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之云咬着盯着她,“你就狠心吧!等什么时候把真的憋坏了看你怎么办!”
“凉拌呗!”柳桥摊手。
易之云一跃而起。
“爷。”
顿住了。
转身,怒道:“谁让你进来的?!”
是于洋。
于洋没因为主子的脸色而失去了稳重,“太子殿下让人送了一封信给爷。”
易之云方才受了怒意。
于洋上前送上了信,随后退了出去。
易之云打开信看了会儿,脸色顿时阴沉起来。
“怎么了?”柳桥也收了玩心,上前问道。
易之云看向她,收敛了情绪,却还是咬着牙道:“景阳公主跑出宫了!”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柳桥问道,说罢,眯起了眼盯着他,“难不成是为了你?”
易之云眼底闪过了一抹厌恶,“荆皇后疯了!”
“你确定景阳公主对你不是真的动了心而是有目的?”柳桥问道,倒不是吃醋,只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荆皇后会为了对付易之云而牺牲自己的女儿?还有这位公主,就算再天真可也是皇宫长大的好吧,怎么做出这样的事情来?除非是真的动了真情,傻了。
易之云听了这话像是吃了苍蝇一样恶心,“别提她!”随后拉住了她的手,“走,陪我去抄经文!”
“不去看看?”柳桥一边跟着他走一边问道,心情不错,也大方起来,不得不说易之云方才那神情取悦了她了。
易之云冷笑道:“只要她找不到我面前就跟我没关系!”
“太子给你送信来做什么?”
“提醒我没事不要出去!”易之云道,“最好关好门户!”说完,便停下了脚步,高声喊来了人,“吩咐下去,闭门谢客!”
柳桥看着他,“这样好吗?”
“没事,我有分寸。”易之云看出了她的担心,正色道。
柳桥挑挑眉,“你是一家之主,外面的事情你决定就是。”
“乖乖当我的贤妻?”易之云心情好转,搂着她道。
柳桥笑笑,一把逃开了,“贤妻没有,悍妻倒是有一个。”
“好,悍妻!”易之云笑道,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走了,陪我去抄经文!”
☆、161 人事
大周皇族惯例,皇子年满十五便可出宫立府,入朝参政,去年,太子的最大威胁二皇子秦钊终于等来了立府参政权利,可以与太子真正地分庭抗争了,只是很可惜的是太子西北的战功,以及母族安陆侯府的丑闻如同两座大山一般将他死死压住。
西北收复失地,让太子秦霄令所有人刮目相看,彻底坐稳了摇摇欲坠的太子之位,可是却让他这个本该可以取而代之的二皇子俨然失色。
接着易家的恩怨,安陆侯府的丑闻,让他颜面尽失,更让他最大的仪仗荆皇后失宠于承平帝。
可霉运还没有完,就在不久之后,他的双胞妹妹也来凑热闹,竟然说喜欢上了那个他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了的易之云!
喜欢一个导致母后失宠,让安陆侯府陷入夺人夫婿的丑闻中的人?
她的脑子到底装了什么?!
秦钊很疼爱这个皇妹,毕竟双生之胎,是比亲兄妹还要亲的双胞兄妹,可是他万万没想到就是这样一个千疼万疼的皇妹竟然狠狠地刷了他的脸面一把!
所以,当他接到宫里面传出的消息,第一次对这个没脑子的皇妹生出了恨意,“你说什么?!”
私自出宫?!
她竟然私自出宫?!
“……二皇子……已经查过了……公主是偷偷藏在运山泉水的水车里逃出宫的……皇后娘娘请二皇子尽快去找……太子殿下已经先行一步……皇后娘娘说一定要在太子之前找到公主……”
秦钊的相貌长得很不错,虽然少了太子秦霄的一份成熟稳重,但是却多了一份意气风发,而且论长相,秦霄更多的是像母亲,而秦钊则更多像承平帝,不过此刻脸色有些阴沉的可怕,“本殿知道了,你回去转告母后,本殿一定会将景阳完好无损地送回宫中!”
“奴才告退。”来传消息的是昭阳宫的大太监安生,荆皇后的心腹。
秦钊待人走了之后脸色更加阴沉了,像是在酝酿着暴风雨一般,围场的事情太子虽然压下了,可是若是连这件事他都无法查到的话,还怎么跟太子争?原本是想等太后的寿辰过后再处理这件事,可是没想到她竟然——
“来人!”
便是再恼恨这个妹妹,却无法不管。
就算不念及兄妹之情,也得放着秦霄利用这件事算计他!
……
从皇宫到玉泉山要走大半天的路程,不过水车方才走出城门没多久便被拦下了,来人除了宫中侍卫之外,还有太子秦霄。
只是搜寻一通,却并未找到人,不过也并非没有线索。
“太子,在一个水桶内找到这枚玉佩!”一个侍卫将一枚白玉雕成的镂空凤纹玉佩奉上。
秦霄一手勒着马绳,一手拿着接过玉佩,翻看了会儿,一向温润的面容泛起了冷厉之色,“是景阳的随身玉佩!”
“太子……太子殿下……”负责运送山泉水的总管太监听闻当即扑通跪下,浑身颤抖,“太子殿下,奴才不知……不知……”
“一个大活人藏在水桶里面你们出宫来如今又不见了你们都没有发现?!”秦霄愠怒道,“你们的眼睛瞎了?!”
“太子殿下……奴才真的不知道公主在水桶里……奴才出发之前明明检查过所有的水桶的,当时公主并没有……”
“途中可在何处停留过!”秦霄没等对方说完便喝道。
那总管太监面色死灰,“在……在……出了宫门……到了中央大街……那时候前边有一辆马车坏了,车队停了一下……”
“留两个人将他们押回宫中等候处置!”秦霄下令,策马转身,“其他人随我来!”
众人听令。
中央大街是京城最繁华最大的街道,从皇宫的大门一直通往京城南门,乃整个京城建筑群的中轴线,除了靠近皇宫城门的那段之外,中央大街两边街道商铺林立,一片繁华景象。
整条大街宽阔整洁,足足可以容纳八辆马车并行,从街头走到街尾,便是骑马也需要小半个时辰的时间。
从以这条中轴线为中心,数条繁华有名的街道向外辐射,更被说那些小街小巷了,在中央大街上可以找到通往京城任何一处的通道。
也便是说要在这里找一人,如大海捞针。
当然,也不是真的不能捞出这枚针的,只是动静将会很大。
京都府尹黄道宏在得知秦霄到来的时候满心忐忑,京都府尹这个位置说重要其实算不上重要,虽然它掌管着京城的治安,可并无真正的实权,京都府尹衙门中不过几十个衙役,要是真的出了什么严重治安事件,还得靠五成兵马司,便是衙门中处理的案件,严重者需上呈大理寺或刑部处理,可若说不重要,它却是最了解这座皇城官职!
所以,要在京城找一个人,去京都府尹衙门便没错,可前提是该怎么找!
景阳公主偷跑出宫,这件事绝对绝对不能宣扬出去的,所以,当太子要求他协助找寻偷跑出宫的景阳公主之时,黄道宏谨慎问道:“请问太子,此事可经皇上准许?”
“本殿还没来得及禀明父皇。”秦霄正色道,“只是景阳离宫已经有些时辰,若是不尽快找到,本殿担心她会出事!黄大人尽管放心,一切后果本殿一力承担!”
“既然如此,臣马上安排人手随殿下一同找寻!”黄道宏神色凝重地道。
秦霄颔首。
黄道宏随即安排人手,一刻钟后,秦霄领着衙门当值的衙役离开,而黄道宏先是回了办公处拟写了请罪的折子,随后便写了一封密信送往安陆侯府。
黄道宏,安陆侯府一派的人。
……
安陆侯府,大周开国功勋,亦是协助先帝登基的功臣,虽说一年前的易家父子事件让安陆侯府遭到了皇帝的训斥,但是百年勋贵,岂会如此轻易便倒下。
若是一个外嫁之女便可以损伤到根基,那荆氏一族早就淹没在历史的长河之中。
如今的低调不过是因为皇帝的态度而蛰伏。
如今的安陆侯是荆皇后的父亲,承平帝的岳父,亦是一个老谋深算之人,而在黄道宏将书信送往安陆侯府之时,他已然得到了景阳公主的消息。
“将消息送去给二皇子。”
“是。”
安陆侯吩咐完了之后,便召来了府中圈养的谋士,将此事道出,“各位认为此事背后可有太子的手臂?”
谋士纷纷表达意见,虽然所说的话不一,但是统合起来意见分了两边,一是认为此事必定是太子在背后用计,乃至景阳公主看上易之云也都是太子的阴谋,为的便是打击皇后,更甚至利用这件事分化皇后二皇子与安陆侯府的关系,还有人认为太子是试图将易之云安插进他们的阵营之中。
而另一边便是持相反意见,理由便是太子如此做太冒险,一个不好,易之云便会成为弃子,虽说易之云目前为止并不算是一个举足轻重之人,但是却是与太子有过过命交情的人,若是他出事,那跟随太子的人必定寒心,而没跟随的也会退避三舍,而便是如另一边谋士所说的,太子是故意为之,可是所得到的好处并不算多,相反还会在皇帝的心中落的一个算计手足冷血形象,划不来。
安陆侯听完两边说话,沉默良久,目光深沉地缓缓道:“太子,是本侯轻敌了!”
原本以为不过是一个躲在太后羽翼之下的小黄莺,却不想这小黄莺竟然在所有人的眼皮子底下脱碳换股,成了展翅的雄鹰!
更让他失算的是皇上的态度!
“侯爷,如今太子风头正盛,不宜硬碰硬!”一个青衣谋士起身拱手道,“而且皇上的态度分明是偏向于太子,我们更加不能妄动!”
“李先生说的没错!”另一个陈姓谋士也起身,“侯爷,皇上春秋鼎盛,太子过于的锋芒毕露,未必能够长久!我们如今要走的就是避其锋芒,请侯爷提醒二皇子莫要过于的急躁!”
“侯爷,太子多年藏拙,其心机手段必定不浅,此事不管是太子谋划还是只是巧合,都不能继续下去!景阳公主再闹下去,皇上必定动怒!届时结果只有两个,一是皇上赐婚,成全公主,二便是公主彻底失宠于皇上。”第三个谋士开口。
“范兄错了。”那先前说话的青衣谋士摇头,“若是此时再闹下去,最后只会有一个结果,就是皇上动怒,公主彻底失宠,皇后和二皇子被迁怒!”
“李先生为何如此肯定?”
“侯爷。”李先生转向安陆侯,“多年来太后一直不过寿辰,今年忽然回宫过寿必定不简单,小人查之太子曾经前去相国寺见过太后,之后太后便应了皇上过寿辰的请旨,再有之前太子妃请宫中教养嬷嬷去教易之云的妻子易柳氏宫中规矩,若是小人没有推断错,太子是想让太后庇佑易之云的妻子!也便是说,太后绝对不会允许皇上赐死易柳氏!”
安陆侯沉了沉眼眸,“不管如何,景阳公主不能再闹下去!”
“其实……”范先生没有反驳李先生的话,却是说起了另一个话题,“太子最大的仪仗始终是太后,若是我们能够拉拢太后,那就等于击毁了太子背后的靠山!”
“范先生所言极是,只是要操作起来却是极为艰难。”李先生沉声道,“皇后娘娘多年来对太后孝顺有加,可是却始终无法获得太后喜爱,小人相信并非皇后娘娘不好,而是太后心里偏着太子!”
“倒不是真的没办法。”李先生开口,“若是我们能够找到失踪的永安长公主,那太后便是不会因此而舍弃太子,也必定对我们……”
“李先生此言差矣!”一直沉默的陈先生摇头道,“别说永安长公主失踪多年,连皇上都没有找到,我们要找到的机会少之又少,更重要的是……”看向安陆侯,“侯爷可还记得当年皇后娘娘差一点与后位失之交臂一事。”
安陆侯颔首,“本侯自然记得!”
“当年皇后派易晟前去找寻长公主的下落,太后得知之后非但没有高兴还因此震怒,这说明太后已经认定了我们找长公主不过是想利用长公主!如今太后为太子归来,我们若是再用长公主,恐怕只会适得其反!”
安陆侯神色微沉,“易晟!”
陈先生见状,“其实出了这事对我们也未必全是坏事,至少经过这件事,摸到了皇上的心思,而且,经过了这事,而且,为了二皇子将来,安陆侯府也需要自污一下!”
安陆侯自然明白,否则当日事发之后他就不会庇护易晟!易家父子的事情安陆侯府完全可以置身之外,只需要说一句不知情牺牲一个女儿便可以撇的干干净净,但是如今的环境不允许安陆侯府这样做,所以,即便对易晟厌恶至极,安陆侯仍是要保下他,哪怕往后他只是一枚废棋!“此事本侯有分寸了,诸位先生先行退下吧。”
众人起身告退。
安陆侯随后也起身离开了书房前往后院,而此时,安陆侯夫人也接到了来自内务府的消息,荆皇后不见她,还传来了一句绝情的话。
“呜呜……娘,她怎么可以这样对我?怎么可以!”安陆侯夫人还没反应,一旁的一个妇人便叫嚣起来了。
她便是易晟的妻子荆氏。
自从易之云状告易晟之后,原本在京城中算不上是头等贵妇,夫君的官职也不高,但是借着安陆侯府跟荆皇后的名头也无人敢怠慢的贵妇,一日一日地憔悴,一年间仿佛苍老了十岁,如今更是有些歇斯底里。
“什么叫做我荆浩雪的事情跟她没关系?!我是她的嫡亲姐姐!怎么?!当了皇后就翻脸不认人了?”
安陆侯夫人看着越发往市井泼妇方向走去的长女,头疼的难受,“你给我闭嘴!”
“娘!”
“这事你能怪皇后娘娘吗?!”安陆侯夫人瞪着她,“你自己想想这一年来皇后娘娘为了你跟那易晟的事情受了多少的委屈?到了现在她还被皇上冷落,你还好意思埋怨?!”
“娘——”荆氏气极了,“这事能怪我吗?!要怪就怪那个小贱种!”
“若不是当年你做事不够干净,如今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