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厅里,慕容风焦急的踱来踱去,家丁不安的站在两边,梁宇背着他们,站在窗前,看着窗外漫天的飘雪,心思凝重,少爷,还记得那个雪夜,你背着受伤的我,奔跑在洁白的雪地上,只为了追赶一只千年老参为我续命。人参追到了,我得救了,你却累倒在雪地里。等到我醒来,冰冷的雪已经覆盖了你的脸,白色的眉毛,白色的发丝,冻得发紫的嘴唇。我都还记得,梁宇深深叹了口气,转身,看到从里间出来的安庆。
“老爷,小姐醒了。”安庆低头躬身道。
慕容风想带走飘雪,话未出口,就对上了梁宇默然的眼神,心下一凛,思索片刻,用商量的语气道,“告诉你家少爷,老夫想带雪儿回府调养几日,让他无需担心,等到雪儿身子恢复,老夫自会亲自送雪儿过来。
少爷自来甚是爱护飘雪小姐,虽是嘴上不说,可一点一滴的情意梁宇尽收眼底。若是少爷醒来看到飘雪姑娘昏迷不醒,定然要担心不已。只是,少爷醒来不曾见到飘雪姑娘,自然也不放心。权衡之下,梁宇还是决定让慕容风带走飘雪,至少到那时,他可以带着少爷一起去慕容府上接飘雪姑娘回来,想必到那时,飘雪姑娘的身子也已经调养得差不多了。
梁宇点头。
慕容风松了口气,“带小姐回府!”
“是!”几个家丁随安庆进得里屋,背出飘雪。
门口早已经有家丁把轿子准备好了,就等着慕容老爷子和慕容小姐了。
【番外】郎情妾意4
咳-咳-
飘雪抚着床沿咳得厉害,她扣紧喉咙,感觉喉咙内有万只蚂蚁在咬噬着自己。
“小姐,小姐!”安庆大老远就听到了飘雪的咳嗽声,慌忙跑进屋内,滚烫的汤药溅到了手上,立马起了几个小水泡,疼得她呲牙咧嘴,她却不曾停下脚步,跑得更快了。临近飘雪身边,她放下手中药碗,扶起飘雪,轻轻拍打她的后背,心疼不已。
飘雪突然伸出手来,反手抓住安庆的手,拽得那么紧,疼得安庆眼泪直打转。“安庆,我怎么在这里?”
“小姐,这里是你家呀,你应该高兴啊…”
“安庆!”飘雪打断她的话,“我问你我怎么会在这?”飘雪的语气里带着一丝愤怒。拽着安庆的手更加紧了。
安庆低低道,“小姐,你身子不好,先别说这么多了。”安庆突然扬高声音,“安庆先喂你喝药吧。”说罢就要伸手拿桌上的药碗。
飘雪劈手拦住,“安庆!”飘雪咳得更加厉害了。安庆慌忙拍打她的后背,“小姐,你别急,别急,安庆都告诉你,都告诉你…”声音渐渐变得哽咽。
“安庆,你哭什么?”飘雪无力的伸出手来抚摸安庆的脸,翡翠镯子碰到安庆的的鬓间,冰冷如同她的手。
“小姐,小姐…”安庆哭的更加厉害,紧紧的握着飘雪的手,飘雪的眼皮沉沉的往下坠。“药!”安庆回过神来,端起药碗,强行喂飘雪喝药,只是飘雪的眼睛已经闭上了,似乎已经昏迷过去了,绿色的药汁顺着她紧闭的牙缝往外溢,安庆一边拿手绢擦拭着,一边哭。“小姐,你不会有事的,安庆还等着当干妈呢,小姐,小姐!”安庆突然嚎啕大哭起来。
大厅里的慕容风闻声赶到女儿房间,伸手替女儿把脉,脉搏正常,当下松了口气,冷眼横对安庆,“大呼小叫的干什么,小姐好好的,只是累了,伺候她好好休息,如果她出了什么岔子,为你是问!”
安庆一边哭,一边笑,擦干眼泪,使劲的点头。
风走后,安庆安顿飘雪歇下,独自一人跑到大堂的观音像前,又是磕头,又是祈福,欣喜的眼泪纵横。
三天了,公孙漠整整昏迷了三天三夜,梁宇守在他的身边寸步不离,连眼都没有合一下,生怕自己一不小心睡着了,公孙漠却醒过来了,不能伺候到他。三天不吃不喝,饿了,他也强撑着,渴了,他伸出舌头舔舔嘴唇,及到现在,他的嘴唇已经龟裂,然而,他始终不曾离开过公孙漠半步,就那样目不转睛的盯着公孙漠,等待着他醒来。
公孙漠的手指微微的动了动,他立马就发现了,激动的上前握住公孙漠的手,“少爷,你醒了。”一抹笑挂在脸上。
公孙漠的眼皮动了动,缓缓的睁开,就看到梁宇关切的眼神,黑色的眼圈,干裂的嘴唇,他的心一酸,努力的撑起身子,想要爬起身,却被梁宇阻止了,“少爷,你一定渴了,饿了吧,梁宇去给你弄吃的。”说罢,也不等公孙漠答应,径直起身,身子微微的晃了晃,毕竟三天三夜没合眼,也不曾进半滴水,半粒米。他运功定了定身形,朝厨房走去。
不到半个时辰的光景,他就已经做了满满一桌的菜肴,乐滋滋的端上桌。
天池一年四季都阴冷阴冷的,基本没有蔬菜可以存活,然而却有许多不为人知的可口佳肴,雪莲便是其中上层的美味,既滋养身体,又清爽可口。梁宇特意为公孙漠做了这等美味。还有那长年奔走在雪地里的飞禽走兽,由于天池幻境恶劣,能够生存下来的飞禽走兽都是擅长奔走的,翅膀或是小腿的肉甚是有韧性,耐嚼,有味。不是一般的飞禽走兽可以媲美的。加上梁宇精湛的手艺,人间美味,瞬间出炉。香喷喷的烤野兔肉,若是旁边有的人家,十里都可以闻到这香味,可口的雪莲汤,清蒸的雪鸟肉,寥寥几个菜,却是让人禁不住留下整整一桌的口水。
公孙漠看着眼前的美味,心里暖暖的。
“少爷,”梁宇给公孙漠乘了满满一碗雪莲汤,“你身子虚弱,多喝点汤,滋补滋补。”
“梁宇,你也多吃点,看你这样子,该是几天没进食了。”
梁宇咽了口唾沫,还是少爷了解自己,自己当真是几天没进食了,适才在厨房摆弄这些美食,甚是受不住诱惑,幸而想着少爷,否则这么些美味还未熟透,估计已经落肚了。梁宇呵呵一笑,拿起勺子也替自己乘了半碗汤,却迟迟不懂调羹。
公孙漠知道,自己不动,他是万万不会动调羹的,拿起调羹送进嘴里,啧啧-味道真是好,直清爽到胃里,周身都感觉到那股子清甜,公孙漠赞了一口,“梁宇,手艺见长了。”
梁宇一笑,拿起调羹,稀里呼噜喝了个精光。
对着空空的饭碗,二人相视一笑,这样的日子已经很久没有过了,自从飘雪姑娘嫁过来,梁宇就很少现身,终日以小猫的样子出现在公孙漠和飘雪的世界里,更不要同给公孙漠共进饮食。
【番外】郎情妾意5
“梁宇,我昏迷了几天?”
梁宇看了看公孙漠,知他心里惦念飘雪,怕她在家等急了,想来这三天,飘雪在慕容府上也该把身子调养好了,“少爷,飘雪姑娘在她父亲府上,少爷刚恢复,歇息一日,明儿一起去接飘雪姑娘回天池。”梁宇低头吃饭。他太了解公孙漠对飘雪的感情了,虽说是短短一年时间,公孙漠看似对她冷漠,心里却比谁都更在乎她。梁宇让他明日再去府上接她,不过是心疼他,梁宇知道,他是不会答应的,然而,梁宇却还是希望他能够多休息一天。
“梁宇,你既然这么了解我,又何须多说?”公孙漠缓缓起身,收起放在桌角的封印刃,别进腰间。
梁宇叹了口气,整装出发。
二人施展轻功,几个回合就到了慕容府门口。梁宇脚未着地,已然幻身为一只小猫,慵懒的趴在公孙漠的肩头。
公孙漠轻轻拉着门环,敲打了几下门环,立即有家丁赶过来开门,随着细碎的脚步声靠近,门吱呀一声打开了,一张老脸出现在公孙漠的面前,老者一看见公孙漠,脸上现出了固定的笑容,公孙漠认得他,他是慕容府的老管家-阿来,阿来自十五岁来到慕容府,现年已经五十了,对慕容家可谓是忠心耿耿,大事小事也都打点得妥当。
阿来,躬身把公孙漠请进了屋内,一边使眼色吩咐身旁的家丁去通知风。掩上门,自己亲自带着慕容家的女婿到大堂。
及到大堂,风已经正襟坐在大堂上,看来刚才的家丁办事效率还算不错,阿来满意的对着那个家丁点了点头,退到风的身边站定。
“小婿拜见岳父大人。”公孙漠毕恭毕敬的对着风鞠了一躬。
“快快请起,看座!”
立马有人扛着一把雕刻精细的檀木椅子来,摆在风左手边的下方位置,公孙漠掀起袍子,坐定。素闻慕容家家法森严,果不其然,个个下人都是经过精挑细选的,办事绝对不允许出现半点岔子。
“小婿今日前来是接娘子回家的,惭愧之至,小婿终日里东奔西波,未能好好照顾娘子,还要烦劳岳父大人替小婿照顾娘子,感激不尽。”公孙漠拱手客套道。
风爽朗一笑,“这是哪里话,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更何况飘雪这丫头,我从小视如珍宝,万万见不得她受半点委屈。”言下之意倒是公孙漠让飘雪受了委屈。
只是风的话不无道理,公孙漠也就不曾言语,只是陪笑,“小婿惭愧,往后一定好生对待娘子。敢问娘子现在何处?”
风大笑,“几日不见,这般着急,看来这小别胜新婚,一点也不假。”起身亲自带了公孙漠进得飘雪闺房。
安庆正在给病榻上的飘雪喂药,每一口都喂得艰难,此药乃是补中气之用,亦可以驱寒,只是甚是苦涩。飘雪喝了几口便要退掉,安庆却是倔脾气,死活不干,一口一口逼着飘雪把她喝尽。
公孙漠在门口见得自己心爱的女子正在喝药,当下就慌了,赶上前来,抓住飘雪的手,“雪儿,你这是怎么了?”
安庆被挤到了旁边,心里恨他没照顾好小姐,噘嘴道,“姑爷倒是好问,若不是你丢下小姐一人,小姐至于遭这般罪?”
飘雪咳了几声,“安庆,别说了!”
安庆知她心疼姑爷,自是不在多说什么,只恨恨把药碗递给公孙漠,丢下一句,“好生照顾我家小姐,别再让她受委屈了。”转身,重重的掩上门,离开。
待得安庆走远,公孙漠捧着手里的药碗,看着浓黑的药汁,心中满是歉意,却终是不露于神色,只默默的喂飘雪喝药。飘雪见是他亲自喂药,一口一口,喝得精光,却忍不住落泪,夫妻一年,这是他第一次对自己这般温柔。见她哭泣,公孙漠忍不住心疼,放下药碗,紧紧拥她入怀。
【番外】郎情妾意6
才靠近它的身子,公孙漠就感觉到了一股强大的邪气在灼烧着自己的皮肤,赶忙松手,她一愣,眼泪扑簌簌落了一地,这么多日不见,连个拥抱都不愿意给么?这便是自己共结连理,携手一生的人?
飘雪正在疑惑间,却见公孙漠抽出腰间封印刃,对准飘雪斩下去。
飘雪惊恐的睁大双眼,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在封印刃的强大威力下,她轻轻的倒下,心里有恨,更多的却是对公孙漠的不舍。
公孙漠伸出手,紧紧的拥住了飘雪,泪悄然而至。皮肤上传来的还是那般灼热的气息,他以为那一刃下去,可以驱除寄生在她身体里的邪恶魂灵,却发现自己完全没有办法动那邪灵半根汗毛。眼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软软的躺下,却不知道该如何挽救她。
肩头的小猫似乎也发现了事情的不寻常,紧紧的抓了抓公孙漠的肩胛,似乎想要给他一点力量。
公孙漠摸了摸肩头的小猫,“梁宇,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小猫绿色的眼睛扫视了周围一圈,耳朵扑簌簌动了动,没发现任何异样,叹了口气道,“原以为小姐掉到天池,不过是受点风寒,不曾想却被天池里封印着的妖灵给沾上了。”
只短短一句话,公孙漠便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叹了口气,握着封印刃的手微微颤抖,颓然坐在床沿。若是岳父大人知道此事,想必要乱了阵脚,到时候,事情只会越来越失控。为今之计便是带着飘雪离开慕容府,到天池去,自己再和梁宇慢慢想办法救她。
他抱起虚弱的飘雪,朝大堂走去。
风正坐在大堂品茶,浑然不知道女儿的境遇,见到女婿抱着沉睡的女儿出来,只当是女儿睡着了,女婿不忍心打扰她,只淡然一笑。
安庆看着眼前情景,却不知是何种状况,碍着老爷的威严,亦不敢上前胡闹,只拿眼恨恨的瞪公孙漠。
“雪儿睡着了,岳父大人若是信得过小婿,就让小婿带雪儿回去。”公孙漠尽量压抑心中的悲伤,一字一句正色道。
“这是哪里话,好好照顾雪儿,我老了,不能一辈子照顾她,你记得善待她,以后凡事多替她着想,别总是把她一个人丢在天池。”风放下茶杯,朝公孙漠走过来,轻轻拍拍他的肩,语重心长。
公孙漠郑重点头。
“来人,备轿!”
“不用了…”
风打断他的话,“我知道你们阴阳师个个武功高强,不同于凡人,你可以施展轻功,不过须臾就可以从这里到达天池。可是我的女儿却是凡人,她刚刚受了风寒,不宜再吹风。”风再次拍了拍他的肩膀,“备轿!”
立马有几个家丁准备了一定舒适的轿子等在门口。
一路颠簸,公孙漠紧紧的拥着飘雪,即使那股灼热让他难耐,他还是不肯松手,如果可以,他宁愿选择守在飘雪的身边,不去封印什么妖怪,可是,没有如果,这时间什么药都有,却独独没有后悔药。
次日,飘雪醒了,精神也格外的好。公孙漠知道,那是回光返照,他知道被这么强大的妖怪缠上,她的生命所剩无几,却没想到会快到这种程度,快到他来不及相出拯救她的办法。
飘雪却蒙在鼓里,以为自己的身体已经恢复,拉着他的手,在漫天的雪地里为他起舞。长长的秀发,乌黑亮丽,随风舞动,旋转的身子,在片片飞落的雪花中如同展翅的天鹅,轻盈的脚步,点破一地雪花,也点碎了公孙漠的心。
【全剧终】郎情妾意7
公孙漠安静的站在雪花纷飞的天空下,看着他心爱的人儿起舞,和着他的舞步,吹起潇,一首哀怨婉转的曲调,和着飘雪迷人的舞姿,在漫天的雪地里,一切都显得那般清雅迷人。
公孙漠的心在一点点下沉,初次在雪地里见到她的情景一点一点的出现在脑海里,泪落满潇,婉转的潇声似乎也在跟着哭泣。
一曲终了,飘雪的身子如同蝶一般缓缓扑落。公孙漠扔下潇,眼疾手快的冲上前,扶住了她的纤纤细腰,泪流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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