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的人鸦雀无声玑的手慢慢松开枪柄,长枪的尾部犹在颤动玑眼神凌厉地扫向她:“记住要领了吗?”
“啊?”她的魂魄还在头顶飘飞
“心浮气躁,贪恋快攻,处处暴露破绽出奇不意才能一招制胜”玑的话她听都听不懂,只能随口“嗯嗯”
“自己去琢磨”他丢下这句话,走向男兵们
“喔”开明反手握住枪柄,费了很大力气居然拔不下来眼角瞄到凛凛寒光,犹自心惊,玑是在警告她吗?不要轻举妄动?
天色擦黑时分,开明躲在灌木丛,眼瞅着近卫兵提着一筐衣服出去,蹑手蹑脚进了御兵大人的房间轻轻掩上房间,她迅速扫视房内,还是以前被传唤时看到的摆设,这次注意到墙角边有扇偏门,里面隐隐晃动人影
偏门内哗啦啦的水声,象是洗浴房这家伙,真会享受,她心里恨恨地想房门口的条凳上放着几件叠放整齐的衣裤她转动眼珠,手脚飞快地将几件衣服拢入怀中,迅速离去
回到自己房中,想象御兵大人出来后找不到衣服,赤身裸身团团乱转的样子,她笑趴在床上
过了老长时间,没有预期中的效果,奇怪,御兵大人做事总是出乎她的意料之外她没了兴致,怏怏不快地去公用洗浴房冲了澡公用洗浴房因为有男兵在用,她都是很晚才去冲澡,避免撞车
把燥热的身体弄凉,将宽大的外袍象浴巾一样裹在胸前,披散着满头湿发,这才懒洋洋地回房隔壁房传出惊天动地的鼾声,她暗自庆幸还好没有跟这些男兵住在一起,不然耳膜都要震碎
刚刚推门进去,黑暗的室内突然燃起火烛,一条人影端坐在床沿边,不动声色地看着她
她猝不及防,被突如其来的意外吓住,手里的脸盆都滑落在地
“噤声!”那人沉着地低声道
她眨动眼睛,好不容易看清楚来人,习惯性地俯首应道:“是,是”手摸在胸口,心脏扑通扑通跳得厉害
“关门!”他下达了命令
“是”转身将房门关好,她借着收拾滑落杂物的机会,调整着自己的情绪头顶一道目光落在身上,心里又是一阵狂跳再怎么样也不会想到在这种情况下,进行这样的会晤
她暗叹失算,抬起头平复着自己的心情,挤出一丝笑容道:“御兵大人,这么晚毫不避嫌地到小的房里,有什么要紧事吗?”
烛光下那人细长的丹凤眼,薄唇紧抿,一头乌黑的长发垂挂在肩头,松松套了一件外袍,半裸露结实的胸肌,利目危险地盯住她
“你说呢?”他哼了声,手指敲击着桌面桌子上,胡乱摊着她刚才偷来的那堆衣物
她转动眼珠,百般理由从脑中闪过,没有一个合用,只得道:“这个……这个,是误会……”
玑冷冷地开了口:“到我的房里偷衣服,在我的菜里下泻药,都是误会吗?”
她困难地道:“不是……”
“你有什么目的?”玑站起身,向她一步步逼近,“报复?或者是,想引起我的注意?”
“啊?”她赶紧解释,“我没有那个意思,只是想向你提出小小的建议……”自动地把抗议改成了建议,听上去顺耳些
“建议?什么建议?”玑继续靠近,她在原地不敢动,目光怯怯
“能不能,对我,不要这么严格……”她的声音越来越低,低得自己都听不见,“只是这样……”
“哼”玑冷笑着,站到她面前,低头看她,“既然你吃不得苦,我给你两个选择吧!”
“哎?”她不解,玑的身体挡住桌上的烛光,她只能看到他黑暗中闪烁的眼睛,那眼睛里流露出的神色让她莫名心慌
“第一个选择,做士兵,服从一切艰苦的训练;第二个选择,也许你会更喜欢”玑冷冷地笑着,伸手拨弄她长长的黑发,抚过她发烫的脸颊,“做回普通女人,这样,也许我会疼你……”
开明震惊,被他吓得说不出话她不自觉倒退一步,玑跟上来,抓住她长发强迫她仰起脸
她惊怕得语无伦次:“我不做女人!不做女人!我服从你命令,从今以后,只是士兵,只是士……”
话没说完,冰冷的吻落在唇上,将她的话生生堵回嗓子眼玑一手抓住她头发,另一只手搂在她腰间,将她压倒在就近的桌子上
他在干什么?不是说过了要做士兵吗?开明感觉脑袋快爆炸,他的吻压制得她几乎不能呼吸她双手乱挥,桌上有的没的东西四处乱飞,连唯一照明的油灯也“哐啷”一声落地,室内顿时陷入一片恐怖的黑暗
玑微喘着气,移开她的唇开明同样紧张地喘气,结结巴巴道:“我,我说了,当,当士兵……”
玑注视着她,不语,眼睛一闪一闪她看不懂他眼里的意思,她从来看不懂这个人他的外袍散开,袒露出褐色胸部,乌黑的发丝垂落在她的脸颊两边,散发出清香的发膏味道
“不愿意做回女人吗?”他低哑着嗓子,完全不象往日冰冷干脆的声音,“你费尽心机,不就是为了接近我吗?”
“别自作多情!”她心里生起恼恨,强压住恐惧心态,由着嘴道,“你以为你是什么大人物吗?你只是戴玉衡养的一条狗!他高兴时把你放出来咬人,不高兴时就用铁链拴起来!”
玑双眸骤冷,手指紧紧抓住她下巴,令她吃痛他冰冷地道:“你又是什么好货,象疯婆子一样在街上打架,嫁作人妇不守妇道,和别的男人勾搭成奸酗酒斗殴,不服管教,你这样的女人一百个中都找不出一个!”
开明心头又喜又忧,忧的是他居然把自己的底细摸得这样透彻,而且早就知道她是那个摔他一屁股的女人喜的是女人若是越不上道,男人应该越没兴趣才对
“我就是这样差劲的女人,你抱着这样的女人做什么?!”她故意哼哼道,“不怕污了你御兵大人高贵的手”
玑果然痛快地松了手,炫…书…网整理身上的衣物,冷声道:“今晚的事,不许说出去”
开明起身,抓着快掉落的“浴巾”哼道:“你不怕羞,我还怕丢人咧!”
玑侧身,狠狠瞪她一眼,拉开房门迅疾离去
开明捂住脸,脸烫得象发烧到四十多度,狂跳的心脏这时才真正落了地,还好三言两语就把他打发走了要是真想做什么,她可完全不是对手
玑疯了吗?晚上突然对她做出这种事情?她痴想了一会,满脑子都是他突如其来的热吻,赶紧拍拍脑袋不行,这位是敌人,做莫名其妙的事情,肯定有他的阴谋
想到明天还要面对这张冷脸,她苦恼得象吞了只蛤蟆
正文第二十六章、又见春花 纤细白嫩的柔夷轻轻掂起盆栽的一片绿叶,锦衣华服的少年公子凑近闻了闻,偏转头,向他风情万种地微微一笑
玑默然站立,看着他用极其妖媚的姿势完成这一系列动作,虽然见惯,脸上仍颇不自然
“一直没有动静吗?”戴玉衡抚弄着这片叶子,仿佛它是天底下最美好的事物,淡淡道,“当初调她过来,不是要杀人灭口吗?怎么现在反而帮她说起好话来了?你又怎么知道她心无城府,不会对我们不利呢?”
“属下仔细观察过一段时间,这女子性格毛躁,武艺不精,不是心机深沉的人”玑平静地回复道
“可是,这样的人,最会被有心机的人利用”戴玉衡瞄他一眼,放开了那片绿叶
玑疑惑地道:“公子是说,大音将军?”
戴玉衡随手从盆栽下抽出两张折皱了的白纸,递给他道:“你自己看吧!”
玑上前两步接过,满腹狐疑地打开第一张是行文端正的四个字:近况如何?戴玉衡的声音象画外音般传来:“今天早上在信鸽身上搜到的,确认过是大音的笔迹”
玑脸色微变,迅速展开第二张纸条,回复也是简单的四个字,却让他看得一头雾水,哭笑不得,竟然是四个歪歪斜斜的字:吃喝拉撒而且每个字象是不同的字迹凑合写成,被人用剪刀剪下,贴在白纸上
戴玉衡笑道:“这个开明是我见过最搞笑的暗探了,我调查过了,她找了四个人,骗他们每人写一个字,说是自己不识字”
“她不认识字?”玑愕然,还有不识字的暗探?
“她不是真正地暗探大音利用她应该另有目地”戴玉衡地手指点触绿叶上头盛开得正艳地鲜花淡笑“花朵美艳容易吸引关注地目光而绿叶朴实无华往往会在你不知不觉中惊人地成长”
手指捻住叶梗稍一用力将整片葱绿地叶子捻断“若是影响到植物地存活务必要除去!”
玑俯首应道:“是!”
“你是聪明人我府里最得力地干将玑”戴玉衡丢开叶子缓转身体看向他“星宿官曾说‘旋’、‘玑’、‘玉衡’三星是北斗主星三星不分仲伯玑你是应该跟我平起平坐地人呢!”
玑被他半玩笑地话吓得跪地:“属下不敢公子别开这种玩笑!”
戴玉衡别过脸向窗外极目远眺目光穿越重墙高瓦仿佛能看到琉璃宫殿“玑我早上刚刚接到宫内地线报原来天厥帝并没有想象中地懦弱无能他竟然一直在我身边放置了一枚棋子”
玑微震,“公子查出此人是谁了吗?”
“这个人很聪明,武艺高强,深得我的信任”戴玉衡微叹了口气,“他唯一露出破绽的那次,就是暗杀皇子很不得力武功最高的人,却最先受伤!”话到最后,目光陡然变得锐利,刀子般射向跪在地上的玑
玑脸色大变,全身震动:“公子难道是怀疑属下?”
“难道你没有值得怀疑的地方吗?”戴玉衡目光冰冷,平时柔和的唇角冷峻地上扬,“大音是宫帝的人,你百般维护她的暗探,更是加深我的怀疑!”
“玑的性命早就卖给了公子,所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事已至此,玑请自裁,以鉴忠心!”玑的额头砥到地上,长跪不起
戴玉衡注目他良久,眼里的冰渐渐化去,脸色如春风般化开,呵呵笑道:“御兵大人不必如此,本公子只是一时生疑,试探而已”他伸手搀扶玑,玑连称“不敢”
戴玉衡看着他,一语双关道:“我倒是希望找出天厥帝的探子,顺便转告他,弃暗投明,既往不咎!”
玑面无表情地回视他,不语
御兵大人今天怎么了?无故缺席半天的训练课程,回来还臭着一张脸,好象谁欠了他钱似的难道是因为昨天晚上的事,恼羞成怒?开明好奇地看着回营的玑,行色匆匆,对谁都扳着一张脸
奇怪了,他恼什么,被按倒的是我,被亲的也是我哎!打住打住,不要再胡思乱想了她急忙裁剪掉脑中不健康的画面,跳到正常的思维段
大音的信鸽到了,但是蚯蚓字根本看不懂,传递情报不是要写字吗?当初她根本没想到这一层,不会写字的暗探,光想想就冒汗
总算打发鸽子走了,阿弥陀佛,请别再来骚扰我平静的生活开明嘴里念起了佛,遥望天空拜了几拜
“扑”象树上的果实掉落身上,轻轻擦过,她抬头看看,没什么异样“扑”再一声,这下直接打到了后脑勺,“哎哟!”她摸着脑袋转身四处查看,什么树能长出这么沉重的果实?
“开明~~~!”极力压抑的声音蚊子般传送到耳朵,开明惊觉,发现远远的树丛外,一个黑点大小的人用力地挥舞双手
她吃惊,看看四周没人注意,迅速向那黑点跑去,越跑越近,近得能看到清晰的轮廓她蓦然站住,双目睁圆:“春花?!”
肉肉的圆脸上延伸开最强大的笑容,庞大健硕的身躯半猫着,在灌木丛中竟然丝毫不显渺小,不正是许久不曾见面的春花吗?
春花看到她,挥手挥得更加兴奋:“开明!开明你真得在这里?!”
“春花,你怎么来了?”开明惊诧地四处张望,可别被巡逻的士兵碰上
春花兴奋得难以自抑:“小巧说看你在这里时,我还不敢相信,后来她去问了她表哥,原来你真得在!我等了好几天,今天总算等到你了!”
开明感动地握住她的手,虽然跟这个女人只是打架的交情,但在这个异世界里,她可能是唯一真正关心自己的人吧!
“你真是因祸得福,坐牢坐了几天就进了近侍队伍,运气真不错走吧,我们去找个地方喝酒庆祝”春花嘿嘿笑道
“喝酒?”听到这个名词,开明的口腔分泌液狂流,她疑惑地道,“你开玩笑吧,酒馆离这里十万八千里”
“谁说去酒馆了?”春花贼笑着,从怀中掏出一壶酒,眼馋地晃动道,“看看这是什么?”
开明两眼发光,劈手夺过,抽着鼻子嗅酒香
“还有还有!”春花俯身,再起身时拎起一筐扎着绳子的搪瓷细脖酒瓶,向她挤眉弄眼,“很意外吧,哈哈哈!”
开明又惊又喜,扑过去搂住她猛亲:“爱死你了!”
“别别!”春花这家伙居然推她,使劲擦脸上的口水,“首先声明,我不喜欢女人!”
“纯友谊纯友谊!”开明也不解释,只是怪笑
两人怀里抱着一筐酒,偷偷摸摸寻了个僻静处,放心地推杯置盏起来谈起以前的种种糗事,当时义愤填膺的骂架,现在都成了逗趣的笑柄这种感觉好象回到了校园时代,跟宿舍女友躺在草坪,磕瓜子喝啤酒,嬉笑怒骂畅快淋漓,无所不尽其言
“你当时凶得象母老虎,滚得一身都是泥,连肩膀都掉出来,还以为自己很厉害的样子,笑死人了!”春花喝到尽兴处,纵声大笑
开明伸出手指嘘了声,二人会意地看看四周,低低地笑
“你也好不到哪里去,浓妆花得象花面鬼,龇牙咧嘴,明明是掉毛的鸡还以为自己是凤凰”开明毫不客气地回击她
“你说谁是鸡!”春花瞪眼,伸拳打在她肩头
开明吱吱地笑,挨了她一拳,身体摇过去,又晃过来
“开明,你的酒量越来越差了,第一次跟我们喝酒,三人都喝不过你”
“可能训练强度大,累了吧!”她不在意地道,拔开一个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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