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叔阿姨。”丁凡挥了挥手,车队一起亮起了灯光,发动机响起悦耳的轰鸣。
“丁凡,你这是?”安树奇怪的问道。
“我准备和你们一起去找安然。”江南黑道大哥微笑道。
“啊,那你家里的事情怎么办?”
“都交给我哥了,我丁老二和一帮兄弟现在都是穷的叮当响,准备去安然那打打秋风,不知道他会不会收留。”丁凡哈哈笑着,回头问着一辆客车上的人们:“兄弟们,你们的家里都安排好了没?”
“安排好了,叔叔阿姨放心吧。”
安树看着一张张哄笑的脸,许久重重的说道:“有你这个朋友,安然那小子运气不错。要是那个臭小子敢摆一点架子,老子就不认他这个儿子!”
……
刚刚入夜的中国掀起了狂潮,天色已经发白黎明时分的美国也不冷清。
柯林顿重重的靠在椅背上,望着会议桌两旁的白宫精英们。
“先生们,我们现在该怎么做?”
国务卿莱德低头沉思,各个平时都能口若悬河的部长们左顾右盼,没有人说话,因为他们无话可说。
能说什么?能做什么?这是一个无解的谜题,如果不是该死的苏哈托发动政变的话,或许印尼的危局已经开始缓和;如果不是在这个时刻雅加达又一次出现屠杀华裔事件的话,他们还能够进行补救,比如说让维兰托重夺政权。可是这两件不该发生的事情同时发生了,这片刻时间能想出什么好办法?
“该死的!那个维兰托怎么会让人在自己的司令部面前枪杀华人 ?。他是一头猪吗?”国防部长叹气,他一样无计可施。现在他根本不会再说什么动用武力阻止的话,这种时候再说那种话,只能是惹人发笑。
“先生们,我们的时间并不多了,最多只有12小时!”柯林顿用力的敲敲桌面,“最晚在今天晚上,我就必须要对那儿,”柯林顿指指关闭了声音却依然能看见欢呼雀跃人群的电视机:“要对那儿刚刚发生的事情表态,我该怎么做?支持他们?或者反对?”
“总统阁下……”国务卿摇摇头说道:“把这件事交给国会吧,让他们来做决定。我们已经无法阻止印尼华人的行为了,最起码在表面上必须支持他们,毕竟……”
“嗯哼!”柯林顿想了想点头道:“是的,如果我是一个普通人,那么我也一定会支持他们的。”
“那么散会吧,新的一天来临了,我们需要迎接新的挑战。”柯林顿站起来,叹息一声向自己的卧室走去。
“总统先生。”刚走出门,后面传来国务卿的声音。
“嗯?”柯林顿停下脚步。
“先生,中情局的格林局长有一个想法……”莱德小声的说道。
夜幕降临在雅加达,钟声敲响十二下,坐在豪华的办公室里,在整个印尼最显赫的座位上,苏哈托小心翼翼的擦拭着代表陆军权力的权杖。用心的擦了一遍又一遍,这才轻轻放在办公桌上。
“普拉博沃,外面的局势怎么样?”
普拉博沃中规中矩的坐着,偶尔望向代表陆军最高权力的权杖时的眼神露出几分贪婪,这个权杖终于要交到他的手中了。“局势很稳定,各个部队都愿意服从您的指挥。”
“哦,”苏哈托点点头,这在他的意料之中。“你对加里曼丹的那帮华人发出的宣言怎么看?”
“这很容易,父亲。”普拉博沃轻蔑的笑笑,在他看来几十万华人老百姓发出的声音无需重视,他们既然敢反抗政府,那就直接镇压好了。对付几十万没有武器,或者说就算有武器也不知道该怎么用的老百姓,只需要派出驻扎在加里曼丹岛上的两万部队就能轻易解决问题。
苏哈托摇摇头:“普拉博沃,这并不容易,如果采取军事手段镇压的话,万一引来了美国人的干涉怎么办,你考虑过吗?还有俄罗斯,远东舰队虽然回去了,可俄罗斯政府还是支持他们的,很多东西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同时得罪世界最强的两个国家,不是智者的所为。”
普拉博沃哑然,他当然明白这其中的难处,可也不可能放任那群华人公开宣布自治而政府不做表态默认吧?
“铃……”办公桌上的电话急促的响起,苏哈托一愣,这个时间会是什么重要的事情,能让电话接进来?
“什么事?”
“快,请李察先生来总统府,不,告诉李察先生,我亲自去酒店见他!”苏哈托激动的站起身,表情又惊又疑又喜。
“怎么了,父亲。”普拉博沃随之站起,吃惊的看着岳父。
“走,你跟我一起去拜访李察特使,也许这会是我们的机会!”
626 一夜
中华城的夜晚,随处可以听见欢呼的声音,从黄昏的通告发出之后,这座城市就陷入一片疯狂之中,人们自发在街道上排起长龙,用这种方式的支持来表达自己的喜悦。
在万众欢欣中,也有人心情沉重,那些今天从印尼专程赶到中华城的大亨们,心情矛盾交加。他们既希望身为华裔能够得到足够的尊严,又担心因为这件事让印尼政府恼羞成怒,没收他们的财产。不过这种担心有是有的,但也不至于让他们真正倒向印尼人那一边。狡兔有三窟,何况他们这些商场上打滚的老江湖?他们在雅加达的财产是有的,但大多是不动产之类,真正的资金基本都存在那些外资银行,根本不用担心出什么问题。
和这群矛盾的有钱人相比,还有一个人始终笑不出来,那就是安然。
坐在山顶吹着海风,望着喧闹的城市,安然的心里需要想的事情很多很多,有对未来的期盼,也有对即将发生事情的担心,也有对那些因为自己而献出生命的人们的歉疚。
乐凌静静的坐在他的身边,挽着男人的胳膊,她不喜欢站在前台扮演发号司令的角色,但是安然要她去做,她便去做了。
“你知道吗?今天上午雅加达发生的枪击事件,是我的意思……”安然需要找一个人说出心中不可告人的肮脏,如果没有人分担,他做梦都会被惊醒。他已经不是一个普通人,但是不意味着他就不是人。
“你是说那十几个被印尼士兵枪击的人 ?。”乐凌没有太吃惊,从某个部门出身的她对这种事情司空见惯。
“嗯,他们都是总务处的人,是我命令他们去印尼军队司令部门口去示威的,同样也是我们收买的士兵开的枪。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件事,我很内疚。”安然喃喃的说道,他一直都口口声声反对着那些无视别人生命的政客,为什么才几年的时间自己就变成了这样的人 ?。
乐凌微笑宽慰道:“你何必要自责呢,你也是为了几百万华人的未来,并不是出于自己的私心。就算以后他们知道了真相,我想也不会怪你的。也许即使他们在出发之前便了解了实情,也会义无反顾的牺牲,本身在这种时候去武装部队司令部门口示威,便是至生死与度外了。”乐凌的确不觉得这算什么事,这个世界每天都有这种事情发生,政治永远事肮脏的,关键是做一件事的目的是什么,而不必纠结于手段是否光明正大。
安然叹了口气,很多道理他心里明白,可还是放不下。
“希望我们能够取得最终的胜利吧,如果他们的牺牲能够带来胜利,那么我能够说服自己,要是失败了……”
“我们会胜利的,你看大家团结起来了,这本身就是一种胜利。团结起来的华人一定能够战胜那些印尼人,这都是你的功劳哦。”身为拥有印度尼西亚国籍的一员,乐凌却丝毫没有这个国家公民的意识。不光是她,整个中华城的所有人,都从未觉得自己是印尼人,在他们心里,自己永远是中国人。
夜愈发的深沉,坐在山顶望着蒙蒙夜色,两个人轻轻的闲聊着,期待这黎明的到来。这一夜安然无法入睡,因为明天必然会听见海峡对面的声音,苏哈托不会沉寂的,安然很清楚印尼政府无法选择,只能给予最强硬的回应。
这一个夜晚许许多多的人无法睡着,不仅仅是安然,还有乘坐专机返回美国的林安卉和薇薇安,还有正在组织印尼华人向加里曼丹岛撤离的小河。
林安卉和薇薇安不愿意离开,但是她们必须离开,她们在加里曼丹岛上做不了什么,只有在她们擅长的领域才能更好的帮到安然,帮助印尼华人的事业。未来基金等待着林安卉回去主持,安然的事业需要更多的资金支持,也需要各大财团的帮助。薇薇安返回好莱坞,她要回去主持未来公司旗下的艺人们将全体参加的支持印尼华人运动。这个运动包括了游行募捐还有号召美国民众抵制印尼政府,影响国会和政府对印尼政府进行制裁的目的。
每一个人都尽着自己的努力,为了同一个目标。
同样的,也有人为了另一个目标联合着。
不断有讯息送上安静的山顶,俄罗斯政府表示支持印尼华人的正义主张;法国政府对华人的处境深表同情,认为成立华人自治区是唯一的选择;德国政府表示准备向即将成立的华人自治区捐助价值200万欧元的药品和帐篷,以便更好的安置源源不断从爪哇岛逃往加里曼丹的华人;英国政府对昨天再次发生的暴行表示严重关注,同时敦促印尼政府立刻改变自己的态度,同样也希望受到伤害的华人们保持冷静,不要激化矛盾。中国·政府也在第一时间公开发表声明,支持印尼华人的自治。中国·政府认为,印尼华人自治是被迫的自保行为,应该得到全世界人民的支持,这是追求正义的伟大进程,是……
一个又一个国家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其中绝大多数都是站在了印尼华人的一边,就连伊斯兰国家的态度也明显偏袒向华人,即使印度尼西亚是伊斯兰教徒最多的国家。直至天色渐明,只有两个国家还没有表明态度,那就是世界最强大的国家,美利坚合众国;和在亚洲举足轻重的中国。
这是一个惊心动魄的夜晚,从印尼华人聚居的六大城市发出了无数班轮船,成百万人在听到中华城的决定之后,匆忙的携带着家中一切可以带走的财产赶到码头。在惨案发生之后日夕皆惊的人们不知道,在中华城作出自治的决定之后,印尼人会怎样对待自己。但是他们很清楚,结局一定不会向好的方向发展。
这是一个繁忙的夜,从香港从台湾从马来西亚,一艘艘轮船驶向加里曼丹,船上装载着各地华人捐助的应急物品,衣物食品帐篷……
和世界各个国家政府领导人猜测中有所不同,被推上风口浪尖本该如坐针毡的苏哈托,此刻却是气定神闲得很。凌晨四点钟他悄悄的离开了美国特使李察的驻地,没有回家直接赶回了总统府。
和几个小时前的忧心忡忡大不相同,现在的苏哈托脸上带着微笑,步履格外轻盈。
“父亲,我接到报告,华人们在加速逃离爪哇,太平洋矿业公司所有货轮无时无刻都在运送那些离开的华人,我们需要立刻采取措施拦住他们,不然的话他们就要逃光了。”普拉博沃一脸着急的冲进总统办公室,大声汇报着。
苏哈托摇了摇头,嘴里发出连串的笑声指着沙发说道:“普拉博沃,我的孩子,你坐下来休息一会。”
“是。”普拉博沃可不敢在苏哈托面前造次,对面的岳父是他的坚实后盾,更是他权力的来源。
“华人走了多少?”苏哈托轻松的问道。
“具体的数字不清楚,但是不少于五十万,只是今天一个晚上。每个城市从华人街区到码头的路上全是人,我命令士兵们在得到命令之前不准擅自行动。”这个命令是昨天晚上7点钟下达的,那个时刻不论是苏哈托还是他,都不敢对逃离的华人们作出任何不妥的行为。但是让普拉博沃无法理解的是,在得到了美国人的暗地支持之后,为什么岳父还不下令制止这种叛国的行为。
“哦,才五十万?”苏哈托冷冷的笑:“你去下达命令,让我们部队封闭从每个城市中华人社区到码头的道路,给这些华人一个最安全的离开通道。另外,可以让一些人去骚扰华人社区,逼迫华人们更快的离开。”
“为什么?”普拉博沃吃惊的问道。
“普拉博沃,你不是一直希望把华人全部赶出印尼吗?现在是多么好的机会?”苏哈托反问。
“可是……他们并不是离开印度尼西亚,而是逃往加里曼丹的中华城。我们即将对中华城采取军事行动,这不是放任中华城做大吗?”
“哈哈!”苏哈托大笑,笑声在宽敞豪华的办公室里回荡。他有许多个子女,但是几乎全部都是付不起来的废物,只有普拉博沃这个预备役司令能够接班。苏哈托笑了一阵,这才开心的说道:“普拉博沃,你想错了。华人们蜂拥至中华城,对我们有百利而无一害。”
“为什么?”马上就要成为印尼国民军总司令的普拉博沃表示不理解,他虽然比苏哈托其他的那些草包子女们强一点,但是也强不到哪里去。
“为什么?”苏哈托笑道:“我希望整个爪哇岛的华人全部聚集在那个地方去,几百万华人都是平民,他们在军事行动中能起到什么作用?只要中华城为数不多的保安被我们击败,这些人能抵抗我们的军队吗?”
“他们的离开,给了我们一个最正当的理由,我们可以宣布他们是叛军,剥夺一切他们在印尼的财产,有了这么多的财富,既可以稳住我们的军队,又可以平息金融风暴带来的民怨,还可以把华人在印尼最后的影响力铲除干净,一举三得的事情为什么不去做?”
普拉博沃愣住,他这时才明白自己这个统治了印度尼西亚三十年的岳父的算盘。
“所以,我们不仅不能拦截逃离的华人,反而要让那些不想离开的也滚蛋,这些寄生虫走了,印尼才会安宁下来。这次是他们自己要离开的,谁都不能因为这件事情怪到印度尼西亚人的头上,多么美妙的事情?”
普拉博沃缓缓点头,他的心思不由得飞到那数以亿万计算的财富上。五百万华人的财富,将会是一个多么惊人的数字?
“我明白了,我会办好这件事情的。”
苏哈托想了想交代道:“明天,我会发表声明,把所有聚集在中华城的华人列为叛军,但是你不能让人伤害到任何一个准备离开的华人,现在全世界都在看着我们,再不能在我们的地方出现任何与人话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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