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益华!”褚卓延开口猛喝一声。
念益华激灵灵打了个寒颤,豁然从极度的恐惧和慌乱中回过神儿来,双目却变得空洞,无措。
褚卓延轻轻叹了口气,修为到了他这个境界的人,自然清楚苏淳风从进入小区,靠近他们的时候,就已然开始施展术法,刻意地散发出他强大的气机,无形中就会给人带来极大的压力。而自己的徒儿念益华……修为太浅,根本承受不住这种施展术法迸发出的强大气场的压制。
苏淳风一步跨入凉亭,念益华的理智就崩溃了。
听到念益华那番理智惊恐崩溃后的言语,白行庸心头大震,暗想着莫非苏淳风真的是诡术传承者,褚卓延和万连胜知晓了此秘,才会与他之间发生冲突?
纵萌双眉紧皱。
苏淳风平静的目光注视向褚卓延,只是看着他。
“对不起。”褚卓延有些畏惧地把头底下,苦涩道:“最初我只是想报复你,替劣徒出口恶气,可我们师徒对大陆的奇门江湖不太了解,所以才找到旧年与我有交情的万连胜,希望他能帮一个小忙。不曾想,他听闻过奇门江湖上对你的传言,所以他觉得正好以劣徒与你之间的矛盾为借口,逼迫你交出诡术传承。当然,对于你是诡术传承者的谣言,万连胜也无法确信,只不过他觉得万一你真的是,那么我们就能得到诡术传承,如果你不是,我们也能得到你手中的妖骨法器……”
白行庸松了口气。
纵萌心中歉疚之意愈发浓厚——苏淳风是诡术传承者的流言在奇门江湖上传开,是与迟一正那场斗法之后,而流言之所以能迅速地在江湖上传播的幕后推手,却有很大可能是,他的父亲纵仙歌。对于父亲的这般行为,纵萌不赞同,恼火,却无奈,又有些困惑。而这些流言果然如他所担心的那般,给苏淳风带来了极大的麻烦。
“万连胜死有余辜,你也这么认为,对吗?”苏淳风清清淡淡地问道。
“好吧,我承认这件事,我与万连胜是同谋。”褚卓延抬起头,鼓起勇气直视苏淳风,道:“放过益华吧,他天赋资质普通,修为不高,将来不会,也不敢对你带来什么威胁。而且整件事,他都只是听从与我的吩咐,他不懂事……”
苏淳风微眯双眸,让人捉摸不透他的心思。
褚卓延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迅疾消退,他复又低下头,极为恭敬地恳求道:“求求你,放过益华吧。”
苏淳风不说话,脸上表情依然。
“饶他一命,哪怕是……废掉他的修为,只求你让他活下去。”褚卓延浑身急剧地颤栗着,再次抬头直视着苏淳风,像是稍作犹豫之后终于下了决心般,右手掐诀抬起,左手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儿巴掌大小造型古朴的古铜色八卦镜,缓缓地按在了眉心处,继而唇口开阖吟诵术咒:“巽走水,乾门闭,兑换离,坤无路,哲哲伏尔吶,急……”
古朴的八卦镜上骤然闪烁出荧荧光点,继而汇集流光环绕,渐成阴阳旋转之态。
苏淳风默念术咒,左手轻抬,食指虚空一点那枚八卦镜上的阴阳鱼,一缕纤细的术法能量波动精准无比地嵌入了阳鱼之眼。
哧……
流光形成的阴阳鱼破碎消散。
本想要决绝自裁以换取徒儿性命的褚卓延,忍不住唇角溢出了一团鲜血,神色茫然地看着骤然施术阻止他自裁的苏淳风:“为什么?”
“我还没答应,会饶了你徒弟的性命。”
“你……”
就在此时,冷静旁观的纵萌忽然毫无征兆地站起身来,大步往凉亭外走去,一边说道:“白行庸,你还留在这里干什么?”
“唔,我好奇心大一些而已嘛。”白行庸神情自若地耸耸肩,起身往外走去。
纵萌在亭外阶下等白行庸出来,然后并肩往远处走,一边冷冰冰地问道:“你与苏淳风,谁更强?”
“当然是他。”白行庸理所当然地说道,一点儿都不觉得这样说很没面子。
“白行庸,你知道我最反感你哪一点吗?”
“咱俩无怨无仇,你怎么老是跟我过不去呢?”白行庸苦着脸颇显无奈地说道:“总不会是因为,我拒绝与你斗法,所以你才会一直记恨我吧?天地良心啊,你能不能讲点儿道理?有本事你现在去挑战苏淳风,他才是高手。”
纵萌冷哼一声,道:“我自然会挑战他,但在这之前,我还是要先挑战你。”
“我认输不行吗?”
“不行。”
“你有完没完?”
纵萌没回答,像是看白痴一般看了眼白行庸。
于是白行庸觉得自己这辈子最倒霉的就是遇到了纵萌这号白痴,一个在术法修行方面很白痴很固执的家伙,他很是无奈的说道:“好吧好吧,你选个时间地点,我答应还不行嘛……等会儿,提前声明,咱俩斗法只是公平切磋,点到为止,我可不想和你这号家伙在斗法时拼命;另外,不能在京城里斗法,假假我也是华清大学学生术士协会的会长,不能自己坏了规矩啊。”
“有意思?”纵萌愈发觉得白行庸很白痴很虚伪。
“废话!”
……
被寒冷夜色笼罩的凉亭中,就剩下了三人。
苏淳风像是累了般,往亭柱旁挪了挪,肩膀倚在亭柱上,神色慵懒平静。
许久。
褚卓延终于想明白了什么,又像是犹豫这么久之后才终于重新做出了一个决定,他极为苦涩地笑着摇摇头,轻声道:“罢了,罢了,俗话说好死不如赖活着,我师徒二人也算是咎由自取。”言罢,他右手掌心平托古朴八卦镜,咬破左手食指指尖,继而左手掐诀,将流出血的食指指尖按在了八卦镜上,口中轻吟术咒:“卦象回真,四象归为,少阴太阳接,太阴少阳和,阴收,阳出……”
食指指尖破口处,鲜血如注,流至八卦镜上,像是沸腾般咕嘟嘟地冒着泡,却丝毫都不向外溢出。
稍后,布满八卦镜的鲜血突然诡异…地汇集到镜面中心的指尖下,形成一滴。
褚卓延指尖一挑,那滴鲜红浓郁的血液飘然而起,至苏淳风面前两尺处悬停不动,像是被冻结在那里。
褚卓延神情极为痛苦纠结地起身,继而缓缓跪下,俯首轻声道:“我褚卓延发誓,今生唯苏淳风是从,不得有丝毫违逆之心,不得心生怨恨,不得弃之而不顾,应时时随主意,主伤则己伤,主亡则己亡,苍天在上,厚土在下,寰宇穹苍首向……”
念益华见状大惊失色,浑身瘫软无力萎顿倒地,继而傻傻地,苦涩地,笑了。
苏淳风心中默念术咒,自身浑然气象与天地相参,左手掐诀一指那滴悬浮的鲜血,引动其在空中迅疾游动划出肉眼可见的八卦图案。
一滴誓血化两滴。
一飞入天做印,二落浸地存根。
天地为证!
……
ps:利刃雪狼兄弟你太给力了,感谢~题外话,这章我写得很舒服,你们觉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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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0章 大案,要案,人命案!
方长军今年三十三岁,是一名的哥司机。
他高中毕业后就干这一行,十几年跑下来,偌大的京城几乎已经没有他不知道不熟悉的地儿了,甚至偶尔有乘客要去往京城外数十、上百公里远的区县,诸如怀柔、密云、昌平、延庆的城区乡下,方长军都能走出个**不离十。就像是大部分京城的老的哥那样,他能说会侃,日常生活中抱着知足常乐的心态,当然偶尔也会发些不满的牢骚,倒没啥大的念想,有时候起早贪黑忙活,有时候却也会偷得浮生半日闲地找个地儿把出租车停下,和一帮熟识的老的哥们打打牌赌俩小钱,或者开着早已归自己所有不用交份儿钱的出租车,乐呵呵地带上老婆孩子去郊游,再奢侈地吃顿大餐。
方长军的小日子,过得有滋有味很舒坦。
但最近几天,方长军的心情很差,跑车的劲头不大了,回到家里和老婆孩子说笑的时间也少了,似乎心里压了件什么沉重的事情。老婆、孩子、朋友们,都发现了这一点,问他,他也不说。
有那么几次,方长军在路上看到警车,或者路过派出所、公安局的门口时,都会生出开车过去找警察的冲动,但他每次都会强忍住这种念头。
可是……
那可是三条人命啊!
几天前的一天晚上,他在京师大东门外那条街上,接上了一位神情和行为都很古怪的年轻乘客,乘客没有说出具体要去的目的地,只是一路指引着他左转、右转……总之一路向北,最终来到了北四环外那片正在开发的区域,车子从宽阔坑洼的道路上驶过,直到距离那个已经搬迁一空的王家营子村不远的地方,方长军心里忐忑着生怕出什么事,不敢再往里面走了,那位青年乘客才说就到这里吧,然后大方地甩给他二百块钱车费,下车孤零零一人在寒风和夜色下,走向了早已无人居住,黑漆漆阴沉沉冷凄凄,凉得糁人的王家营子村。
当时方长军心里就惴惴不安,生出过报警之心,他觉得那名像是大学生般的年轻人一路上时而脸色阴沉时而恢复平静淡漠,但平静得吓人,身上还有着很重的……杀气?总之就是让人有些害怕。不过,方长军最终还是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态,也看在那年轻人多给了一百多块钱车费的面子上,选择了沉默。
第二天上午,方长军正好拉活儿到距离王家营子不远的北四环一家公司,然后就忍不住好奇心,开车到王家营子看了看。
他看到了几辆警车,还有围观的一些群众。
接着他就从围观群众那里听闻了一件令他震惊不已,更是在接下来好几天时间里都纠结不安的消息——王家营子村里,发生了一起诡奇的重大命案,三名不知身份来历的人被杀,其中一人死状极为惨烈,七窍出血,浑身溃烂如疮。
周四中午的时候,阴沉的天空中纷纷扬扬地落下了鹅毛大雪。
在这种很显然能多赚钱的日子里,方长军却无心拉活儿,回到家吃过午饭后便躺到床上午休,只是还没睡下多大会儿,便被一个噩梦惊醒。
他躺在床上思忖了半天,一咬牙便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
报警!
……
……
王家营子的命案已经发生一个多星期了。
这对于警方来讲,无疑是一桩大案,要案——很明显,三名被害人是死于他杀,而且死亡现场距离不远,都是第一现场,没有被移动过的痕迹。
但奇怪的是,三名被害人身上,都没有丝毫他杀的痕迹。确切地说,经过法医鉴定后,三人的死亡原因都很古怪,两名年轻点儿的死者是不明原因心脏骤停,身体各器官供血不足导致休克性死亡。而那名中年男子,则是急性突发脑溢血和肺部爆裂……肺部爆裂?这也太诡异了吧?什么突发病会导致一个人的肺部爆裂?而且是在没有丝毫外力作用痕迹的情况下出现这种骇人的病发症状。
更让人百思不得其解和感到恐怖的是,那名中年男子七窍出血,浑身皮肤起泡破裂犹若脓疮的凄惨死状,又该如何解释?
答案是没有答案。
至少,现在法医还无法给出一个确切的说法。
除此之外,让警方愈发感到困惑不已的是,事发现场那条十字大街附近,像是遭遇过一场龙卷风的洗礼,又像是被某种爆炸的冲击波扫荡过,许多陈旧房舍屋顶上的瓦片、墙头上松动的砖块都被揭飞撞击碎裂得到处都是,其中有一名死在巷口的受害人身上,有多处被碎裂的瓦片砖石击打造成的淤青伤痕……
同时,现场也遭到了严重破坏,犯罪嫌疑人的所有作案痕迹都被扫荡一空。
根据调查,附近一些在工地宿舍居住的民工回忆,那天晚上大概十二点左右的时候,王家营子村传出了极为骇人的呼啸风声,还有一声闷雷般的巨响,当时附近工地上的地面都有震感,像是地震了似的。
这让警方部分专案组成员,生出了一个自己都觉得啼笑皆非和荒谬的想法,三位死者的死因,会不会是,吓死的?
当时的村中,到底发生了什么?
就在专案组因为此案的诸多异常点和没有线索而纠结发愁的时候,他们接到了来自于海淀区公安分居的电话,说是有一名的哥司机报案,王家营子村命案事发当晚,他曾经送一名年轻的乘客去过王家营子村。
的哥司机方长军,立刻被带到了专案组接受询问调查。
……
……
周六傍晚。
苏淳风在京师大附近的一处居民小区内,接上刚刚给一位学生补完课的王海菲,边走边聊着回到师大南门外,找了家装饰和经营风格独特的铜炉火锅店,进去吃晚饭。
寒冷的冬日里,火锅已经是生活在京城的人们特别喜欢的餐食。
这家火锅店因为紧邻京师大南门,针对的顾客自然是以学生为主。老板考虑到当今大学生们的心态喜好以及生活中的细节,于是在开业前装修时,就别出心裁地装修出了一个个小小的雅间,两人间,三人间,很适合男女朋友独处进餐时寻找到希冀的私密感。当然了,包间是有一点点能令学生们接受的额外收费。
小小的包间里,两人相对而坐,每人面前放着一个小小的铜炉,铜炉上架着小小的汤锅,桌上摆放着几样点好的蔬菜、羊肉、蘸料……
王海菲边吃边说道:“淳风,今天上午警察又到学校找过我。”
“唔,案子有进展了吗?”苏淳风随口问道。
“还没有。”王海菲放下筷子,细嚼慢咽下口里的食物,道:“但奇怪的是,今天警察问到了你。”
苏淳风愣了下:“问我干什么?”
“他们问,你那天晚上赶到现场没多久,就匆匆离开,去做什么了?”
“我待在那里又没什么用,破案是他们警察的事情。”苏淳风哭笑不得地说道,心里却是有了些许的担忧——警察怎么会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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