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手术的过程凌枫没有说话，迦陀莎也没有说话，两人都非常安静。不过，迦陀莎的视线就不曾离开过凌枫，不知道是在担心凌枫会用那把锋利的小刀伤害她，抑或则是别的什么。
手术完毕，凌枫又用迦陀莎准备的消毒酒精和棉球清洗她的伤口。他清洗得很仔细，一点点地擦，一点点地洗。酒精顺着白生生的大腿往下流淌，打湿了那棉质的布料，后者便因此而显得通透了起来。
迦陀莎发现了，她的脸也微微地红了，“剩下的我来处理就行了。”
凌枫却没说话，继续洗，然后用纱布给她包扎伤口。
白色的纱布，还有白色的布料，这些都是纯洁的白色，却又不绝对是，白色的纱布下是粉红的伤口，白皙的皮肤下是暗色的血管，就连白色的布料之中也有点别的颜色。它们隐藏在暗处，不明显却又可以看见，别有一种朦胧的诱惑力。
迦陀莎也尴尬和紧张得很，不过，她假装没有发生任何事情，她的神色还是一片静若止水般的平静。
凌枫总算是给她包扎好了伤口。
“真是想不到，你的医术这么好。”伤口处理完毕的时候，迦陀莎说道：“你的身手也很好，看来你刚才说的话很有道理，涅婆罗让我来暗杀你其实也想我死。你这样的目标，如果我了解得够多的话，我肯定会选择更稳妥的暗杀方式，而不是在街上直接暗杀你。”
凌枫说道：“你这样的杀手，煞忌利教还有很多吗？”
“不会很多，但也不会很少。”迦陀莎说。
“还有比你更厉害的人吗？”凌枫又问道。
“肯定有。”
“是谁？”
迦陀莎却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只熟悉黑瓦村神庙里的煞忌利教教徒，别的地方的教徒我不认识。煞忌利教的教徒之间从不联系，身份也都处于保密状态。只有涅婆罗那种拥有长老身份的人才有资格联系别处的教徒，他一定知道一些有用的信息，不过你已经杀了他。”
“我估计他们这几天还不会知道消息，等他们知道了的时候我们已经在英国了，那还是在他们能查到我们的头上的前提下，所以你也不必太担心，好好睡一觉吧，我回房间了。”凌枫收拾好了他的银针，转身离开。
“晚安。”迦陀莎说。
已经走到门口的凌枫微微地停顿了一下，不过什么都没说，开门离开了。
迦陀莎这样的女人用毒蛇和猛兽来形容她一点也不为过，但她这样的女人居然也会跟人说晚安？凌枫的感觉怪怪的。
床上，迦陀莎的嘴角浮出了一丝奇怪的笑意，半响，她又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你大概还不知道，你正在做的事情有多危险吧？不老族，不老族……就连汉娜阿姨那样的人物也只能躲藏啊，我和他的结局又会是什么呢？”
回到房间里，凌枫连澡都懒得去洗了，窝在被窝里翻看手机里拍摄下来的《天之音书》的内容。大约两万个不老族的文字，学习起来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使用来生丸，获得超凡的记忆能力倒是可以过目不忘，这让他有些心动，可一想起需要付出一部分生命力的代价，他又打消了那个念头。
凌枫也不是没有头绪地去学习不老族的文字，他将从汉娜坟墓之中的石棺上拍摄下来的图片从云端储存器上下载下来，比对翻译。这只是第一步，他还打算翻译那一只羊皮卷，掌握羊皮卷上面的内容。
大约半个小时之后，他将从石棺上拍摄下来的文字内容翻译了出来，他得到了一些内容：此处、美丽勇敢的、女王、刑期、两百年、汉娜、的是、刑满、得见、之日、囚禁、阳光。
“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等等……这应该能能拼凑出一段完整的话。”凌枫很快就发现了问题，也找到了解决问题的办法。
他将这些杂乱无序的文字拼凑了起来，结果得到了一段文字：此处囚禁的是美丽而勇敢的汉娜女王，刑期两百年，刑满之日，得见阳光。
这段文字让凌枫大感意外，他的心里暗暗地道：“在马达加斯加海盗峡谷，我以为石棺上刻写的是汉娜的墓志铭，身前事迹什么的，却没想到……那座坟墓只是她的牢房，而她被判监禁两百年！”
监禁两百年，这对于普通人来说那几乎是极刑了，因为没人能活过两百岁。被判两百年监禁的人通常也是那些犯了非常严重的罪行的人，一辈子都没有机会重获自由。
可这只是普通人的情况，不能用在汉娜的身上，因为她是不老族，几百年的时光对她而言大概是普通人的十年或者二十年吧？
还有，可以肯定的是，普通的法官根本就不可能判汉娜那样的女人两百年刑期，更没有可能将汉娜囚禁在一座坟墓之中。在中世纪，对海盗的惩罚往往只有一种方式，那就是当众绞刑，以儆效尤。可是，如果排除普通法官这一点，那么又是谁审判了她，并且做出这么诡异的判决的呢？
0652章 不死丸的秘密
夜已经很深了，凌枫却还在想着那些困扰他的问题。
“汉娜表面的身份是海盗女王，可她真正的身份却是不老族。这么看来，有资格和能力囚禁她的大概也就只有不老族了。假想不老族有这么一个权利机构，充当着法院和法官的角色，可是，汉娜犯了什么错，会被囚禁两百年那么久？难道与明朝的太监郑和有关？”
“我在汉娜的法律坟墓中找到了神秘的药丸，还有一张羊皮卷，以及很多珠宝，这完全是陪葬品的性质，如果说她在坐牢，那么神秘药丸、羊皮卷、还有那些珠宝又怎么解释呢？难道这种将人囚禁在坟墓之中并放置价值不菲的陪葬品的行为，是不老族的一种传统吗？”
“迦陀莎说她有可能找到汉娜，这么说来，汉娜在两百多年前出狱，就一直在这个世界上游荡吗？她那样的人物，她会以什么身份活在这个世界上呢？她会做什么工作呢？她有可能在什么地方呢？”
“如果汉娜在这个世界上的某个地方，那她为什么不回马达加斯加海盗峡谷呢？难道羊皮卷和神秘药丸对她来说根本不重要？或者，她是故意留给掌握了线索，进入她的坟墓之中的人？为什么呢？”
“听迦陀莎的口气，她好像很了解汉娜，她和汉娜见过面吗？两人又是什么关系呢？”
“还有……”
“还有……”
凌枫的脑袋里起码上百个问题，有大方面的，也有关乎细节的。这些问题充塞在他的脑袋里，很快就变成了一团浆糊。至于答案，哪怕是模棱两可的答案都没有一个。
最后，他终于将他的注意力转移到了那张羊皮卷上。
关于汉娜和不老族的部分可以暂时放到一边，了解神秘药丸的秘密却是越快越好。破解神秘药丸的秘密是他的一个非常强烈的愿望，以前没有办法，现在比对《天之音书》就可以得到答案。
说做就做，凌枫将那张羊皮卷拿了出来，摊在床上，然后比对手机上拍摄的《天之音书》进行翻译。他一边比对翻译，一边将翻译的文字写在一张纸上。
这一翻译便是两个小时。
一如他最初的猜测，羊皮卷上记载的确实是神秘药丸的药方，还有炼制的方法。
让郑和断鸟重生的神秘药丸有一个名字，不死丸。
这是一个非常诡异却又很直白的名字，让人一看到这个名字就能想到这种药的大致含义——这是一种能让人起死回生的药！
起死回生这一点凌枫其实已经是深有体会，他用这种药治好了黄志强的绝症渐冻人症，也用这种药治好了全身瘫痪且濒临死亡的巨熊部落的科曼奇特洛酋长。它的药力之强大，之神奇已经是毋庸置疑的了。
然而，更让他吃惊的却是这种药的两味药材，童子肾，紫河车。
童子肾指的是幼童或者少年的肾脏，这里有一个前提便是取肾的对象需要没有碰过女人。至于紫河车，那是女人的胎盘。这是一味大补大热的药，华国中医界关于它的作用描述是滋阴补肾，补先天元气什么的。这种药材市面上没有卖的，只有通过黑市渠道才能买到，且价格高昂。
除了这两位药材，还有多达上百种的药材，其中绝大多数凌枫就连听都没有听过。比如“云泥”、“海鬼”、“金豆”、“火浆果”之类的，他连是什么都不知道，更别说是见过实物了。
“上百种的珍奇药材，还有童子肾和紫河车这种属于人体器官的药材，这样的药……”凌枫已经无法想象它的变态了，如果让他来炼制，他肯定无法克服使用人体器官这一道障碍。
使用人体器官炼制药物，这种事情仅仅是想想都觉得恶心，更别说是亲自动手去炼制了。
药材虽然很诡异，但炼制的方法却又凌枫搞到熟悉，几乎和他从《黄帝外经》上学到的炼制药丸的方式是一脉传承下来的，内力是整个炼制行为的关键。
相似，去更复杂。炼制不死丸从准备开始，再到药材的处理，再到分类炼制，中期内力合炼，最后的药鼎淬炼，这是一个相当精细和复杂的过程。凌枫当初炼制来生丸的时候就已经觉得它够变态够复杂了，可与这个不死丸的炼制难度比起来，那真的是小巫见大巫了，显得简单了。
“假如让我来炼制，从准备药材开始，我恐怕要用上一年的时间才能炼制一百克不死丸吧？而且还不能保证成功，这真的是太变态了。”凌枫的心里一片感叹。
他从汉娜的坟墓中得到的不死丸大约四十克到五十克之间，也就说他需要耗费大约一年的时间，花费巨大的财力、物力和人力也就最多得到一倍的量而已。而这种剂量的不死丸，最多让他治疗十个病人！
辛辛苦苦一年，只能治疗十个病人，这看似不划算，但只要想想它能治愈渐冻人症那样的绝症，让垂死的病人起死回生，这却又充满了诱惑力。
一个很简单的例子就是，如果苹果教父乔布斯现在还活着，他找到凌枫给他治病，凌枫给他使用不死丸，治愈他的绝症，他会给出怎样的报酬呢？
这样的事情无法去想象，不过走到这一步，凌枫已经成功破解了神秘文字和神秘药丸的秘密，当初的两个心愿都得到了满足了。
“等等……”凌枫忽然又想到了什么，自言自语地道：“不死丸，不死丸，我只想着他治病救人的一个层面，却没有想到它的另一个层面。让人起死回生是不死，而让人青春不老，随随便便活个几百年也是不死的概念……我的天啊，难道这种不死丸能让人青春不老吗？”
偶然间想到了这个层面，凌枫的心脏也扑通扑通地剧跳了起来。
这个世上没人嫌弃自己的命太长，如果有机会，凌枫又何尝不想拥有汉娜那样漫长的生命呢？
几百年后，苹果手机或许只能在博物馆里才能见到，但神女集团的创始人却有可能坐在一家咖啡馆里泡妞把妹子，一边看着看着自己的第N代孙子在电视上发表竞选美国总统的演讲。这样的未来，难道不美好吗？
凌枫摇了摇头，将脑袋里面的乱七八糟的幻想清理了出去，然后他拿出了他的金属小药盒，取出了里面的那一颗已经被消耗了三分之一的不死丸。他静静地看着它，而它仿佛有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魔力，引诱着他，让他将它一口吞下去。
“吞下去，我就能像汉娜那样活几百岁吗？几百岁，或许更加漫长的生命，我的人生会变成什么样呢？”这样的思考里，在那股神奇魔力的诱引下，他的手也慢慢地抬了起来，将那颗不死丸往嘴边送去。
没人能抗拒不死的诱惑，几百岁的寿命比几百亿的家产更能让人心动。凌枫也有一颗平凡的心，他也很难抗拒这种诱惑。
他破解了神秘药丸的秘密，这个诱惑就诞生了，难以抗拒。
叮铃铃，叮铃铃……
很关键的时刻里，他的手机铃声忽然响了。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却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这个时候已经是凌晨了，谁会打电话来呢？
不过，正是因为这个莫名其妙的来电打断了他的吃下不死丸的计划，他拿起了手机，滑开了接听键，“喂？请问你是？”
电话另一头却是一片沉默，没有人说话，也没有别的声音。给人的感觉，此刻拿着手机的人正站在某个医院的停尸间里，抑或则是某个坟场里，他沉浸在黑暗之中，而他本身也是黑暗的一部分。
“喂？你是谁？”凌枫又出声问道。他的心里也陡地生起了一种活见了鬼的感觉，相当诡异。
“你……”电话的另一头终于传来了一个声音，一个女人的声音，但只说了一个字。
她说的是汉语，但口音很奇怪。
“你究竟是谁？”凌枫根本就猜不出她的身份。
如果这个电话是从华国打来的，知道他这个号码的人并不多，而他在华国的对头也都被他送进了监狱，谁会在凌晨打这样的电话来吓唬他呢？
如果是煞忌利教的教徒，他们要是知道他的电话号码和入住的酒店的话，肯定会派杀手来行刺，而不是打这种电话恶心他。还有，煞忌利教里有人会说汉语吗？这也是很值得怀疑的事情。
不是华国的冤家对头，也不是煞忌利教的教徒，那么是谁呢？
电话的另一头又陷入了一片诡异的沉默之中。
凌枫有些沉不住气了，“你究竟是谁？你不说话的话，我就挂电话了。”
“你最好不要那样做。”电话另一头的女人又说了一句话。
“我最好不要做什么？”凌枫疑惑地道。
嘟嘟嘟，嘟嘟嘟……
手机里传来了忙音，对方挂断了电话。
凌枫拿着手机愣了半响才回过神来，他的心里也在飞快地思索着，“她好像在提醒我什么，我最好不要那样做……我最好不要做什么呢？”
他的视线忽然落在了手中的不死丸上，突然就找到了答案！
“她让我不要吃不死丸？她怎么知道我准备吃不死丸呢？”凌枫再也坐不住了，他猛地从床上跳了下来，他拉开了窗帘。
窗外夜空深沉，新德里城沉浸在灯火与黑暗交汇之中，与这个房间平行的的高层建筑，即便是最近的也起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