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镜头越来越近,那小黑点也越来越大,慢慢地,张岑终于看清了它的真面目,惊喜地失声道:“游艇?”
徐烈把手伸过去,揽着她,柔声道:“继续看。”
只见镜头转到游艇华丽的侧身上,一张长条形的锡泊纸正贴在上面。大约十余秒的时间,徐烈出现在镜头上,他对着镜头做了一个鬼脸,然后飞快地跑到那张锡泊纸旁,手按在纸角上,一下撕开。
“哇!”大堂里的宾客忍不住叫了出来:“张岑号!”
“生日快乐,岑儿!”镜头里的徐烈手一挥,镜头下移,地上摆放着一颗用贝壳铺成的圆心,中间用英文写着生日快乐。
随着灯光慢慢亮起,张岑一张脸红着像富士苹果一样,眼泪像清潭里的落叶在眼眶里打转。
徐烈微笑地看着她,等了几秒后,一把抱起她,用力地吻了上去。
香甜的唾液再加上柔嫩的舌蕊不住地挑动着两人,在场的宾客都不由自主地鼓起掌来,张秋含笑将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
在场的人中唯有叶玲目光黯然,有些郁郁不乐地走到了角落里,望着窗外慢慢升起的残月,她暗地叹了口气。
“啊?”
听见一声既熟悉又陌生的惊呼,徐烈愕然抬起头,正望见站在门口的苻樱,还有陪在他身边,迟到了许久,脸色有点苍白苻迪。
在两人的脚下,还摆着两件用包装纸包裹得极完美,打了两只漂亮的蝴蝶结的礼物。苻樱怔怔地望着徐烈,用力地咬着下嘴唇。
“怎么了?”张岑睁开眼,看着徐烈。
“没……没什么。”望着苻樱掉头而去的身影,徐烈苦涩地低下了头。
“你还问我会送什么礼物给你呢?”张岑双手环抱在徐烈的腰间,像一个天真纯净的小女孩,哪里还有以往那种霜冷艳绝的模样。
“你会送什么给我呢?”徐烈心不在焉地说道。
“我呀……”张岑似乎还没察觉到徐烈的变化,她咬着牙,面带羞涩地说道:“我把我送给你,好吗?”
徐烈心一跳,才把目光收回来,看着张岑毫无瑕疵的面容上,心下五味杂陈,今天他是无论如何也没心情去做那种事的了。他柔声道:“我想等到那一天再……”
“知道了,”张岑红着脸说完后,把头埋在了徐烈的怀里,一时感觉甜蜜无比。
切过蛋糕,赵磊走过来,笑道:“烈少这一手可漂亮得很,咱们老了,可都学不来啊。”
张秋、于山都笑了起来,唯有苏建业或许知道一些内幕,又见到徐烈刚才的表情,他把徐烈拉到一边,说道:“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徐烈苦笑望着窗外黑漆漆的天幕,先有谢静、苻樱,而后又头脑发热答应下张岑的婚事,再加上前天与叶玲那样的接触,桃花运吗?还是桃花劫呢?
“我是老了,我不理解你们现在这辈人是怎么想的,”苏建业语重心长地说道:“只要你能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就好了。”
望着苏建业,这个自己随口叫出来的干爹,在很多的时候,只有他才能理解自己,安慰自己,徐烈一时感动地点了点头,“我会的,干爹。”
苏建业拍了拍徐烈的肩膀,走开了。
看着还投影在布幕上的游艇,徐烈谓然想到,会不会有些过了?
在九八年的时候,国内的富豪还不像国外的富豪一样,喜欢拥有自己的飞机、游艇,能够四海遨游。这一艘游艇是省内滨海市最大的一艘,原来的名字叫“滨海之花”。是一艘拥有二十间独立房间,以及超强的动力性能的豪华游艇。
徐烈早在一个星期前通过孙育英的关系,用分期付款的方式把这艘总造价在一千两百万以上的滨海之花买了下来。据徐烈的了解,即使像张家这样的豪门巨族,也没有任何一个成员拥有私人游艇。
这一手,算是切中张岑的要害了。
只是刚才……
看见苻迪从门外走回来,苻樱却没有跟在身旁,徐烈谓然地走了过去。
“樱子呢?”徐烈端着红酒杯的右手在微微发抖,有些人,有些事,是避不过去的,而且会用一种你无法想象的方式出现影响到你。
“她走了。”苻迪苦笑道:“我让肖良送她回宋州了,这种场合,她还不适合。”
徐烈脑子“嗡”地一荡,他嘴角泛苦地说道:“迪哥,我……”
“唉,不用说了,我都理解,我都明白。”苻迪瞟了远处的张岑一眼,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缓缓地朝张秋走了过去。
“操!”徐烈狠狠地把杯子朝门外掷去,骂了一句,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宣泄他心中的难受。
这一下,大堂里的人都怔住了,转过头来望着他。
“对不起,我身体有些不舒服,我先走了。”徐烈木然地穿过大门,消失在了门后。
张岑愕然地问走过来的苻迪,“他怎么了?”
“我不知道。”苻迪神色平静如常,徐烈的心情他或多或少能够理解。
张岑望着黑洞一样的大厅口,失落地走回到了椅子上……
徐烈并没有走运,他走到停车场,打开车门,坐在驾驶位上,头垂下靠着方向盘,心情极为难过。
一切都重新来过了,为何不给我一个圆满的结果,难道这所有的都只是一场梦吗?等某一天睡醒的时候,一睁开眼,自己还是躺那辆索纳塔里。
徐烈用力地拍了方向盘一下,眼睛里满是懊恼。
他沉默许久,把手刹拉下,正准备发动车,突然车门被打开了,伴着一阵清香,叶玲钻进了车里。
“回家吧,”叶玲清丽的脸孔上红彤彤的一片,“回你的家。”
“你喝醉了。”徐烈冷冷地道。
“你不是想要我吗?”叶玲傻笑道:“你不是想要我吗?怎么?没本事了?”
徐烈目光如火,冷哼一声。
十秒钟后,保时捷911带出一串烟火,消失在了长长地街道上……
醒过来的时候,徐烈完全不记得昨晚发生了什么事,唯一还有印象的是,他喝了很多很多的酒。
宿醉的痛苦让他脑子里一片空白,他拍着像被雷击过的脑袋,揭开被子,从床上爬下来,踉跄地走进洗手间。
冷冰地自来水总算让徐烈清醒了少许,他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猛地从洗手间里冲出来,一眼望着桌上的白色信封。
“徐烈,这是我第一次直呼你的名字,或许,也将是最后一次了。谢谢你昨晚留给我的美妙的回忆,我走了。辞职信已经放在你的办公桌上,我们再也不会见面了。叶玲。”
徐烈颤抖着双手,看着床单上那几抹桃红,不敢相信看到的这一切是真的。
他疯狂地抓起手机,不断地拨打着叶玲的电话。该死,电话那头传来的只是一片茫音,她是不是把电池给拨下来了?
徐烈一边飞快地把衣裤套上,一边给张琴打电话。平时两人在公司里十分要好,或许能从她那里得到叶玲的消息。
“她走了,她出国去了。”张琴平静地在电话中说道。虽然她不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但叶玲的出走,大半是因为徐烈,这是她能够猜测到的。
“出国?去哪里?”徐烈一脚踢开门,跳进车里,急问道。
“也许是美国,也许是英国,谁知道呢?”张琴听出了徐烈的焦急,她有些不满地回道:“烈少,不是我说你,如果你真喜欢叶玲,为何要等到了现在才着急?”
徐烈丝毫没有留意到张琴的语气,他把电话一挂,车像火箭一样飞驰地朝机场开去……
第二卷 数字狂潮
第二十四章 【滨海之花,恒星之洼】(下)
两个小时后,徐烈寞然地回到办公室里,望着桌上两个白色的信封,颓然地倒在了椅子上……
“对,叶玲,你能帮我查查有这个人吗?”徐烈趴在柜台上,焦急地望着地勤人员。
“叶玲?”地勤小姐扫了一眼电脑上的记录,微笑道:“叶小姐已经搭上一班飞机离开了。”
“能不能告诉我飞机是飞往哪的?”徐烈脸上的急色后面的人都看出来了,大家都非常理解地没有催促。
“是飞往法兰克福的班机。”地勤小姐笑道。
“……法兰克福?”徐烈一下瘫倒在柜台下……
“徐烈?”张秋推开门进来时发现徐烈正对着电脑屏幕怔怔地发呆。
“啊?”徐烈抬起头,晃了晃脑袋,苦笑道:“是你啊,有事吗?”
“你怎么了?我看你精神不太好啊。”张秋皱眉道:“还有,昨天你怎么那么早就离开了?”
“我……我身体不太舒服。”徐烈顿了顿,把桌上最上面的那封信递给了张秋,“叶玲辞职了,她要去国外深造。”
“什么?”张秋不可思议地道:“公司不是安排了沃顿商学院的培训计划吗?她怎么?”
“还有,”徐烈把剩下叶玲那封关于股权作废的申明悄悄地收进了抽屉里,苦笑道:“我也想休息一段时间。”
张秋看了一眼徐烈,若有所思地说道:“那也好,这一年来你也太累了。”
徐烈摇了摇头道:“我打算让你担任新恒星的董事长。我只在新恒星保留董事一职,不再担任其它职位。”
“什么?”张秋表情错愕地望着徐烈。
“我已经下定决心了,你不用劝我。”徐烈说完后,掏出一叠文件放在桌上,最上面是一对心型的钥匙,“这是滨海之花,不,是张岑号的产权文件和钥匙。”
“我暂时是不能陪张岑去滨海了……”徐烈望着窗外,站起身来,抓起外衣,落寞地笑道:“新恒得就交给你们了,我走了。”
直到徐烈消失在了电梯里,张秋才霍然反应过来,他狠狠地把徐烈桌上的东西都扫在了地上,咬牙道:“搞什么嘛!”
在临宋高速上,一架时速高达两百公里的火红色保时捷正毫无惧色地一辆辆地超过所有胆敢走在它前面的车子。
“疯了吗?开跑车就了不起?操!”一辆被贴身超过的大卡车司机对着遥遥在前保时捷的背影吐了一口痰。
开到肖家村的时候,徐烈有些上气不接下气地感觉,他扶在肖良家大门上,一下将昨夜里吃的东西通通都吐了出来。
“吱!”地一声,大门从里面打开,凌素芬站在门口诧然地看着徐烈。
“妈!”徐烈越过凌素芬走到天井处,打出井水,漱了漱口,才总算是缓过一口气来,就那样坐倒在压井机边。
“你这是怎么了?”凌素芬拎出两张椅子,把儿子硬是从地上拉了起来,按倒在椅子上。
“血染江山的画,怎敌你眉间一点朱砂,覆了天下也罢,始终不过一场繁华……”徐烈惨然地唱着以前听来的歌曲。
等凌素芬再想追问什么的时候,徐烈“咚”地一下倒在了地上……
徐烈病了,重感冒,一连十天,他都呆在肖良家里,手机关机,谁也找不到他。直到第十天的时候,他脸色才有些缓和。
“嫂子,这段时间打扰了。”望着忙里忙外的陈芳,徐烈满含歉意地说道。
“不打紧,”陈芳笑道:“家里多一个人就多热闹一些嘛。”
徐烈勉强笑着点了点头。
总算是清静了一段时间,徐烈靠在床上,不愿意下床,在这鸟语花香,远离人世的地方,仿佛才能让他的心沉静下来。
肖良推开门,走进里屋,看见徐烈还是一副病殃殃的模样,笑道:“怎么?还不愿意起床吗?”
徐烈笑道:“有你老婆照顾我,傻子才下床?”
肖良“呸”了一声。平常工作时两人是上下级的关系,但一下班肖良倒是徐烈最亲近的人了,说起话来不分彼此。
“你不出去,现在外面都乱成一团了。”肖良难得回宋州一趟,只是消息倒源源不断地传回来。
“自从叶玲走后,杜琳、韦琦从国外回来,听见你离开新恒星,不再担当任何职位,而张秋又莫明其妙地坐上了董事长的位子,整个新恒星现在就跟糊了的稀粥没两样。”肖良苦笑道。
徐烈叹了口气。这些跟着自己从宋州到新恒星的员工年龄虽然都不太,但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压住的。自己在的时候还好说,自己这一失踪,怕不都翻了开了。
“还有苻迪,他是第一个跳出来反对张秋的。”肖良给徐烈剥了一颗香蕉,笑道:“苻迪在临江大学的时候是教授,学历比张秋高得多,也难怪他会不服。”
“学历?学历高有个屁用!”徐烈说完后,往天井处看了一眼,见凌素芬和陈芳正在理菜,松了口气,问道:“宋州这边呢?”
“宋州恒星有肖娟和宋超在还能稳住,倒是谢静,人家现在可急疯了,听王青平说,她现在每天都对着镜子数白头发。”肖良把香蕉递给徐烈,笑道。
“王青平那小子就喜欢夸大,谢静才多大岁数,他的话做不得准。”徐烈咬了一口香蕉,说道。
“恒星远扬也还稳得住,主要有萧延在,他代表着政府方面的力量。”肖良笑道:“你让我帮你打听这些,我又不怎么懂。”
徐烈莞尔,肖良也是谦虚了,这两个月他都在临江大学的成大学习与经济有关的课程,虽说比其它科班出生的还差得远,可也不是初次见面里那个木头了。
“孙育英不知打的什么主意,以个人的名义开了一间新的广告公司,正准备把资产挪动到那家公司名下。”肖良苦笑道:“真是患难见真情啊。”
“老孙?”徐烈早就知道孙育英不是安份的人,没料到他会这么大胆罢了。
“你还是快些把消息通知谢静吧,我看那小妮子快急疯了。”肖良临走时最后说了一话。
徐烈望着手边的电话,沉吟许久,还是拨通谢静的号码。
“喂?”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很是憔悴。
“小静姐……”
“你死哪里去了?”谢静双手按着手机,眼泪止不住地往下落:“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吗?你就这样不管我了?”
“我……”徐烈难受得说不出一个字。
“你现在在哪?我看这号码是宋州的,你是不是在肖良家?”谢静思路快捷得像提过速的火车……当然不是春运时的火车。
“对……”徐烈才说了一个字,就听那边说道:“你等着我,我马上过去。”
半个小时后,只听到“滋”地一声轻响,门被人从外面拉开,一个带着熟悉香味的俏丽身影扑了进来。
“你……你怎么了?”谢静指着脸色苍白的徐烈,张大了嘴。
“重感冒,别的倒没什么。”徐烈想支起身子,谢静赶忙过去扶住他。
外边的凌素芬朝里面看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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