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请殿下离开。”黑暗中,柳浣看着李哲一字一句说道。
“我不相信…浣儿,你是不是有什么苦衷?浣儿你告诉我?”双肩被狠狠捏住,柳浣咬着唇直直的看着李哲,摇头,只是这一个动作,似乎抽干了李哲全身的力气。苦笑一声“没有吗?浣儿,真的没有吗?那么…你…爱我吗?”
爱吗?柳浣笑着迎上李哲希冀的目光“没有,从来没有。”
“哈…不爱吗?”李哲松手,从床上滑落在地,愣坐了一会才爬起来,理了理身上的衣服,回头看着柳浣,厉声道“你这个骗子!”说罢,拂袖就要离去,却被看见双肩抖动的人,暗影中,脸上竟是凄绝。
“多谢殿下送来的药,殿下的情义上官浣儿会铭记在心。”李哲顿了一下,只觉得心被人凌迟,冷哼了一声,毫不留恋的拂袖离去。
离去的一闪那,泪水再也忍不住,汹涌而出,心脏一阵紧窒,呼吸变得困难,柳浣平躺在床上,手扒着领口,似乎被人揪着心肺,脸涨得通红。
绿茵进来的时候,看着在床上挣扎的人,吓得打翻了手里的碗。跨过碎片扑了上去,抓着柳浣乱抓的手,哭着喊着。折腾了好一会,柳浣才安静下来,捂着胸口大口大口喘息,绿茵见她恢复好转,也瘫软在床沿,双手还紧紧的抓着一只手不放。
呼吸渐渐平复,绿茵爬起来看着柳浣,脸色除了有些苍白意外,其他的还好,额上全是冷汗,胸口被指甲抓了无数道印子。柳浣看了看绿茵,虚弱道“吓着你了,我没事了。有了累了。”偏开脸,温热的泪水从眼角溢出,没入枕头里。心里闷痛,撕心裂肺。
绿茵打了热水进来的时候,柳浣已经睡熟,绿茵放轻手脚,拧了热锦巾擦拭着柳浣的胸口,脸上泪痕未干,绿茵细心的擦拭干净,脸上神色复杂。她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可小姐的悲恸她看在眼里。刚才真的吓着她了,她的小姐,为什么这样命苦!
“你说你要出家礼佛?”武则天拔高了音量,不敢置信的看着跪在地上的柳浣,手下意识握拳,赵邦国看到这一幕,目光沉了沉,低下头。
“是!天后娘娘对浣儿的厚爱,浣儿无以回报,愿以一生常伴青灯,为大唐祈福,为天后娘娘祈福,还请天后娘娘成全。浣儿感激不尽!”说着,柳浣俯跪在地上。
“好一个为大唐祈福,为朕祈福。浣儿忠心可鉴呐!”蓦然,武则天看着柳浣笑了笑,起身在赵邦国的搀扶下来到柳浣面前,弯腰扶起柳浣,看不出喜怒“如此,朕就成全你。”
闻言,柳浣连忙磕头谢恩“浣儿多谢天后娘娘成全。”
就在柳浣以为事情圆满之时,却听见武则天说道“既然你如此忠心,三思的请求朕就免了,朕决定,将你赏给武三思,以慰藉他这次为大唐立下汗马功劳,浣儿不是要成全吗?朕就成全你。为婢,为妾,全都三思做主。”
“赵公公,这几日浣儿就交给你了,好好的招呼她,如有闪失,朕唯你是问。”
一连串的震撼把柳浣打入深渊,这算不算聪明反被聪明误。笑看着拂袖离去的武则天,柳浣只觉得可笑。这就是她千方百计后得到的结果吗?最后还是逃不过她的一句话,一个命令而已。
这就是权利,这就是主宰!
“浣儿小姐…你这是何苦来哉?”赵邦国看着柳浣叹息一声,招手叫来宫侍,在他们耳边低语几句,走回来无奈道“现在只看你自己的造化了,好好的平妻不做,非得沦为妾婢,不怪天后娘娘狠心,浣儿小姐也太恃宠而骄了点。只希望武大人不介意你的行为,能够一如既往的爱护你。浣儿小姐,听老奴一句话,再怎么挣都争不过命。浣儿小姐好自为之,莫要在弄出什么幺蛾子惹怒天后,到时候就不是你一个人受累了。”
“来人。把浣儿小姐带下去,好好看着,小心你们的脑袋。”顿了顿“浣儿小姐请吧!”
四个宫侍走了上来,手里拿着绳子,柳浣淡淡的看了一眼,回头看着赵邦国,含笑说道“多谢赵公公的提醒!多日来多谢公公的照料。”柳浣福了福身“我自己会走。”宫侍为难的看着赵邦国,赵邦国点点头,一前一后四个宫侍把柳浣围在中间。
看了一眼明媚的阳光,以后,或许再也没有今日这种心情,这么明媚的阳光了。
身影渐渐变小,最后消失在实现中,赵邦国叹息一声,对于柳浣,他很钦佩,到了如斯境地,她竟然能够从容不迫,甚至对着他笑出色,进退有序。似乎发生的一切都对她无关,由一个天之娇女变成落地麻雀,她竟然不觉得沮丧,惋惜,怨恨。难道她不知道一个婢妾的意思吗?只比通房丫头高了一点,却是最没地位的可怜女人。
“今日发生的事你们谁都不能传出去,若是被发现,大刑伺候。你们想要脑袋的就掂量着。”话音未落,在场的宫女宫侍,吓得浑身一抖,皆跪倒在地上大气也不敢出一声。看着瑟瑟发抖的人,赵邦国满意的转身离开。
第一百零七章 纷纷坠叶飘香砌 马舍
因为柳浣的失踪,整个皇宫掀起一股暗涌,除了中宫那天当值的宫人,除了知晓事情真相的人,谁都不知道那个曾经天后身边红盛一时的浣儿小姐去了哪里?是不是会像当初的“柳浣”,悄无声息的离去,最后只得是暴病身亡,连葬身之处都无处可寻。
随着时间的流逝,越发肯定,似乎明早就会传出浣儿小姐已遇不测。其实,综上几日前柳浣的举动不少人猜测这位上官小姐已经被天后处决,不为其他的,那几天,日日天未亮就跪在中宫正殿前,早已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她的消失也引起了别人的注意。
柳浣自己并不知晓别人心中的想法,她以为武则天会把她关进黑屋子,却没有,宫人带着她绕过了大半个大明宫,最后却在最西南的角落里安置了她,十天,她想,会很快,也会很慢。
从水井里打出水,试了试温度,井水清冽,冰冷,把打上来的水倒进缸里,如此来回好十几次,水缸总算是满了,摊开手看着手心勒出的红痕,并不在乎的在一个盆里洗了洗,比起第一天,她现在已经习惯了。
走到另一个水缸前,舀起几瓢水放进盆内,水因为被太阳晒过,不是敢打出来的水那么冷,水温刚好,她想,豆豆应该不怕冷吧!正想着,肩上沉了沉,柳浣连忙捧着盆快步向马圈走去,她的工作很简单,就是给马圈里的马匹刷洗,比起黑屋子,她要喜欢这里,就算脏累,至少不会胡思乱想。
对于马圈的腥臭,除了刚来的时候吐了几次,现在对她已经没影响,宫人把她交给马圈的负责人,说了几句就离开了,她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几天下来柳浣知道马圈的人并不认识她,自以为是一个想要凭借美色获得荣宠,妄想爬上高位的人,被天后惩罚到这里,这样的事他见得多了,并不差异,却在看见柳浣的容貌时,惊艳一闪而过最后被惋惜代替,那复杂的神情柳浣到现在也不清楚是应为什么?
拿了刷子,柳浣捧着盆就往马圈走去,走到无人处,柳浣才输了口气,不悦的拍了拍肩,不知怎的,柳浣越来越讨厌这个管事的,总是用一种让人看到发毛的眼光看她。让她觉得怪怪的,不得不避开他,就算他故意刁难,柳浣也忍了。马圈里被发配了不少人,大多是犯了事,被打发到这儿来的,柳浣与他们的交集很少,他们也似乎排斥柳浣,太监还好,与宫女在一起的时候这个问题就显出来了,柳浣被孤立起来,处处针对于她。这些柳浣都知道,只要不触及她的底线,基本上能忍一下柳浣还是会忍过去。
这里的人都不知道柳浣的身份,柳浣也省了不少麻烦,想必是送她来的宫侍接到了上头的指示,她知道武则天想要让她吃些苦头想开一点。就算再想开一点她也不愿意成为武三思的侍妾,或许,连侍妾都说不上吧!武则天对她是彻底愤怒了,才会做出这样的举动,让她的人生天翻地覆。
苦笑一声,柳浣觉得很累,这个皇宫,让她憋屈,可她却挣脱不了,若是当初没有被送进皇宫,若是没有那把火。柳浣摇摇头,她又在悔不当初了,这样的想法多次出现在脑海,可他们已经发生,逃避不了。
还未走近,就听见豆豆欢快的叫声,心里得到了一些安慰,不愧是她付出心血照顾的,这么远就知道是谁。加快了脚步,绕过妈舌,放下木盆,打开马圈,牵出马抚摸着豆豆的头,豆豆不安分的撇撇脑袋,鬃毛哈在颈窝,惹得柳浣发笑“好了好了,豆豆,我知道你乖。”在马头上拍了拍几下,偏头与豆豆豆豆一样大眼睛对视几秒,笑着用水刷洗。
http://。豆豆一直不肯老实,柳浣废了好大的精力才完成,刷洗好之后便把它捆在木栏上让它晒晒太阳,吃些干草。
~炫~看着粗布衣上深蓝色的印子,柳浣叹息一声,就知道不会让她安生,浅蓝色的布料弄上水就会变成深蓝,看了看周围并没什么人,爬上一个干净的草垛,躺在上面,软软的,弹弹的,就像席梦思。一手罩在眼睛上,刺目的阳光瞬间被掩住,身上暖暖的。
~书~空气中还是有着浓浓的马粪味,身临其境,就不会觉得难闻,现在柳浣觉得自己嗅觉失灵,她根本察觉不出。
~网~朦朦的就要睡去时,耳边传来低语声和豆豆的嘶喊声。柳浣似乎在梦中惊了一下,一个激灵突然清醒过来,白花花的阳光照得她睁不开眼,下意识的闭上眼适应阳光,耳边的低语声越来越近,柳浣可以清楚的听见她们的说话声。
~小~“看见了吗?管事的对那个新来得多上心,她偷懒管事的公公只是拍了拍她的肩,别人可就没那么好了,那个差点被打死了。”
~说~“这你就不知道了。听说她是上面发配下来的,说不定还是一位主子呢?我们这些蝼蚁一样生命的人怎么能够与她相比,你是没看见那张脸,连我看了都嫉妒不已,更何况是上面的人,没点手段就会被算计,你我不就是这样,被打发到这来受着鸟罪。”
~网~“是了,是了。比我见过的美人还美上几分,不过哪有如何,到了这里,她还能飞上天不曾。你是没看见…”说着两个人压低了声音,柳浣听不见她们说了生命,只听见嘲讽的笑,从身下的草垛发出。
柳浣知道她们口中的人说的是谁,她并不在乎,嘴长在别人身上,爱怎么说怎么说,她知道她在这里待的时间不会太长,十天,最多十天,武三思回来,他就会离开,多么可笑,别人一定以为是武三思把她从深渊里拉了出来,谁又知道,是谁把她推下深渊泥淖中,若不是他的求娶,她会落到这个境地。下面的人又说了几句,柳浣没在意听。心里对武三思的恨意越发明朗起来。
下面的人似乎说道生命兴奋处,两个人不可抑制的笑着,柳浣皱了皱眉,就听见一个惊呼的声音“你说的是真的?”
“难不成姐姐还会骗你,要说这样的事在宫里也不足为奇,分食而已,虽然他们不是真正的男人,不能做那种事,可他们还是能够从受罚的人力挑选出喜欢的人作为分食。傻妹妹,这你都不知道,会吃亏的,就像那位,长得狐狸精一样,吧管事公公迷住了,说不定过不了几天,那位就成了我们的主子了,真好笑,成为公公的分食,你说她会不会自尽了断,若是我,一定会那样做,成为太监的脔人,还不如死了一了百了。唾。”
“姐姐,小声些,莫要被人听了去,特别是管事公公。”女子声音里有些惧意,伸长脖子看了看周围,见没人一颗心才放了下来。
“怕什么?我早就看过了,除了一匹马,哪有什么人,就属你最胆小,看着吧!我看人一向很准,你是没发现,公公的眼睛都黏在那身板上了,用不了几天,那个女人,啧啧,可惜了,好好的一个人就这么被糟蹋了。可惜啊!”幸灾乐祸的声音越来越远,柳浣觉得浑身冰凉,盛夏的阳光都驱逐不了身上的寒意。
难怪她觉得管事公公看她的眼神不一样,原来打主意打到她身上来,分食,简直是做梦,想要她嫁给一个太监,他嫌命长了。微微用力,手里的干草断成两段。拢在手里揉得粉碎,柳浣看着她们离去的声音,冷冷的笑了笑。
听见动静,豆豆偏头看着从草垛上滑下的人,眨了眨眼睛,又偏会头继续吃草。柳浣站了一下,上前解开缰绳,一个翻身,就坐在马背上,感觉身上的重量,豆豆很是兴奋,扬高前蹄嘶喊几声,接着在原地转了几圈,驮着柳浣越过木兰就往马场跑去,马场并不是很宽,就像中学的一个篮球场,豆豆似乎很久没跑过,绕着圈肆意的跑了几圈,柳浣抓紧缰绳,闭眼,仰头对着天空放开嗓子大声喊着“啊…”像是要把心里的愤懑,不满,怨气一股脑的抛却。
这边的动静惊动了马圈里的人,也惊动了马圈里的马匹,附和的马叫声此起彼伏,渐渐的,感到大地在震动,柳浣睁开眼,看着黄沙漫天,迷蒙了视线,不知道多少马冲破了木栏往这边过来,几个马夫拉扯不住,被拖倒在地,马蹄毫不留情的踏在身上,血光四溅,哀叫声凄厉响起。柳浣愣愣的看着这一幕,浑身冰凉。豆豆似乎很兴奋,根本不给柳浣空闲的时间,跳了起来,吓得柳浣抓紧缰绳,否则一定会如刚才一样,被马蹄践踏。嘴里不住的喊着豆豆,豆豆,喊声消失在一片混乱中,几十位马夫想要捉住被惊动的马匹,无奈来势汹汹,他们根本不敢上前,却看见一匹红棕色的马匹上坐着一个人,远远的与其他的马匹汇合。扬起的黄沙让他们看不真切,只知道上面坐着一个人。管事公公气得跳脚,踢开身侧的人,指着鼻子大骂,让他们去拉住马匹。若是有什么闪失,就会小命不保。
就在他们心惊胆战,不敢上前之时,暴动的马群突然停了下来,只余下正中间一匹红棕色的马匹扬起前蹄嘶叫着。而与此同时,他们也看清了马匹上的人,偏脸的瞬间。
“豆豆,豆豆,安静下来,吁…安静,豆豆…”缰绳勒的手心生疼,柳浣已经顾不上其他,已经有两个人无辜丧命,若是不让马群安静下来,不知道会造成多大的混乱。而她也会觉得罪孽深重,那两个人,就算柳浣如此推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