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门!开门——”
可不管她如何嘶吼,都没有叫来人。
而此时,身体内的火越燃越烈,最终让她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而这时候,原本僵在原地的君世轩却抬起了脚走过来,“滚开!”
然而,这一次没有阻止他。
柳桥慌了,看着一步一步走过来脸色酡红且扭曲的男人,眼中满是恐惧,不行!不可以的!她绝对不能就这样毁在了这里!
绝对不可以!
手腕上一股冰凉传入了皮肤。
她看了过去,是易之云给她的那个镯子,咬着牙扬手,狠狠地砸在了地面上,玉镯碎裂,柳桥拿起了一块碎片,然后,用力在手腕上滑,尖锐的断口划破了皮肤,鲜血涌出。
“你——”君世轩僵住了。
柳桥抬起头盯着他,一字一字地道:“不要过来!”
君世轩眼眸大睁。
柳桥换了手,又往另一只手的手腕划去,痛楚,压抑住了体内的火热,挽留住了她的理智。
“你疯了!”君世轩快步走了过来。
柳桥猛然抬脚一踹,“不要过来!再过来我就杀了你!”
君世轩后退了两步,面容扭曲地盯着她。
柳桥挣扎着从地上爬起,“君世轩,让人开门!”
君世轩没有回答。
柳桥没有再寄希望于他,转身,用力地拉着门,因为双手用力,手腕上伤口涌出来的血更加多,染湿了衣裳,低落在了地上。
可不管她如何的用力,门,始终不动。
手腕上的伤留住了她的理智,可是却一点一点地带走她的力气,那流逝的鲜血更是带走她的生命力,慢慢的,手上的力气少了,双脚便是连支撑站立也不成。
而视线也开始模糊。
她倒在了地上。
“柳桥——”
柳桥抬起了头,“不要过来!君世轩你要是敢过来我一定会杀了你!一定会……”
君世轩的脸色已经无法用言语来形容,胸口不知道是因为药性还是因为震惊或者愤怒而剧烈起伏着,他的眼睛瞪的老大,目光复杂而沉痛。
她就算是死也不愿意跟他吗?!
那个将她一丢就是六年的易之云就值得她这样做?!
他凭什么?!
凭什么?!
“君世轩你别过来……”
“我帮你开门!”君世轩咬着牙一字一字地道。
柳桥却不信他,禁止他的靠近,“别过来!”
“我帮你开门!”
“不许过来!”柳桥喝道。
君世轩近乎咆哮,“你再不止血你会死的!”
“我让你别过来!”柳桥却仍是喝道。
君世轩不再顾及她的话,起步上前。
柳桥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站起了身,正要兑现那杀了他的危险之时,门打开了,而她因为站在门前,被推开的门而推的不得不踉跄地后退了几步,随后,跌倒在地上,可是却仍旧未曾放弃防御。
君世轩的眼睛赤红一片。
柳桥看向门口,不是来抓奸的人,而是林小燕,神色癫狂的林小燕。
“阿桥?!”她见了半身是血的柳桥,神色更加的疯狂,当即冲了过去。
柳桥在她要扶着自己的时候猛然伸手,狠狠地推开了她,“别碰我!”
林小燕被推到了,僵住了。
柳桥没有再看她,挣扎着从地上站起,可是,才站起身来,便又倒下。
“阿桥——”林小燕疯了,“阿桥——”
“别碰我?!”柳桥仍是拒绝她的搀扶,一次又一次地努力,终于,站起来了,走出了第一步,踉跄地,走了出去,然后,扶着门框,又倒下了,而这时候,严重的眩晕已经让她再也无法站起,可是她如何能放弃?
手中仍然攥着那一块半块玉镯,咬着牙,抬手便又要往身上划。
“阿桥!阿桥——”林小燕发疯似的攥住了她的手,双手顿时染红,温热的血像是魔鬼一般刺激着她的神经。
柳桥仍用力挣扎,“放手……滚开……”
“阿桥!阿桥!”
“东家!”
柳桥听到了另一道声音,抬头看去,隐隐约约地看到了是李伯,“带……带我走……”随后,晕厥了过去。
“阿桥——”
林小燕疯狂地喊着。
☆、142 后续
柳桥从噩梦中惊醒,第一眼见到的是张氏担忧的脸庞。
“娘……”
沙哑的声音溢出,随后,记忆涌上了脑海。
而手腕上的疼痛亦在提醒着她,脑海中的那些记忆不是梦境,而是真的。
呵呵。
是真的。
“阿桥!?”张氏猛然起身,“你醒了?你终于醒了?”
“娘……”柳桥压下了心头的难受,挣扎着想要起身。
“别动!”张氏忙阻止,红着眼眶道:“大夫说你留了很多的血,他说你差一点就没命了!”
柳桥没有再动,挤出了一抹微笑,“娘,我没事。”
“你醒了就好醒了就好!”张氏忙擦了眼睛,随后便道:“娘去让大夫进来!”说着,风风火火地冲了出去,没过多久,便拉着一个大夫进来。
而这大夫正是君家的方大夫。
“滚!”柳桥当即冷下了脸,喝道。
张氏一愣。
方大夫似乎是预料到似得,神色没有多余的变化,也没有听柳桥的话出去,而是上前,看了她的脸色半晌,道:“柳东家醒了便无生命危险,不过身子失血太多,往后必须用药进补,最好卧床静养一个月,其后半年辅以药膳。”
“滚出去!”柳桥挣扎地坐起了身,怒喝道。
张氏忙上前扶着女儿,“阿桥……”
“药房跟药膳的方子鄙人留下。”方大夫继续道,“告辞。”
柳桥冷声道:“君家的东西一件也不能留下!”
方大夫看了看她,并未回应,点了点头,转身便出去。
柳桥面色更加阴沉。
“阿桥……”张氏看着女儿,“阿桥,这到底怎么回事?”
柳桥看着张氏,“娘……我没事,你别担心。”
“我怎么能够不担心?!”张氏急道,“我跟你爹本来想来陪你过元宵的,可是路上马车坏了耽搁了一阵子,到了扬子县已经很晚了,本来娘还可以给你做碗汤圆的,可是我跟你爹才到了铺子门口就看到李伯抱着你从马车上下来,你身上都是血!你知不知道娘当时差一点吓死了!”
“对不起娘。”
“阿桥。”张氏缓和了语气,“娘知道你懂事,也知道你长大了,可是你这样子娘怎么能不管?你告诉娘,到底怎么回事?谁将你伤成这个样子?李伯说你是在君家受伤的,是不是君家的人伤你了?是君东家?不,如果是他,他怎么还让方大夫来给你治伤?阿桥,你告诉娘,到底是怎么回事?”
“爹呢?”柳桥问道。
张氏一怔,“他去厨房看看你的药煎的怎么样了。”随后又继续方才的话题,“阿桥,你告诉娘……”
“娘……”柳桥打断了她的话,“我头有些晕……”
张氏一惊,“我这就去让方大夫……”
“不用了,我躺会儿就好。”柳桥摇头道。
张氏一边扶着女儿躺下一边想着方才女儿对方大夫的态度,这些年方大夫一直给孩子她爹治脚,虽然没有治好,但是至少刮风下雨的不会疼,所以女儿对方大夫一直很好,可是今日……君家的东西……“阿桥,真的是君家的人伤的你?”
也只有这样才会让阿桥说出那些话!
可君家的人为什么要这样伤阿桥?
那手腕上的伤口那么深,留了那么多的血……这分明是要阿桥的命!
君东家不是一直很照顾阿桥的吗?
他跟阿瑀不是和阿桥一起做生意,一直合作的很好吗?为什么忽然间要下这样的狠手?!
“娘,我很累。”柳桥没有跟张氏说,“我想休息。”
张氏心里满是着急,可是看着女儿苍白的小脸,还是应了她的话,“好……你休息……休息!”
“娘……”柳桥抿了抿唇,“我昏迷多久了?”
“一天一夜了。”张氏道。
柳桥又问道:“我婆婆那边……”
“你放心,娘没告诉她,不过我让李伯回去跟她说了你有事情忙这几天都不回去。”张氏继续道,“你不用担心。”随后,又道:“累了就先休息,娘不问了,你也不要再想其他事情!”
“好。”柳桥笑了笑,合上了眼睛,只是却并无睡意,便是头晕,可是,脑子却仍是很清晰,昨夜的一切一切都清晰无比。
她还有一个问题没有问出口。
林小燕呢?
只是,问了又如何?
呵呵。
柳桥便这般躺了小半个时辰,柳河便端着药来了。
“怎么现在拿药来?”张氏小声道,“阿桥刚刚醒了,可是又说累,就睡下了。”
“阿桥醒了怎么不告诉我?”柳河也压低了声音。
张氏道:“我要守着阿桥,哪里能去告诉你?”
“方大夫看过了吗?”
“看过了……说没有危险了……不过最好卧床静养一个月,还有往后半年要好好补身子,只是……”
“只是什么?是不是还有什么……”
“不是……是阿桥,阿桥不让方大夫再给她看,连方子也不要……”
“怎么会?难道……”
“阿桥没说,如果她醒了你也不要着急着问!她心里不痛快不想说,我们不要逼她!”
“真的是君家?!”
“我也不知道……可是阿桥是在君家出事的,君家怎么也脱不了干系的!”
柳桥铁青着脸沉默了下来。
张氏见状忙道:“你也不要胡来!先弄清楚事情再说……阿桥现在伤成这样,如果你胡来再出什么事情,谁来照顾阿桥?”
“你放心,我省的!”柳河咬牙道。
张氏看了看他手中的药,“这药你也不要跟阿桥说是用方大夫的方子开的,就说是第一个来给她看伤的大夫开的,我怕她知道了之后不肯喝!”
“嗯!”
“还有,你待会儿去找一个大夫回来,如果可以的话,就请张大夫来,他本事大些!”张氏继续道,“如果阿桥出事真的跟君家有关系,那……那个方大夫……我们也不能信!”
“好!”柳河看了一眼手中的药,“那这药也不要喝了,我现在就去请大夫过来重新开方子!”
“你快去,阿桥这里我守着!”张氏点头。
柳河看了一眼女儿,才转身离开。
张氏继续守在女儿身旁。
而柳桥,将一切都听的清清楚楚,心,即使暖融,又是酸涩,不是亲生的又如何?他们待她哪一点不像亲生的?她睁开了眼睛,泛着水雾。
“醒了?”张氏忙道,“是不是娘刚刚……”
“不是。”柳桥道,“娘。”
“啊?”
柳桥挣扎着起来。
“躺着!”张氏忙道。
柳桥却坚持坐起了身子,“娘,你抱抱我好不好?”
“阿桥……”张氏先是一愣,随后便是伤心,伸手将女儿轻轻地抱在怀中,“娘在这里,娘在这里,别怕!”
她的阿桥才十五岁,十五岁啊!
就算她再能干也只有十五岁!
“娘在这里,别怕,别怕……”
张氏就像是哄孩子一般轻轻地安抚着她。
柳桥合上了眼睛,感受着母亲怀抱的温暖,如潮水一般涌动的心湖渐渐平息了下来,睡意如随之袭来。
而再一次醒来,见到的便是柳河。
“爹。”
“要起来?”柳河问道。
柳桥点头。
柳河忙小心翼翼地扶了她坐起,“想喝水吗?”
“嗯。”
柳河又忙张罗,“张大夫说你现在只能喝白开水,暂时不要喝茶叶。”
“嗯。”柳桥伸手想要接过杯子。
柳河却阻止,“爹喂你。”
“不用,爹,我可以的。”柳桥笑道。
柳河却坚持,“让爹喂你。”
柳桥见状,只能由他,喝了谁之后,便问道:“娘呢?”
“在厨房给你煎药。”柳河道。
柳桥笑了笑,“爹,我没事。”
“待会儿喝了药再睡。”柳河抬手抚了抚女儿的头发,“爹也不问你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不想说,爹就不问你,不过你要记住,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有爹在,你只要叫一声,爹就在你身边!”
“嗯。”柳桥抿唇点头,声音有些沙哑。
柳河继续道:“本来我跟你娘是想来陪你过元宵的,就算不能去林家村,在铺子给你做完汤圆也是好的,不过路上马车出了些问题,耽搁了行程……爹本来打算过了元宵就回去,不过现在……但是你也不用担心,酒坊如今也没什么事情,几个老师傅对阿瑀也是很忠心,有他们在酒坊不会有事的。”
“嗯。”柳桥点头。
柳河看了看女儿,“阿桥啊,我们现在的日子已经过的很好了,你不要再这里辛苦了。”
“爹,我不辛苦。”柳桥笑道,“一点也不。”
柳河眼中满是心疼,正打算在再说什么的时候,张氏端着药还有一碗粥进来,“先吃点粥垫垫肚子,这是红枣粥,补血的,大夫说吃了好,对了,我让你爹请了张大夫来,你睡着的时候他给你看过了,说你只要好好养伤,好好进补就没事。”
说到了最后,声音哽咽了。
伤口在手腕上,两只手都有,连诊脉也做不到!
那杀千刀的君家!
“好了。”柳河见状,忙道:“先让阿桥吃点东西吧。”
张氏才收了情绪,“来,娘喂你。”
柳桥这一次没有拒绝,没看到吃食的时候不觉得饿,看到了肚子便打鼓了,很快便吃完了一碗粥,张氏见状,松了口气,然后便又懊恼该将蒸锅端来的。
“一下子不要吃这么多。”柳河道,“还要喝药了,喝了药,一个时辰再吃,张大夫说小食多餐好。”
张氏点头,又断着已经温了的药喂了女儿,“不用怕,这药都是补血的,不苦。”
柳桥笑着将药给喝了。
看着女儿喝完了药,张氏终于也露出了一丝笑容了,“头还晕吗?要不要躺下?”
“不了。”柳桥摇头,“刚刚吃饱躺下不好。”
张氏看着她恢复了一丝血色的脸庞,“那就不躺。”将药碗放下,让柳河端出去,便有守着女儿,“哪里不舒服一定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