不放心他离开自己太久,不是怕他受伤就是怕他迷路,最怕的还是他突然恢复记忆,一去不复返。因此每隔一段时间,她总要去看一眼才放心。
唐云刚包好药便出去找杨天,没想到一到田边便看到杨天在耕别人家的地,而赵寡妇正在替他擦汗。
她一下子就火了,上前抢过铁镐,抛得老远,指着赵寡妇就骂道:“妳这个下贱胚子,怎么?看他老实,妳就这样欺负人啊?”
赵寡妇本来就不是省油的灯,哪吃得了这个亏,立即回道:“呸!妳这个不要脸的妮子,四处勾引男人不说,没有成亲就在家里养汉子。不过是人家何大个儿看我辛苦,孤苦无依,帮了一把。妳凭什么叫?又跟妳有什么关系?”
赵寡妇说唐云勾引人,是因为自从唐云开始行医之后,周围村子里受伤看病的人,凭空多了一倍,大伙儿好像同时约好似的,全在同一时间生病,就连常常与她闲磕牙的廖老四也整天不见人影,跑去生病了。
没有男人与赵寡妇说话,她的心里空虚的很,所以两人之间这个架一定会吵,只是早晚的问题罢了;不过两个女人吵架有如上百只鸭子在叫一般,两人吵到引得四邻全围了过去。
“别吵、别吵!怎么回事?”村长一来当然是先出声制止她们,毕竟大家都是邻居,以后还是要见面。
事情不大,也很平常,不过此事一出,人们全都赞叹杨天的好福气,更见识到唐云的火辣;而赵寡妇也从当天开始,身子一连痒了三、四天,看来唐云的邪性还是没有除尽,幸好没人知道,不然不知会传成什么样子。
本来事情只是如此而已,那日子也会平平淡淡的过去,可惜杨天实在不懂轻种之道,力气像不受控制似的,苗儿才刚长出,他便在除草时,顺带也除掉了,因此当人家的田里郁郁葱葱一片的时候,他的田里却连一根草也没长出来。
没有苗,还种什么庄稼?现在再种,哪来得及?于是他们只得又放杨天空闲下来。
孩子们与他相处久了,更是不怕他,新的童谣也出现:“何大个子,蛮力大,只翻土来,不长苗……”乐呵呵的孩子们,又找到了一个乐子。
何老汉现在开了一间小药铺,不再像以前那样走乡窜巷,因为有了唐云看店,生意还特别兴隆。
杨天却只能在旁边看着,他要是一动手,何老汉便赶紧拦住他,不敢让他做事;刚空闲的时候,看在他力气大,便要他去拔药草,没想到他竟然把龙舌兰和甘草一块儿拔掉,还说这样比较快。
这个举动却把何老汉吓得不轻,以前像龙舌兰这类剧毒的药草,他是不会种的,可是自从唐云和他一起行医之后,这类含毒的药材便多了起来,什么毒蝎子、毒蜈蚣,更不用提了。
村人刚开始觉得很害怕,都不愿服用,她只好把药草碾了用敷的;没想到疗效非常好,竟把村长一旦阴天下雨便腿酸、脚疼的病给治好了,从此何老汉便当起下手,完全由唐云把脉,这样一来生意更旺了。
所有人都笑容满面,来来往往,非常忙碌的样子,只有杨天帮不上忙,却因为个头大挡住去路,反而添麻烦,只得无奈的走出去,虽然他三魂不全,可是也是有喜、怒、哀、乐的感觉。
他走着、走着,便走到了村北,这时一阵“叮叮当当”的声音吸引了他,他便停下来看了一下,原来是王记铁铺;这间铁铺平常只打一些农具,有时也兼打一些兵器。
杨天瞄到红通通的火舌,竟然直愣愣的看着。
“怎么?大个儿想打些什么?”王九是这个铺子的老板,一见是何天(杨天),便停下手边的活儿问道。
然而杨天只是看到火,一时间觉得很熟悉,根本没有要打东西的意思,于是摇了摇头。
王九见他不是来打东西,也不再理他,对徒弟说道:“武子,你来替师父一会儿,师父去歇一下。”一摘下头巾,才看到他是秃的,不知是不是因为打铁被烤掉的缘故。
“是,师父!”他的徒弟应道。这个徒弟叫衡武,一脸眉清目秀,大约十几岁的样子,看起来十分机灵。
果然师父一走,衡武就开始叨念道:“武子,替师父一会儿,师父去歇歇!”学的很像。
他学完之后,又不满道:“你怎么从来没有说过:‘来,武子。师父替你一会儿,你去歇歇。’”
旁边的杨天听了咧嘴直笑,因为他觉得武子这样想是不对的,毕竟他不是师父。
杨天的傻,在这个村子很有名,所以衡武根本不怕他,还瞪着他说道:“笑!傻大个儿,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吗?”
不过衡武转念一想,放下手中的锤子,说道:“大个儿,怎么样?给你玩玩看,打铁很好玩的。”
打铁会好玩?那几十斤的大铁锤,光是拿也会把人累趴了;没有打过铁的人,只抡一会儿便得承受好几天的肩膀酸痛。衡武摆明了是要骗杨天帮他做苦力,但是杨天不明白,只是用疑惑的眼神看着他,衡武不管三七二十一,拖了他就上。
杨天拿起锤子,觉得有些不适应,但是力气大却足以弥补这点不足;衡武一边指点着,一边怕他打坏了,却也过足了当师父的瘾。
在屋里虽看不到炉房,但是叮叮当当的声音还是听得到,因此王九对这个徒弟变勤快感到很满意,晚上再出来时,杨天已走了,地上也已打好三个锄头、两把镰刀。
王九大为高兴,赞道:“好,好!干得不错!”
衡武从小长在王记,虽然王九一直对他不错,但是夸赞却并不多。衡武心里高兴极了,又想道:“都说那傻大个儿记性不好,不知道他明天会不会忘记来?”他虽然与杨天约好了,但是还是有些不放心。
而杨天回到了何家,则是满脸笑容,一脸很高兴的模样,晚上还一连吃了两碗饭。由于杨天在何家一向吃得不多,毕竟他是个修真者,没了欲望作祟,他根本不用吃东西;而他吃的饭菜都是唐云为他盛的,起初何老汉还很担心,但是时间一长,何老汉没发现杨天有什么不妥,还很壮实,便放心了。
“你今天去哪里了?”唐云看他怪怪的,迟疑了一下,还是忍不住问道。
杨天只是傻笑,摇头说道:“不能说,不能说!”聪明的衡武早就跟他说好,这件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其它人不能说”。
唐云见他不说,也不好再逼他,只是一下午没见到他,她心里焦急,此刻见了他,心便安了;看杨天满头大汗的样子,让她更是不忍心再问。再说,在她看来,杨天能多吃一点饭也是一件好事。
不过同样的事情,在修真者看来就不一定是好事了。一名修过辟谷期的修真者,如果突然间又需要食物来果腹,这一定是一件坏事;因为它所代表的是修为的退步,甚至是大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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