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四成道:“不知那人是不是还会写一封信回来。”
关中岳道:“情势如何演变,完全操纵于敌人之手,他是否回信,咱们无法预料。”
沉吟了片刻,又接道:“四成,有一件事,我想应该告诉你了。”
扬四成道:“什么事?”
关中岳道:“葛玉郎约我去,见识了一桩奇怪的事情……”
把雪中藏身,目睹十二个黑衣人和一个黑衣女子会面的事,很仔细地说了一遍。
扬四成道:“这么说来,这黑色的恰子,和那些黑衣人有关了。”
关中岳道:“我也这么想!”
扬四成道:“如是总镖头的推想正确,这两件事相互关连,那位刘姑娘,可能是那位黑衣女子了。”
关中岳道:“我确然有此怀疑。”
扬四成道:“总镖头准备怎么办呢?”
关中岳一皱眉头,道:“你的意思呢?”
扬四成道:“属下觉得,我们一直陷于被动之中,如若我们能够争到主动,可能使情势有些改变。”
关中岳道:“敌暗我明,如何才能争到主动呢?”
扬四成道:“属下觉得,总镖头应该写个帖子,送往督帅府中,约请沈百涛来镖局中一叙。”
关中岳道:“咱们约沈百涛来,那人未必会知晓,对大局有何帮助?”
扬四成道:“属下看法不同,我觉得那人如若真的藏于督帅府中,必然对督帅和沈百涛的一举一动,都很注意,因此,属下觉得,只要我们的帖子到,那人必然知晓。”
关中岳没吟了一阵,道:“这话倒也有理,只是那沈百涛到此之后,要和他谈些什么呢?”
扬四成道:“开门见山,说明内情。”
关中岳道:“我写拜帖,造一个镖伙计送过去。”
扬四成道:“不用了,属下想亲自去一趟,也好暗中查看一下,碰碰运气。”
关中岳道:“那就劳动你了。”立时动手,写好拜帖,交给了扬四成。
半个进辰之后,扬四成带着沈百涛,赶到了虎威镖局。
沈百涛一进门,就拱手笑道:“关兄,兄弟几次想来拜访,但又怕打扰关兄,一直未来,此番关兄相召,定然是有所见教了。”
关中岳抱拳肃客,让沈百涛坐下,笑道:“见教倒不敢当,有一件事,想请教沈兄!”
沈百涛道:“兄弟知无不言。”
关中岳道:“那位刘姑娘近况如何?”
沈百涛怔了一怔,道:“刘姑娘深居内院,兄弟对她一无所知……”放低了声音,接道:“关兄可是发觉了什么?”
关中岳道:“这儿有书简一份,沈兄过目。”双手奉过黑简。
沈百涛瞧了那书简一眼,不禁微微一怔,道:“黑色的信简。”
关中岳道:“不但信封是黑色的,而且连信纸也是黑的颜色,朱砂写的字。”
沈百涛双手接过,很仔细的瞧了一阵,又还给关中岳,道:“这人的口气很大。”
关中岳道:“沈兄见过这黑色封简信笺吗?”
沈百涛摇摇头,道:“没有见过。”
关中岳道:“督帅府中是否有这等纸张。”
沈百涛征了一怔道:“怎么?这黑色封简,和督帅府中有关吗?”
关中岳道:“实不相瞒沈兄,这封黑简,来自帅府”。
沈百涛似陡然被火烧了一下,一跃而起,道:“这话当真吗?”
关中岳道:“四成,你把详细的经过之情告诉沈兄。”
扬四成一欠身道:“属下遵命。”
转身对沈百涛一抱拳,道:“有人送来这封黑色的密函,兄弟追踪,看他进入了一间杂货店后,更衣而出,回到了督帅府中。”
沈百涛抓抓头皮道:“有这等事,杨兄有看错?”
关中岳轻轻叹息一声,道:“事情很诡奇,原本是和兄弟约好,赶来此地助拳的人,突然失约未来……”
沈百涛接道:“什么人?”
关中岳道:“飞轮王宣钊,在武林中,大有名望,决不是轻诺寡信之人,竟然未能如约赶来,定然出了意外。”
沈百涛道:“关兄如若认定那人在督帅府中,兄弟立刻回府禀明督帅,查个明白。”
关中岳摇摇头道:“来不及了。”
沈百涛道:“这么办吧!他说要今夜三更血洗镖局子,兄弟就回禀督帅,调集众兵,护守镖局看看今夜是否他真的敢来。”
关中岳道:“兄弟是江湖中人,不愿借重官府中势力……”
沈百涛接道:“关兄,你要通权达变,这次情势非常……”
关中岳接造:“自然,还要沈兄帮忙,不过在下不希望惊动官兵。”
沈百涛苦笑一下,道:“兄弟愿全力以赴,生死不计,不过兄弟这点武功,只怕难给关兄帮得上忙。”
关中岳道:“要沈兄帮忙,并非是要你沈兄冲锋陷阵,和人动手……”
沈百涛接道:“开封府中,兄弟识人不多。”
关中岳摇摇头,低声说道:“沈兄和督帅之间,是否无话不谈?”
沈百涛道:“兄弟和督帅相处甚久,虽是彼此身份悬殊,但却能言及私务。”
关中岳道:“兄弟想请沈兄,转告督帅一声,要他请夫人出面,约请刘夫人母女,会复一堂,最好能来一场堂会,拖延到三更过后。”
沈百涛沉吟了一阵,道:“此事,应该是不会太难,不过,兄弟还不了解关兄的用心?”
关中岳道:“不瞒沈兄说,兄弟一直怀疑这封信,是那位刘!”娘的手笔。”
沈百涛道:“刘姑娘,那位看不起来弱不禁风的姑娘吗?”
关中岳道:“不错,不过,兄弟只是怀疑,无法找出证据,今夜之中,督帅夫人如能够把她拖住,或可证明在下的怀疑是否有误。”
沈百涛道:“那位刘姑娘,是督帅之媳,你说我关中岳怀疑到督帅的少夫人这总是不太好吧!
沈百涛道:“关兄不知道督帅为人,大义凛然,心地仁慈,洞观细微,就算我不告诉他,也无法瞒得过他。”
关中岳道:“好!应该怎么办,你沈兄自作主意,但有两点必须要小心一些。”
沈百涛道:“哪两点?”
关中岳道:“第一点事先保持隐秘,不能让人知道,尤其是刘家的人,晚饭时后堂召宴,给她个措手不及。”
沈百涛道:“堂会歌姬,兄弟亲自安排。”
关中岳一抱拳,道:“关某这里先谢了。”
沈百涛还了一礼,道:“不敢当,这麻烦说穿了,那是在下找给你关兄,兄弟理当效劳,还有一点,请关兄一并吩咐。”
关中岳道:“必须要拖过三更,尤其那位刘姑娘,拖的时间是愈晚愈妙。”
沈百涛道:“堂会过后,大约已到了子时,常会中督帅如不先行退席,向例是无人先走,问题是堂会之后……”
关中岳接道:“子时光景,是最重要的时刻,拖过了一时是一时。”
沈百涛道:“这么吧!我会给督帅商量,要夫人帮忙,拉着那位刘姑娘,闲话家常,大户人家,向有公媳不照面的规矩,督帅为人豁达,不拘小节,但他不能够强留儿媳不放,这一点非得夫人帮忙才成。”
关中岳道:“重要的,是要留住刘姑娘,不论用什么方法都成……”
语声微微一顿,接道:“那位刘姑娘,是一位十分聪明的人,这件事最好要小心一些。”
沈百涛道:“关兄如此慎重,兄弟自会小心。”
关中岳站起身子,道:“沈兄,我不留你了,你早些回去准备,我也在安排一下镖局的事。”
沈百涛站起身子,道:“好,兄弟告辞了。”
站起身子,向外行去。
送走了沈百涛,关中岳也开始了精密的布置,但却吩咐各处埋伏的人,夜间如是有人进入镖局时,不要拦阻,听命才能动手。
安排好各处埋伏,关中岳好好休息了一个下午。天近初更,关中岳带上了兵刃暗器,藏好牧羊圈,行入大厅。
方振远、扬四成早已在厅中等候。
关中岳望了两人一眼,叹了口气,自行在一张太师椅上坐下。
三人各坐一角,彼此之间并求互打招呼。
二更过后,关中岳突然站起身子,晃燃火折子,点好了预先准备的八支巨烛。
大厅中烛光熊熊,照耀发昼。
三人谁也不开口,室内静得出奇。忽听院里传极轻微的响声。
扬四成站起身子道:“什么动静?”
关中岳道:“似乎是有人来了。”
方振远高声喝问道:“什么人?”
室外响起了一清朗的声音,道:“在下铁梦秋。”随着铁梦秋答应之声,一个身着蓝衫的少年,缓步而入。
方振远呆了一呆,抱着手说道:“铁兄……”
铁梦秋欠身道:“不敢当,老前辈言重了。”
方振远道:“大哥,这位就是小弟提过的铁公子.”
不等关中岳答话,铁梦秋已挥手一笑,道:“这位鼎鼎大名的关总镖头。”
关中岳道:“咱们见过……”
铁梦秋接道:“不错,阁下和葛玉郎同桌共饮,咱们见过一次,想不到今夜之中,区区又作了不速之客。”
方振远站起身子,笑道:“铁兄请坐。”
铁梦秋道:“顺下不速访造,不知关总镖头和方兄是否欢迎?”
关中岳道:“在下等十分欢迎。”
第十六回大显身手
铁梦秋道:“好,不管关总镖头的话,是真是假,在下就留这里了。”
关中岳道:“铁兄留这里我们欢迎的很,不过关某人有几句话,不得不事先说明。”
铁梦秋道:“在下洗耳恭听。”
关中岳道:“铁兄,看看局中的情形,大约心里也该明白了。”
铁梦秋目光转动,四顾了一眼,道:“贵镖局似是在等人?”
关中岳道:“不错,是在等人,今夜子时,有人要血洗虎威镖局。”
铁梦秋微微一笑,道:“有这等事,不知关总镖头是否允许在下看看这场热闹。”
关中岳道:“铁兄愿意留此,我们欢迎很,但在下不得不先把事情说明。”
铁梦秋道:“既然允准,在下就留这里了。”
谈话之间,突然啪的一声,一颗问路的石子,投入院中。
铁梦秋道:“来的早了一点,还不到三更时分,”说完话,举步行近方振远,紧依身侧而坐。
扬四成站起身子,道:“总镖头,我出去瞧瞧如何?”
关中岳摇摇头,道:“你坐着,咱们不能失了礼数……。”就厅中一抱拳,道:“何方江湖朋友,请入厅中等茶,关某人已经候驾多时了。”
声音甫落,瞥见人影一闪,一个全身黑衣,黑纱蒙面,手执长剑的黑衣人,飞步入厅。
扬四成,方振远,关中岳,六只眼睛一齐凝往在黑衣人的身上。
只有铁梦秋端坐在原位未动,只冷冷地望了那黑衣人一眼,又转目他顾。
大厅中,突然间静了下来,静得落针可闻。
良久之后,那黑认人才冷峻地说道:“哪一位是当家的?”
关中岳一抱拳,道:“在下关中岳。”
黑衣人道:“那牧羊图现在何处?”
关中岳道:“在关某的身上。”
黑衣人道:“你接到我们的黑帖吗?”
关中岳道:“接到了。”
黑衣人道:“现在,还不到三更,你还有机会献出牧羊图,过三更,就来不及了。”
关中岳道:“朋友开门见山,不失气度,但报个名来,让在下忖量一下,是否应该献出牧羊图。”
执剑黑衣人目光转动,四顾大厅一眼,道:“火烛高烧,光耀如昼,看来你们早已准备了动手一战的决心。”
关中岳道:“大丈夫宁死不屈,朋友如是不肯亮出名号,关某人只怕是很难从命。”
黑衣人哈哈一笑,道:“看来你关中岳倒还有半分骨气。”
关中岳探手由桌子上摸过金背刀,笑道:“夸奖了,贵朋友,似乎是都该现身了。”
黑衣人道:“应该到了一部份。”
语声甫落,人影闪动,大厅中突然间双多了四个黑衣执剑的人。
关中岳虽然暗中极为留心观察,但这些黑衣人衣着相似,身材上然中稍有高矮之分,但一时之间,却很难把几人分的清楚。
只要他们移动一下位置就叫人无法分得清楚。
关中岳缓缓褪下金背刀鞘,道:“诸位衣着外貌叫人无法认出,但在下想几位之中,总该有个首脑人物吧……”
但闻衣袂飘风之声,又是一群黑衣人,飞落厅外。
仍然是一样的衣着,一样的长盥,不过那些人未再冲入室内。
铁梦秋望了厅外一眼,道:“外五内五,已经到了十个人。”他自言自语,说话的声音很低,纵然是有人听到一些,也未多问。
关中岳希望找一个首脑人物出来,但五个黑衣人,却无一人回话。
似乎是来的都非首脑人物。
关中岳暗暗一皱眉头,道:“诸位不肯说话,那是说来的都不是正点子了。”
五个黑衣人只是执剑而立,仍无一人接言。
方振远忍不住心头火起,道:“诸位可都是哑巴吗?”
这一句喝骂,果然发生了效果,最靠左手的黑衣人冷冷地道:“献出牧羊图,我们立进退走。”
关中岳道:“很好,总算有人答话了……”
语声微微顿,接道:“如是在下不奉上牧羊图呢?”
左首第二个人答道:“三更一过,就动手血洗贵局。”
关中岳嗯邮一声,道:“关某愿先领教,不知诸位是一拥而上呢?还是一个个单打独斗?”
排在第三的黑衣人冷笑一了声,道:“不献上牧羊图,就杀光贵局的人,我们没有时间,也不和你们谈什么武林规矩。”
关中岳道:“这倒也痛快,牧羊图现在关某身上,不知哪一位先行来取。”
排第四位的黑衣人,道:“你安排了几个助拳的人,可以叫他们去了。”
关中岳哈哈一笑,道:“你朋友这么说,关某人倒想起了一件事,希望诸位能够答允才好。”
第五位黑衣人,道:“你说说看。”
关中岳道:“牧羊图在我身上,平常也由我保管,诸位能够杀了我,就算结束了这件事,也轻而易举的取得牧羊图。”
那排在左首第一位黑衣人,突然冷笑一声,道:“你想开脱了虎威镖局和你的关系吗?”
关中岳道:“我是虎威镖局的总镖头,也是镖局东主,自然是不能脱离了关系,不过,在下想说明一件事,如果你们只是为了牧羊图,找我关某一个人也就够了。”
第二个位上的黑衣人冷冷说道:“说来说去,尽都是不关重要的事。”
第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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