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伙人就按住张宽脖子,拖拉着他往外走,张长贵在后面不停地求情,“娃还小,不用上麻绳,有啥事好好说,我们会配合。”
人家根本不听,出了远门,村子里的人都来看了,围着张宽,指指点点,说什么都有,活该呀,装逼呀,可怜呀,听的张宽心里很不是滋味,张口辩解几句,就被人抽了一嘴巴,话就说不出来。
张桂芳也在人群中,指着张宽对女儿道“看看他那德行,跟他爹一样,是个吃牢饭的命,你还跟他不?”
张艳玲趾高气扬地看着他,忽然呸地一下吐了口唾沫,稳稳地贴在张宽脸上,嘴里骂道“不要脸的贱胚子,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凭你也想娶我,门都没有。”
张宽大怒,嘶吼着道“白天是那个骚情的货在车上跟我胡来了?你要脸?你要脸拿你的大奶给我嘴里送?”
骂完人群里一阵哄笑,一个警察拿着警棍又砸在张宽嘴上,连牙都掉了几颗,张宽便不敢再乱说。
那个头头走到张艳玲跟前,问道“他说的是不是真的?如果是,就是流氓罪,猥亵罪,你可以告他。”
张艳玲立即道“是真的,这个不要脸的臭流氓,白天想在车里跟我办那事,我没同意,他就把我按在座位上,扯我衣服。”
张宽嘴里掉了几颗牙,都是血,本来不想说话,被张艳玲这么一气,又挣扎起来,口里大呼道“你放屁,是你想干,老子不想干,老子有女人,比你漂亮多了。”话没说完,就被一警棍敲在头上。
警察头头指着张宽鼻尖道“好你个臭流氓,得了便宜还卖乖,居然说人家女娃不漂亮,这是对人格的侮辱,对人家女娃造成二次伤害,这回罪不得小啊。”
张长贵挤到前面来,流着泪对张宽道“娃呀,你就少说两句,有人想整你,你放个屁都是罪。”
听父亲这么一说,张宽明白了,多一个字都不再说,任凭别人嘲笑辱骂。
其实他心里谁都不恨,就恨张艳玲,看她现在那副得意洋洋的样子,还看不起自己,和昨天相比根本就是判若两人,他不明白,一夜的功夫,她怎么变化这么大?
很快来了一辆车,几个人提着张宽后领往车上一扔,就关了车门。
张宽这才睁开眼看,车中间焊了一道栅栏,把自己和前座的人分开,随着光线越来越亮,张宽看见,后座上那个盯着自己看的分明就是唐一诺,立时大怒,破口大骂。
唐一诺闻言嘿嘿冷笑,口里说道“停车。”
车停下来,周围都是玉米地,现在天还未亮,路上也没行人。张宽被几个人拉着从车上下来,轮番地拳打脚踢,唐一诺在边上哼哼冷笑,嘴里说道“就凭你,一个劳改犯的儿子,无权无势,又穷的叮当响,你凭什么跟我斗?还跟我抢女人,老子明白地告诉你,徐娇娇她是我的,你没钱没权,趁早滚一边。”
张宽被打的鼻青脸肿,仍不服气,瞪着眼嘶吼着,“四眼仔,有本事咱俩单挑。”
唐一诺听后大笑,一脚踹在张宽脸上,“单挑?你脑子被驴踢了?现在是什么社会?钱权社会,单挑?你还敢不敢再逗点。”
随着唐一诺的谩骂,又有一群人上来进行殴打,张宽很快就不省人事。
没多久,他就感觉脸上一凉,似乎是一盆水泼在他脸上,睁开眼看,地点已经换了,是个水泥地的审讯室,面前有一张工作台,台上一个贼亮的台灯晃着他的眼睛,让他无法睁眼。有个威严的声音说,“张宽,老实交代你强奸徐娇娇的过程,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识相点,免吃苦头。”
张宽闻言一惊,立即辩解,“强奸徐娇娇的是唐一诺,不是我,我是见义勇为救人的。”
威严的声音冷笑一声,“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传证人。”
随着声音,保安队长被带到审讯室,进来后立正站好。
有人问,你看看,地上那个人是不是那天强奸徐娇娇的人。
保安队长冷漠地看了张宽一眼,立即回答,是。
张宽立即辩解,“你胡说,明明是唐一诺。”喊完又对审讯台上的人道“他胡说,他做伪证,他肯定收了唐一诺的钱。”
上面的人道“那好,你不服,再传证人。”
这回来的是两个小保安,其中一个就是那天趴窗户上看的那个,见了张宽义正言辞地指责,“就是这个人强奸,我都看见了,他把徐娇娇推倒在桌子上,还顶她的下面。”
张宽就发懵了,“你也好意思说,你看见不去阻止,居然趴窗户看,你都不是个男人。”
那人哼了一声,“我看就是为了掌握你更多的犯罪证据。”
张宽一阵无语,忽然想到刘总,急切地喊道,“我要见刘总,他是个公正的人。”
外面有人道,“不用喊,我来了。”随着声音,刘志强一脸正气地进来,见了张宽就闷哼一声,“好你个张宽,我见你可怜,给你一份工作,没想到你是这种畜生,居然强奸妇女,太令我失望了,从今天起,你不属于万源,好好在牢里悔过吧。”
这回张宽真无语了,像没了骨头般软在原地,就听台上的声音道“现在人证俱在,认罪吧。”
猛然,张宽脑中灵光一闪,疾呼道“不对,你们没问过徐娇娇,如果是我,根本不需要强奸,她自动送上门。”
台上的人咦了一声,问道“这么说你跟徐娇娇的确有过男女关系?”
张宽道“正是。”
“那好,你仔细说说细节。”
张宽听了觉得奇怪,但为了脱罪,就把那天晚上和徐娇娇的细节大概说了一番。
上面的人听了,缓缓道“这么说,起先徐娇娇是不愿意,后来才愿意?”
张宽答,“不是,她是半推半就,根本不存在强奸,真正强奸的人是唐一诺,我打他也是见义勇为,为民除害。”
就听上面的人冷哼一声,“传徐娇娇过来。”
很快,徐娇娇就低着头来了。
那人道“徐娇娇,你把事情好好说一遍,看是谁强奸。”
徐娇娇看了张宽一眼,似乎有无限温情,忽而变的坚定起来,一字一顿地说,“是张宽强奸。”
霎时,张宽就懵了,望着徐娇娇不可思议,“你怎么了?怎么能这么说?”
徐娇娇扭头不看他,继续说到“那天在办公室,他骗我说有事,留我一个人在办公室,想强奸我,幸亏唐一诺及时赶到,和他打了一架,才救了我。后来刘总也来了,痛骂了他一顿,他还保证说以后再不敢了,结果当天晚上,他从我家院墙上翻过来,进到我屋里,我起先以为是唐一诺,先没阻止,后来发现是他,想阻止时,已经晚了。”说到这里,徐娇娇忽然嘤咛一声,失声痛哭起来。
又一个人影一闪,唐一诺适时出现,抱着徐娇娇,轻轻拍她的背,细声安慰。
张宽这回彻底蒙圈了,摇头自语着,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这是梦,是梦。
有人重重哼了一声,厉声呵斥道“别执迷不悟了,这就是真的,你强奸打人,十恶不赦,今天就判你无期徒刑。”
“不!”张宽奋力站起来,指着徐娇娇道“我不信,我一千个不信,她不可能背叛我,这是梦,是假的。”
有人嘿嘿地冷笑,“是不是梦,你咬自己一口看看疼不疼?”
张宽闻言低头在自己手臂上奋力一咬,登时疼的眼泪都快出来,这回相信不是梦,可这一切发生的这么快,这么突然,他依然不能接受。
很快,他被人拖到一间有持枪武警站岗的屋子,有个领导模样的人告诉他,“这是你最后和亲人说话的机会,明天就被送到西北戈壁滩劳改,有什么话就赶紧说吧。”
张宽不想接受这个事实,可是看到武警手里的枪,只能呜呜地痛哭,不停地说,我不信,不信。
领导告诉他,你可以提个要求,想见谁?
张宽想了想,说我想见徐娇娇。
不一会徐娇娇就被带了进来,和张宽隔着玻璃窗坐着,玻璃上有小孔,供通话用。
张宽问,“你为什么要诬陷我。”
徐娇娇哭道“没办法,他背后势力太大,如果我不那么说,厂里就会辞退我,村里也不会再给我们分红,我妈妈病了也没有医保,最主要的是,我怀了你的孩子,他威胁我说要找人打我的肚子,我没办法呀。”说完,徐娇娇就伏在桌子上痛哭。
这一下,张宽才明白,也彻底震惊,看着徐娇娇的肚子,结结巴巴问,“你,你就怀了我们的孩子?”
徐娇娇抬起头,梨花带雨地点头。
不知怎么的,张宽心里的某处柔软就被触动了,哭着道“我对不起你们娘俩,如果当时稍微理智些,不打他那么重,或许就没有今天的事,我也不会被判无期,这样的话,虽然当时不痛快,可我们一家人能快快乐乐的在一起啊。”说着说着,张宽想到自己一十八年痛苦伶仃,更加难受,一时悲伤逆流成河,嚎啕大哭。
这时父亲的声音传来,“好孩子别哭别哭,啥事都有我顶着,你赶紧醒来。”
张宽闻言睁眼,看见张长贵焦急地在炕头上晃着他,满头大汗,“娃你咋了,做的啥梦哭的这么狠?”
第五十一章 在路上
等张宽看清眼前的情景,再次失声痛哭,哭的张长贵心惊胆战,不知道儿子出了什么问题,只是不停地用手抚摸着张宽胸口。
哭了几声,张宽清醒过来,抽噎着鼻子道“刚才做了个梦,跟真的一样,太吓人了。”
张长贵忙用被子盖住张宽,口里叽里咕噜不知说了些什么,然后才问,“做了什么内容的梦,吓成这样。”
张宽止住哭泣,正想开口说,无意间看了手臂一眼,登时愣住,手臂上明晃晃的两排牙印,已经发青红肿。看着这牙印,张宽迟疑了一下,把自己嘴巴凑上去,大小刚合适,瞬间,张宽后背就出了一层冷汗。
“这事玄乎,没理由我把自己咬成这样还不醒。”
听到儿子自言自语,张长贵不解地问,“到底怎么回事?你告诉我,或许我有办法解决。”
张宽摇摇头,“这事你没办法解决。”但还是把梦里的事情大概说了一遍,末了问道“你说现实中,真有人黑白不分,是非颠倒吗?”
张长贵闻言一笑,极其苦涩,“这种事自古到今多了去,穷人永远都是被欺负的,自古衙门大门朝南开,有理无钱莫进来,都是如此。”
张宽忽然想起,父亲曾说过他当初就是被冤枉的,当下问道“难道你也是被诬陷的?”
张长贵摆摆手,“都是过去的事,不提也罢。现在能和你好好生活,我就很满足了。”
一听这话,张宽就明白了,父亲绝对是被冤枉的,又想到母亲,如果不是父亲被冤枉,母亲怎会弃自己而去?这样算来,当初冤枉父亲的人真是罪大恶极。想着就变的气愤起来,问道“是谁冤枉你的?”
张长贵依然摆手,“算了,算了,都过去了。”
“不行!”张宽一砸炕头道“你过去我过不去,我们两受了这么些年苦,这仇得报。”
张长贵一阵苦笑,“你这小子,等什么时候你身家过亿,我就告诉你仇人是谁。”
身家过亿?张宽一愣,“诬陷你的人很牛?”
张长贵摇头,“不是很牛,是非常牛,你身家过亿,有资格问当年的事情。但不代表你能报当年的仇。”
“那身家到了多少才能报仇?”
张长贵叹了一声,“现在这局面,要报仇,不仅仅是身家多少的关系,你还得有够强的势力。其余的你也别再问了,人生短短几十载,我已经失去了多半,剩下的日子,能让我好好的看着你,成家立业,让我抱抱孙子,我就心满意足了,什么报仇不报仇的,都是镜花水月了。”
听父亲这样说,分明是不想多说,张宽也不再问,只是心里在想,身家过亿,就凭自己,可能吗?如果这辈子一直穷下去,仇就不报了吗?
可是,要成为亿万富翁,该是多么难啊。
张长贵拿来消毒液,把张宽手臂上的牙印擦了擦,对他道“凡事都会有个头绪,你不会无缘无故地做这么凶的梦,肯定是代表了什么。我觉得,从今往后,你得改改性子,凡事多为以后考虑,别动不动就匹夫之怒,要做枭雄,往前看,往远看。”
张宽闻言点头,“你说的对,如果梦里的事真成为现实,确实恐怖。”
张长贵又拿来一段挂着玉坠的红绳,给张宽系在手腕上,告诉他道“玉这东西辟邪,你戴着,以后再想动手,不妨看这玉坠一眼,想想家里,能少结个仇家就少结个仇家,凡事都是如此,多条朋友多条路,只要不是生死之争,均可退步,有时候,吃亏是福。”
张宽沉默不语,细细思索父亲的话,虽然没有完全接受,但也记住一点,以后尽可能的不跟人争执,遇事必须三思而行。
早上起床,张宽正愁怎么去上班,张艳玲打来电话,说他要上班的话可以送。
张宽就纳闷了,自己那点好,值得人家女子如此倒贴?
其实世间男女之间不外乎如此,越是容易到手的越不珍惜,反而紧追那些难以驾驭的。张艳玲本是个实在的关中女子,骨子里带着关中女人的憨厚忠实,认定一个男人就不再改变,张宽初时为了娶她立下的豪言壮语让她暗生情愫,越想越觉得他好,一发不可收拾,此时想回头,已是不可能了。
而张宽则是出于男人的本分躲避张艳玲,并不是不喜欢她。
眼下见张艳玲又来,心说这样可不行,天天不是接就是送,时间久了,怕是连自己都把持不住,人家闺女又不是丑八怪,自己也不是什么柳下惠,最好的办法就是不见面。
如此一想,张宽忽然怀念自己的电瓶车,心说不如今天请一天假,去龙首村把电瓶车取回来。说走就走,张宽立即给徐迎春打电话,告诉她今天有事,休假一天。
业务员本来就和正式员工不同,工作相对自由,就是张宽说不请假,是去见客户,徐迎春也不会说半个不字,于是爽快地同意了。
至于若若那边,发个微信,让她多关注一下何校长的进度,毕竟,这可是有若若参与设计的服装啊。
若若很快回了信息,昨天晚上何校长看了app,很满意,今天就拿去教育局,下午时候就会有消息。
张长贵听说儿子要去龙首村,又去村口小店买了许多礼品,告诉他说“中秋快到,也给你师傅送点礼。”
当下,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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