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景阳这个贱人!
当然,他也没打算明着杀人,所以一路跟着,打算制造一个景阳丧心病狂杀了永安长公主,然后自己自尽的假象,可是没想到竟然被这个贱人给破坏了!
不过也不算失败!
“你想杀的人是我,跟永安姑姑没关……”
“你错了!”薛行之打断了她的话,阴沉的目光扫视过柳桥,“虽然我也很想要你的命,不过这次还我更想要她的命!”
“你……”
“谁让你杀我?”柳桥不待景阳说完,便沉声道,“是秦霄?”
景阳双眸一震。
“永安长公主果然聪明!”薛行之没打算说是自己的主意,不过也不算是说谎,“太子殿下觉得你们夫妻活在世上是在太碍眼了,所以派我来送你们下黄泉!”
“秦霄……”
“你是秦霄的人!”柳桥道,语气肯定,却并无惊讶,连萧瑀都是秦霄的人,薛行之暗中投靠了也不是没可能!
薛行之笑道:“没错!”
“你怎么……”
“我怎么会是太子殿下的人?”薛行之笑道,目光却是冰冷,如毒蛇一般盯着景阳,“不正是拜公主殿下所赐?若不是公主殿下一点也不念夫妻之情,我也不至于走投无路!幸好太子殿下慧眼识珠,给我指了一条明路,否则我薛家怕是要给你们陪葬了!”
“是你告诉皇兄荆家跟敬仁皇后的死有关……”
“没错!”薛行之冷笑道,“若不是如此,荆家岂会狗急跳墙?又怎么会上当?!”
“不是梁王,是秦霄——”景阳喝道,随后便呕出了一口血,面上的血色更是急速褪去!
柳桥满目焦灼,“你别说话!”
“呵呵……”景阳笑了,鲜血将她苍白的双唇染的极为的妖艳,“呵呵……原来从一开始他们就输了……就输了……”
“景阳!?”
“你以为……你投……靠了秦霄……就可以从……此飞黄……腾达了?”景阳没有理会柳桥,死死地盯着薛行之,“你是我的……驸马,给我皇兄……卖命了这……么多年,你们薛……家身上没有……任何值得……秦霄利用的……价值,你觉……得秦霄……会重用你吗?不!他不仅不会……甚至连信任也不会多给你们!”
薛行之闻言大怒,“你这个贱人,死到临头还如此的嚣张!”
“呵呵……”景阳笑了,不再看向薛行之,而是转向向柳桥,又呕出了一口血,“你说……我为了救你而死……他会不会一辈子记住我……”
“你——”柳桥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虽然只是一句话,但是薛行之还是听明白了,这个贱人!贱人!就算她跟易之云没有什么实际性的关系,可是念了一个男人这般多年,现在死到临头了还惦记着,这跟给他戴绿帽子有什么不一样?就算他根本不在乎她这个妻子,可她景阳也是他薛行之明媒正娶的妻子!“贱人……”
“你闭嘴!”柳桥怒喝道,“景阳你别说话,没事的!姑姑保证没事的……”
“姑姑……”景阳笑了,脸色却越来越糟糕,“是啊……你是我姑姑……姑姑……他……他是我姑丈……呵呵……”
“贱人——”薛行之面色发青地大步走过来。
景阳倏然握紧了柳桥的手,“告诉他,还是不要记住我了……我只是救我姑姑……”说吧,便忽然推开了柳桥,随后猛然跃起,往走到跟前的薛行之扑了过去。
薛行之没想到本来已经奄奄一息的人竟然有如此的举动,更没想到她还能攻击自己,等他回过神来,却见自己胸口处插着一支箭,那支他射在景阳身上的箭,“你……”
“我……我们一起……下黄……泉吧!”景阳笑靥如花,“虽……然跟你……夫妻……一场……是我……这辈子……最恶心的……事情……不过……我要去找……我的孩子了……总不能……让他……连自己的父亲……长的……什么样子……都不知道……你就陪我……下去好好让他看看……虽然……我恨不得……他没有你……这样的父亲……可……总是要看看……自己父亲……的样子的……”断断续续的话瞬间转为了畅顺,“薛行之,我们一起下黄泉吧!”
“贱人——”薛行之猛然推开了她,踉跄地往后退。
景阳被推倒在地。
“景阳!?”柳桥见了这一幕亦是震惊,“景阳,你……”
“哈哈……哈哈……”景阳没有理会扶着她的柳桥,目光始终盯着薛行之,看着他脸上的恐惧,看着他眼底的怨毒,看着他缓缓倒下,笑声始终没有停下,却是那般的悲凉,解脱了,终于解脱了!她也算是为她的孩子报仇了吧?还有皇兄……母后……也算是为他们报仇了……她这一生,没有做过任何有意义的事情,如今……如今终于做了一件了……“姑姑……”
“景阳?”柳桥眼眸含泪,握住了她的渐渐失去温度的手。
“姑姑……”景阳看着她,目光却是在涣散,“我……真的……真的很想跟他在一起……好像跟他一起了……这些痛苦就能够消失……就能够回到……从前……我终于……终于明白……为什么……他选你……从来都没有……正眼看我……因为……因为我只想……只想从……他身上……得到快乐……得到幸福……从前是那样……现在更是……可是……我还是想跟他在意……”
“别说了,我带你去找大夫!”
“我……永远……永远都记得……那一年……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情形……那天……那天……”话,没有继续,她睁大了眼睛看着前方,似乎打破了时间的限制,再一次见到了当初最美好的那一幕,那时候的她永远也不会想到她最终的结局会是这般……
“景阳?!”柳桥看着她缓缓合上的眼睛,声音沙哑地叫着,只是,却怎么也阻止不了缓缓落下的眼皮,“景阳!?”
“阿桥!”忽然,一道熟悉的入了骨髓的声音传来。
柳桥循声看去,因为泪水有些模糊的视线内出现了那个男人的身影,“易之云……”
易之云冲到了她的面前,“阿桥,你怎么了?哪里受伤了?”
看着眼前的男人,柳桥笑了,落泪地笑着,摇头,“我没事……”随后,低头看向已经毫无声息的景阳,“易之云,为什么会这样?”
易之云这时候才发现了还有另一个人,“她怎么会……”
“救救她吧。”柳桥看着他道,“易之云,救救她吧……”
易之云看着她,又看了看已经没有了气息的景阳,最后并没有去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将妻子紧紧的紧紧的抱在怀里!
……
二皇子秦钊挟持承平帝,假传旨意废黜太子,最后还试图弑君,幸的皇上英明,挫败了他的阴谋,如今,二皇子被擒下,一应参与人员也都被控制。
承平帝摆驾返回京城!
事情原本该结束的,便是没结束的,也不过是剩下如何处置这些叛逆的问题,然而,却远远不是,便在承平帝方才踏入了京城,皇宫内却涌起了浓烟。
荆皇后得知了儿子父亲谋反失败,引火自焚,若是单单是引火自焚,那也算不上什么大事,可她还拉上了其他人垫背。
承平帝在宫中的四个皇子。
昭阳宫的这场大火,不但焚毁了富丽堂皇的宫殿,更是让大周的半壁江山摇摇欲坠。
大火之后,承平帝的子嗣便只剩下被关押在宗人府等待治罪的秦钊,还有尚未恢复太子之位,不过在那诏书是假的前提之下,他仍是实际上的太子——秦霄。
☆、264 两年
元熙四年的春天,大周的京城都被血腥笼罩着,荆皇后的疯狂举动彻底断送了整个荆氏一族,不满嫡系满门被抄斩,九族也被株连,而且从定罪到行刑极为的迅速,再一次让天下人明白什么叫做帝王一怒伏尸千里!
除了主谋的荆家之外,其他牵涉其中的死的死,抄家的抄家,所有参与其中的,牵涉其中的人都被处置,京城的权贵圈与朝堂再一次被洗牌,承平帝以铁血的手段为这件谋逆之事落下了帷幕。
“这里风大。”
易之云走到柳桥的身后,从后面圈出了她的腰肢,轻声道。
柳桥转过身,动作很小心,“知道你还出来?太医说你的伤还需要静养的。”
“伤口都脱痂了。”易之云笑道,“你不是已经检查过了吗?”
“你是太医还是人家是太医?”柳桥反驳,“让你听话你就听话!”
“可你不听话。”易之云搂住了她,道。
柳桥一怔。
“阿桥,不是你的错。”易之云看着她,柔声道:“事情本就不是你可以掌控的,景阳的死更不是你的错。”
柳桥苦笑,偎依入了他的怀中,脸贴在了他的胸前,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声,“景阳的死……我其实也没有多难过。”
“我感激她救了你,不过若不是她自作主张,你也不必经历这一场危险。”易之云轻声道,“所以你没有多难过是对的。”
“人家这般惦记着你,你这话不觉得绝情?”柳桥抬起头挑眉道。
易之云低着头,“我只对你有情。”
柳桥笑了,抬手抚着他的脸,“哎呀,让我看看,这脸皮什么时候变的这般的厚了?”
易之云抬手覆上了她的手,“不许再难过了,知道吗?”
柳桥敛去了笑容,放下了手保住了他的腰,“嗯。”
“我们回钦州吧。”易之云拥着她道,“柳柳这几日一直问什么时候可以去钦州了,说想她小舅舅了。”将柳河他们接回来之后,柳桥当即便让人送他们离开京城返回钦州。
柳桥失笑,“那丫头。”嘴上是说女儿,只是心里却知道这不过是易之云的借口罢了,自己的女儿自己清楚,这丫头跟希儿才见了几次?希儿那性子也跟她玩不来,“我也想去,只是现在不行。”
“怎么不行?”易之云低头道,“你夫君我没你想的这般不中用。”
柳桥笑了笑,“你知道原因的。”
“阿桥……”
“即使我不管那些事情,可母后现在这个样子我怎么走?”柳桥靠在了他的胸膛继续道,“易之云,我知道你是在担心我,你放心,我不会让这些情绪困扰多久的。”
“这可是你说的!”易之云伸手握住了她的肩膀,让她直视自己。
柳桥颔首,“你说的对,这本就不是我可以管的事情,他们父子爱怎么闹腾就怎么闹腾,只要不拉我下水就成了。”末了,又补充一句,“至于景阳……”
“怎么?真的想把我送她?”易之云挑眉警告。
柳桥抬手拍拍他的脸,“你想我还不愿意了!下辈子也没可能!”
“我给她烧了足够多的纸钱了。”易之云道,“再大的恩情也算清了!”他是不信她会将他送出去,只是仍是担心这件事会在她的心里埋下疙瘩,他的确感激景阳,只是也的确认为若不是她,阿桥便不必受这份罪!“说不定她是故意的,故意挑拨离间!”
“死者已矣。”柳桥没好气。
易之云低头贴着她的额头,“我不想让一个无谓人影响我们!”
“对我这般没信心?”柳桥挑眉。
易之云吻了她的唇一下,“不是没信心,是担心。”
“担心什么?”
“担心你不要我。”
“人老珠黄的可是我!”
“人老珠黄了?”易之云扬眉,“让我看看,哪里老了,哪里黄了?”一边说着,一边将人抱起往屋内走去。
“易之云——”
躲在远处的小小身影见了这一幕,大大地松了口气,转身对身后的罗妈妈道:“我们走吧!”
“小郡主要去哪里?”
“去花园摘荷叶给娘做糯米鸡!”柳柳风风火火地走着,小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娘亲心情一直不好,她跟爹说好了要哄娘亲开心的!“罗妈妈我要自己做,这次你不许帮忙!”
罗妈妈对这小祖宗是真的没法子了,以前她都是打下手,可自从夫人跟爷没事之后,照顾小郡主便成了她的第一任务,而原因,夫人说是她对易府熟悉。
当然,至于是不是这个,罗妈妈从来没有想过。
“好好好,不过小郡主也要答应奴婢一定要小心……”
“知道了知道了!快走吧!再完娘就要饿肚子了!”
……
夜,静悄悄的,卧室之内只留了一盏引路的小灯,昏黄的亮光柔和的扑洒着,柳桥在一阵微痒中醒来。
“醒了?”
看着眼前精神奕奕的脸,柳桥咬了咬牙,没好气地道:“什么时辰了?”说完,看了一眼床榻外,“天黑了?”
“嗯。”易之云道,随后说了时辰。
柳桥听了抬手掐了他,不过下手的时候还是没舍得用力,“柳柳呢?”
“睡了。”
“你看过她了?”柳桥又问道。
易之云点头,“放心,看过了,等她睡着了才回来的。”
“没闹腾?”柳桥又问道。
易之云失笑:“放心,我们的女儿如今长大了,懂事了,这不,还给你做了糯米鸡了。”
“怎么不叫醒我?”柳桥锤了他一下。
“你累了。”易之云道,脸不红气不喘的。
柳桥瞪着他,“你还要不要脸!?”
“可以不要。”
柳桥决定不理这不要脸的男人,挣扎的想要起身,这不动还好,一动便觉浑身酸疼,再看眼前这精神奕奕的男人,又是一阵咬牙切齿的,“让开,我要起身!”
夫妻多年,易之云自然看出了妻子的心思,“生气了?”
“没空!”
“别生气。”易之云继续不要脸地腻歪,“我们多久没在一起了?我保证以后一定不会这般放纵,更不会让你……”
“易之云你不要脸我还要脸了!”柳桥恼怒地打断了他的话。
易之云低着头,两人的鼻尖几乎贴在了一起,“阿桥,这样就好。”
柳桥心中一酸,什么怒火也没了,伸手抱着他,“嗯。”
“好。”易之云笑道,低头亲了亲她,“起来吧,你女儿给你做的糯米鸡还在厨房温着呢,说谁也不让吃,就连我这个当爹的也不让。”
柳桥失笑,“这话怎么酸酸的?”
“是酸,很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