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荆氏气极了,“这事能怪我吗?!要怪就怪那个小贱种!”
“若不是当年你做事不够干净,如今会落得如此地步?!”安陆侯夫人也怒了,当初要是将人都给弄没了,不就没这事情了?“还有,你丈夫早在十年前就找到了人,可你却一无所知,浩雪,如今落得如此下场你能怪谁?!就算要怪谁也只能怪你自己,怪易晟这条白眼狼,怎么也怪不到皇后娘娘身上去!”
“怎么不能怪她!?”荆氏怒道,双目圆睁,“当年要跟高家定亲的人本来是她的,若不是她使了手段,根本就轮不到我!”
“你——”安陆侯夫人有些气急败坏,“你是长女,当年高家看中的人本来就是你,什么叫做皇后娘娘使了手段?!你是长女,皇后娘娘是次女,你没定亲怎么可能轮到皇后娘娘?!还有,当年高家的那门亲事你不满意吗?!”
“一个短命鬼!”荆氏怒喝,眼睛发红。
安陆侯夫人咬牙,“是!高家少爷是个短命鬼,可是他是意外身亡的,难道我跟你爹会预测未来之事?!高家少爷死后,高家想要你守望门寡,老侯爷也同意了,可我跟你爹为了你做了多少事情?!荆浩雪你捂着你的良心问问自己,我跟你爹对不起你了吗?!”
“凭什么她荆浩玥就能当皇后我就只能去偷别人的丈夫!?”荆氏面色泛起了癫狂之色,“凭什么?!”
“你——”安陆侯夫人气的浑身颤抖,抬手想打她耳光子,可是看着她憔悴的脸色又舍不得下手,“当时你不是也很满意易晟吗?!这些年你不是一直在显摆说易晟将你当菩萨一样供着吗?!现在出事了,你不去想办法解决,却在这里怨天尤人,恨自己的亲妹妹?!浩雪,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我不知道不知道!”荆氏咆哮道,泪水涌了出来,明明已经年纪不小了,可是此时却像是一个要不着便哭的孩子。
安陆侯夫人见状,心顿时软了,“浩雪,娘现在不是在帮你吗?皇后娘娘终究是我的女儿你的亲妹妹,她岂会真的不管?她只是没消气罢了,你且再等等……”
“我还有等到什么时候?!”荆氏大叫道,“娘,我等了一年了!一年了!我再也等不下去了,我还要等到什么时候!娘你知不知道我现在过的有多痛苦!所有人都笑话我,所有人都鄙视我,都拿谴责的眼光看我!还有那个云氏——她竟然也爬到了我的头上!娘,她凭什么?!这个贱人凭什么?!还有那个野种——娘,就算我可以等,可是旭哥儿不能等啊!娘,他今年十六了,去年他考了举人功名,我正打算给他说亲的,可是因为这件事……娘,我可以就这样了,可是旭哥儿不可以啊!他是我的命根,我不能看着他被那个野种一辈子骑在头上!娘,你让我怎么等下去!”
“等不了就滚!”这时候一道沉喝传了进来,不是别人,正是安陆侯,沉着脸,目光愠怒,“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娘家帮扶只是情分,不帮谁也说不得一句不是!”
“爹,你怎么可以……”
“本侯可以!”安陆侯起步上前。
荆氏迎向了父亲的双眸,顿时焉了。
“侯爷!”安陆侯夫人当即上前,“浩雪只是……”
“你闭嘴!”安陆侯怒道,继续盯着女儿,“这里是荆家,不是易家,你要撒泼要发威回易家去!”
“爹……”荆氏面色发白,摇摇欲坠。
安陆侯冷笑,“就凭你给荆家带来的耻辱,本侯就可以不认你这个女儿!”
“爹!”荆氏大惊,“当年是你将我嫁给……”
“若不是你跟易晟私相授受,你以为我会看得上一个没有任何背景的寒门子弟?”安陆侯毫不留情地揭破了女儿的遮丑衣,“我荆家的女儿就算死了未婚夫也一样可以高嫁,是你自己不检点,本侯当时没有将你家法处置已经是念及了父女之情!”
“你……”荆氏脚步踉跄几步,跌坐在了地上。
安陆侯却并未心软,仍是冷声无情地道:“马上给我回易家去,如果你再上蹿下跳给本侯麻烦,丢荆家的脸,休怪本侯真的不念父女之情!”
荆氏浑身颤抖,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
安陆侯夫人也好不到哪里去,看了看丈夫,又看了看女儿,“侯爷……浩雪……”
“来人!”安陆侯直接开口。
很快便进来了几个婆子。
“送大姑奶奶回去!”安陆侯下令道。
随后,荆氏在混混噩噩之下被送走。
而安陆侯夫人却只能看着,便是再心疼也只能看着,待女儿走了之后,她的心绪却并未能够平复,看着眼前沉着脸的丈夫,想着刚刚他说的事情,手心几乎冒汗,“侯爷……”
当年的事情他都知道?
“皇后娘娘不见你?”安陆侯负手看着她,问道。
安陆侯夫人吸了口气,苦笑:“是,皇后娘娘恐怕是记恨我们了……”
“今天景阳公主出事了。”安陆侯道,“皇后娘娘恐怕只是心情不好,你改日再递牌子就是。”
安陆侯夫人一怔,忙道:“景阳公主出事了?出什么事?”
“偷偷出宫!”安陆侯眼底划过冷凝,“去找易之云去了。”
“什么?!”安陆侯夫人几乎站不稳,一把攥住安陆侯,“怎么会这样……怎么会……难道公主真的……”
安陆侯目光深沉地扫了她一眼。
安陆侯夫人松开了丈夫的手,“冤孽……这是什么样的冤孽……”
“见了皇后娘娘之后跟她说,景阳公主若是再这样下去,不仅会毁了自己,也会连累二皇子!”安陆侯继续道,“让她今早给景阳公主定下亲事!”
安陆侯夫人看着丈夫,“我……我会的……我明日再递牌子……不,过两日便是太后的寿辰了……我就跟她说……”
安陆侯颔首应了一声,转身就走。
“侯爷!”安陆侯夫人忙叫住她。
安陆侯转身。
“浩雪的事情……”安陆侯夫人还是无法坐视不理,“她……始终是我们的女儿……”
“我自有分寸!”安陆侯道,到底还是给了发妻一丝颜面,随后转身离去。
安陆侯夫人松了口气,可想着眼前的事情,又愁上心头。
……
秦钊接到安陆侯府的消息很快便在离易府两条街找到了人,看着换了粗布衣服的景阳公主,秦钊的脸色好了一些,好在还知道换下衣服,只是她这身粗布衣裳哪里来的?谁帮她偷出宫?是太子?还是后宫哪个妃嫔?!
“二皇兄……”
秦钊收起了思绪,冷着脸,“景阳,跟我回宫!”
“不!”景阳公主昂着小脸,“我要去找易之云!”
“你找他做什么?!”秦钊猛然怒喝道。
景阳公主被吓了一吓,可还是握着拳头坚持,“我要去问问她我到底有什么比不上他的那个村姑妻子!”
“你——”秦钊气疯了,更是后悔莫及,他跟母后不该这样疼她,将她宠的这般的天真无邪!“那易之云到底有什么好,让你堂堂皇后嫡出的公主为了他去跟一介村妇正高下?!景阳,你不要脸我还要脸,母后还要脸!”
景阳公主脸色一白,“你——”
“马上跟我回去!”秦钊喝道。
景阳公主也被激起了怒火,“我不回去!你凭什么让我跟你回去?!连母后……”
“你还记得母后?!”秦钊喝道,“易之云将母后害的多惨?你却做出这样的事情,景阳,你是不是嫌母后的心还伤的不够要拿刀亲手扎一刀?!”
“我……”
“你不见了母后有多着急你知不知道?!”秦钊继续怒道,“你是不是想气死母后才肯罢休!”
“我就是想要知道为什么?!”景阳公主也吼了出声,“我有什么不好?!为什么他要这样对我?!什么糟糠之妻不可弃?既然都成了糟糠了为什么不可以弃!再说了那个村妇还是童养媳,算什么结发妻子?!大不了我补偿她,她只要肯下趟要什么我都补偿她!我……本宫就不信本宫……”
“景阳!”一声沉喝打断了景阳公主的怒吼。
秦钊心骤然一沉,眼底闪过了阴霾,握了握拳头方才转身,“太子皇兄。”
“太子皇兄,你来的正好,你快帮我带路,我今日一定要……”
“景阳,皇祖母今日回宫你可知道?”秦霄没有下马,神色也没有太大的起伏,淡淡地道。
景阳公主面色一僵。
“太子皇兄没见过易柳氏,不过却听说在易统领从军期间,易柳氏撑起了养家糊口的责任,更是侍奉婆母,尽心尽力,孝顺至极。”秦霄继续道。
景阳公主虽然天真,可也不是愚笨,岂会听不出这话的意思。
“景阳,我们先回宫,皇祖母还等着我们去给她请安了。”秦钊上前,“景阳,别闹了,再闹下去,你是不是想让母后跟皇兄成为所有人的笑柄?”
“我……”景阳公主红了眼睛,她不过是想问清楚他而已,在围场的时候她就想问清楚!她有什么错?!为什么所有人都说她错?!那易柳氏到底有什么好?孝顺?她也可以孝顺,她也可以养家糊口,她的俸禄,她的嫁妆足以养他母亲十辈子!为什么他就是不肯看她一眼?!她连他间接害了母后都可以不在乎,她还不够真心吗?!
秦钊放缓了语气,“景阳,我们先回去,其他的事情以后再说。”
景阳公主抿着唇,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秦钊趁胜追击,忙让人将马车驶来,将人送上了马车,方才转身对秦霄道,“今日之事多谢太子,臣弟还送景阳回宫,改日再好好谢过太子。”
“正好我也要进宫见皇祖母,一起吧。”秦霄点头。
秦钊双手一握,面上不显,“也好。”
一场闹剧,就此结束。
……
易之云是在傍晚的时候方才接到了景阳公主出宫的的确是来找他的消息,脸黑如锅底,他就不知道那景阳公主脑子到底是怎么生的,他这般身世,做的事情,她竟然还喜欢他?!
“你说你到底做了什么让人家小姑娘这样死心塌地呢?”柳桥似笑非笑地道。
易之云冷笑:“她脑子有问题,别管她!”
不是脑子有问题吗?
若是换做正常的女子,怎么会喜欢上害过自己母亲的人?
“还有,我什么也没对她做过,就连见面也一只手也数的来!你可别冤枉我!”
柳桥挑挑眉,然后盯着他看。
易之云被她看的浑身发麻,“有话就说!”
“你看。”柳桥却笑着,伸手捧着他的脸,“都是这张脸惹的祸啊。”
易之云一愣。
“你说你长什么样不好非得长的这样好看?”柳桥继续笑道,“小女儿家家的自然爱俊俏了。”说完,捏起了他的脸颊,“祸端!”
易之云顿时松了口气,瞪着她,“你一天不戏弄我就浑身不舒服是不?”
“有点!”柳桥笑道。
易之云仍了手里的信猛然用力扣住了她的腰,“没良心的臭丫头!”
“臭吗?臭吗?”
“我闻闻!”易之云笑道,随后便往她山上凑。
柳桥被他这般弄得浑身发痒,忙抽身,“抄经书,易之云,要诚心,还得静心!”
“佛在心中就成!”易之云再度出手,他就不信这臭丫头可以一次又一次的狠心。
柳桥心里大叫不好,想着要不要继续追究他招蜂引蝶一事,好让他继续修身养性,不过这一次不需要了,因为云氏来了。
没有通报,也没有声响,就这样推门进来了,看到两人闹成一团,有些衣裳不整。
柳桥一见她的脸色便知道自己又撞到窗口上了。
倒是易之云像是没事一般,松开了她,向云氏走去,“娘怎么来了。”
柳桥扶额,这男人的智商还真的不能过高的期待,他就没看见她娘的脸沉的要滴出水了?估计看见了也不能想到原因。
云氏脸色很难看,心里更是难受。
“娘。”易之云岂会没看到,不过的确没想到云氏这般反应的原因,只当她还是在气他或者柳桥,“你来找我有事吗?”
云氏看着眼前的儿子,眼底渐渐地涌现了如水般微凉的哀伤,“没有……”然后转身往外。
“娘!”易之云皱眉追了上去拦住她,“到底有什么事情?你跟我说,我……”
“我想见柔儿!”云氏抬头却道。
易之云面色一僵。
“我想见她!”云氏侧身看了一眼柳桥,“只是你的妻子吩咐了门房不许让柔儿进来,更不允许我派人去接她!”
易之云心里思绪翻滚,双手握紧,“娘,是我让阿桥这样做的!”
“是吗?”云氏没有动怒,可那神色却比动怒更加有杀伤力,“那看来我来错了。”说完,转身起步离开。
“娘——”易之云再度上前拦在了她的面前,“娘,这时候我们真的不适合跟云柔来往!”
“是不能,还是有人不让?”云氏继续道。
易之云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既然是你的意思,那我无话可说了。”云氏看着他,道,随后,绕过了他,起步离开。
易之云转过身,只是这一次却没有再拦住她,只是盯着她离开。
“别难过。”一双温暖的手握住了他的拳头。
易之云转过头看着身侧的人,“阿桥,我真的不明白,难道云柔比我这个儿子都要重要?还是由始自终她只是将我当成……”
“她不是针对你。”柳桥苦笑,“你没看出来吗?她是在恨我。”
“阿桥……”
“易之云,你娘恨的人从来只有我。”柳桥继续道,“她应该不是为了云柔来的,如果是为了云柔,那当日你回来她就告状了。”
易之云苦笑,没有说话。
“你今天早上有没有去见她?”柳桥问道。
易之云一愣。
柳桥一脸就知道是这样的神色,“易之云,你看你又把我害惨了!去围场半个多月,回来匆匆见了一面又走了,这好不容易在家里了,却只是顾着跟我厮混,将她扔到一边,你说她能不恨我吗?”
易之云脸色顿时不好看。
“虽然你娘让我受委屈,不过将心比心,要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