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阳气的浑身颤抖,目光狠辣地盯着他,“薛行之,本宫有什么对不起你,你竟敢这样折辱本宫?!本宫自嫁给你之后,哪里对你不好?!本宫才嫁给了你多久?!你在外面玩女人本宫忍了,你竟然还玩到了本宫的眼皮子底下?!当时是谁说会一心一意对本宫?!薛行之,这是你自己亲口说的话!不是本宫求着嫁你的!”
“一心一意!?”薛行之讥笑不已,“你也配说一心一意?景阳,你扪心自问,你对我有一心一意过吗?”
“你——”
“我是玩女人了怎么了?这世上的男人哪个不是三妻四妾的?我在外边玩没将人带回来已经是很给你脸面了!”薛行之冷笑道,“你若是真的对我一心一意,在知道这些事情之后便该为我张罗,而不是只会胡搅蛮缠!不就是纳个妾吗?当年婶娘不也给我伯父纳妾?我婶娘难道不是公主了?就你高贵?!”
“薛行之——”景阳气的面色发白,“你无耻!”
“无耻!”薛行之嗤笑,“比起你嫁了人还对自己的姑父念念不忘,我这算什么无耻?!不纳妾?不碰其他的女人,一辈子就守着你一个人过?!景阳,我薛行之不是易之云!”
景阳上前,狠狠地挥出了一巴掌。
“你——”薛行之气的面色潮红,“我说错了吗?自成亲之后,你对我诸多要求,不就是得不到你想要的,就像让我成为那样的人?!无耻?一心一意?你还有脸说这些?!别说那个人是你的姑父,就算是寻常的男人,你一个嫁了人的女人心不在自己的丈夫身上,也是水性杨花厚颜无耻!外边的女人下贱?没错,她们是下贱,可在下贱她们陪我睡的时候心里只是想着我,她们下贱,你比她们更加的下贱!公主?你比那些青楼妓女都要无耻,至少她们在陪着恩客的时候一心一意!”
“我杀了你!”景阳气极了,转身走到一个护卫身边拔了腰间的刀,便刺向了薛行之。
“公主不可!”一旁的嬷嬷当即上前拉住了她。
景阳挣扎,“放开我!你们放开我——”
“公主你不能杀了驸马,你不可以!”嬷嬷使劲地拉着,“公主你冷静点,我们进宫,我们进宫去求皇后娘娘,求皇上为公主支持公道,公主……”
“公道?”薛行之也是气疯了,这个贱人竟敢对他动刀子,“好,我也想要一个公道!我们进宫,让皇上跟皇后看看他们生的公主到底有多无耻!”
“驸马!”
“来人,给我松绑,我马上进宫!”薛行之怒喝道,“我就算是凭着性命不要了,也不会再带这顶绿帽子!”
“薛行之——”
“你以为我非得娶你?!”薛行之冷笑,“没错,当日的确不是你求着我娶你,是你母后求着婶娘让我娶你!景阳,你以为你这个公主有多高贵,不也是一枚棋子罢了!皇上英明,他若是知道你心里的那些龌龊,别说为你主持公道,怕是连你这个女儿都不想要了,至于你的母后跟皇兄,是他们亲自将你送给我的,你觉得他们会为你主持什么公道?!公道,可笑至极!”
景阳公主身子一软,跌在了嬷嬷的怀里,手中的刀也铿锵落下。
薛行之心中甚是痛快,自成亲以来今天算是最痛快,这般长时间憋着的窝囊气终于出了,“怎么,还要不要进宫?!”
景阳没有说话,面色急剧变白,身子的颤抖一直没有停下。
“若不是看在婶娘的份上,我早就不受这窝囊气了!”薛行之仍嫌不足,继续往妻子的心上捅刀子,“也难怪当初易之云宁愿要那村姑也不要你,像你这样的……”
“公主!”话被一声厉喝打断。
“公主,你……”嬷嬷心惊胆颤地看着地上的一滩血,看着主子染红了的裙摆,“来人,快来人,请太医!”
薛行之愣住了,这是……
……
“你说什么?景阳小产了?!”秦钊正打算晚上去敲打敲打妹妹,不想方才登门,便得知了这个消息,即便这个妹妹给他带来了很多麻烦,可是始终是他的嫡亲妹妹,“好端端的怎么会小产?!你们怎么伺候的?!”
“二皇子……”下人们跪了一地,为了保命,也为了给主子讨回公道,自然没有瞒着小产的原因。
秦钊闻言,气的面色发青,景阳再不对也轮不到他薛行之这般作践!“薛行之人呢?!”
“驸马……驸马回了薛家……”
秦钊转身便往外走,一路怒气冲冲地去了安乐伯府,可是到了薛家的门口,却顿住了,没有让人去敲门。
外祖父说的对,便是薛家成不了助力,可也不能让姻亲成仇!
薛行之!
薛行之!
要教训他有的是办法!
“回去!”
……
荆皇后是在两日之后方才得知女儿小产一事,而且还是身怀六甲的二皇子妃进宫告知。
“怎么现在才来禀报本宫?”
二皇子妃自知会惹怒荆皇后,当即不顾怀孕伏低做小,“母后息怒,殿下担心母后知晓此事会难过,所以才没有第一时间将此事禀报母后。”
荆皇后居于后位多年,一听这话便知道不对劲,“到底怎么回事?景阳好端端怎么会小产?!”
二皇子妃也没有隐瞒,依照丈夫的吩咐将事情婉转地道出。
荆皇后听完之后面色一阵青一阵白,最终扬手摔了茶盏,“薛行之!”她知道女儿跟薛行之有些矛盾,可也只不过是小事,没想到他竟然如此折辱她的女儿!景阳,她的景阳何曾受过这般委屈?!“薛行之如今在何处?!皇儿怎么处置?!”
二皇子妃低头轻声道:“母后,殿下的意思是这件事不宜闹大。”
“什么叫不宜闹大?!”荆皇后大怒,“难道就这般放过了那薛行之?景阳是他的双胞妹妹,比嫡亲兄妹还要亲!他怎么可以……”
“母后。”二皇子妃抬头,“若是这是闹大,皇妹对永安姑姑的驸马……这事若是传出去,皇妹的名声自是不说,就怕父皇跟皇祖母会震怒,到时候……”
荆皇后几乎咬碎了牙,“又是那易之云,又是他!他到底有什么好,景阳都已经嫁人了还想着他?!”
不是说了已经放下了吗?
为什么现在还在折腾?!
“所以……”二皇子妃看了看荆皇后的脸色,低声继续,“殿下说要惩罚薛行之有的是办法和机会,如今皇妹的名声与身子最要紧。”
荆皇后沉默许久,方才一字一字地道:“那贱婢处置了吗?!”
“已经处置了。”二皇子妃道,“殿下已经让人杖毙了。”
“好!”荆皇后眸色狠戾,“至于那薛行之……”
“母后放心。”二皇子妃接话,“殿下说他一定会好好教训他,为皇妹出这口气的。”
荆皇后看向她,“你先起来吧!怀着身子跪着做什么?”
“谢母后。”二皇子妃起身。
荆皇后吸了一口气,“本宫不方便出宫,景阳那边你多去看看,好好安慰她,她还年轻,总会有孩子的!”
“是。”
荆皇后挥手,“你先去吧。”
“是。”二皇子妃应道,随后行礼离开。
待人走了之后,荆皇后仍是余怒未消,砸了好些东西,可不管如何的愤怒,最终也只能忍着,儿子的意思岂会自是担心闹大不好?不就是不想和薛家成仇吗?说到底还是因为那个人!还是因为他!
皇上,你何其狠心?!
既然你对我们的儿子也是有心,为什么就不能彻彻底底?!
我们的儿子哪里比秦霄差了?!
为什么要这样半天吊着我们?!
在朝堂吊着皇儿,在后宫为了制衡我让一个又一个妃嫔怀孕生子!你到底想做什么?!你到底想做什么——
……
京城的这番纷乱,柳桥自然不知。
而在送走了柳河一家三口之后,柳桥也开始行动。
在其后的两日,台州的官员士绅女眷手中都接到了一张请柬,九月初一这日,永安长公主设宴,邀请诸人前来。
这是永安长公主来台州之后第一次邀请,也是外人第一次有机会正面接触到永安长公主,因而,接到了请柬的人家都翘首以待。
☆、212 失和
与此同时,玉飞阳那边也接到了一个永安长公主明日要见他的消息,来告知他的人是总兵府的下人,不过玉飞阳却是从玉家的管家口中得知这个消息的。
“你确定是总兵府的下人?”
管家一愣,“这……来人说是总兵府的……”应该没有人敢假冒吧?
玉飞阳沉思会儿,“此事我知道了,下去吧。”
管家诚惶诚恐地退下。
表小姐冒犯永安长公主一事因为永安长公主遇刺之事而一事耽搁没有处理,家主三番两次去求见,也一直被拒之门外,如今永安长公主却主动让人来,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谁也不知道。
玉飞阳的思绪因为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而百转千回,然后最终也说不准到底是为了什么让他去,只能见一步走一步。
次日巳时,登门。
“请玉东家稍后片刻,小人这便去禀报长公主。”王栋将人请到了前厅,道。
玉飞阳审视了一番王栋的神色,不动声色地点头:“有劳王管家。”
这般态度,应该不是兴师问罪,只是若是兴师问罪,于他来说反而是好事。
王栋进了后院,不过没有接触到柳桥,消息由罗妈妈传到了柳桥那面前,“夫人,前院说那玉东家求见。”
柳桥正小心翼翼地扶着柳柳小朋友,不,现在是祖宗了,这小祖宗之前还热衷于爬行,可这每两日,便开始对走雀雀欲试了,而柳桥一直想再听她叫一声娘的心愿,一直没有达成,人家不理,直接对走路感兴趣了,“先学会站,然后才能走……”
这小祖宗站都站不稳,这边走……不,是跑了!
柳柳小祖宗憋了嘴了,使劲地瞪自家娘亲,一脸我要自己来的神色,可她你娘的手一松,小小的身子便摇摇晃晃地摔了,这幸好地上铺了厚厚的毯子,否则还不哭哑了她?“看,摔了是不是?都让你慢慢来了,就是不乖!”说着,将人抱起,“跟你爹一样不让人省心!”
“爹……”这时候一声奶声奶气的话传来。
柳桥瞪了眼睛,“你叫什么?”
“爹……”柳柳小祖宗挥着小手喊着,虽然发音还是有些不准,不过却还是很清楚,的确是在喊爹,而且还是两次!
柳桥一时间不知道该生气还是该高兴,她这日日夜夜陪着她的娘她倒是没学会叫,那整日担心她会忘了他的爹,却是叫上了,“小没良心的!”
“不是小郡主没良心,是长公主的耐心。”一旁的古嬷嬷笑道,“长公主教小郡主学叫爹的时间可比学叫娘的时间多,小郡主自然先学会叫爹了。”
柳桥哼了哼,捏着女儿的小鼻子,“就知道孝顺你爹!”
柳柳小祖宗呵呵地笑了出声,也不知道是被她娘的挤眉弄眼给逗笑了还是笑话她娘,这一边笑着,一边往她的那对玩具爬去了,动作利落的很,这爬了一半路,便又开始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要跑了,当然,这腿才迈开了,便又狠狠地栽了跟头,这下子摔疼了,大哭了起来。
“看你不听话?”柳桥嘴上虽是训着,可也心疼的紧,干净过去将女儿抱起来哄着,“娘看看摔哪里了?好啦好啦,别哭了,娘吹吹,吹吹就不疼了……”
罗妈妈一直在旁边等着,也没催主子到底要不要见,相比于外面的那位,当然是哄小郡主要紧。
哄了半刻钟,这小祖宗才不哭了,然后又开始伸胳膊蹬腿的要下地。
柳桥无语,只得随了她,“好了好了,下地就下地。”
柳柳下地后,便又开始爬了起来,不过这次似乎学乖了,没敢再站起来跑,而是跟她那一堆玩具玩了起来,不过还好没忘记娘,抓了一个东西爬过来塞到了她娘的怀中,呵呵笑着。
柳桥顿时心都软了,“要娘跟你玩?”
“呵呵……”
“臭丫头!”柳桥失笑,一把将女儿抱入了怀中,“就是不喊娘是不是?也罢,你娘我心胸开阔着了,不跟你计较!”随后方才回了罗妈妈的禀报,“让他等着。”
“是。”罗妈妈领命出去。
王栋接了回复便回了前厅,“玉东家,长公主有事,请你稍后。”
“有劳王管家。”玉飞阳起身,“请回禀长公主,玉飞阳在此静候,请长公主不用着急。”
王栋接了话便离开,将玉飞阳的话传入后院。
柳桥跟女儿玩的正起劲,听了这话微挑眉梢,“那就让他等着吧。”
而这一般一等,便足足等了一个时辰。
午时两刻,柳桥方才姗姗来迟。
玉飞阳起身恭迎,“参见长公主。”
“免礼。”柳桥缓步入座,脸上已无方才与女儿玩闹之时的笑意与柔情,神色平静,而眉间笼着一股郁郁之气,声音也是沉郁,“让玉东家久候了。”
玉飞阳起身,抬头看了眼前之人一眼,虽然只是一眼,却已经是将一切神色给揽入眼底了,随后便又重新跪下,“草民表妹之前冒犯长公主,还请长公主恕罪。”
“冒犯?”柳桥淡淡应了一句,“的确是冒犯,不过本宫也不是那等心胸狭窄之人,当日本宫既然说了将人交给玉东家处置,便不会再横加问罪。”
玉飞阳抬头,“谢长公主!”
“不必谢本宫。”柳桥端起了下人送上的茶,却没有饮,只是拿杯盖捋着杯中的茶叶,神情变了好几变,似乎是生气,又似乎哀伤。
玉飞阳心顿起疑窦,思绪快速飞转,半晌后道:“长公主放心,草民一定会……”
“嘭!”的一声,柳桥倏然见搁下了茶盏,满目愤怒地看向他,“我长得国色天香?还是我做了什么勾引你的行为?又或者我给过你什么以身相许的暗示?”
玉飞阳面色一僵,“长公主……”
“我不过是见了你一面罢了,你那好表妹脑子有毛病吗?”柳桥勃然大怒,“我勾引你?我哪门子的勾引你了?!”
“长公主……”玉飞阳满脸惶恐,心里的疑窦更深,“是草民的表妹不懂事……”
“不懂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