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子临走前特意向她道:“有些话,不需要往心里去,都是谣传。”
开明扯动嘴角,想笑却笑不出来。
这几人刚走,又有护卫来报:“将军有人找!”
“快叫他进来!”这回该是暗探了吧!
谁知道眼前闪进的竟是一个小身影,穿着不合体的衣裳,包着头发,抱着个小包袱,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向她跑来。
她看到这个人,被雷劈了般呆在了原地:“勺子?!”
勺子二话不说直扑进她地怀里,呜呜咽咽地哭着叫娘。
她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一把将他揽进怀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分开有多久了,没有看见勺子有多久了?在这个异空间里,象牵挂着自己的宝贝一样牵挂着这个乖巧的男娃。她摸到了他瘦骨嶙峋的背脊,低声道:“瘦了……”
勺子的眼泪鼻涕抹在她的衣领,边哭边说:“一直没见到娘跟妹妹,将军府的女人把我关在房里一步也不准走出去。我就不吃饭,直到她怕起来,答应我出来见娘一面,娘,我好想你!”
开明叹了口气:“大音将军,把你保护得很好……”
“娘,我们走吧!你看,我把我的东西全部带来了!”勺子兴奋地向她举起手中地包袱,“我们逃到那女人找不到的地方躲起来,你说好不好?”
“找不到的地方躲起来?”开明给他说得心里微微一动,如果带着勺子,一起去东宫,会怎么样?
手掌触摸着男孩乌黑的头发,凝视着他亮晶晶的双眸,仔细看,真得很象他的父母,眼
厥帝,紧抿的唇,象极了大音。大音千辛万苦想保子,不惜牺牲天琅,牺牲小婉保护的这个宫帝的唯一血脉。
不行,不能带他走!绝对不允许,再出现一点点地闪失。
她放柔声音道:“娘明天要去打仗,所以不能带勺子一起走……”
“娘去哪里我也去哪里!”勺子果断地道,“我跟娘一起上战场啊!”
“傻孩子。”她用力揉着勺子的头发,心疼地道,“大音将军对你挺好地,你别折腾自己,将军会伤心的。等娘安顿好一切,娘会来看你。”
勺子眼里流露出极度的失望,“娘不要勺子了吗?”
“胡说,娘怎么会不要你。”
“可是,爹走的时候,也是这样说的,他到现在,也没来过一次……”
开明再次将勺子抱进怀里,长叹了一口气。可怜地勺子,娘没有本事,就算把你带在身边,只怕也不能保护你。今天在朝堂之上,因为一念之差,差点就害死了你。
她抱紧了勺子,心里暗暗咒骂自己,为什么就不懂得克制一点,从来没出头露角过,居然在戴玉衡的面前,开口就说错,而且是不可饶恕地错误!
“娘,怎么了?”勺子有些不安地问道。
“没事,没事。”她松开了手,眼角有点湿,“跟娘一起吃晚饭吗?”
“好哎!”勺子高兴地叫道。
护卫又走进来,向她禀报道:“将军,大音将军的人在门口,说是等公子一起回去。”
开明和勺子互看了一眼,勺子一副要哭出来地表情。
她笑了笑,大音看得真牢,这样更让她放心。
她捏了捏勺子的鼻子:“小傻瓜,要见娘有得是机会,等娘打胜仗回来,和勺子玩个三五天好不好?”
“好。”勺子委委屈屈地道,“娘说话要算话。”
“拉勾!”她立即伸出小拇指,和勺子拉了勾勾。勺子这才破涕为笑,高高兴兴地跟着护卫走了。
注视着勺子离去地背影,她又是重重地叹气,早上的事,她无法原谅自己,对这孩子,将背负一生的愧疚。
说多错多,以自己芝麻绿豆大的小聪明,实在不适合跟戴玉衡那种狐狸对着干。中宫的能人颇多,平凡如自己,最好缩入凡人堆,安安份份地做个平头百姓。
正在愣神,护卫再一次来报:“将军,有人找。”
她这次不再抱有希望,懒懒地道:“又是谁啊?”
“是我,开明将军!”从护卫身后闪出来的,竟是她盼了一整天的青衣男子,那个东宫暗探。
她眼睛登时发亮,从蹲着的地上跳起身来,激动地道:“你怎么,你怎么现在才来?!”
“有些准备事项,耽误了些时间。
”青衣男子恭敬地垂首回复。
开明向护卫挥了挥手,护卫立即离去。
青衣男子这才抬起头,笑道:“要带将军走,看起来需要费些周折。”
她拧眉道:“什么意思?”
青衣男子左右看了看,向她做个进屋的姿势,她会意,立即照办。
青衣男子一进去就说:“我们在将军的府门周围观察了半天,发现有两股人马监视着将军的府邸,所以不敢贸然进府。”
“有人监视我的府邸?”她有些吃惊。
“嗯。”青衣男子点头道,“根据暗探反馈回来的消息,一股人马进出皇宫,另一股,却是大音将军的府邸。”
“戴玉衡监视我并不奇怪,大音又为什么要这样做?”她很是不解。
“不过,就在刚才,大音将军的人突然全数撤离了。”
哦,她明白了,是因为勺子。勺子贸然跑来,大音肯定是不放心才有所举措,勺子平安回府,她自然撤了人马。
“我们的人引开皇宫的人,小的才瞅这空档进来。”
“真是辛苦你了。”她由衷地感叹道,连出逃也要这样大费周折,只在宫斗的电视剧中看过,想不到现在不止亲眼得见,还能亲身体验。
“时间无多,将军速速乔装,随我一同离开。”
“好!”
一切都依着这位暗探的意思照办,换了下人衣服,裹了头巾和他从后门出府。后门围着几名神情紧张的的男子,见他们出来,立即从旁边推出一辆独轮车,拨开凌乱的稻草,将她安置在车内,迅速铺上一捆捆稻草,遮了个严实,不紧不慢地向前走去。
旁边几人不知从哪里弄来的犁田农具,分别挎在肩头,大声谈笑着跟在推车后面。
开明心里暗暗佩服着,想出来的好计策。(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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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第一百一十八章、一切因果,都在人为 轮车到了偏巷,又换了辆马车,暗探们弃去农人衣着厮服饰,翻身上马,一路赶至边境。
从车内向外偷瞧,帝都内满目缡素,家家户户挂上了白布,中宫全国上下沉浸在丧主的悲痛中。
她放下了轿帘,揉着在独轮车上被嗑到的腰,心里一半欢喜一半哀伤,虽然跟天厥帝没有太大交情,虽然他够强势,却没有象戴玉衡那样,处处算计她,时刻想着伤害她。
又想到这次要去的东宫,心里的喜悦不言而喻。虽然是中宫的敌对,小碧在她眼里,却是最无害的。再说找到了老和尚,就可以知道自己的身世,找到了老和尚,就找到了回去的路!
想到这里又是一阵兴奋,忽然想起什么,“哎呀!”一声坐起,我的黄金,搬了府后还藏在原来的老屋地板下啊!去东宫没有盘缠怎么行?吃用都叫小碧出吗?会遭白眼的啊!再说了,如果真能回去,捞些黄金就是赚了!这个暗卫,十万火急的,害得自己连这么重要的事都忘了。
赶车的人听到她这一声叫,连忙放慢了速度,问道:“怎么了?”
“没事。”她赶紧回应,唉,算了,他们也是为了交差嘛!不管怎么说,这条命还是比黄金要值钱。
“请问,还要多久才能到?”
“很快,到了江边,过了江就是东宫。”
江边?还要渡江?
下了马车。不出所料已经有一叶小舟候在那里。两人跟随她上了船。其余地人赶着马车离开江边。
小船搭着乌篷顶。尖头尖尾。船头船尾各有一人。摇起橹来速度惊人。她在篷内张望着周围地景色。黑漆漆地一片。山水连成一线。只能听到哗啦啦地水浪拍打声。
跟随地二人并不言语。她听着水声。玩心大起。伸手捋着水花。感受着掌心地清凉。有始以来第一次无比地放松。
这一放松。满身心地疲惫袭来。她扶着船沿。迷迷糊糊地居然睡着了。
模糊地看到。婀娜摇晃自己地身体。放大了几倍地脸上满是惊慌。脑袋里轰轰响彻着她地尖叫声:“开明。你醒醒。开明!”
婀娜?为什么这一次看到地不是宝贝。而是婀娜?!
“开明将军,开明将军!醒醒!”真得有人摇晃她,她睁开惺松睡眼,迷惘地看着叫她的人。
“开明将军,我们到了。”那人细声细气地道。
“到了?到哪里了?”她还在梦中,刚刚看到地婀娜呢?婀娜哪里去了?
“到东宫了。”那人将她扶起,小心搀扶出摇晃的小船。
依旧是在迷糊中上了另一辆铺着软垫的马车,在摇晃颠簸中放松了身体,竟然再次进入梦乡。
醒来的时候有一阵子发懵,阳光斜斜照进窗棂,在雪白的墙面上画出明亮的格子图案,她躺在床上,眼睛一点点移动,打量着身处的环境。
躺着地无疑是床榻,摆设的桌椅一尘不染,象是被人极细致的抹过,四面都是白花花的墙壁,挂着一幅大大的字画。
她坐了起来,回想昨晚的事,记得已经到了东宫,现在这里会是什么地方?眼睛瞄到靠窗边的脸盆,半盆清水,盆沿边搭着一条素净的毛巾。
不想了,先洗脸吧!洗漱停当,将头发随意扎了扎,她吸了口气,打开了大门。已经做好心理准备,外面会是无数手执武器地士兵,但是开门的同时,她还是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样一种状况。没有士兵,没有武器,有的只是一派祥和平静的景色。身姿挺拔的小树,沿着土坡栽种了一圈,树叶在阳光下发出欢快地沙沙声。风吹送过来清新的草木味道,让她惬意地眯起了眼睛。
好安静地地方啊,到底是哪里?
走出门坎,她的眼睛环顾,立刻就找到了答案。这是一座寺庙。
眼睛看到地左侧,香龛油烛,黄幔宝佛,上下台阶的依稀人影,不正是禅衣礼佛地和尚吗?
自己在寺庙里?她赶紧看了看身上,还是昨晚一身打扮,并没有来之前穿的牛仔短裤和T恤衫,站在这里就象回到现代的那座寺庙,心里一时惶惶然。
再一瞅前方,石桌石凳上坐着两个人,专心地对弈。她看到这两人,一下子笑了起来。
左首的那人一脸未褪尽的童子稚气,标志性的深酒窝镶在脸上,不正是那个机灵的小碧吗?此时他穿着一身精致的靓青色长袍,袍上用闪亮的白丝线绘制出大小不一的荷叶图案,发际处束着一条抹额,靠近额头
是一颗颜色内敛的绿玉。
他的右首边,背对着她的却是一名和尚,素洁的长袍,光秃秃的脑门上已经有了岁月刻画的痕迹。
这和尚,莫非就是小碧所说的那什么村什么庙的和尚?她好奇地挪动脚步,向他们挨近。
二人仍对着棋局苦思冥想,根本没有留意身边什么时候多了个人。
她也不打搅,静静站在一旁等他们下完。
不懂下棋的人看棋自然是无趣,方格子上黑白纵横,下的人杀得不亦乐乎,观的人却只能掰着手指数时间了。
站得腿脚都要打颤的时候,二人总算分出了胜负。小碧雀跃欢呼:“总算是被我赢了一盘!我就说了,哪有常胜将军在棋局上落败的!”开明听得抿嘴一笑,真是孩子气的话。
他旁边的和尚呵呵笑道:“公子天资聪慧,勤加练习,必能在十盘之内胜我五盘。”
小碧的脸顿时一黑,兴奋劲消失得无影无踪:“什么,勤加练习也只能胜你五盘?”
和尚笑道:“若不练习,只怕要胜老衲一盘也是勉强。”
小碧撅撅嘴,表示不以为然。一转眸看到开明立在身旁,唬得他往后一跳:“姐姐你什么时候来的,也不说一声,吓死我了!”
开明忍不住笑道:“你什么时候变得这样胆小了,这样都能吓到你。”
“那你总要吭声啊,这样不声不响的……”
坐在一旁的和尚见二人交谈,于是立起身将衣袍抖了抖,向着小碧道:“公子有客来访,老衲先告辞。”
小碧应了声,开明很自然地看向和尚,这一看立时瞪圆了眼睛,目光粘在他的脸上无法移动了。这张脸,长眉小眼,虽然已经长了皱纹却仍精神矍烁的这张脸,不正是她在现代看过的那个算命的老和尚吗?
她张着嘴,愣愣地目送着老和尚从身边走过,“怎么可能?真得是你?”是意料之中,又是意料之外。
我所经历的惊心动魄的阴谋,经历的不知所谓的战争,全都是因为你!因为你把我从现代强行扯入的关系!
你把我从那个感情波折,天下太平的现代,拉进这么一个泥塘一般污浊不堪的异域!让我经历生死,经历失夫丧女,到底是为了什么?
“等……等等……”她倏转身,向着老和尚的背影叫道。他不能走,他得告诉我原因。
老和尚向后偏了偏头:“施主,一切的因果,都在人为。”
因果在人为?开明打了个踉跄,依稀记得,和婀娜去庙里求签,临走时老和尚说了一句:“你既不信天,记住,事在人为。”象是经历过上辈子的事情,就这样鲜明地浮现在脑海里。
“站……站住!把话,把话说清楚!”她沙哑着嗓子道,“我是谁?为什么在这里?你告诉我!”
“施主。”老和尚微微叹气道,“真相是很残酷的,施主不会想知道……”
“我这次来,就是为了知道真相!”她盯着他的后背,一字一顿地道。
老和尚直了直腰:“既如此,施主请稍候,老衲去去就来。”
她看着他一步步走远,走出自己的视线,思绪风起云涌,不知该作何感想。
“开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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