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见谅。此次进城为大哥备了一份礼物,已经送到府上,想来大哥会喜欢。”
“三思有礼了,大哥怎么敢收。”武承嗣眉毛挑了一下,沉声脸看着武三思,见他只是摆摆手,却也没再说什么推迟的话,权当是他的一份心意。
“小弟听说那位要举一个册封大典,不知消息是否属实?”
闻言,武承嗣面上看不出端倪,心里却泛起了异样,没想到武三思前脚刚进长安城,就知道宫里的消息,就连他也是前几日才知道。神情依然“不错,那位已经行动了,武家的兴盛已经来临。恐怕过不了几日宫里就会颁下旨意。”顿了顿“三思的消息来得可真快,还是城中的人大多都知道了。”
“确实是大多数都知道了。想必大哥早已得了消息,小弟远在他方,只得今日才得知此时,心里又喜又忧,满心疑问想要说与大哥听,今日正是好机会。”
还真是狐狸,难怪爹会说武三思狡猾得很,看来说的不错,一句话,说得滴水不漏“也好,我们兄弟二人是该商量商量,如今那位得了权利,定会亲近娘家人,而你我正值壮年,便是那位的左肩右膀,荣华富贵又怎么会少。”说着,脸上染了一层霞光,眼里闪着光芒。
沉吟半响,武三思正要开口,传来敲门的声音,接着便传来一个声音“公子…”听出不是自家的奴仆,武三思眼也没抬,看向窗外,正好看着坐在房顶的人,侧对着的脸,有几分熟悉。
示意了一下,见武三思并介意,起身来到门前,敲门的人将们推开,在他耳边耳语几句,只见武承嗣脸色变了变,随后示意他先下去,回头,对着武三思歉意道“对不住啊!今日府上突然有客人到访,实在推不了。二弟多多包涵,大哥下次请去长安城最好的酒楼布一席酒席赔罪。”
“三思怎么能让大哥破费,倒是听说长安城近来有一家叫流觞居的,听说很受非议。”状似无意,武承嗣含笑点头。没想道两年没有回京,却对京内的事知道不少,要说流觞居也是去年才在长安城闯出名声,竟然传进了他的耳里,不过,流觞居的名声,在京城已经传的沸沸扬扬,特别是那一百又一份。
“就这么定了,改日大哥请你尝尝流觞居的早点。”两人又是寒暄了几句,方才离开。
武承嗣离开没多久,包间内便传出声音,守在门外的一个侍卫推门进去,很快又退了出来,看了一眼守在门边的侍卫,交换了一下眼色,便离开,朝着武承嗣离去的方向走去。
直到杯中的茶饮尽,一直看着窗外的人站了起来,嘴角含笑,走了出去。
第五章 斜抱云和深见月
柳浣坐在房顶,看着花灯下踏歌起舞的佳丽女子们,嘴角上扬,含着笑意,一副很享受的样子,脚随着乐声一点一点,发出浑厚的声音,与乐声相附和,心下一喜,更是投入。
殊不知坐在凉亭内举杯酣畅的人,在看见琥珀色的酒盏里掉下的蜘蛛丝和灰尘,抬头,观看,四目相对,倒掉,斟酒,一如刚才,再看,再四目相对,疑惑不解且愤懑不已。而飘落的再也不是灰尘,蜘蛛丝,连一片砖瓦掉下来,砸在相碰的酒盏上,琥珀色美酒顿时四溢,白色酒杯破碎。
再不能忍耐,夺亭而出,面向房顶,见一摆头晃脑小儿坐于房顶,脚下,灯光射出的一道光线,真是掉下他们坐着的位置,漏洞大小正好是打碎他们酒杯,破坏他们酒兴的砖瓦。怒气腾腾,设席的主人高声责备“哪来的稚嫩小儿?竟敢扰了爷的雅兴?”
嘴里哼着自己的歌,丝毫没有注意到下面发生与自己有关的混乱,脚再一次陷进漏洞的时候,柳浣终于感觉到依然,却依然哼着歌,神思已经归位,看着围在亭子周围的人,仰着头,面色微红,柳浣觉得很不好意思,做害羞状,心里却嘀咕起来,声音不大,难道他们也能听见自己哼唱的歌曲优美动听,如黄莺出谷,绕梁三日之效。
实则非也,他们之所以会脸红脖子粗,完全是被气的,他们的话在一个小儿面前,竟然没有一点威信,甚至,还露出一副事不关己,仿若未闻之态,怎能,怎能不让一向礼仪往来的儒雅之士觉得受到侮辱。
稚嫩小儿是对不懂礼仪,不尊重他人的人的统称,在这里属于骂人一类,而柳浣一袭男装,更是显得瘦小,主人也不是故意骂人,更何况避着光,根本看不清脸,便凭身判断以为是调皮小子,疏于管教。
见他们有的撩起袖子,拖拖拉拉,想要上前,柳浣意识到,他们是不是弄错了,自己并不是寻短见或是下不去,虽然,现在可以,明确的说,柳晋不来的话,还真的下不去,需要帮忙来着。
慌忙摆手,说明来意“谢谢大家,不用上来,我在等人而已!”在等柳晋。那家伙,居然还不来,难道掉进曲江池了吗?
“小儿,还不下来,看你干的好事。”
“呃?小儿是在叫我吗?”指着鼻子,看着扯着袖子的男子,大概三十多岁的样子,蓄着胡须,不是很长,足以做出老神在在的样子。闻言,胡须男子瞪着眼,扯着袖子的手一抖一抖,洒湿了的袖子随着手也一抖一抖,像触电般。
“叔叔,我叫狗莫问。不叫小儿,也不叫稚嫩小儿。”很诚实的,终于想起来他第一句话是什么意思了,居然敢骂我,我招你惹你了,坐在屋顶碍着你哪了?哼!睨了一眼吹胡子瞪眼的胡须男子,极有傲气的偏开头,脚动了一下,低头一束光线印在脸上,顿时傻眼。
缩回脚,赔笑的看着底下渐渐聚拢看戏的人,才知道,真的是我犯着人家了,屋顶都被踢出一个洞都不知道,瞟了一眼亭中碎了一地,洒了一地的酒杯,美酒,心里那个愧疚啊又不好表明,肯定没好果子吃。
闻言,胡须男子吹胡子瞪眼,看了一眼身后的人,便有两个小厮打扮的人走开,看样子像是去找打手的,吓得我一颤,古代人民真不讲理,不就是差点掀了一点摊子吗?可以用钱解决的事,非要弄成流血事件,谁说古代人讲理来着,整个就用拳头说话。
求救的看着人群,希望找到那抹熟悉的身影,很遗憾,环视了三四便也没看到,柳晋那欠抽的影子,抱着房檐的手已经冒汗,黏黏的,额上也渗出细密的汗水,跑开的小厮并没有去找打手,而是去找工具去了,长长的梯子背了两架,本来亭子就不大,两架梯子东西各一面,我就成了汉堡包里的夹心,两面受击。
求救的眼神最后落在黑衣男子身上,见我看他,男子嘴角浮起一抹笑,黑亮的眼睛在花灯下流光溢彩,张了张嘴,他说,求我,我就救你。用口型说得,下面已经闹得沸沸扬扬,就连在花灯下踏歌起舞的女子乐师们已经围了过来。
狠狠的瞪了男子一眼,他认出我了,同样我也认出他的,不就是今天下午坐在马车那个要小心的男子是谁。
冷哼一声,偏开头,发现快爬上来的人,惊了一下,就这手里的东西就砸去,可惜手里除了吃剩的炒豆,和一个油纸包,再无他无,而且它们根本就没有杀伤力,只是洒下去的豆子倒是打在下面几个人身上,连连避开。
见小厮就要爬上来,也顾不得其他,三步两步扑上去,就把人推下去,本来是想连人带梯一齐推下去的,无奈他们群众力量太大,梯子牢牢的被禁锢着,最后只能一脚踩在正好搭在竹梯上的手,小厮吃痛,退了一格,脚下不稳。掉了下去,扶着梯子的人见状想要去扶又想避开,犹豫之间,就被掉下的人砸中,压到一片。
正要幸灾乐祸,被人从后面胳肢窝反绑着,动弹不得。无奈来人力道太大,身子悬空,挣扎不脱,鼓足了力气大声呼救“救命啊!大人打小孩啦…”只顾着前面竟然忘了后面悄悄靠近的危险。失策,失策,很失策!
没有松开,继续高呼“乡亲们,快来看呐,流氓欺负良民啦…”偏头咬在禁锢的右手上,既然没人来救,我自救还不行,总之,靠天不如靠己。
被咬的人吃痛闷哼一声,松开手,站在高低不平,砖瓦下滑的屋顶,这一动静,两个人都没了倚靠,重新不稳,只觉得衣服被人拉了一下,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就往在屋顶滚了一下,接着就往下掉,吓得惊呼出声,三魂只剩下六分之一了。
我以为我会就此丧命,不得也的半残,谁知惊呼还没消音,腰上一紧,扑鼻迎来一阵茶香,就被人揽腰救起,双脚顺利着地,而不是头先着地,接着便听到一声痛哭声,绑着我的小厮因为有了先前的例子,在他掉下的时候,人已经远远避开,所以,他只能接受大地的怀抱,双腿摔断,痛呼连连。
这一混乱惊呆了所有的人,一时,陷入哑剧之中,谁也没想到最后会杀出一个程咬金,救了的还是那不知天高地厚,顽皮捣蛋,不听事训的,稚嫩小儿。
经过刚才的惊吓,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自己的心脏似乎停止了跳动,害怕的揪着衣服,牙齿陷进肉里,吃痛惊醒过来,抬头,正要谢谢救命恩人,顺便告诉他晚上喝茶不易入睡。在见到那张脸时,不由的想要后退,没想到最后还是要他救,虽然我没有看看求他,想起那张得意,势在必得的脸,真的很想打几拳出气。
“过河就想拆桥吗?”腰上一紧,身子更加贴近了些,拧着眉,对于这么亲近的举动。我很反感。
“貌似我并没有请你架桥?”是你自己屁颠屁颠,扛着木材要架桥的,何来拆桥之说。
“真是不值,原以为会得到谢意。”男子故作遗憾,懊恼出声。
“想要谢意很容易。”顿了顿,满脸笑意,我知道在这张脸上,满脸笑意的恐怖之处,脸上的粉估摸掉了不少,见男子惊愕的神情,我就知道,猜得不错,故意巧笑倩兮,压低声音道“谢谢公子出手相助。”咬重了“手”这个字,我感谢的是手,而不是你这个人。
说着用力挣脱开,望着眉毛抖啊抖的男子,在心里耻笑,自己化的妆还是知道一点的,面部表情太活跃,看起来就越狰狞,更何况,这里的米浆粉没有现代的那么细腻贴肉,像糊在墙上的泥巴,动不动机会掉下来,而笑便是脸上表情最为活跃的时候。那样子,不用照镜子,看男子的神情,和看着我惊恐避开视线的人就知道效果有多好。
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人,于心不忍,若不是我也不会受伤,虽然差点我也和他一样是受伤者,看来,从此他不可能在主人府上生存下去,他们不会养着一个失去劳动力的家仆,而他更不可能拿到赔偿。掏出一锭银子,上前放在受伤的人面前,见他脸上也有大小伤痕,偏开脸,放下银子就站起来,走向那个气得吹胡子瞪眼的主人,歉意道“在下多有冒犯,还请谅解。”掏出一锭银子放在胡须男子手中,坦然道“至于其他,并不是我一个人的错,你也有错。这是赔偿,还有请先生喝酒的钱。”不等胡须男子从惊愕,莫名中醒悟过来,指着紫衣男子道“若是有什么不妥,找我哥哥。”
话音刚落,钻了一个空子,一溜烟逃跑了,反正那些人也不敢对男子怎么样,以傍晚的架势来看,他不会吃亏,还有,寻常人家穿得起那么好的料子吗?触手丝滑,观之妍丽,穿着轻薄。绝对是上好的丝绸锦衣,看起来也就二十三四的样子,整个就阔少,也许是“富二代”来着。
武三思看着隐进人群的人,苦笑出声,在人群中随意一瞥,一个黑衣男子走了出来,在他耳边低语几句,便离开,其他的人恍惚过来,想要上前拦住所谓的哥哥,却被黑衣男子,沉着的脸有衣服那么黑,说搭在腰间的剑上,见状,其余的人也不敢上前,毕竟离去的男子,腰间佩戴的玉佩不是他们能够惹得起的。几个客人劝了几句,便散开了。
跑了不知道多远,反正亭子上的花灯已经灭了,而围在亭子周围的人似乎也已经散去,想来也没什么事了,正要歇一口气,肩上被人搭了一下,条件性反应过来,压腿,扣腕,躬身,正要过肩摔,便听到柳晋的声音。
“浣儿,没事吧?”很担忧的样子,气得我肺都差点炸了,我这样像是没事的样子吗?整个就惊弓之鸟。
“你看我像是没事的样子吗?”口水四溅,柳萱摸了摸脸,歉疚的看着我,脸上的面纱换了一件蓝色的。柳晋倒是一副小媳妇的样子,低着头,也不吭声,也不擦被我喷了口水的脸。见他这样,又觉得自己太过分了,会那样还不是自找的,谁让得意忘形了“走吧!我困了。”
走了几步,没听见身后的声音,低下,回头,无奈道“我不怪你们了,还不走。”闻言,两人点头“脸上的口水擦一下,脏死了。”皱眉。向后丢了一张手绢,也不怕接着没,反正柳晋不会让人失望就行了。见他们狼狈的样子,柳萱又换了一张面纱,想来他们也被绊住了吧!
反正都没事就好了!
第六章 朦胧树色隐昭阳
脚步声不疾不徐,一行五人穿过回廊,行在身后的管家在快到房门前,几步上前,不露出惊慌的神色,推开门,提着的灯插在门廊边的环扣里,取出火种,随着光线变明,站在门前的紫衣男子看了一眼身后的一人,跨步进房,身后跟着被看了一眼的青衣男子,络腮胡须,面目凶煞。
管家退出顺便关了门,一时,房内只剩下两个人,三个人候着门外。紫衣男子没有出声,坐在榻上,很是悠闲,微微勾嘴,手里似乎攥着什么东西,悠悠把玩着。络腮男子见状,上前行了一步,低头道“哨子去了丹凤门。”
紫衣男子似早料到一般,面色平静,连眼睛都没抬一下。络腮男子,躬了身无声退下,随后又进来一位青衣男子,不是方才的满脸络腮,反而面容干净,身体清瘦却不瘦弱,骨子硬朗,眼睛不大却极具清明。
“主人恕罪。”
“跟丢了?”有一瞬的差异,把玩的手一顿,便又开始把玩着,只是眼里的笑意更深了,哥哥?有意思,那个女子,居然能够逃过武豹的跟踪,到底,是什么来历,明明是女子,却假扮男装,纵使国风开放,却也没有这般有意思的女子,不论言行举止,即使在平凡的容貌,依然掩饰不了那双灵动的眼,似溢满灵气。就连武承嗣有意无意的留意了几次,难道,他也发现了这有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