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忘记,那个男人,那个叫谷天正的男人,还有另一个女儿,一个他从前不知道存在的女儿。
给读者的话:
其实真的很难写好……原谅我。
164信函
晚上11点,木野望风尘扑扑的赶到东大附院,一进儿科便快步往无菌仓病房区冲过来。
“磔,小雨呢?我打不通她电话?她回来了没有?”人没到,焦虑的声音便自前面传来。
左野磔看着他,摇了摇头,老人家们已回家了,病房外只剩下木野望的父母和他们比较年轻的在守着。
“望月呢?望月怎么样了?”木野望大步跨到无菌仓前的玻璃仓前,看到里面那个静静躺在那里睡着的小小人儿,他心都碎了。
“望,望月暂时还有些烧,优衣说还没找到病因。不过,她们已经采取措施控制防止进一步感染。可是,望月打电话的时候一直嚷着要见妈妈,我们骗他说小雨不舒服在家……”藤堂未来站在儿子的身边,不禁眼泪直掉。
木野望掩不住心痛的站在那里,墨黑的瞳仁盛满忧伤,一路赶回,胸闷得像让人抽光氧气,却无法休止心头那清晰跳痛。当他听到稚通过卫星电话告诉他小雨已经返回台湾时,他听到自己世界轰然崩塌的声音。
他取出手机拨号,眼睛直直的注视着脸色苍白只露出一双眼晴的儿子,可是耳边仍然传来转接留言信箱的冷淡声音。
11点,她早就到达台湾了,早就听到他的留言,为什么她不回复他的电话?
“小雨,我求你接电话,不要任性好不好?所有的事让我来处理,你回来好不好?望月还那么小,他不能没有妈妈,我也不能没有你!”他的声音沙哑而哀伤,让旁边的人听了无不动容。
“望,或许你该看看这个。”左野磔眉头深皱,自西装口袋取出了信涵递给一脸疲倦失落的木野望。
木野望颤抖着手打开信件。
望:
当你看到这封信时,我已返回台湾,望月也完成了移植脐血的过程了吧。他安好,是你与我一直追寻的结果。
很多事情,我们无法预计。我自出生起,便承担太多,再也无力承受更多,望,我很累了。
如果离开是最好的结局,那么,我真的离开了,原谅我的不辞而别。我去找sky;那个我生命中温暖如阳的男子,只有他,才可以让我无牵无挂的依靠。
我们的爱,太累了。它背负太多,所以必定不会有好结果。
望,请相信我,我这一生不会再像爱你一样爱别的男子了。或许将来我会爱上sky;可是我知道那种爱,不会比爱你更加多。
原谅吉冈优衣,尽管我恨她。她是一个可怜的女子,她为你生下空子,独自一人承受那么多,比我又好得到哪里?
不要来找我,你说过,如果我选择的是他,你会微笑着祝福我的。你会的,对不对?你知道sky能给我无忧的生活,你知道我在他身边,会生活得很安然。
我把望月的抚养权留给你,我欠他太多,我不是一个好妈妈。他的成长过程中,需要有父亲陪伴。
答应我,好好对望月,好好给他一个家。吉冈优衣,比我更适合你,她是医生,可以更好地替我们照顾望月。
望,好好照顾好自己,好好生活下去,你知道我必然会过得比你更好的,是不是?
再见了,望!我们或许不该相遇。
信纸,直晃晃的自手中飘落在地,无法言喻的钝痛一点一点在胸口中蔓延,他不知道,她是怀着怎么绝望的心情离开,早上,那笑意盈盈的嫣颜,要多努力才能掩藏得住心里的悲哀。
“望……”上野稚走过来,拍拍他的肩,深深的叹了口气。
165错爱
木野望苦笑,墨黑悲伤的眼眸里闪过阵阵泪光。以为幸福在靠近,原来只是不断退去。她的温柔,她的隐忍,她的悲伤,她的笑容,像一幕幕影画戏,铺天盖地的交织而至,一点一点透入他剧烈疼痛的心。
没有人再说话,死一般的寂静,空气中弥漫着萧瑟的悲凉。没有人明白,为什么如此相爱的两人会爱得这么累,以死为代价,还是不够。因果轮回,终将还是要生生别离,演译伤悲。
手中的镯子如芒闪耀,原来,她早就告诉他,她终将离开的。他,今夜,正式失去了她。
她亲手断爱,为的只是给望月的一线生机,为的只是成全别的女子的幸福,却从此埋葬自己的幸福。
她总是那么凉薄,痛一个人痛,哭一个人哭,她把所有的东西一个人承受。她把他们的路断绝,她让他无路可寻。
她的心,是那么的狠。说再见,从来都是再也不见的意思。
他突然疲倦至极,从身,至心。用力的撑着玻璃窗才不致于因全身气力抽离而失衡。
吉冈优衣伫站在走廊的一头,定定的看着那个眉额深痛的男子,眼泪忽然一下就爬满了脸颊。
她不知道,自己这么做是对是错,她只知道,看见他悲伤的神色,她会比他更痛。
“望,和优衣谈谈吧。”上野稚看了一眼吉冈优衣,用旁人看着眼前这场景都纠结的声音低低地说。
木野望缓缓转侧身子,缓缓对上站在另一头的那个无声流泪的女子,止不住的恸痛。他张着嘴,却无法发出声音。
回忆在脑海中一幕幕快速退去,所有的一切都是他的错,他不爱她却允许她在身边;他不爱她,却利用她赶离小雨离开他的身边;他不爱她,却和她阴差阳错的上了床……是的,所有都是他的错,他不怪她。可是,为什么要让小雨来承受这一切?为什么当他们的幸福触手可及时,却让望月病情恶化?为什么当他准备和她说清楚时,要让他突然知道他原来和她有一个4岁的女儿?
所有的一切,都没有回旋的余地。
上天,把他与小雨的路都逼绝了。
他,无路可走,退无可避。
“望,始终要面对,没有人可以帮得到你,望月还在里面,他需要妈妈。”木野浩走到儿子的身边,拍着他的肩,语气深忧。
木野望凄怆的点了点头,脚步如沿的往走廊那边走去。
他站定在她的面前,不说话。他的心痛得已经快要死去。
“望,对不起。”吉冈优衣瞠睁着一双泪眼,不停的落着泪。当她决意这么做时,她就知道会有今天。
“为什么?”他努力的把话说出。
“因为我爱你!”她痴痴的凝望着他的受伤的眼眸。
“我不爱你!”他闭上眼睛,一颗泪从眼角悄悄滑下,晶莹剔透。总得要说的是不是?狠心早说了,他不会失去一切。
“即便是我与你有一个女儿?”她用力咬着唇,笑容里隐不过悲哀。
“优衣,除了对不起,我再没有其他可以给你!”冷硬心肠,心灵不会得到解脱。他不想再伤害她。
“20年,我等待的不会是这么一个结局,望,过去的一切不会因为你的逃避而不存在。”她神情哀伤,全身颤抖。
“我不想再伤害你,除了她,我无法再爱别人。”
“我所做的不会白费。我要给空子一个家,我要你和我结婚。”她笑,自嘲地,冷冷地,没有人比她更痛,她把自己的女儿当作筹码。
“我会要孩子的抚养权,我不会跟你结婚。”
“你会的。”她展露笑颜转身而去,有什么比自己深爱二十年的人冷然拒爱更让人无望呢?脸上的泪汹涌而下,摸了摸,嘴角腥咸,是血,不是泪。
木野望站在原地,脸色如白纸一样苍白,久久无法言语。
错爱,一段错爱。
166打算
走廊上的气氛显得有些僵凝,大家都沉默都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望,你有什么打算?”左野磔对着缓缓走回的木野望开口问,心中同情的暗叹一口气。一向自持聪明的他却如何也想不出有什么好的方法去帮助眼前这个情路坎坷得要死的好友。
木野望失魂落魄的跌坐在回廊的凳子上,双手焦虑的耙着发,倦容伊在。
良久无言。痛苦的挣扎啃噬着他的心。
“望,望月完成了移植造血干细胞过程只能说手术成功了50(百分号),未来一周,他的白血球数量会降到最低水平,是最危险的时候,小雨不在,望月在这个时候很需要你。”上野稚坐到他的身边,皱着眉对他说明移植后会出现的状况。
木野望沉默的点了点头,心情无比焦虑,仿佛已到了承受的极限。
妻离,子生死未卜。他的世界黑暗得看不见光明。
“望,望月一定会没事的。”木野浩心中暗自唏嘘,希望老天保佑望月可以安然度过难关。
“嗯,”木野望抬首,凄然的应:“爸,你和妈先回去吧!这里有我就行了。”
“回去也一样,反正都睡不着。在这里还能安心一点。”藤堂未来一步也不愿意离开玻璃窗口,虽然透着过玻璃窗,中间还隔着一个须要全身层层消毒才能进去的小型探视室,可是只要能见到孙子,她已心满意足了。
“阿姨,这样吧,我已经安排了一间家属陪护房。你和叔叔如果不想离开医院,还是先进去休息一下吧,全都在这里也不行,望月醒来也容易找到你们。”
“未来,我们还是先休息一下吧,这里留给望他们就好。”木野浩同意上野稚的建议。
说话间,穿着厚厚防护服的巡房护士正好出来。
木野望蓦地站起来问:“护士小姐,我儿子没事吧?”
巡房护士隔着层层口罩说:“还在发烧37。8度,降了一点,现在在心胸监护,术后的抵抗力都很差,我们在密切监控,放心吧,望月很坚强,一定会没事的。”
“谢谢你了。”上野稚记不起这位同事的名字,出声致谢:“麻烦你把两位家属陪护休息区C2。”
“不客气,上野医生。”巡房护士看到本院最年轻帅气的黄金单身医生,眼睛笑开了花。
木野浩夫妇随同护士一起离开后,木野望重新站到玻璃窗前。
“望,坐下吧,你这么站在那里,也不能做什么。”孤寂的身影靠在窗前,眼睛一动不动地,连早已看惯生死的上野稚都看得眼晴发痛。
“望,”左野磔眉头一直紧紧蹙着:“或许我让浩和羽去把小雨接回来。”把小雨弄来不是件难事,感情纠葛才是最难解决的事。
“磔,你知道除了我们自己,没有人可以帮得了我们。我会尽快解决我和优衣的问题,再去接她,如果她还肯回来的话。但是望月现在这样,我不能离开他。”木野望抚额苦笑,任心中凉意无限蔓延。
“那个孩子,你打算怎么办?”上野稚神色有些肃穆,他不得不问,这是个很关键的问题,优衣要望与她结婚。
“她是无辜的,如果优衣愿意,我会要回孩子的抚养权。”五年,恍如梦一场,一觉醒来他竟有了一个儿子。再一觉醒来,他又多了个女儿。极具戏剧化。
“你知道,她要的不仅仅是这些。”左野磔插口。
“我只能给她这些。”没有人能明白他的心情,优衣是他成长过程中最重要的朋友之一,却设计逼走了他最爱的人,他却只能在心中钝痛,无法开口责怪她。
这种感觉很压抑,压抑得喘不过气来。
167探视
第二天,木野望穿鞋了厚厚隔离服进入探视室近距离探视看望月。
望月的精神看起来不错,但电话里老说胸口痛得厉害,还吃不饭,然后就眼泪汪汪的要找妈妈。
木野望握着电话,揪心的看着那个已把头发剃光了的小人儿,喉咙像被烙铁烙过一样:“望月要乖乖吃饭好不好?妈咪因为担心望月,身体不舒服在家休息,不能来医院看望月,望月要快点好起来,不要再让妈咪担心好不好?”
小小的空间里,只有一个全身防备的护士和半躺在床上正在输液的望月,显得特别可怜孤单。因为是无菌间,探视的人也不能过多,大多数时候,望月是自己一个人待在里面。隔着两层窗可怜巴巴的往外张望。
做父亲的看到这种光景那会不心酸?大人也不见得能承受得住那种空无一人的恐惧,何况一个只有4岁大的孩子?
“爹地,可是望月很难受,不想吃饭。”望月在里面带着哭腔的说。
“望月,你要吃饭,听护士姐姐的话,新细胞才能生长得快,才能赶快好起来。听话,望月病好了,妈咪和爹地再和你迪士尼乐玩好吗?”木野望看着可怜的儿子,心情异常沉重;一霎那气都快喘不过来。提前三小时做好的饭,经过一小时消毒才能送进去的饭菜原封不动的摆在那里,一口都没有动过。
眼眶溢满了泪,可是不敢流出来。小雨,你好狠的心,你怎么能如此无牵无挂的离开?
望月在电话里皱着眉头看着他的父亲:“爹地,你在哭吗?你在担心望月吗?”
木野望赶紧别过头去,仰了仰首,努力的把眼泪逼了回去。然后转过脸来对着厚重玻璃窗里的小人儿笑了笑说:“爹地妈咪担心望月,爷爷奶奶也和太爷爷们都担心望月,还有好多亲人们都担心望月,所以望月要乖乖的,要快快好起来,知道吗?”
“知道了,望月不怕,望月会乖乖的,望月会好好吃饭的。”望月像安抚父亲一样,不断的点头。
“嗯,爹地要出去了,医生姨姨说探望太久对望月身体不好,望月要加油!”木野望恋恋不舍地看着儿子,生怕他一个人恐惧惊慌。
“爹地,姨姨告诉我,只要不难过,望月的病就会很快好,望月不难过,望月只是想妈咪了,你帮我告诉妈咪望月很想她好不好?”
“好,妈咪让爹地告诉望月,她也很想你!”几分钟的探视时间一闪而过,尽管不舍,还是得出去了:“望月,爹地和亲人们都在门外,你不要怕。爹地要出去了。”
“爹地,我还有多少天可以出去?姨姨说最少得二十一天,对吗?”
“如果望月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