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哦,好。”被袁书芳喊醒的梅玫顺从地使出吃奶的力气把重重的箱子往床下一推。
“劈哩啪啦”一阵响,“哇啊……”小偷惨叫一声后没声音了。
火车上的人大多数都在睡觉,车厢上的灯相应调暗了些,趴在床铺上的袁书芳只看见小偷被两个大行李箱压着看不清样子。
“怎么了?”车厢里的另外几个乘客听见响动都跳下床围了了过来。
“抓小偷。”袁书芳兴奋而又紧张地说道,亲手抓小偷啊,两世以来的第一次,而且这个小偷真的被她亲手抓住了。
听袁书芳说了经过,几个乘客一阵义愤填膺,“早就听说火车上小偷多,想不到我们今天就遇上了。”
“幸好小偷被抓住了,不然我们今天的损失……”
“我去看看我的钱还在不在。”
“我也去看看。”
几个乘客你一句我一句,转身急急忙忙地回去看自己的财物了。
看着一哄而散的几人,袁书芳无语地抽了抽嘴角,这些人是不是应该等把小偷交到乘警手里再离开?
“圆圆,我们是不是砸死人了?你看那个小偷一动不动耶。”梅玫的声音里夹杂着无比的慌乱。
“应该不会吧?”袁书芳不确定道,人没有那么脆弱吧?虽然她和梅玫的箱子里装的全是书和零食显得可能有点重……
袁书芳和梅玫面面相觑,不可能真的砸死人了,不可能吧?
“叔叔,快点,就是这个车厢。”王梓新领着三个乘警一脸紧张地回来了。
三个身形高大的乘警跑到袁书芳的床下两手扒拉开行李箱,那小偷歪着脑袋无知觉地躺在地上。
袁书芳只觉心里“轰隆”一声,有什么东西坍塌倒地。
“叔叔,他死了吗?我们是不是杀人了?”梅玫呜咽着问道,声音里是掩饰不住的害怕。
三个乘警看了哭泣着的梅玫和呆呆的袁书芳一眼,抬手在小偷的鼻前一探,然后抬头笑着安慰两人道:“你们没杀人,他没死只是昏过去了。”
袁书芳和梅玫同时软软瘫倒在床上,她们不是杀人凶手。
三个乘警站在车厢等三个看上去很小的孩子冷静下来。
等急剧的心跳慢慢恢复,袁书芳抹了把脸从床上跳下,打开行李箱把证明身份的学生证和身份证都递给了乘警,梅玫和王梓新也把学生证交了上去。
看了三人的学生证,三个乘警脸上的诧异怎么也掩饰不住,这么小的孩子都是大学生了?是现在的大学太好考,还是这几个孩子太聪明?待袁书芳说了怎么发现小偷,怎么装睡,怎么把小偷一脚踢下床,怎么把箱子推到小偷身上,三个乘警确定大学还是一样难考,只是这三个小孩太聪明。
一个年长一些的乘警笑眯眯看着袁书芳问道:“你推箱子的时候就知道能把小偷砸的动不了?”
“嗯。”望了几个警察一眼,袁书芳略显慌乱地答道:“我和梅玫的箱子很大,里面装的又全都是比较厚的书和占份量的水果、零食,我可以肯定两个箱子会砸得小偷暂时起不了身,没料到梅玫推箱子的时候失了准头砸到他脑袋上把他砸晕了。”
“哈哈!”年长一些的乘警拍着袁书芳和梅玫的肩哈哈大笑,“真是聪明又勇敢的女娃娃。这小偷今天栽到你们手里算他倒霉,不过女娃娃啊,以后出门一定要万事小心,睡觉的时候也要特别警醒,如果发现是你控制不了的危机,比如说持刀抢劫,那么最好别反抗地把你身上的钱财交出去。和生命相比,钱财就显得次要些了对吧?”
袁书芳和梅玫偷偷对看一眼,然后受教地点头,“我们晓得了。”
把小偷偷的钱还给了王梓新,三个乘警就拖着昏迷的小偷离开了。袁书芳、梅玫、王梓新三人虚脱般并排坐在下铺,真是惊险的一夜啊!
之后,三人再也不敢睡觉,低声讨论起了刚才惊险的一幕。
“那个小偷翻我的行李我都不知道。”梅玫后怕地拍了拍胸脯,“如果他要杀我……”
“我也什么都不知道。”王梓新苍白的脸上满是惶恐和无助,“要是爸爸、妈妈送我去学校我就不会遇上这些事了。”
看着王梓新一脸苍白,身躯在不停颤抖,袁书芳轻轻抚摸着他的背脊让他平复下来,这个腼腆的孩子被吓坏了。
“圆圆,今天晚上幸好你在。”梅玫紧紧捏着袁书芳的左手不放。
“嗯,袁姐姐好厉害。”王梓新在袁书芳的轻拍下慢慢安静下来,然后抬头满眼崇拜地望着袁书芳。
袁书芳轻捏了下王梓新的脸蛋,这小家伙崇拜的眼神和永清好像。“还说呢,我比你们都怕好不好?你们睡着了什么都不知道,我可是眼睁睁看着小偷翻我们的箱子,那小偷翻我的箱子时,我都能感觉他呼在我脚上的热气。后来,他来解我的手表,我的脑袋和他的距离大概还不到二十厘米,我当时不敢呼吸把心口都憋痛了。他要是不打我手表的主意,我肯定不会发作,但这手表是我大伯父、大伯母送的,所以我当时一急就狠狠蹬了他一脚。”
“你长年锻炼身体、打篮球,动作自然灵活,所以可以及时把他蹬开,换了我就不行了啊,肯定早就被吓晕了,而且我力气小的不行,所以推箱子时才会失了准头。” 梅玫为自己的娇气作了检讨,“以后我天天晚上找你跑步,你可不能嫌我烦。”梅玫像小孩子一样抱着袁书芳的手臂撒娇。
袁书芳翻了个白眼,“你哪次找我跑步嫌你烦了?”明明是她自己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每次找她跑步都是一时兴起,连续跑个几天晚上就偷懒不跑了。
“袁姐姐,梅姐姐,以后我经常找你们玩好不好?我们班的同学都不和我玩,说我除了死读书什么都不懂。”王梓新的声音越来越低落,脑袋越垂越低。
“好,以后尽管来找我们玩。”袁书芳和梅玫同时点头应允,只是袁书芳在心里怀疑,这不会又是一个高分低能的孩子吧?
“谢谢袁姐姐和梅姐姐。”王梓新露出了一个一场腼腆的笑容。
返回科大的袁书芳除了一个把三零一寝室当自己寝室闲逛的梅玫,又多了一个说话小声、笑容腼腆的小跟班王梓新,大学的日子越来越有趣了。
063 。。。
王梓新的父母,那就是个棒槌(四川方言,笨蛋的意思)。和王梓新相处了一段时间时间后,袁书芳对他父母的无知下了这么一个结论,同时也感叹一个合适的环境对孩子的成长有多么重要。
王梓新父母的火锅生意现在在成都做的很大,两夫妻算的是上做生意的好手,可是在孩子的教养上面完全是失败者。王梓新是他们的老来子兼独生子,王梓新一出生就被老两口娇养着生怕他哪儿不好了。王梓新一直被他们娇养到五岁上幼儿园,一直在家里长大的王梓新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和幼儿园的小朋友相处,每天都被别的小朋友欺负然后哭着回家。
知道王梓新被欺负,老两口心疼坏了,最后决定请老师来家里给儿子上课。老两口只叫王梓新用心上课,其它如扫地、叠被等杂事早就请保姆处理好了,以致于王梓新进大学前都不知道一百元钱可以买很多东西,总的说来,王梓新被他的父母娇养成了学习棒生活却不能治理的半呆子。
说起王梓新开学时放在行李箱的现金,那就更令人感叹了。王梓新父母做火锅生意前都是地地道道的农民,一辈子只相信钱要捏在自己手里才是自己的钱,即使知道银行可以帮他们存钱却因为更相信自己的存钱能力而一开始就无视了银行的作用,因此,王梓新带着大额现金回学校的原因就可以知晓了。
带着王梓新去银行开户,教他怎么存钱、取钱。从银行出来后,袁书芳有点无奈地对梅玫感叹:“你说,我们是不是代替了梓新父母的工作?”
看了紧盯着手里的存折的王梓新一眼,梅玫格外开心道:“梓新这么可爱,我们帮一下也没有啥啊。”好不容易能尝一下被别人当作姐姐的滋味,她才不会错过这个机会。
袁书芳看着异常开心的梅玫,满眼无奈。梅玫心里在想些什么她还是能猜到些,只是姐姐不是那么好当的啊,特别是当一个有点自闭、有点内向却高智商的男孩的姐姐。
结果,袁书芳的担心是多余的。
其实教王梓新理事很没有成就感,因为这小孩太聪明了,他以前不懂生活方面的事情是因为没有人告诉他,现在有人在身边告诉他不过一两个月的功夫他就可以独自出校门去市中心乱晃了,同时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明亮,整个人越来越自信。
王梓新的朋友越来越多,袁书芳和梅玫见他经过她们俩的教导绽放光芒,都有一种“吾家有儿初长成”的骄傲和失落,梅玫甚至感叹地说了一句“看着梓新才发觉我们的年龄不小了,嗯,可以谈恋爱了。”
袁书芳当时还以为梅玫在说玩笑话,直到她某天带了个中等个子的清秀男孩到她面前,不禁哑然,居然真的谈恋爱了。
梅玫谈恋爱了,王梓新开始独立自主,袁书芳以为可以过回她自己的日子用功读书,却不想这麻烦的日子才刚刚到来。
王梓新很聪明,因为雏鸟情结对袁书芳、梅玫的话有点言听计从的味道。梅玫交男朋友后,三人形影不离的时间少了很多,王梓新很失落很不开心。鉴于此,梅玫便在私下里劝王梓新去交个女朋友,说这样即使袁书芳交了男朋友他也有人陪。王梓新当真听话地找了个叫张芸的女孩当女朋友。
当王梓新把娇滴滴的张芸带到袁书芳面前时,袁书芳差点吐血,孩子,你才几岁,毛都没长齐就想谈恋爱了?
虽然把王梓新当弟弟,虽然认为王梓新这么小的年龄根本不适合交女朋友,虽然见了张芸后认为这个比王梓新大两岁的女孩根本没把他当作男朋友,但看着红着脸傻笑的王梓新袁书芳说不出不要他和那个女孩来往的话,该怎么说?王梓新单纯的心灵根本不了解真正的谈恋爱,在他的认知里,所谓谈恋爱不过是多了一个他喜欢的人经常陪伴他。再说,她以什么身份对王梓新和张芸说教?王梓新叫她一声“袁姐姐”不代表她就真是他姐姐了。
想到这些,袁书芳只能和颜悦色地交待王梓新和张芸要好好相处,学习上共同进步。
王梓新和张芸在一起两周后的某天,袁书芳正在教室里上课,下课后背着小背包刚走出教室就被迎面而来的一颗小炮弹抱住,袁书芳僵住,直到熟悉的声音响起,“呜……袁姐姐,我被人骗了……”
瞪了一眼班上眼神好奇兼暧昧的同学,袁书芳叹口气拉着呜呜哭泣着的王梓新出了教学楼找了一个僻静的地方坐下,“怎么回事?先别哭。”从背包里拿出一包纸巾递给王梓新。
王梓新抬起头,袁书芳惊讶不已,这小子被人揍了?嘴角处都青了一块。“你和人打架了?”
王梓新脸上的泪水又开始流个不停,哽咽道:“我没有和人家打架,是张芸的男朋友打我。”
“张芸的男朋友不就是你?”袁书芳为王梓新话里的颠三倒四感到好笑。
王梓新哭的更厉害,“才不是,她是骗子,在我之前她已经有一个男朋友,她和我在一起只是想骗我的钱。我今天不小心听到她和班上同学的谈话才知道,我想问清楚,结果她就找了她的男朋友来打我,还抢了我的钱包。”
袁书芳无语,现在的小孩心里都在想些啥?那个张芸也才十五岁吧,居然都懂得利用自己的美色骗人,这样的智商,怪不得能进少年班。
“那个梁明说我占张芸的便宜,让我赔张芸一千块钱,不然见我一次打一次。”王梓新拉着袁书芳的手一脸无助,“袁姐姐,怎么办?我不想给他们钱,可是我又打不过他们。”
“那个梁明是干什么的?”这张芸明显是和梁明联合起来骗王梓新的钱,现在的孩子,当真不能小看。
王梓新想了一下回答道:“梁明是大三少科班的。”
袁书芳望天,都是少科班的神童啊,做起事来果然堪称“不走寻常路”。“你想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王梓新一边吸气一边揉眼睛。
“你想让梁明和张芸得到什么结果?让他们害怕你,以后再也不敢来找你麻烦还是直接弄的他们退学?”袁书芳捏着下巴认真道:“或者给他们一千块钱,从此再也不和他们来往?{炫…书—网}”
“让他们退学。”王梓新握着拳头恶狠狠道:“他们骗我,欺负我,我讨厌他们。”十三岁的王梓新正处于是非观模糊的阶段,他只懂得那两个人让他伤心了而他以后再不想在班级、学校里看见他们。
同样不能小看孩子的报复心理。袁书芳细想了一下,然后对着王梓新摊手,“抱歉,我没有办法让他们退学。”少科班的学生被学校的导师当宝贝蛋子疼着,梁明和张芸只要没有杀人放火就绝对不会被退学。
“哈?”王梓新郁闷,他还以为……
摸摸王梓新的脑袋,袁书芳笑着把王梓新从草地上拉起来,“走吧,我陪你一起去找你的导师,把你的事告诉导师让他来处理。”
把王梓新的事告诉了导师,导师先是把王梓新教育了一通,什么“屁孩子知道什么是恋爱吗?”,什么“你们这个年纪正该用功读书,哪能分心想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吧啦吧啦一大堆后才意犹未尽地让人去找张芸和梁明。
梁明和张芸走进办公室时,袁书芳有点吃惊,怎么也不能把面前的男孩和王梓新口中打他、威胁他的卑劣男孩联系在一起。眼前的男孩身上穿的都是名牌,全身上下又透露着一股懒洋洋的慵懒,这样的他会缺钱用吗?
“梁明,你打人了?”导师严厉地看着满不在乎打呵欠的梁明。
梁明带着几分迷糊抓了抓乌黑的短发,“我天天都有在打人啊,你又不是不知道。”
“你……”导师被梁明理直气壮的口吻气的差点喘不过气,“我给你说了千百次不准打架不准打架,你耳朵怎么就听不进去呢?”
“啰哩啰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