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小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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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小状- 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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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俩走出老远,还能听见那人热心地喊道,“放心,我不会告诉别人你们的事。”

我们的事?!金小田脚一滑,差点摔倒,幸好被黎正一把拉住。

背后喊声还在追上来,“小金,要不要带点虾回去?明明在你家做客。他难得回来,带点虾算我的心意,算起来我还是看他长大的。有次他嘴馋一口气吃了两斤虾,吐了一整天,还是我送他去的医院。”

明明,好名字……金小田想笑了,老天还是公平的。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大家的支持!

☆、第三十五章

第一次上门,黎正拎了两瓶酒…黎正坚决认定这是第一次上门;空着手不像话;金小田则觉得上次他已经来过了。金小田说她爸不抽烟;偶尔累得厉害了会喝点酒;所以黎正买了两瓶五粮液。他给准岳母的礼物则是五张戏票;亲妈张桂真提供的消息,准岳母勤劳能干,不爱吃喝,唯一说得上算嗜好的是对戏曲的热爱;她从年轻时就喜欢约了小姐妹一起去看戏;有点像现在的电影发烧友。

果然这份礼送得恰到好处;准岳母眉开眼笑;在围裙上擦了手;小心地把票收起来,“太客气了。你妈妈呢?怎么不一起来?她身体还好吧?”

金小田和黎正进家门前,准岳父和吴明在楼上谈事情,准岳母程玉芳在拣菜。黎正见她拣的是草头和马兰头,这两样蔬菜弄起来费功夫,他搬了张小板凳帮忙干活了。

程玉芳要拦着不让他干活,被金小田劝住,“妈,我们一起做,正好聊会天,你俩可以互相了解下。”

程玉芳一窘,女儿!姑娘家应该矜持稳重,哪能想啥说啥。她嗔道,“把小黎领去客厅看电视,再去看看你爸他们谈得怎么样了。”金小田搂住母亲臂膀,亲亲热热地蹭了两下,“妈,我就是喜欢和你在一起。”

程玉芳拍拍女儿的手,“多大的人了,还一个劲撒娇。”说是这么说,语气里却没一点责备的意思。金小田不吭声,只是又蹭了一下,这才满足地放开母亲的手臂,“开工干活。”

黎正做事好,只是慢了点;金小田快,但太粗糙,程玉芳不得不分出精神盯着她,“草头只能掐个嫩芽,不然炒出来不好吃。”金小田应了,偷偷朝黎正吐个舌头,这些话他也念叨过。黎正一笑,默默地接过去,帮她进行返工。

好孩子,程玉芳上次暗地里相过黎正。个子高,脾气好,待人接物有分寸,她给他打了80分,同时心里大大松了口气。在女儿的婚事上,程玉芳担了几年的心,怕女儿跟吴明日久生情,现在孩子的主意都正,容不下长辈干涉。这次近距离观察,程玉芳又给他加了10分,比起吴明,这孩子更适合自己女儿。

程玉芳对吴明本人没有意见,他的聪明能干是自己女儿比不上的。她只是认为,吴明的家庭出身、性格等等,注定他成不了女儿的良配,婚姻幸福除了感情外,还有一点也很重要,彼此要能容忍对方的缺点。身为母亲,程玉芳自然乐见别人忍让女儿,而不是女儿忍让别人。不是她自吹自夸自己的女儿好,实在是金小田直筒子脾气,做不出过分的事,从小到大是只纸老虎,看着厉害,战斗力却低,很吃亏。

黎正听着金小田和程玉芳喁喁细语,突然明白他一见程玉芳的面就觉得亲切的原因,她和自己亲妈很像,吃过苦,日子好了但保持着本色,对子女慈爱,但也不会忘记把做人的基本教给孩子。

等金大鑫下楼,黎正发现金小田长得更像她父亲,英气十足的两道眉毛。程玉芳是圆圆脸,一看就是好说话的人,金大鑫不同,猛一看很有气势,黎正主动站起来叫了声伯伯,脸却微微地红了。

吴明跟在金大鑫后面,一眼看到两小和一老凑在一起做家务。他早听说金小田和黎正在谈恋爱,不过脑海中对黎正的印象一直停留在哭哭啼啼的大男人,这回总算有个正面形象,不错,看着还是很阳光的。

见黎正略为羞涩的样子,吴明打了个圆场,卷起袖子,“我来杀鱼。”

黎正没想到英明神武的吴律师会亲自杀鱼,不由愣了下,下意识地说,“别弄脏了你的衣服,还是我来吧。”金小田制止,“不行,等你洗完,鱼都直挺挺了。”遇到有轻微洁癖的黎正,鱼在进油锅前已经被翻来覆去洗得死得不能再死,所以金小田有段时间没在家吃鱼了。她扯了把黎正,“明明哥哥上得了法庭下得了厨房,你别替他担心。”

金小田小时候是这样叫过吴明,不过都多少年过去了,吴明听着她的明明哥哥,冷得差点打个颤,太肉麻了,小丫头故意的。刚才他俩进来时,他和金大鑫听到了动静,金大鑫觉得过意不去,他倒没什么,去年的提出结婚本来是顺着金伯伯的心意说的。为了报答金伯伯,他愿意好好照顾金小田一辈子。既然她有了亲密的男朋友,他替她高兴,小丫头空有强硬的外在,没有强大的内心,是得有个更适合她的人。

现在的年轻人,金大鑫看不懂了,吴明提亲的诚意他看得出,今天替小金妹高兴的样子也是真的,那么,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早跟你说了,吴明对小金没有感情,他就是想报恩。”饭后吴明走了,两孩子出去散步,老两口进行总结。程玉芳不客气地说,“我就说得听我的,强扭的瓜不甜。”当年吴明的父亲苦于抑郁症,最终还是跳进河里求解脱。吴明的母亲则身体不好,歪歪倒倒的,比吴明父亲走得还早。金大鑫喜欢吴明的聪明伶俐,一路赞助他念书。

“那也不至于拿自己的终身大事开玩笑啊?”金大鑫挠着头,“结婚是一世的事,他难道没想过?”

程玉芳不管他,一心一意收拾给黎正带走的回礼,大棚里的毛豆之类的装了一大包。

“没想到吴律师跟你家有这么深的渊源。”回城的路上黎正感慨,“我简直太佩服他了,好像没有他不会的事情。不光会,而且每样都做得很好。”

“那是,有阵子我当他是偶像,直到我读了法律,偶像就破灭了。”

“为什么?”黎正不解。

“太像我爹。”金小田简单地总结。自负,总认为用言语批评、刺激能逼出一个人的潜能;自以为是,不讲理,等等。“不过我也干过一次蠢事。”那时吴明还没现在出名,买辆好车也得考虑考虑,是车的派头要紧还是性能重要。她见他在看宝马的简介,在母亲和阿姨的财力支持下抢先买了一辆,“当时头脑简单,就想气气他,再牛再有本事也比不过我有家庭支持。”

金小田叹口气,自我批评道,“幼稚啊,你说我那会在想些什么,耍威风?又不是我自己挣的,牛个什么。打人不打脸,明知道他没父没母,我还故意往这上面刺他,能搞好关系吗?师傅还开着‘拍死它’,徒弟倒混上了宝马。我那个简单的头脑发横,当时就觉得反正有老黄主任保我,哪怕吴明再瞧不上我,也不能开掉我。现在回头一想,真是何必,维娜为这劝过我好多,我呢,直到年纪大了才自己想明白。”

这……谁没有不堪回首的往事啊,黎正必须承认他也做过傻事,“为了搞好同学关系,我请整班同学吃饭唱歌,花了万把元。”事实上关系没搞好,倒落了个话柄。后来他没再请客过,又被人背后骂小气,乡下来的暴发户什么的。

所以尽管黎刚上班表现不好,他也没狠狠骂过,总以为人早晚会长大,到时候自然而然就懂事了。没想到会出事,就算赔了钱,心里的歉疚也是一辈子的。他重重地叹了口气,“哪天得再去看看钱姐的孩子,这事都怪我。”

想到就赶紧做,黎正在出门去看了那孩子,给金小田拉到了一笔生意。钱家琛的丈夫已经再婚,新妻子的姐姐何群在闹离婚,想找个律师咨询下,到底是协议还是上庭。

“他在外面有人,我有证据,就是他怎么也不肯放手儿子的抚养权。你看,我要不要起诉呢?”何群推心置腹地问。

自从发现丈夫的花花事后,何群干脆利落地用行动表达了愤怒,她带着儿子搬了出来。两年来,她一个人带着儿子,每天过得像打仗。男方倒悠闲自在,原来的小三不要了,又换过两任女朋友,最新的女朋友要求正式结婚,他才把离婚放上议程。

房子存款分好了,剩下最难分的是儿子。养到这样大了,都不肯放手给对方。

“上庭也好,法官会让孩子自己做出选择。孩子跟着你的时间多,应该跟你更亲近,会选择你。”金小田建议道。

何群下定决心,“好。我也不想拖下去了,一天不解决,我就一天还得和他打交道。”

曾经相爱过的人,一旦反目会不想多看对方一眼。

何群走后,金小田连忙冲了一杯热巧克力,律师一定能归为高危职业,打交道的都是负面事件,能让人心情愉快吗?不如种田,好好坏坏总能看得见收获。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大家的支持!

☆、第三十六章

傍晚四点多,天空灰蒙蒙的;间或有几点雨落在车前窗玻璃上。

金小田被堵在市中心的马路上;一天又过去了;上午在办公室带新来的律师助理。两个女孩子;一个姓江;一个姓汪。虽然两人背后都有点来历,但态度挺好,一口一个金姐,抢着替她打字复印。金小田工作以来;还是头一回受到如此隆重的待遇;反而受宠若惊;连头也不敢抬…只要她头一抬;两人同时看过来;“金姐,有事你只管叫我们做。”

连前台小孙也有点不习惯,每个人的分机之间可以转接电话,包括前台的,但从前没人替她接过。现在,只要电话响三下她还没接,两个女孩子已经转过去帮她接了。小孙偷偷地在QQ上对金小田说,“果然还是民营企业锻炼人。我问过了,她俩以前呆的小公司,中午还要帮老板拣菜烧饭,到我们这来,算是一脚踏进安逸窝。”卫生有专职的清洁阿姨,上班时间灵活,工作内容灵活,最主要工资还比从前多。就算多得不多,但工作环境天差地别。更别提近水楼台先得月,跟律师们朝夕相处,没准就嫁到了一位律师,毕竟是专业人士,面子里子都有。

小孙意味深长地朝金小田眨眨眼,“她们都知道吴律师未婚未友,而且你相当于吴律师的小师妹。”跟小姑搞好关系,也是一般常用的手法。何况说起来金小田目前是她俩的直接上司,她的评价关系到是否能通过试用期。

这又是谁八卦给新员工的?金小田怀疑的目光招过空荡荡的座位,最后放在马主任身上。小孙发了个捂嘴笑的小图,“对,马主任告诉她们的。马主任还让她们想办法专升本,争取通过司法资格考试,成为一名光荣的律师。”她学着马主任的语气,“我们所有吴明律师这样的导师,决不可能通不过考试,连我们的金律师,屡战屡败,屡败屡战,最终也拿到了律师证。你们要对自己有信心,决不能沉浸在上网聊天和网购,要把时间用在提升自身上。总有一天,你们会得到回报。”

躺着也中枪的金小田啼笑皆非,顺手反问,“律师很光荣吗?”她俩在事务所见的更多的是灰色事件,连吴明在内,谁敢说自己没沾过酒色财气。

“还算吧,至少帮当事人解决了烦恼。”

是吗?金小田沉思,她接的几个案子,有帮到当事人吗?崔怡、钱荔、邓文华,好像有,又好像没有。凡事不过三,她打起精神,希望这次能够做得好一点。

下午金小田跟当事人何群,还有当事人的丈夫许越见了面,坐下来争取协议的最后一丝希望。

许越是淡粉色衬衫,外面一件羊绒短大衣,猛一看像三十才出头。而何群,因为骑电瓶车来的,路上怕风,身上反套着一件旧风衣。摘下头盔后,她的短发乱蓬蓬的。她也不在意,用手随便抓了两下算梳头。当中有近一半头发已经花白,刺得金小田吓了一跳,上次在办公室见面好像还没这么明显,日光下无所遁形了。还有何群嘴边的纹路,除了苦相外还有说不出的严厉,颇有晚年慈禧的味道。

金小田有正事时穿得比较正装,白衬衫,暗青色收身小西装,下面是黑色西裤,长卷发盘在脑后,整个人看上去既利落又精神。许越对金小田深米色的大包和同色半高跟鞋投以赞许的一眼,但马上把视线转向何群,“最近好吗?”

“好不好你有真的关心?”何群不客气地说,说完她根本不理会许越有何反应,独自往里面走去。

许越对金小田耸耸肩,示意“你看,她就是这个样子”,然后他做了个请进的动作,让金小田走在他前面。

许越和何群有两处房产,现在两人各执一套。还有一处商铺,主要做酒的生意,是许越在管理。因为近年经济不景气,所以许越手头算不上特别宽裕,但他有按月给何群五千元生活费。

“要是钱不够用,我每个月再多给你一点。”坐下来许越才发现何群穿的还是以前的衣服,只是她现在发福了,套在身上紧绷绷的。衣服洗的次数多了,原来是深紫色,如今变成一种说不清的颜色,上面还有一团团毛球。

“随便你,我不会嫌多。”何群眼睛好使,早看出他目光中对金小田的赞许,以及对自己的惊讶和同情。她恨恨地想,有什么稀奇,人总要老的,当年我也是从年青过来,还不是帮你生儿育女操持家务才老得快。“话放在前头,我是不会把彬彬交给你的。儿子是我生的,又是我一手带大,你不要妄想轻轻松松拿成果。”

许越叹了口气,“我们夫妻一场,干吗要彼此像仇人一样。你累了这么久,把儿子交给我来管,你省力点不好?眼看两年后要高考,压力多大你又不是不知道。等上了大学,学费生活费又是一大笔开支。现在的孩子手机电脑样样都喜欢新出的,周围的孩子都有,你又不能不给他。何苦呢?”

“对,我一把屎一把尿带大的儿子,眼看长成半大人了,学习好,教养好,你捞过去当现成老子。”何群冷冰冰地说,“当我看不清你的用意?告诉你,我已经不是从前那个傻乎乎的笨女人,被人卖了还帮忙数钞票。”

两人唇枪舌剑,把坐在旁边的金小田当空气,让她有点懊恼没请马主任一起来。有他在,总能压得住阵些。

不过,最终还是有一个结果,“让儿子自己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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