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云道叹了口气,“或许这是命,我们命该如此。”
“命吗?”云氏有些恍惚。
云道继续道:“不过如今一切都好了,姐,我们以后好好过日子,好好经营这个家便好。”
云氏笑了,眼泪夺眶而出。
家?
这个家还算是她的家吗?
云儿……
……
最好的环境,最好的药物,最精心的照顾,让柳桥的伤势好的很顺利,到了十一月中旬,便可以下床走动了。
易之云每天都进宫陪她。
到了十一月下旬,伤势基本痊愈。
这日,易之云离开之后,柳桥让人请了承平帝过来,“皇兄,当日的事情还是没有查到结果吗?”
承平帝摇头。
“皇兄。”柳桥看着他,“既然无法查到,那不如将人引出来!”
承平帝蹙眉,“你想如何?”
“易昇被流放也一段时间了,路上估计也吃了不少的苦头,我们可以放出风声说他受不了苦头想要招了,前提是让易之云将他救出来。”柳桥道,“那幕后之人要么派人去杀易昇,要么派人来杀我。”
承平帝眯起了眼,“你想拿自己当诱饵?”
“对方既然想要我的性命,这事自然不能这般作罢。”柳桥道,“至少得让我知道那人是谁,将来也好防着!”
“永安……”
“皇兄。”柳桥打断了他的话,“会对我动手之人必定不是外人,我知道皇兄为难,只是,我不想日日提心吊胆!”更不想让易之云时时刻刻觉得她会有危险,日日为没有保护好她而愧疚!“皇兄,至少让我知道是谁!”
承平帝沉默。
“我可以保证不管引出来的人是谁,都交由皇兄处置!”柳桥继续道,“母后那边我也会瞒着!”说罢,便起身跪下,“请皇兄恩准!”
“起来!”承平帝蹙眉道,“朕不是顾虑这些!”
柳桥起身,“皇兄……”
“你若是再出事,母后……”
“围场这次是我没有防备,如今是我做主导,岂会出事?”柳桥坚持道,“皇兄,我意已决,再者,对方或许只会选择向易昇下手!”
承平帝沉吟会儿,“好,朕安排。”
“此事不要告诉易之云。”柳桥道,“这般方才可以逼真,瞒天过海!”
承平帝点头。
柳桥眯起了眼睛,那人伤她不要紧,可是却伤了她在乎的人的心,便不可饶恕!皇帝或许会保住那人,可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让她差点没命,让易之云至今仍在愧疚担忧之中,怎么也得付出些代价!
☆、186 抓到
易之云没想过能够从易昇的身上挖出些什么来,不能用刑,他又知晓谋害皇族会有什么结果,自然不会吐露出来。
若是他,便是重刑加身也绝对不会吐出一个字!
不过易昇流放之时,他还是派了人一路跟着,为的便是看看那幕后之人会不会杀人灭口,只是一个月过去了,却始终没有消息传来。
直到今日。
易之云看着手中方才收到的飞鸽传书,脸色冰冷,熬不住了,要用消息换安逸?!
岂有这般便宜的事情!
“爷,不如小人去一趟?”
“不!”易之云沉声道,“我亲自去一趟,此外,你给我放出消息去,就说我接到易昇的书信,说他打算招出行刺永安长公主的真正凶手,正打算赶去一趟!”
“爷想要引出幕后之人?”夏深道。
易之云颔首,“幕后之人一日不揪出,就不会有真正的安全!”
“是。”夏深领命。
易之云随即起身,“我进宫一趟!”
……
易之云进宫了,却不是去见柳桥,而是去求见了承平帝,将心中的计划一一告知,虽然摸不准承平帝对那幕后之人的态度如何,但是这件事离不开他,最重要的唯有他能够保证柳桥的安全。
承平帝听了这些,神色中闪过了一抹不该出现的别扭,随后盯着他,眸光有些不善,“所以你想出京?”
“是。”易之云跪下,“请皇上恩准!”
“若是朕不准呢?”承平帝道。
易之云垂首,“皇上,幕后之人不揪出来,内人的安全一日不能得到保证!”
“永安是朕的嫡亲皇妹!”承平帝沉声道。
易之云抬头,看着承平帝的神色,有种跟柳河有些相似的感觉,不过很快便摁下了这个念头,正色道:“臣相信皇上可以保护阿……永安长公主,只是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若是不将人揪出,永安长公主恐怕得日日寝食难安!”
“哼!”承平帝冷哼一声,“还不是你惹出来的?”
易之云垂头,没有与他争辩,“臣知罪!”
“你要出京可以。”承平帝道,“只是为何不告诉永安?”
“臣不想让她担心。”易之云抬头。
承平帝看着他半晌,方才道:“朕会跟永安说是朕派你出去的。”
“谢皇上!”易之云磕头道。
承平帝挥手,“去跟永安说一声,免得她见不到你还以为朕把你给怎么了!?”
“是。”易之云应道,随后行礼退下。
承平帝端起了茶盏,“李成安,你说这世上真的会有心意相通的夫妻?”
“皇上……”李成安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承平帝也没为难他,冷哼一声,“便宜他了!”
李成安将头压得低低的,不敢妄动,自从永安长公主出现之后,陛下的脾气是越发的难以捉摸了。
……
慈安宫内
柳桥听了易之云的话,愣了会儿,“你要出京?”
“恩。”易之云抬头为她拉了拉身上的被子,“皇上派我去办件差事。”
柳桥盯着他,“去多久?”
“不会超过一个月。”易之云道,神色有些歉疚,“对不起,你的伤还没好全,我却出远门。”
“说什么了?”柳桥不禁有些心虚,“我的伤已经没有大碍了,要不是母后一直在耳边叨念不许我出门不许我下床,我早就出宫去了!”
“等我回来之后就接你回家。”易之云笑道,“不过到时候不知道他们放不放人。”
“我是你妻子,谁会拦着我们夫妻团聚?”柳桥伸手抱住了他,失笑道。
易之云拥着怀中的人儿,“的确,你是我的妻子!”
“回来之后我们就回家!”柳桥抬头看着他,“到时候……不许生气!”
“生什么气?”易之云失笑。
柳桥抿了抿唇,“现在不告诉你,等你回来之后再说。”
“好。”易之云道,“我走了之后你不要出慈安宫,更不要出宫!”
“便是我想母后也不会让的。”柳桥笑道,“连下床走动都不许太久,我能去哪里?”
“天冷了呆在床上最好!”易之云认真道。
柳桥眯了眯眼睛,“没有陪,寂寞。”
“又勾引我?”易之云瞪了她一眼。
柳桥笑笑,“这里不合适,回府之后再试试!”
易之云低头狠狠地吻了她,许久方才松开,“还知道这里不合适?!”
“还不是想你想得的?”柳桥挑眉,眉宇间弥漫着春意。
易之云咬了咬牙,低头在她的颈项上磨蹭着,“回家之后再收拾你!”
“哎呀,人家的伤可还没好全……”柳桥嚷嚷着。
易之云松开了她,明明知道她是在耍他,可是仍是紧张起来了,“伤口还疼?哪里不舒服?”
“傻子!”柳桥见状,斥道,眼里却是一片暖意,偎依入了他的怀中,“出去小心点!”
易之云搂着她,“恩。”
“现在下雪,骑马别太快了!”柳桥继续道,“衣裳多穿点!”
“恩。”
“饭要按时吃,别吃冷的!不要露宿野外,找客栈,或者找寄宿的地方!”柳桥继续叮嘱,越说越是心虚,“护卫要带足了,让夏深陪你一起去!”
“好。”
“易之云……”柳桥离开了他的怀抱,有些后悔这般做,“我……”
“怎么了?”
柳桥吸了一口气,最终仍是没有说出来,因为他不会同意的,只是,若是不将人揪出来,这男人以后必定寝食难安!“没有,就是想你,怎么办,你还没走了,我就开始想了!”
“等我回来。”易之云抬手抚着她的脸。
柳桥点头。
易之云出宫之后,承平帝便来了。
“夫君一路的安全还需皇兄帮忙。”柳桥恳求道,便是那人对易之云出手的机会不高,但是也不得不防。
承平帝颔首,“你放心,朕不会让你夫君丢一根头发的,不过,若是这点危险他都无法应对,那往后也难成气候!”
“皇兄……”
“对了。”承平帝打断了她的话,“朕一直没跟你说件事,想来他也没告诉你,朕撤了易之云御林军统领一职,围场一事虽说跟他没有关系,不过围场的防卫是他负责的,让外人混进去,他难辞其咎!朕若是不罚他,朝臣不服!”
柳桥没有紧张,也没有担忧,而是起身,缓缓跪下,“多谢皇兄。”
承平帝挑眉,“谢朕?”
“是。”柳桥抬头,笑道:“我知道皇兄是为了我好。”
这些日子便是她看得出来承平帝是真心关爱她这个妹妹,不过心里仍是存了一份忐忑,毕竟这人是皇帝,可是如今,或许是她小人之心了。
便是无法与江山社稷、他心中的谋划相比,但是,在他的心里,她这个妹妹的分量还是挺重的。
承平帝笑了,“起来。”
柳桥起身。
“以后别动不动就跪着。”承平帝继续道,“要是母后见了还以为我在欺负你!”
“皇兄这般疼我,怎么会欺负我。”柳桥笑道。
承平帝看着她,“永安……”
“皇兄叫我阿桥可好?”柳桥打断了他的话。
承平帝挑眉,“为何?”
“永安代表过去,阿桥才是代表现在,未来。”柳桥笑道。
承平帝一愣,眸子中泛起了波澜,“好,阿桥就阿桥,你若是不喜欢永安的封号,朕再给你换一个。”
“不必了。”柳桥笑道:“这封号是先帝御赐,也寄托了母后的慈爱祝愿,永安很好。”
“是父皇。”承平帝纠正道。
柳桥笑了,“是,是父皇。”
“今年新春祭祖,你随皇兄一同去太庙。”承平帝忽然做出了这个决定。
柳桥一愣,“皇兄,我嫁人了。”
“没有皇家的允许,没有公主的大婚之仪,不算成婚。”承平帝却道。
柳桥错愕,“皇兄,我们可是有婚书的!”
“你要朕找人去消了衙门的记档吗?”承平帝挑眉。
柳桥看着眼前的帝王,愣怔半晌,失笑道:“皇兄要棒打鸳鸯?”
“朕没有妹妹,好不容易找回了你,自然不能这般便便宜了别人!”承平帝道,那神色像是在说着什么国家大事一般。
怎么没有妹妹?
这话便要出口的时候,便顿住了。
“皇兄……”
承平帝似乎意识到自己太放纵自己的情绪,不待她说完便道:“好了,跟你开开玩笑罢了,女儿外向,这嫁到了别人家的便是别人家的了!”
“我不是还是皇兄的妹妹吗?”柳桥也没有继续深究,笑道。
承平帝道:“记住就好!”随后,回到了正题上,“散播消息一事易之云已经做了,朕便省了这份心,接下来如何,先看情况吧,若是可以,你不要出面。”
“好。”柳桥没有反对。
承平帝又说了几句,便起身离开。
“皇兄。”柳桥叫住了他,脸上带着讨好的笑意,“阿桥再求您一件事可好?”
“说。”承平帝道。
柳桥道:“夫君若是外放,让我跟着去可好?”
承平帝的脸沉了,“以后再说!”拂袖去了。
“恭送皇兄。”柳桥笑着行礼。
……
易之云当天下午便出发了,而很快,关于易昇行刺永安长公主背后仍有人的事情便在京城之中慢慢传开了。
沉寂了一个月的京城再度热闹起来。
有人好奇,有人不安,也有人揣测这事是不是冲着自己来的。
秦霄在得知这件事之后却是恼怒,因为手中的棋子如今已经不再自己的掌控之中,“他离京之前也没给你提过?”
尉迟扬看向首座上的太子,眸底闪过了一抹复杂,摇头:“没有,不过如今老大的心思都在长公主身上,怕是顾不上我们了。”
秦霄冷笑,“是顾不上还是已经不在乎了?”
“殿下……”
“此事不说,那御林军统领一位,他就这样放弃?!”秦霄恼怒,“当日为了这个位子你我费了多少心力?如今他倒好,就这样扔了!”
“殿下。”尉迟扬蹙眉,“此事是皇上的旨意。”
“他妻子是永安长公主!”秦霄怒意不消反涨,“要不要还不是他一句话的事情?!”
尉迟扬垂了垂眼帘,“殿下,原本老大在御林军便呆不久,与其在御林军,不如出去。”
秦霄没有再反驳,只是脸色仍是不好。
“此事怕不是表面这般简单。”尉迟扬将话题转回到了正题上,“这消息传得如此快,怕是有人故意为之。”
秦霄眯眼。
“那背后之人恐怕坐不住了。”尉迟扬继续道,“一旦动手,便会露了马脚!”
秦霄冷笑:“露了马脚便好!”
荆皇后能够逃脱滴血验亲一事,这次行刺一事,休想再逃过去!
尉迟扬没有在太子府留太久,从太子府出来,心情却有些沉重,太子,什么时候变了的?还是他根本便从未真正认识过他?
老大,我现在倒是有些明白你的感受了。
……
日子,一日一日地过去,只是易之云那边一直没有消息,易昇那边也没有人去杀人灭口,便在柳桥以为那幕后之人真的这般沉得住气的时候,对方方才有了动静。
这时候已经到了十二月十五了。
而自从她的伤势渐好之后,明睿太后逢十逢五便会去太庙祭拜先帝,她也一直想让柳桥前去,不过因为入冬,担心柳桥出门会导致伤势恶化,一直没有成行。
而十二月十五这日,明睿太后才离开没多久,便有一个宫女前来禀报,说是易府送进了一个口信来,说是柳河跟张氏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