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退了一步,手扶在廊柱上,等眩晕过后,柳浣看着武三思离去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苦笑,事情,似乎没那么简单。
站了良久,柳浣才离开,本来,她是来这碰碰运气的,只想远远的看一眼李哲,却没想到看到的是那样一幕场景。如今,她竟然连质问的勇气都没有,或许,他只是一时头脑发热,忘了现实的残酷,一门心思扎进去,却忘了,这里三妻四妾,他的三千佳丽,自己又如何能够忍受他左拥右抱,武三思说的没错,她不能接受,她在乎,很在乎,也很在意。
从来,爱情就是自私的!她怎么忘了。
或许,她应该多考虑一下,趁陷得不够深之前,她希望能够找到自己的坚持点。
柳浣只是一个害怕受伤,会怕痛的人而已!
今天,赵公公把她叫进中宫,天后端坐在高位上,喜怒不形于色,上官婉儿站在她身旁,脸上更是波澜不惊。她忐忑不已,却还是一脸镇定,心里不经打鼓,难道她与李哲的事被发现了。跪在地上,思绪百转千回,却找不到一个突破口,柳浣不知道跪了多久,久到她觉得自己的膝盖酸痛发麻,更压抑的事,整个大殿内,一点声音都没有,静默一般沉谧,除了自己的心跳声,柳浣以为进入了无声世界。
柳浣垂头敛目,大气不敢出一身,心里有鬼,越发的心虚不已,她自然知道在什么都没有发生之前不能自乱阵脚,所以她极力压抑自己的心绪,在心里不断默念:沉着,冷静。
就在柳浣以为要在这一片死寂中石化的时候,赵公公那尖细怪异的声音传来,让柳浣起来回话!有那么一刻,柳浣以为自己听错了,抬头看了一眼上官婉儿,见自己看她,上官婉儿不着痕迹点点头,柳浣才确定自己没有听错,更是受宠若惊,暗想武则天这是唱的哪一出。
过了一会,武则天亲自发话,以往,不是赵公公就是上官婉儿代言,如今他竟然让,柳浣抬起头来。闻言,柳浣又是一惊,却不敢违抗旨意,缓缓抬头,掩饰好心虚,淡定的看着雍荣华贵的脸庞上带着一股浑然天成的凌迫之气。见自己看着她,武则天微微挑眉,嘴角勾起一抹莫测的笑,看得柳浣没由来的心慌,却见武则天已经移开视线看向上官婉儿点点头。见她点头,上官婉儿看了一眼柳浣,沉声道“浣儿,天后有一事要由你去办,你可愿意”
上官婉儿公事公办,毫无个人感情的语气另柳浣僵了一下,随即挺着腰板,就要做保证完成任务状,转念一想,慌忙低下头“奴婢愿意。”本想说的豪迈一点,誓死完成任务。感觉到那迫人的气场,不禁缩了缩脖子,改了口。
“既然如此,入夜之后,你去去雀门东边,那里自有人接任,天后命你尽快赶到巴州,把这个交个庶人李贤。”说着上官婉儿从袖子里掏出一封密封的信放在柳浣手中“务必亲自送到李贤手里。”
柳浣闭了闭眼,睁开,看了一眼少阳宫的方向,转身离开。她不知道天后为什么把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她,亦步知道上官婉儿为什么告诫她不可第外人说,她离开的这段时间,她们已经想好了办法,公主不是在太平观祈福吗?柳浣就在太平观。而她们如此慎重的举动必定与朝中大事有关,甚至与太子一事有关。
第四十四章 西风愁起绿波间
天刚入夜,房门就被敲响,柳浣惊了一下,倒是上官婉儿镇定的拍了拍她的手以示安慰,回头看着门外的身影,淡定道“是谁?”
“国色天香。”来人回答,屋内的人同时呼了口气,扭头对视,两个人人笑了一下,柳浣张开手抱着上官婉儿,直到外面传来催促声,柳浣紧紧抱了一下上官婉儿,松开,站起身。
“婉儿姐姐,这些日子,浣儿不在身边,姐姐好好照顾自己,还有代我向娘问声好。”说着,语气竟有些颤抖,上官婉儿突然不敢看她的眼,偏开头点了点,从怀中掏出一把匕首放在柳浣手里,让她带在身边防身。
“对不起,是婉儿姐姐不好,让你冒这么大的危险,可是,除了信你,姐姐不敢相信他人,这件事,非你不可,原本姐姐要去,天后怕引起别人注意,让姐姐在宫中挑选信任之人务必把东西交到李贤手里,此事事关重大,密件切不可落入别人手里。”上官婉儿握紧我的手,加重力道,有些痛,柳浣没有出声,看着上官婉儿,让她把话说完“若是遇到…遇到什么不测,你就吧密件毁了,知道吗?天后娘娘说过,若是这件事办妥了定有重赏。”
“浣儿知道。”其实,她不在乎什么赏赐,只是没想到,会在这个时候离开,下午回来,他想了很多,觉得不应该就这么离开,不能带着误会离开,他心里堵着一件事,而李哲并不知道,她为什么不去少阳宫找他,他知道他不会再少阳宫等他,他一定在太液池的柳树下,可是,他当时竟然赌气不去见他,现在她后悔了,她想见他一面。
这一去,定是凶险无比,否则,上官婉儿不会如此担忧的交代。
来到朱雀门东边的时候,借着月光,柳浣朝小太监指着的方向,果然看见黑暗中藏着的一辆马车,小太监取出怀中的火折子吹了吹,然后盖住,再打开吹了吹,如此反复三次之后,一盏灯在黑暗中点亮,柳浣惊叹的看着这一幕,怎么有种无间道的感觉,互通暗号,哦最让柳浣惊诧的是,这是难道是婉儿一手交代的,他记得,这些东西,他无意间曾对上官婉儿说过,而那时,他听着有趣,柳浣就算了不少,关于记忆中互打暗号的事。就连方才的对话,她怎么都觉得那场景那么眼熟。
马车缓缓出来,看着越来越近的烛光,柳浣才发现马车已经来到自己身边,而一点声音都没听见,柳浣诧异的看了一眼,见马蹄上包着厚厚的一层布,难怪没听见嘚嘚嘚的声音。就在柳浣好奇的时候,车帘被掀开,车上的人不满的看了一眼柳浣,跟在柳浣身后的小太监拉了拉她的衣服示意他上马车,柳浣反应过来,朝车上的人不好意思笑了笑,车上的人退了进去帘子哗的垂了下来,正好打在柳浣手上。这人,柳浣朝里翻了一个白眼,揉揉被打痛的手,回头朝小太监点点头,他还要回去给上官婉儿报备的。
小太监把柳浣的包袱递给她,躬了躬身,示意车夫离开。天很黑,柳浣看不清车夫的脸,倒是那个没礼貌的人她看得一清二楚,五十岁左右的样子,一副老者居高的态度。她不知道为什么要让她和这样一个老头上路。巴州,路途遥远,崇山峻岭,那么艰险的地方,一个老头,一位弱质纤纤的女子,再加上一个看不清面容,不知道底细的车夫。难道,皇宫就没有其他可信之人了吗?虽然柳幻觉的被看重是一件好事,可也看看是什么情况。一看就是弱势群体。柳浣不禁为前路担心,下意识抱紧身上的包袱。
马车从朱雀门侧门出去,在皇宫一路上已经打点好。柳浣收回腰牌见老头正好看着她,柳浣礼貌的点点头,然后不着痕迹偏开脸,怎么说,他觉得这个老头不简单,一双眼睛冒着精明的光芒,一看就深藏不露,特别是在看向自己的时候,眼里的神情丝毫不掩饰,探究,掂量,估算,疑惑。复杂得让柳浣不知道如何形容。
就在柳浣觉得昏昏欲睡时,对面传来声音,柳浣一下惊醒,坐直身警惕的回望他,见柳浣看着自己,老头道“出了长安城,你就是我的孙女,姓韩,去蜀地投奔亲戚。”点点头,柳浣知道老头在给两个人编一个身份,免得引起注意。
后来,柳浣才知道这个老头的来历,竟然是狄仁杰,她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有幸与历史名人,同坐一辆马车。不过,她也是历史上的人,只是别人不知道还有她这么一个跑龙套的的甲乙丙丁…
说完,老头闭上眼,不去看柳浣,似乎多说一句就能要了他的命似的。撇了撇嘴,柳浣侧耳听了听,听见狗吠声,估计已经到了朱雀大道上,如此神秘外出,柳浣有些不安,越是谨慎,越是让人觉得揣在怀里的密件就像定时炸弹似的,说不准什么时候砰的一声就爆炸。
思至此,柳浣抖了一下,看了眼已经入睡的老头,怎么觉得有那么一股威严禀凌之气,莫不是大有来历,想来能够得到信任的人怎么也不会随随便便从大街上拉了一个人是吧!柳浣想了想,赞同的点点头,他不知道对面半眯的一双眼睛正看着她,见她动了动迅速闭上眼。把一切隐藏得好好的。
柳浣见马车内堆放着几床被子,放下手中的包袱,轻手轻脚取了一床下来轻轻唤了几声“爷爷”。老实说,在叫老头爷爷之前,柳浣觉得委屈,她脸直接的亲爷爷还没叫过,就唤这个陌生的,脾气有怪的老头爷爷,心里怎么都觉得对不起死去的上官仪。唤了几声没有回应,柳浣便把被子摊开,微躬着身把被子轻轻盖在老头身上,确定不会轻易掉下来之后,柳浣又拉了一床盖在身上,包袱放在身边,头覆在膝盖上昏昏睡去,现在应该是安全的吧!柳浣这样想着,很快就睡着了。
就在柳浣覆在膝盖上没多久,老头睁开眼看了看身上的被子,再看看对面的柳浣,嘴角勾起一抹笑,点点头,侧了侧身,伏在一旁睡去。
一连赶了两天的路,柳浣觉得身上的骨头已经散架,每一根骨头都在叫嚣着要罢工,手里攥着馒头,硬是咬不动,掀开帘子看着窗外,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巴州,我的天神,你为什么那么远?苦着脸,柳浣狠狠的咬了一口,差点没把牙齿给磕了,幸好老头子大发慈悲,说是晚上在下一个城镇住店,就因为这个,柳浣心里那个盼啊,就算现在,颠颠的就像在坐海盗船,柳浣脸眉头都没眨一下,为什么了?因为前方有青草啊,她就是那苦命且自欺欺人的小毛驴。至少小毛驴还能看见青草,她却看不见也摸不着。
到了客栈的时候,柳浣还是忍住第一个冲进去的冲动,扶着老头子下了车,他一大把年纪,情况不比柳浣好,面如土色,疲倦不堪,柳浣咬了三间房间,交了定金扶着老头子喊了楼,小二带着他们往里面走,靠里的房间比较清静,柳浣把老头扶了进去,把他的东西放好,试了试温度,茶是凉的,柳浣让小二先弄一副茶上来,小二应声下去,柳浣拿着架上的面巾让老头擦汗,小二很快就回来,问柳浣是在房内吧方才叫进房来,还是下去吃。柳浣想了想还是让他吧方才送进房间来,她不认为软趴趴的两条腿还能走下去。到了被热茶放在老头手里,老头也不客气,把面巾递给柳浣就接过茶掀开盖子放在嘴边吹了吹。
柳浣见收拾的差不多,而小二也饭菜送了上来,柳浣与老头说了句什么就拧着包袱跟着小二来到她的房间,吩咐好之后,柳浣瘫软在床上不想起来,闻着桌上诱人的饭菜,肚子不争气咕噜咕噜叫唤着。怎么也不能饿着肚子啊!这样想着,柳浣狼吞虎咽,几盘菜很快就一扫而光,这几天光吃干粮,可把她吃傻了,想着,一辈子都不吃了。
但是,柳浣看着手里的馒头,觉得想哭,昨晚才发誓,现在手里就抓着一个白面馒头,老头似乎看出了柳浣的心思,见她苦着脸,凉凉道“出门在外,这点苦都吃不了,还怎么道巴州,现在回去复命好了。”
哼!就知道说我,不知道谁吃一个馒头把一壶水都喝光了,看得她就怕噎着一口气上不来就那样去了,倒是,她又得添不少麻烦。
“想什么了?不要以为别人不知道。”说着老头咬了一口馒头,然后面露痛苦之色,拧开放在手便的水囊,咕咕的灌了几口水,看得柳浣胆战心惊,为他捏了一把不少的汗。心里不禁嘀咕,一大把年纪了眼神儿还那么好,。
柳浣嘿嘿的笑了两声并没有回答,双手把馒头包在手心,希望温度能够软化她,幸好快夏天了。这样想着,柳浣觉得心情轻松了不少,看着路边绿意点点的山林,车轮压过的地方,青草塌了下去,边咬着馒头,边看着窗外,心里哼着歌,尽量不往坏处想。
柳浣是被痛醒的,车子突然点了一下,头撞在车壁上,结结实实的被痛醒。睁开眼睛发现老头也醒了,正看着自己,两人对视一眼,都察觉到异样,马车外传来打斗声“把东西护好。”老头说了一句,面色沉重掀开帘子,柳浣摸了摸东西还在,舒了口气也掀开帘子,发现车夫竟然与两个蒙面人打斗。
她知道这个车夫亦不是寻常之人,在旁边躺着的两个人,柳浣更加笃定。深藏不露啊深藏不露,回头看了一眼老头,见他已经做好,神情淡淡,比之刚才的面色沉重,现在这个神情让她颇为不解,不过,以车夫的身手看来,这几个蒙面人根本不足为患,否则不会在她痛醒之时,距离现在也就几分钟得时候,而他却打倒了几个人。看了看老头,车夫对他很是恭敬,那么,他们认识,还是车夫就是他的人 ?http://。
“王田是我的得力手下。”老头冷冷出声,随即看了过来“方才我只是在试探你,你的表现不尽人意。警惕性太低,容易轻信别人,我只是说了一句把东西护好,你马上就查看自己的东西,那么快就暴露目标。见我面色沉重,你不知道外面的情况,也跟着紧张害怕,不够谨慎。而我在你转身的时候完全有机会伤你,你却一点防备之心都没有,甚至,你的包袱不见了都不知道。不用看了,在这里。洞察力,谨慎心,沉重冷静,你,没有一项合格的。”
柳浣哑口无言,傻傻的看着面前毫不留情面,直接,剖肉,刺骨,言辞灼灼的披露,仿佛她除了缺点还是缺点。根本没一点可取之处。而她在想,你居心不良还好意思说,若不是看你老人家,放松警惕,却原来你还真是扮猪吃老虎。幸好你不是对手,不然…柳浣在心里哼了一声。抱着老头丢过来的包袱,垂眉敛目道“狄大人教训的是,柳浣下次一定多留几个心眼。一定不会让小人钻了空子。”说道小人二字的时候,语气里有一丝咬牙的意味。
闻言,眼里闪过一瞬的惊诧,老头不禁多看了一眼柳浣,补充道“至少还不笨。”
一句话,说的柳浣那个呕啊,却碍于人家的名字,她愣是笑脸相迎“蒙大人夸奖,柳浣愧不敢当。”她想她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