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桥怎么样了?!”柳河打断了他的话,他得知消息之后便想打听,可是根本打听不到,只能干着急,“怎么没跟你回来?!到底怎么样了?”
“岳父别急。”易之云道:“阿桥在宫里,伤势是有些重,但是没有性命危险。”
“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我不是让你保护好她吗?”柳河恼怒道,“你就是这样保护她的?!”
易之云面色微白,“是我没有保护好她!”
柳河见了他这般,也止住了怒意,“我不是要怪你,只是……好了,别说这事了,你跟我说说阿桥现在到底怎么了?!怎么好端端的又跟太后相认了?是不是因为这件事才会出事的?”
“岳父你请坐。”易之云道,待他坐下之后方才开口,“阿桥现在在宫中情况尚好,太医说她的伤势只要精心养着便不会有事,至于她跟太后相认……阿桥受伤之后,太后亲自再度滴血验亲,证实了阿桥是她的女儿,至于阿桥受伤一事……”抿了抿唇,终究没将云氏的事情说出,“还在查探之中。”
“那阿桥在宫里会不会有危险?”柳河紧张问道。
易之云道:“岳父可以放心,太后跟皇上会保护好她的。”
“那就好……”柳河悬着好几日的心终于可以放下了,“那就好……”放心之后,便是一直被压着的苦涩跟忧虑,“往后阿桥就是公主了……”
“岳父。”易之云道,“阿桥还是你的女儿。”
柳河一愣。
“醒来之后她最担心的便是岳母若是知道了这事会不认她。”易之云正色道,“岳父,她还是你们的女儿。”
柳河眼底闪烁着激动,眼眶也随之湿润,“我知道……我就知道阿桥不会不认我们的……”
“岳父。”易之云道,“岳母可知晓这事?”
柳河稳住了情绪,“还不知道,这些日子她一直呆在家里没出门,家里的人我都放了话,所以她现在还不知道,正赶着给阿桥过新年的衣裳……”
“岳父,这事瞒不住了。”易之云道,“阿桥如今的伤势没好,我不想她伤心。”
柳河吸了口气,“你放心,我会好好跟她说的。”沉吟会儿,“这事跟阿桥没关系,当年是我跟她娘做的决定,孩子……也是跟我们没缘分……你放心,她跟阿桥相处了这般多年,便是知道了也不会不认这个女儿的……”
只是伤心,是难免。
“多谢岳父。”易之云道。
柳河笑了:“阿桥是我的女儿!”顿了顿,又道:“可是……皇上跟太后会让阿桥继续认我们吗?”
“只要阿桥想,便可以。”易之云道。
柳河笑了笑,“那就好……那就好……其实就算她不认,也没什么……只要她好好的就成!”
易之云忽然间有些羡慕,“是,只要她好好的就成。”
柳河没有待多久,问了些柳桥如今的具体情况便回去了。
送走了柳河之后,易之云便去见云氏,而到了上房,先见到的却是云家的人,除了孩子,所有人都在,而问的也都是柳桥的事情。
“舅舅,我先去看看娘,其他的事情待以后再说吧。”易之云不想解释。
云道点头,“你娘的脸色不太好,在寝室休息。”随后,便让其他人回去了,他倒是最后离开,“云儿,不管你娘做了什么,她终究都是你娘!”
易之云颔首,“舅舅放心,我知道。”
云道看了看他,叹了口气,转身离去。
易之云往寝室而去,到了门口,见崔妈妈守在外面。
“爷。”崔妈妈上前行礼。
易之云颔首,“老夫人休息了吗?”
“老夫人一直在等爷。”崔妈妈回道,神色有些不对。
易之云没理会,推门进了屋,进了卧室,便见云氏坐在了床上,他走上前,站在了床边,却沉默。
云氏并未看他,也是沉默。
屋里像是被低气压笼罩一般,异常的沉郁。
许久,易之云方才开口,“如今易昇被关在了天牢,明日我会去看他。”
云氏倏然抬头,随后见到了易之云眼底一闪而过的自嘲,“云儿……”
“你放心。”易之云看着她道,神色平静,“我不会杀他。”
“我……”
“你好好养伤。”易之云没等她说完便道,随后,转身离去。
云氏叫道:“她怎么样了?”
“她很好。”易之云没有回头,“还跟我说这件事不怪你,或许最后被人连累的人是你才对。”
云氏面上的血色再减。
“你好好休息吧。”易之云说罢,便起步离开。
云氏咬着牙压着胸口的翻滚,泪水夺眶而出……
……
此时,太子府内宫灯璀璨。
正院内,太子妃方才洗去了一身的风尘,便去看望一月未见的女儿,这才没抱着女儿多久,便有人来禀报说云侧妃求见。
太子妃冷笑一声,“可真的着急!”
“娘娘可要见她?”赵嬷嬷问道。
太子妃冷笑道:“自然要见,皇祖母找到永安姑姑这般好的消息岂能不告诉她?!”
“可是太子……”
太子妃闻言眸色笼上了一层阴霾,“无妨,我又不是要她的命,不过是让她心痛一下罢了!”
☆、185 设局
太子妃到了正堂,便见云柔一身橘黄色的衣裙立在堂中,在柔和的烛光照耀之下,那是一个我见犹怜,眼底泛起了一抹冷意,起步走入。
“妾身见过太子妃。”
太子妃缓步上前,入座之后眼底寒意已经退去,换上了笑意,“妹妹免礼。”
“谢太子妃。”云柔起身,姣好的容颜上温顺恭敬。
太子妃唇边泛着笑意,“这个时辰妹妹怎么过来了?”
“太子妃回府,妾身理应前来请安。”云柔回道,谦卑的神色中多了一抹恰当好处的微笑,“本该亲自前去府门迎接太子妃的,不过罗姨娘身子不适,妾身便去看了她,还望太子妃赎罪。”
“都是姐妹,哪里需要这般客气。”太子妃一边转身端起了下人送上来的茶盏,一边道:“不过这事若是传出去了,让外人知道原来在妹妹的心里,我这个太子妃还比不上后院一个姨娘重要,恐怕会生是非。”
“此事的确是妾身的错。”云柔继续道,“罗姨娘自然及不上太子妃重要,便是妾身,也及不上太子妃半分重要,只不过今晨罗姨娘身子不适,让人报到了妾身这边,妾身让人请大夫看了,竟是件喜事。”说罢,笑着一福身,“回禀太子妃,罗姨娘已然怀孕三月有余。”
太子妃握着茶盏的手倏然一紧,随后笑道:“的确是喜事,如此说来妹妹倒是无错有功了。”
“妾身不敢居功。”云柔又是一福身,“殿下在太子妃与殿下前去围场之时让妾身管理府中内务,妾身自当恪尽职守,不敢辜负殿下与太子妃的信任。”
“不管如何,这些日子辛苦妹妹了。”太子妃搁下了茶盏,抬头看向她,“对了,永安姑姑找到的事情你也听说了吧?说起来永安姑姑能够跟皇祖母相认,也有妹妹的一份功劳。”
“太后能够与长公主母女相认是得皇家先祖庇佑,妾身岂敢居功?”云柔微笑道,神色之中找不到任何太子妃想要看的情绪。
不过这并不影响太子妃心情的好转,“岂会无功?若非当日妹妹的父亲救了易统领,易统领便不会立下战功,也不会来到京城,更不会将永安姑姑接来京城,说到底妹妹是居功至伟方才对。”
“太子妃过誉了。”云柔仍是微笑道,“妾身的父亲身为大周臣子,理应为大周为皇上效命。”
“不管如何说,没有妹妹的父亲,永安姑姑是不会来到京城的。”太子妃笑容更深,“明日我会进宫看望永安姑姑,当日永安姑姑在宫中生病之时,妹妹求我带你前去看望,想必是与永安姑姑关系不错,明日便虽我一同进宫吧,这一来是看望,二来时恭贺永安姑姑与皇祖母母女相认。”
云柔福身道:“妾身如今乃太子侧妃,不再是往日的云姑娘,已然没有资格前去慈安宫看望,多谢太子妃厚爱。”
“妹妹果真不去?”太子妃蹙眉。
云柔抬眸看向她,笑道:“妾身既入了皇家,便该守皇家的规矩,岂敢乱了尊卑?”
“既然妹妹如此受礼,我也便不勉强了。”太子妃笑道,“如今天色不早了,妹妹这些日子操劳内务也是累了,早些回去歇息吧,至于罗姨娘的喜讯,待太子归来,我会亲自告知。”
“妾身告退。”云柔福身行礼,随后转身款款离去。
太子妃看着她不急不躁离去的背影,讥诮冷笑:“不错,还能忍住!”
“主子,罗姨娘之事……”相对于云柔是否痛心,赵嬷嬷更加关心罗姨娘的身孕。
太子妃眼底泛起了阴霾,“三月有余?果真好本事!”
“主子打算怎么办?”赵嬷嬷低声问道,在寻常的人家,主母没有生下嫡子是不允许庶子出生的,可是在皇家却是不一样,尤其是在太子府。
太子是储君,大婚本就晚,太子妃有孕本是喜事一桩,可是偏偏生了郡主,又因为难产一事而不得不调养身子一两年之后再生育。
这些日子太子府一定会有其他孩子出生的。
可是若是生了儿子……
太子需要儿子来稳固储君的位置,可是不是太子妃生出来的长子,对太子妃来说绝对不是一件好事!
太子妃神色转为了悲凉,“能如何?”现在这种情况她决计是不能动手除了的,便是除了这个,还会有下一个,况且,太子没有儿子,也是一大危机,如今二皇子也成婚了,太子必须赶在二皇子之前有儿子,没有嫡子,庶子也称!想至此,心中对云柔的恨意越发的深,手,紧紧地握着,“不过是一个庶出罢了,难不成还能掀翻了天?!”
便是他有这个野心也得看看他有没有这个本事!
至于云柔,她也绝对不会轻饶!
……
新云院是太子府中除去了正院之外最好的院落,云侧妃入住新云院足以证明太子对她的爱重程度,只是当云姑娘成了云侧妃,当日笼罩在她头上的光环也便渐渐消退。
昔日大周功臣之女,今日太子妃侧妃。
便是如今的太子侧妃会是将来的嫔妃,可是,侧妃便是侧妃,将来再辉煌,也改变不了如今的卑微。
她云柔这辈子都只能屈居人下!
雅致的寝室内,她端坐在了铜镜前,凝望着铜镜之中比当日在易府更加精致的脸庞,心里却是恨意翻滚,“果真被你说对了,妾室便是妾室,我成不了易大哥的妾室,可却还是成了妾室,只是为什么到头来你还是压了我一头?!”
手中的玉梳在手中断成了两节。
为什么?!
为什么——
她不甘心!
不甘心!
为什么她在这太子府作践自己,那个女人却能够扶摇直上?!
永安长公主?!
永安长公主?!
曾经必须对她这个妾室行礼叩拜的命妇,如今竟然成了太后跟皇帝最重视的永安长公主?!
“为什么不直接死在围场——”
断了的玉梳子被摔在了地上,铜镜中原本姣好的容颜此刻也扭曲成鬼!
她既然痛,那他们也该陪着她一起痛!
……
易之云一大早便又进宫了,不过没有直接求见慈安宫,而是去见了承平帝,请旨前往天牢。
“他一直没招。”承平帝看着他,“你去看看也好。”
易之云躬身谢恩:“谢陛下。”
“上次朕跟你说的事情你考虑的如何?”承平帝换了一个话题。
易之云抬头,“臣谨遵皇上旨意。”
“好。”承平帝道,“那就去办吧!”
“是。”易之云应道。
承平帝看了看他,“下去吧。”
易之云行礼告退。
承平帝随后也起身往慈安宫而去。
今日仍有从围场归来的大臣及家眷,因而早朝免去。
到了慈安宫,便得知了明睿太后早早便去了偏殿,随后便也往偏殿而去,方才到了寝室的门口,便听到了里面传出了笑声。
承平帝挥手阻止了李成安的通报,起身走了进去,随后便见柳桥靠着厚厚的软枕坐在了床上,而床边坐着明睿太后。
明睿太后此时满脸笑意,似乎方才发生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皇上!”
寝室内的宫人发现了承平帝,忙下跪行礼。
明睿太后看向儿子,“帧儿来了。”
承平帝挥手让众人退下,随后上前,行礼,“儿臣给母后请安。”
“起来吧。”明睿太后心情很不错,笑道。
承平帝起身,笑着问道:“母后跟永安在说什么,这般高兴?”
“说些阿桥小时候的事情。”明睿太后笑道。
承平帝笑了笑,看向柳桥,“是吗?朕也听听。”
“皇上……”
“皇兄!”承平帝打断了她的话,纠正道。
柳桥看着他,没有即刻说出来。
“怎么?”承平帝笑道,“恼上皇兄了?”
“怎敢?”柳桥笑了笑。
明睿太后开口道:“你皇兄这次的确该恼!不过……”拉过了柳桥的手拍着,“母后训过他了,他也认错了,你便原谅他一次吧。”
“母后,我没恼。”柳桥摇头道,便是恼也不敢说出口。
承平帝再开口,“那还不改口?”
“皇兄。”柳桥笑了。
承平帝嘴边也泛起了笑容,“好。”
柳桥看着他,心渐渐安了,这时候的笑容,不像是做戏,“皇兄怎么过来了?这个时辰不是要上朝吗?”说着,瞧了瞧门口。
“是想问朕易之云为何没来吧?”承平帝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道。
柳桥听了这话神色有些迥然,这语气怎么那般像在吃醋?若是这语气是柳河说的,倒是没什么奇怪,可现在这人是皇帝……便是皇兄,可……还是皇帝!
“围场的人恐怕还没全回来,你皇兄自然不需要早朝了。”明睿太后笑道。
柳桥看了看两人,最后看向承平帝,“皇兄这般问那是不是见过他了?”
“恩。”承平帝应道,语气似乎有些不悦,“他去天牢了。”
柳桥面色一变,“去天牢?”
“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