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三人议定,外面也刚好雨停,张宽就带着若若出门,推着自己的粉红小电动,下了楼。
若若看了看粉红电动车的后座,微微颦眉,不满地道,“你也做业务员,连个车都不配,那有业务员接客户是骑电动车的。”
张宽咧嘴嘿嘿地笑,“这不是革命初期,一穷二白,你还别不信,我就等着你这个订单吃饭呢。”
若若摇摇头,无奈地道“走吧走吧,谁叫本设计师大度,平易近人,也正好想领略一下雨后的田园风光,出发。”
于是,张宽骑着小电动,载着若若,摇摇晃晃地起步。
出小区门口时,一辆不打转向灯的byd忽然过来,吓的张宽一个急刹,若若就靠在了张宽背上,恼怒地拍了拍张宽肩膀,“怎么回事,趁机揩油是不是?”
张宽委屈地指了指byd,“是女司机。”
若若也看到了byd前挡风玻璃上贴着的实习两个字,同时也看见车上的雨刮器不停地动作,顿时明白过来,小声在张宽后面嘟囔,“这个二货,把雨刮器和转向灯弄反了呗。”
张宽重新启动电动车,惊奇地道“呀,你也懂车。”
“切。”若若不满地敲着他的后背,“本小姐可是有驾照的,我爸说我要在深圳念书,就给我买辆车呢。”
张宽闻言,只好叹了一句,“真是有钱人。”
雨后的空气格外清新,又是靠近黄昏,天边的云都被镀上金边,霎是好看。
若若心情大好,忽然哼起一首粤语歌曲,嘤嘤喁喁很是好听。张宽虽然听不懂,也被曲调醉了,等她一曲终了,温温柔柔地问,“你唱的歌曲是什么名字?”
若若大喜,歪着脑袋问,“好听吗?这首歌是徐小凤唱的,歌名是《献君千阙歌》。”
“什么?”张宽没听懂,若若又说了一遍,张宽依然是不懂,只觉得这歌名太拗口。若若气的骂道“笨蛋,把手机给我。”
拿过张宽手机,直接搜出这首歌,张宽听了,果然和若若刚才唱的一样,索性把电动车停下,把手机贴在耳朵边,认认真真听完,才徐徐感叹道“果然还是原版的好听。”
若若在一旁看着他笑,“那你能听懂吗?”
张宽就摇头,“不明觉厉。”
“那你想学吗?”若若问。
张宽立即猛点头,太想学了,不仅仅是歌曲,他还想学粤语。
若若就道“那好办,我教你粤语,你教我打lol,咱们相互学习。”
两人再次启程,关系就亲密了许多,或是因为在南方长大的原因,若若性格开朗,有意无意地,环住了张宽的腰。
当若若的素手环上来时,张宽心里咯噔一声,本能地感觉到,这样不太好。和徐娇娇一番亲热,已经负了张艳玲,如果和若若再……
后面的画面,他不敢想,只在心里告诫自己,若若是天之骄女,书香门第,武术世家,即便是天上掉馅饼,也落不到自己头上,千万不能多想。
就这样怀着巨大的毅力,张宽回到公司。
恰逢生产车间还没下班,张宽就寻到了徐娇娇,介绍了若若,直言道“她是何校长的孙女,今天是代表何校长来的,她的意见足以代表何校长的意见,千万小心应对。”
徐娇娇也是个知道轻重的,一脸笑嘻嘻地嘘长问短,很快两个女人就搭上话,开始针对校服样式的交流。
其实也没什么大的改动,本来就是在四扣西装的基础上改装而成,少了社会人员的严肃正经,多了年轻人的活泼阳光,又在衣领和袖口处增加了几道中国红,经过试穿显得格外精神。
若若看着成衣非常满意,当下敲定,就是这个样式,先每种来个五套,她准备找几个同学,穿上衣服拍成app,好让爷爷拿去教育局审批。
徐娇娇不解,“校服,校长就能决定了吧,还要教育局领导批准?”
这个疑问,张宽也有,只是一直没好意思问。
若若解释道“现在的学校不是以前,校长能只手遮天。网络这么发达,稍微不慎学生就上告教育局。校服的事,教育局新任局长本来是要取消的,一件成本不到三十块的破烂运动装,卖给学生要收一百多,各个学校情况价格不一样,不买还不行。局长的意思是说,校服其实是学校用来敛财的一种手段,于教育质量毫无关系,应该取消。这种法令无异于断送了许多人的财路,当然有许多人反对。爷爷的意思是,虽然穿什么衣服对学习影响不大,但关乎学生的自尊和性格。试想,一所学校里,有的学生衣着华贵,难免得意洋洋。有的学生家境贫寒,衣着自然落后老土,难免出现富孩子嘲笑穷孩子的事情,进而影响学生心理,自卑者更自卑,不自卑的则产生错误的人生观,以有钱为荣,从而走上弯路错路。”
张宽本来还对何校长支持校服一事有疑问,经过若若一番解释,顿时释然。联想到自己读书时,受尽同学白眼,还被有钱人家的同学嘲笑,最刻骨铭心的一次,是有钱的小子冤枉自己偷钱,理由居然是因为全班就自己最穷,穿的最破烂。
如果那时学生都穿了校服,最起码,外表上大家的贫富差距没有那么严重吧。
想到此,张宽就对何校长的做法表示理解。
样品敲定,剩下的就是制作,由生产部的精英进行,若若则要打道回府。
当徐娇娇得知若若是张宽骑着自己的电动车驮来时,惊得嘴巴能塞下一只拳头,张宽忙在她身边小声解释,“客户,客户至上。”
在徐娇娇愤怒的目光中,若若自然地环住张宽的腰,面若桃花地招呼,“我先走了,你们就留步吧。”
张宽一扭车把,电动车嘤嘤地缓缓起步,渐行渐远。
徐娇娇站在原地,气的脸色乌青,银牙咬的嘎嘎响,只在心里道等你回来再算账。
张宽载着徐娇娇往解放桥赶,此时天色快黑,已经过了饭点。张宽想起晚上约了石闯一起吃饭,想快点把若若送走,有意无意地问了一句“要不我请你吃饭吧。”
若若正在后座上哼着广东小曲,闻言精神一震,立即说道“好,我们就去吃麻辣烫。”
一句话吓的张宽几乎车把都抓不稳,差点跌倒。
车子摆了一下,若若在后面问,“怎么回事?听到麻辣烫你会这么激动?”
张宽嗫嚅了一番,支支吾吾不敢说,只好推脱道“刚下过雨,路滑。”
若若哦了一声,“我还以为吓着你了,东莞那边有就有许多麻辣烫,可惜回到渭阳,就没吃过一次。”
“你经常吃麻辣烫?”张宽小心翼翼地问。
“是啊,放心,我饭量不大,六块钱就能吃饱。”
六块钱……
张宽都想说上一句天王盖地虎,临了还是胆小,不好意思说出口,在脑中思索着,“似乎,解放桥往南的老城区,哪里有卖麻辣烫的。”
“好,就去哪,回来这么久,我还没逛过老城夜市呢。”
张宽无奈,心说晚上石闯要来,徐娇娇还等着自己接下班,这姑奶奶还要吃麻辣烫,当下比较一番,还是先把这姑奶奶伺候好,毕竟她是金主。
到了老城区夜市小吃摊,麻辣烫的摊子早就开张,川籍老板娘笑眯眯地招呼客人往里坐。张宽拿出手机给石闯打电话,问他晚上几点来。岂料石闯在那头笑道“哎呀君宝,你还把哥哥开玩笑的话当真了,我就那么一说,晚上我这还忙,就不去了,星期天再去找你,不过你一个人在外面要小心,别被人下了黑手,万一有事,赶紧给我打电话,哥哥绝对第一时间到。”
张宽闻言松了口气,等下吃完麻辣烫就赶紧送若若回去,徐娇娇还在厂里饿着哩。
他没注意到,距离他不远的火锅店里,一伙染着五颜六色毛发的杀马特正悄悄打量他和若若。
第四十二章 话唠
这群有着五颜六色怪异发型的人,都是些十七八岁的半大小子,穿着早就过时的皮革装,身上订满了各种奇怪的金属饰品,耳垂上订着一排耳钉,眼眶一圈涂成熊猫眼,不注意还以为被人打青了眼。
这些不良少年的头头正是那天被张宽一顿痛殴的银狼,此刻他坐在一伙少年中间,满面兴奋地搓着手,非常豪迈地灌下一口六元一斤的红星二锅头,呛的喉咙生疼,忍不住咳嗽两声。旁边的小弟还识相地赞道“老大海量。”
旁边一个身高不足一米五的小子甩着栗红色的短发细声细气地道“狼狼哥,你可认清楚了,照片上就是这小子?”
“小明,你个子矮目光短还以为别人都跟你一样?老大是什么人,怎么可能认错。”旁边另一个膘肥体圆的胖子不屑地说,老气横秋地遥指着张宽后背道“老大,等下你们都别动,我一个人就把他给收拾了。”
“别急,我再想想。”银狼用冰水平复了胃里火辣辣的红星二锅头,眯着眼睛打量着张宽后背,又拿出手机瞅瞅。下午时候有人给他介绍了个差事,让他修理万源服装厂的一个工人,事后给一千块做酬谢。
银狼本名就郎岩峰,父母都在外地打工,从小是爷爷带大,初中没上完就辍学,是个问题儿童,好在有一身力气,又有一副不怕死的好胆量,集结了周围一群问题儿童,成了个小圈子,干些偷鸡摸狗顺电瓶溜手机的勾当,发不了财也饿不死,还被抓过几次,均因未成年不了了之。
那天遇上张宽也是冥冥中注定一般,早几天他在街上溜达时遇到一个道士,约莫三四十岁的年纪,看上去清风道骨的样子,执一柄拂尘,背一个黄色布袋。郎岩峰长这么大,还没见过真道士,当下好奇,多看了几眼,却看到道士背后的黄色口袋里鼓囊囊的似乎塞了不少钱,当下就起了贪心。
他一路跟随道士走了许久,趁着人少一个急冲,从背后扯起口袋就跑。
郎岩峰这种事没少干,甭管你挎的是lv还是爱马仕,哪怕挎着军用黄书包他奋力一扯也能扯掉,而且这小子人瘦腿长,跑起来一般人根本追不上。没料到这回遇到扎手的点子,布包带子奋力一扯,带子非但没断,自己反倒被人猛地一坠跌倒在地。
等他从地上爬起来,道士笑眯眯地看着他,让他一阵心慌。
“郎岩峰,你想做什么?”
道士开口就把郎岩峰给震住了,他吃惊地看着对方,郎岩峰这几个字,自从出了学校就再也没人叫过了,可面前这个道士,分明是第一次见面,居然能叫出自己的名字?
这还不算完,道士还知道他的出生年月日,甚至知道他的家境情况,骇的他心惊肉跳,心说今天莫不是遇到了神仙?
道士没有否认自己是神仙,而是给郎岩峰指了条路。
“你若一直这样厮混下去,早晚得吃国家免费饭。我现在指条路给你,三年内就能使你温饱无忧。”
道士说完,郎岩峰就接连磕头,感谢道士指点迷津。
道士说道“你这人命里无福,需要借他人福荫,从明天起,每天早上去解放桥早市买油糕,而且去了不用排队,如果有人和你争执,不可让他,如果有人伤你,也不用害怕,打你之人即是你要借福之人,只要你能让他受伤出血,他的福气你就借去一些,至于多少,那就看你造化了。”
道士一番话说的郎岩峰云里雾绕,不大明白,但对方一不图财,二不图名,他想不出对方为何要骗自己,就暂且相信。
道士还说,若想快速发福,最好能日日跟着打你之人身边,做他左膀右臂,成功之日也就不远了。
道士走后,郎岩峰果然在第三天被人打了一顿,他也把对方撞的流鼻血,可是传说中的福运并没有来,日子还是和以前一样过的清苦。
今天下午有个曾经一起混过的兄弟找到他,说让他收拾个人,给一千块报酬,还把对方照片发了过来,是个服装厂的业务员。这事郎岩峰拿手,不就是收拾个人,以前经常替学校里的学生收拾同班同学,业务精纯的不得了。可是一看照片,就傻了眼,不就是那天揍自己的那位福星吗?
赶巧的是,这福星今天居然出现在老城夜市,郎岩峰思来想去,得出结论,在没遇到道士之前,自己从来没注意到有这样的一个人,遇到道士之后,自己的生活就开始变了,似乎所有事情都透着玄乎,冥冥中自有天意一般。
不然,无法解释,两个男人,为什么会频频相遇?
想到这里,郎岩峰决定,这一千块的报酬不要了,他决定跟着福星混,要赚更多的钱。
张宽正和若若吃的热闹,若若忽然脸色微变,低声说道“你后面来了个人,看上去不怀好意。”
张宽闻言立即转头,丝毫没有武侠小说中描述的大侠那般沉稳,明明知道背后有人依然不紧不慢地喝酒吃菜,谈笑风生。
张宽听到警告立即回头,同时一只手捏住了麻辣烫的碗,只要形势稍微不对,这碗麻辣烫就会泼出去。
杜奎大哥曾经说过,和人干仗,一定要利用周边一切可利用资源,而且对方眼睛永远是第一攻击目标,让他失去视野,变成瞎子,接着就能任自己宰割了。
看到来人的奇异打扮,张宽心就提了起来,这货不就是那天早上被自己打了一顿的杀马特吗?难道今天要来复仇?
可是,看对方的表情,不像啊。
张宽心里纳闷,暂且没甩麻辣烫,静观其变。
郎岩峰到了张宽面前,忽然咧嘴一笑,“哥哥,好久不见。”
张宽微微颌首,全神贯注地戒备,冷冷答道,“你有事?”
面对张宽的冰冷面孔,郎岩峰并不以为意,继续笑道,“我没事,就是来打个招呼。”
张宽皱眉,“我们似乎不是朋友。”
郎岩峰哈哈大笑,“不打不相识,以前不是朋友,不代表以后不是。”郎岩峰说着,大咧咧地拉凳子坐下,还招呼老板娘,“给我来十二块的麻辣烫。”
“哥哥,你可能不知道,自从那天早上和你干过仗后,我就彻底的被你折服,一门心思想交你这个朋友。”郎岩峰看着张宽,语气诚恳的像个乡下老农。
这张宽就不解了,皱着眉头问,“能说说为什么吗?”
“很简单啊,被你乐于助人不向邪恶低头的大无畏精神感动了呗。”郎岩峰大咧咧地道,甩了甩额前飘着的一撮黄毛,“你可知道,我其实是个社会现象研究员,针对目前国内群众见死不救的自私心理进行研究,究竟是什么原因导致国人如此的麻木不仁。”
“所以,你其实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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