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牡丹倾城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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牡丹倾城色- 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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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柳浣被惊醒,看着绿茵痛苦的神情,拿着杯子倒了一杯水,扶着她坐起,把水杯凑在绿茵嘴边,绿茵闭着眼,本能的张开嘴,咕咕的喝光杯里的水,而这时,送药的药童正好把药送进来,柳浣吹了吹,绿茵只喝了一口皱眉偏开脸,药差点洒了出去。

药童慌忙接过柳浣手里的碗,带着面巾,柳浣看不清他的脸,冲他笑了笑。扶起绿茵,捏着她的下颚,绿茵被迫张嘴,两个人分工合作很快一碗药见底,药童临出门之前,告诉柳浣,卓太医让她去一趟。

柳浣走到药庐外的时候看着进进出出手里端着黑色药汁的碗匆匆离去,不进来还不知道,这里简直就像修罗之地,哀声遍野,那么多天,他们就在这样的环境下吗?随处可见的忙碌身影,随处可见的痛苦脸色,瘦得皮包骨,瘦骨嶙峋,眼窝深陷,嘴唇干裂,双眼无神。柳浣觉得浑身冰凉。

卓太医看着站在药庐前的柳浣,见她的神情,叹了口气,对着身边的侍童交代几声,脱下手上的手套,走出药庐“老夫以为再也见不到你,却没想到会是这样。”

柳浣苦笑了一下,看了看卓太医身后的药庐,摇摇头“柳浣没想到,这里会是这样一番景象。”

“被吓住了吧!”

“有点,更多的是佩服,你们付出这么多,让柳浣很惭愧。”柳浣落后一步尾随在卓太医身后,因为脸上带着面巾,卓太医没看见柳浣那苦笑里的苦涩。

“医者,治病救人,生死早已抛开。”转身,看着柳浣,卓太医指着前面一排排茅草房道“那里面住着的是已经好转的病患,而整个隔离区,因为你的功劳,瘟疫不断消散,这些白色粉末,是最好的证明,柳大人博学多识,就连我这个老头都自愧不如。”

“卓太医缪赞了,柳浣惭愧不已,这点子也是在卓太医的带来的一本炼金的书籍里无意间看见的,大胆尝试之后,才知道,瞎猫碰上死耗子的事,也让我遇见了。”

“柳大人谦虚了,看来老夫看书不精。惭愧,惭愧。”柳浣一时无话可说,望着前面连连摇头自责的人,柳浣有些心虚,什么炼金书籍,瞎编。还不是因为她忆起的那些事。而现在这场景,那么像已经在医院,消毒水的味道,药的味道,病人痛苦呻吟的味道,死亡降临的感觉,柳浣并不陌生。

“卓太医,除了那份药方,就找不到其他的法子了吗?”那么贵的药材,不是每个人都能吃得起,更何况药材也不够。

“今天找你来就是为了这件事。”卓太医看着远方,声音透着几分无力“虽然我们夜以继日找寻法子,商定了好几处药方,可谁个没试过,并且药本身对身体就害处,因此并没有拿出来让人尝试。毕竟,生命是神圣的,我们不能随意取决。”

“看着一个一个离去,我们这些太医身为医者,面对瘟疫的无力,挫败才是最大的打击。”

“卓太医希望柳浣怎么做?”

“柳大人女子之身,却不必任何男子差。有柳大人这句话就够了,为了更快的找到能够控制治愈这次瘟疫,从昨晚开始我们一致商议今日开始试药。生死成败不可预测,如今柳大人也进来,老夫就把详情告知与你。同不同意,柳大人全权定夺,毕竟柳大人才是天后指认。有权对这件事过问。”

第六十二章 春来遍是桃花水 生死

夜里,柳浣觉等浑身沉重,像是重发烧一般,她意识到的时候,身边已经站着不少人,有人拿手探她的额际,柳浣认出是卓太医,费力睁了睁眼“卓太医…”嗓子很疼,像是用刀子割过了一样。

“柳大人不要惊慌,药就快好了。”卓太医安慰着柳浣,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药童,药童走了出去,柳浣才发现,他已经不再下午得房间里,即使现在是晚上,柳浣还是看出来,这是陌生的地方,旁边躺着绿茵,此时她正在熟睡。

“卓太医…下午…下午你说的事…我…我答应,并且愿意尝试。不要给我喝那珍贵的药材…让我…让我尝试…”揪着袖子的手渐渐变得无力,柳浣乞求的望着卓太医,脸上的面巾已经除去,双唇干裂泛白,肤色变得暗沉,整个人看起来与其他的病患无异。

其实卓太医早知道,只要与病患接触过的,十有八九会被感染,即使他们吃了药物抵抗,可是柳浣没有,他检查过她的脉搏,她身子虚弱,风邪容易侵袭,而她身边的婢女一直照顾她的起居,自然会传染给她,偏偏,唯一的药已经让婢女吃下,而婢女从发病道晚上仅仅几个时辰,就已经好转,而柳浣,来势汹汹。若不是巡察的药童发现,他们不会第一时间知道柳浣发病。而把她与其他的人隔离起来。

“柳大人,这事…这事老夫不能做主。”药童端来药,卓太医接过扶起柳浣“大人把药喝下去,发病初期,不是很严重,喝了药慢慢的就会好了。”

“卓…唔…”卓太医不让柳浣开口,强行把药灌进去,若是柳浣有个三长两短,他们也不好向上头交代,况且,柳浣不能死,以她的才智,足以为百姓,为国家报效才能。相处下来,卓太医很欣赏柳浣,他又怎么会明知那些药有害身体,还让她去尝试。就算是他的私心。

吃了药的柳浣很快就睡去,地下洒白了石灰,一走一个脚印,卓太医查看了一下绿茵,发现她好得奇快,记得与她们一起进来的太医说,柳浣让她吃下一颗药丸,而那药丸的功效,与他们尝试出的珍贵药材的药效一样。卓太医叹了口气,示意药童把绿茵转移到半山坡的民房内。望着床上沉睡的柳浣,卓太医摇摇头走了出去。

“卓大人,柳大人她怎么样了?”

卓太医一出门,就被其余的太医包围,看着他们焦急的模样,卓太医神情不变,看了一眼满天星空,皎洁的弯月,语气带着一丝敬佩“柳大人会没事,各位,后面的事我们还需努力,不要让柳大人的心血白费。”

武三思得到消息的时候已是第二天,看着传话的人,眼眸似剑,来人抖了一下,怯弱道“柳大人昨晚发病,卓太医…卓太医传话,让武大人尽快筹集药材。”

“下去。”武三思怒吼,她不是吃了药吗?怎么会发病?难道…武三思后退一步,难道她没吃,柳浣,你这是作践自己。闻言,来人匆匆行礼退了出去,武豹望着武三思,欲言又止。

“武豹,立即筹集药材送进西城,还有,按照方子把药材送进去,送给卓太医。武虎,把我交待你的全都传达下去。至于那些商户,若是不满,杀无赦。”若是柳浣有什么不测,定要洪州城陪葬。

“大人…”武三思头也不回,飞奔上马,调转马头就离开,身后依然是忙碌的身影,石灰白了一地,石灰窑上烟雾袅袅。

热,很热…柳浣觉得热,手无意识抓伤脸庞,呼吸变得急促,感觉有人拿着枕头绷紧自己的脸,脸上的每个毛孔变得灼热,很难受,柳浣抱着头无意识呻吟,背脊传来吃痛,即使这样柳浣仍然睁不开眼。

药童带着武三思进来的时候就看见柳浣在地上打滚,武三思看着地上的人,一阵揪心,扒开药童走了上去弯腰把人抱起放在床上,手颤抖得不敢靠近,一把把人抱在怀里“柳浣,你这个坏女人…”

卓太医轻咳一声,药童回神,悄无声息退了出去。离开之时,卓太医看了一眼房内,摇摇头,叹息一声,情字一事,生死关头方能看出啊!

这间房子其实也不算房子,除了顶上盖着茅草,墙壁早已破损不堪,其余的房间都被病患占着,而柳浣情况特殊。能找到这样一户单独的房子已经算是不错了。

“好难受…”柳浣呻吟,挣扎着,手在脸上胡乱的抓着,武三思听见她的声音,以为她已经醒来,扶着她的肩,却见她闭着眼,一天不见,她憔悴了很多,一张小脸本就小,现在还没巴掌大,满脸泛红,双眼紧闭,眉头紧紧的蹙着,手在脸上抓下一道道痕迹,充血却没伤痕,面目看起来有些狰狞,抱在怀里就像一块炭火,足以让人灼伤,视线往下,武三思目光一顿,柳浣挣扎着,双手又要抓上脸颊,却被武三思一把抓住,轻轻放在床上,看着脖颈下一道道血痕,他一直不知道柳浣的真面目,而这一次…手伸向脖颈,抓住卷起的边沿,血迹就是从下面流下,微微用力,像是带着一层面纱,缓缓被揭开。柳浣吃痛呻吟,被抓着的手拼命挣扎,整个人变得烦躁不安,奋力抵抗。

“柳浣别动,你不是难受吗,我帮你去下来,取下来就不痛了。”武三思吸了口气,伏在柳浣身边柔声轻哄,视线所及之地面目全非,伤痕累累。似听见武三思的声音,柳浣渐渐放弃挣扎变得平静,双腿也不再踢来踢去,武三思吸了口气,不在压着她,床不是很高,只是用几块木板搭建而成根本算不上床,武三思跪在地上,手微微颤抖,观察着柳浣的动静,脸上的面具只褪了一半。还有另一半必须从额上褪下去,脸被抓上,血液与发炎的血水融在一起,看得武三思心惊。他从来没想过,柳浣一直受着这样的折磨,长期的不见天日,肌肤变得柔弱。

“痛…”全部揭下的同时,柳浣张嘴咬在武三思手臂上,眼睛睁了睁,眼神涣散,武三思知道她还没意识,也没挣扎,任她咬着,直到柳浣自动松开呼痛,武三思才看清那张脸,惊愕不已,她…电光石火间,武三思响起武豹那日从武承嗣那回来让他形容柳浣时,那时,他就已经见过她的容貌,武三思不傻,如果柳浣没特别之处,武承嗣不会冒着危险把她送进宫去,只是,这特别之处竟是与上官婉儿如此相似。

武三思怔怔的看了好一会才放下手里的人皮面具,脸上浮起一抹笑,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何会笑。

越来越多的谜团无法解开,就连柳浣的身世,窦府隔壁那个瞎婆子并不是她的娘,那么,在她的身上到底藏着怎样的秘密?武三思摇摇头,望向昏睡的人,满眼惊痛,那张脸,若不是熟悉,就连她都不能认出,眉目间与上官婉儿相似之处。血肉模糊,伤痕累累,全是她的抓伤。

柳浣醒来的时候武三思正好端着药进来,见她睁开眼,连忙上前,茅草房内已经放了一张可以放东西的桌子,很粗糙的做工,几根圆木拼凑而成,放下药碗,武三思扶起柳浣“醒了,觉得怎么样?”

“少卿?你怎么会在这?”柳浣看着李哲,手想要抚上他的脸颊,却使不出一点力气。“少卿,我难受。”

少卿?武三思僵了一下,看着柳浣神情变了变,她口中的少卿是谁?难道是李哲?说不清是什么滋味。武三思只觉得心口被堵住,呼吸不过来。握了握拳,武三思把人扳转过来,狠狠道“柳浣你看清楚我是谁,不是少卿。你看清楚我是谁?”

“少卿?”柳浣被晃得浑身难受,睁了睁眼,视线变得清明,重合的人分散开,瞳孔一缩“武…武三思,怎么会是你?”看了看,这个房间,除了他不再有别人,少卿…原来只是幻觉。

“不是我还有谁。少卿,李哲?柳浣你清醒一点,是我武三思不顾危险陪在你身边,你的情郎不在这,他根本不知道你这副要死要活的样子。”

“柳浣,你还不明白,你与他不可能,只有我武三思才能要得起你,才能是你的归宿。”

“别说了。你出去。”柳浣偏开头,不想看见失去理智的武三思,尽管他的话语刺痛了她心里的软弱,可是她不想让别人看见,凭什么,他凭什么指责她。

“出去?你在对谁说话?”

柳浣手腕吃痛,抬眼望着满脸怒容的武三思,冷冷偏开头“出去,现在我不想跟你吵。”话语里扫了几分气势,显得那么苍白无力。武三思见她这样,突然觉得不忍,粗鲁且蛮横的动作已经伤了她,脸上伤口裂开,血水流下,面目狰狞,柳浣忍着痛没出声,武三思见她隐忍的样子,松开手。

“把药喝了,你的丫头已经好转。”柳浣怔了一下,惊喜的看着武三思,却没注意他握紧的拳头,她竟然把他给的要给了那个丫头,怎么能让他不怒,见她怔怔坐在床沿,武三思忍着怒意,端起药捏着她的下颚灌了进去,柳浣挣扎不过,不要药汁洒在身上。

“咳咳…”一碗药见底的时候,武三思突然离开,柳浣没了倚靠,倒在床上,发出咚的声音,同时剧烈的咳嗽。武三思走到门前,听见咳嗽声脚步滞了一下,然后离开。他不敢多呆,他害怕还会做出其他事来。他的理智已经频临崩溃。

武三思离开之后进来的是一个带着面巾的医官,为柳浣把了脉就退了出去。对着站在不远处的武三思低语几句就向山下走去,西城的隔离区有一片河大的空地,最西边是一个大大的坑,站在这里视野很好,可以看见洪州城,也可以看见西边的那个架子,架子不是很高,带面巾的人把包裹着的尸体从高处丢在架子上,架子是金属制成,下面燃着木柴,时不时有人把木头丢进去。即使隔着这么远武三思仍然能够闻见刺鼻的烧灼气味,令人作呕。

回头看了一眼独立的茅草房,脸上是掩饰不住的担忧。他是怎么进来的,就连他自己都不可思议,在听见她发病的时候,唯一的念头就是看着她,只有看着她才能安心,打伤守门之人闯进来,明知这里会是地狱,脚步连停都没停一下。

当夜,柳浣病情严重,整个人陷入深度昏迷,武三思扬言要是谁不把她救醒,就杀了整个西城的太医。

卓太医说柳浣的情况比较严重,他们让她服用了药,丝毫没起色,身上散发出一股刺鼻的气味,武三思自然闻得道。他不相信她会这么脆弱,柳浣应该张牙舞爪的讽刺,反驳他,而不是躺在这里等死。卓太医说,还有最后的法子,他们保留的最后一个药方,对身体伤害很大,可却无人尝试,他们也不敢让人尝试。

能够治愈病人的药方全都让柳浣试过,没一点起色,而且越来越严重,绿茵已经能够下地,而柳浣从那天武三思强迫吃药之后,就再也没醒过来,一直陷入昏迷,就连卓太医也束手无策。而他们找到的药方,其余的病患吃了都有了起色。这让他们百思不得其解。

“柳浣,还剩最后一次机会,你要不要尝试,卓太医说你清醒之前,说要尝试的,现在还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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