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叔已经让他离开了。”席陌松开她,平静的口吻道。
明珠好半天没说话,手指捏着被子,极力的在隐忍着什么,“下一次呢?”
“嗯?”席陌没明白。
“下一次你们打算把我身边的谁送走?”明珠平静的声音都在颤抖,“是容嫂?还是别墅里某个我能多说几句话的人?”
“明珠,是他害得你跌楼梯的。”
“是我自己不小心与待待无关。”明珠立即反驳,水眸泛红,手指近乎要把被子给扯破了,“待待如果走了,我就跟他一起走。”
“明珠!”席陌脸色不动声色的往下沉,鹰眸泛着寒意,声音几乎是咬牙切齿,“你太在乎凌希,在乎的超乎寻常!你所谓的弟弟没你想的那么简单……”
“你什么意思?”明珠敏感的问。
席陌有些迟疑该不该告诉她,看着她如此在乎凌希,他真的没办法容忍。
“你把他当成你弟弟,真心真意的对他,他未必是如此。”席陌冰冷的开口,平静的语调没有起伏如同机械般,“他对你好,带你出去玩,陪着你,不过是因为他早就知道你的眼睛是因为林九和萧子墨而失明,他所做的一切不过是在为他的母亲赎罪!!”
明珠苍白的容颜一愣,久久没有反应过来,只是紧抓着床单的手指缓慢的松开,浓密的睫毛下一双空洞的眸子没有感情,没有光,什么都没有。
“明珠,他没你想的那么简单,从你们的第一次见面到现在一切都不过是他蓄意安排的。我本不想说,因为至少他是对你好的人……只是你对他的关心超乎寻常,你真的只是把他当弟弟看吗?”
席陌一字一句,犀利无比的质问。
别说不是亲姐弟,哪怕是亲姐弟,也没有人这样宠溺纵容自己的亲弟弟的。
“出去!”明珠抿唇,挤出两个字。
“明……”
“出去!”席陌刚说出一个字便被她冷冷的打断。
面色铁青,凤眸流转着寒冷的光,最终什么话都没有说,走出了病房。
明珠坐在床上,双手藏在被子里紧紧的攥起,病房很安静,安静的只剩下她的呼吸与心跳声。冷清仿佛潜入她的心里,灵魂,让一切都变得冰冷起来。
他对你好,带你出去玩,陪着你,不过是因为他早就知道你的眼睛是因为林九和萧子墨而失明,他所做的一切不过是在为他的母亲恕罪!
席陌的话犹如亘古的诅咒,魔音贯耳挥之不去。
眼泪不知不觉的往下掉,温热的流过嘴角,很哭很涩,泪珠在眼睑闪耀,好像突然被人丢进一个密封的瓶子里无法呼吸。
不知道多久,恍惚间听到凌希心虚内疚的声音,“姐姐……”
只有在真正的惹明珠生气后,凌希才会乖乖的叫她,“姐姐”。
等了半天没听到她的声音,凌希缓慢的抬起低的快到地上的头,映入眼帘的是她满是泪水的脸颊,整个人怔住,“明珠,你怎么了?怎么哭了?”
凌希拿纸擦干她脸颊的泪,明珠却一把拍走他的手指……
“我问你三个问题,你老老实实的回答我,不许说谎话骗我!”明珠哽咽的声音,手指抓着床单,抿唇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眼睛失明的原因?”
黑白分明的瞳孔不染一丝尘埃,听到她的话瞳孔遽然收缩,不可置信的看着她,下意识的问:“你怎么知道?”
“这样说,就是承认了……”明珠咬唇,用力的将唇角咬破,空腔满是鲜血的味道恍然不知,“你来找我,是不是因为我眼睛失明和干妈有关,你对我好,不是因为我是你姐姐,而是因为想要弥补?”
凌希迟疑许久,咬牙承认:“是。”
简简单单的一个字犹如一把锋利的刀子狠狠的插进明珠的心疼,鲜血淋漓,触目惊心。
“在你眼里,我就那么可怜吗?”明珠抽泣着,声音哽咽住,竟然不敢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
“是……很可怜!”凌希幽幽的开口。
那时他才多大呀?!
他比她小那么多。第一次看到她就觉得怎么会有孩子会像她这样不可爱,冷冰冰的一点也不好玩。他很想看到这张冷冰冰的脸露出笑容是什么样子,于是他许诺她,长大以后会回来找她,带她去玩,保护她。
只是他没想到在飞机上会听到妈妈和爸爸说的话,他们以为自己睡着了,没有丝毫顾及的谈论着关于比自己大很多,莫名多出来的一个“姐姐”。
他听到妈妈说她的眼睛是怎么失明,听到妈妈说心里有多难过,不能弥补她,不能照顾她……
那时谁会想到小小的凌希在毛毯下攥紧了双拳,暗暗的发誓,长大一定要去找那个莫名奇妙的“姐姐”一定会补偿她,一定照顾她,一定让她开开心心的。
这样妈妈是不是就能少难过一些?
〖番外〗画情为蛊,情毒入骨(3)午后惊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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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走吧。爱虺璩丣”明珠伸手抹去眼角的泪,哑声透着倔强,“当年的事与干妈没任何关系,不过是我自作自受,不需要你来弥补内疚!凌希,你走!”
凌希身子僵住,比起萧子墨开口赶他走,此刻明珠的一字一句都好像是一把刀狠狠的剜着他的心!15198076
“明珠……”薄唇蠕动半天却不知道该怎么说,那些少年的心思如何解释?
“凌希,我不需要你来同情,更不需要你这样补偿给我的好!”明珠手指暗暗的攥紧,明明觉得很难过,只能假装不难过,一如小时候知道爹地不是爹地,知道不能看见一样,装作什么都没发生,假装一切都还好。
“他们上一代的纠葛与我们无关,你才十六岁,还很小,需要的是被人照顾与保护,而不是来为干妈做什么补偿。”明珠很冷静的开口,呆滞的目光在半空游荡始终落不在他的脸上,最终失败的低头,面对着被子,“待待,于我,你是我唯一想要真心疼爱的弟弟,无论多久,永远都是。所以,不要再磨掉我心里最后的温暖,好吗?”
凌希不太听得懂她话中的意思,只是她浮动着忧伤的气息的面容,让心弦被狠狠的扯动着,难受极了。
桃花眸里再也没有了嬉笑流光,眼角微微湿意,俊美的容颜此刻满载着愁容与哀伤,只是她看不见,什么都不知道。
“我知道了。”凌希抿唇,声音哽住,无声无息的站在病床前,伸出的手距离她的脸颊只剩下一张纸厚度的距离,僵硬在半空却始终不知道该怎么触摸她,明明近在咫尺却远隔天涯。
不知道怎么触及,更不知道该怎么抽离。
明珠我是想为妈妈做点事,对你。我是抱着目的接近你,可是难道你一点点都感觉不到我对你的感觉……
难道真的就感觉不到一点点的——
我喜欢你。
明珠没听到凌希的脚步声也听不到他说话和呼吸声,缓慢的抬起头时,凌希的手猛的往回抽离,无力的垂落在身旁。
黯淡的眸光缓慢的从她的脸颊上移开,失落的转身跌跌撞撞的离开病房。
明珠听到凌乱的脚步声与轻轻的关门声,那“吱呀”的一声仿佛一把锤子狠狠的捶在自己的心头,很是难受。
眼泪再次无声无息的划落,这次连她自己都没发现。
对不起,待待。
其实我不生气,真的不生你气。
只是——
温暖而美好的你,不应该留在我的身边,不应该看着与你相反的黑暗。
缓慢的低下头,眼泪一颗一颗无声无息的滴在被子上,湿了一大片。呜呜咽咽的哽咽犹如受伤的小野兽,无助、绝望。
悲凉与黑暗,无处不在。
*****
席陌站在病房门口,推开门没有发生一点声音,也许是她哭的太伤心所以没有察觉。
蜷曲的一团倒影在他的眼中,阴戾与心疼平衡的滑过,刚劲有力的手指紧握住冰冷的金属,手面的青筋若隐若现。
凌希在她的心里有一个很特别、重要的地位,他不喜欢这样,不喜欢她的心里除了自己还装着其他的人。
伫立良久,始终没去打扰她此刻的悲凉与难过,就让她难过这一次,凌希走后,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明珠只是额头撞伤,做了一个详细的身体检查,没有任何的问题,住院三天医生签字批准她出院。
席陌在医院陪了她三天接她出院后便要去忙婚礼的事,虽然找了婚庆公司,一生一次的婚礼他还是想自己多点什么,以免留下遗憾。
明珠午觉睡醒,缓慢的下楼,现在家里的每一个人都因为她受伤的事胆战心惊,她不想萧子墨再责怪她们,只能自己小心点,避免再受伤。
“小姐,你醒了,饿不饿?厨房有我刚做好的小饼干,要不要吃点?”容嫂和蔼的开口。
明珠点头,“好,还有没有草莓酸奶?”
“草莓酸奶?”容嫂愣了一下,连忙点头:“有,小姐要喝,我立刻去拿。”
明珠坐在餐桌前吃着下午茶,容嫂做的饼干一直很好吃,手指摸到凌希最爱喝的草莓酸奶,迟疑的抿一口,纤秀的眉头立刻蹙起。
“怎么了?是不好喝吗?”容嫂关心道。
明珠薄唇抿着淡淡的笑,“太甜了。”很久以前她就不喜欢吃太甜的东西。
待待,终究还是一个孩子。
“我去给小姐换果汁。”容嫂说着转身就走。
“换咖啡,陌陌平常喝的那种。”
容嫂止步,“小姐,喝咖啡对身体不好。”
“只是偶尔喝一口,没什么大碍的。”
容嫂迟疑一小会还是点头答应,去厨房给明珠煮了一杯席陌平常喝的咖啡。咖啡豆的原产地是意大利,现磨现煮,香气醇和。
“小心烫。”容嫂小心翼翼的将咖啡杯放在她手上,将她抓住杯子耳朵。
明珠低头闻了闻,淡淡的苦香,吹吹轻抿口,眉头拧的更紧了。苦涩的液体在口腔里滑过,萦绕着唇齿,咽下喉头就犹如毒药,只是苦涩的味道后难得有一丝甘香余留在口腔。
“小姐,怕苦就别喝了。”容嫂关心道,“蓝先生喜欢喝黑咖啡,这还没加糖加奶的,多难喝啊。”
“没关系的。”明珠抿着不在意的笑,又轻啜口细细的在唇齿间品尝。
佣人捧着盒子从外面走进来,“容嫂,刚有人送来快递,是给小姐的。”
容嫂看着盒子有着精美的包装纸包装,系着大红色的绸带打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小姐,你的快递要我帮你拆开吗?”
“快递?”明珠缓慢的放下杯子,“是谁寄来的?”会不会是待待?
“不知道,没写名字。”容嫂让人把盒子放在桌子上,仔细的打量,“包装的还挺漂亮精致的。”
“是粉红色的包装吗?”
“包装纸是粉红色的,绸带是大红色的。”
明珠站起来,缓慢的走到容嫂的身旁,面对着盒子,眼眸流转着柔光,“会不会是待待?待待最喜欢粉红色的,是不是。”
“是啊!”容嫂点头,从没见过比凌希更喜欢粉红的男孩子。
“我自己拆。”明珠眼睛弯弯,如果是待待寄给自己的礼物,自己一定要亲手拆开礼物。
容嫂站在一旁没阻止,难得见小姐情绪不错。
明珠摸索着的扯开绸带,撕开包装纸,在容嫂的直到下摸到胶带端口轻轻的撕开,双手将箱子打开,还在想待待会送什么礼物给自己呢?
小箱子被打开的一瞬间,容嫂脸上血色尽失,颤抖的连话都说不出来。
明珠还未察觉到异样,伸手往里面摸,“是什么呀?容嫂?”
“小,小,小姐……”容嫂唇瓣都在大颤,想要拉住明珠的手,只是身体僵硬的根本不听自己的使唤。
明珠的手缓慢的往箱子里去……
恋恋此刻刚下楼视线落在容嫂惨白的脸色上,再看到明珠的手伸向箱子,顿时跑起来,尖叫:“不要……”
明珠一怔,还没反应过来,手被恋恋一把抓走,往后推了一下,踉跄的跌退几步,差点跌在地上,完全不知道发生什么事。
“嘶。”恋恋发出痛苦的申银,看着自己手面被咬的两个红牙印,单纯的眸子看着满箱子的盘成一团一团的蛇,吐着红沁,阴森骇人。
“啊……蛇……”走进来的佣人尖叫一声,吓的四处逃荒。11LIg。
箱子里的蛇已经开始往外爬了……
听到'蛇'明珠的脸色瞬间苍白,睫毛轻颤着,额头渗出细细密密的汗水,身体僵硬的连动弹一下都没办法。
容嫂惊慌失措的语无伦次:“怎么办?好多好多蛇……”
“快把明珠带上楼,家里有没有硫磺?”恋恋捂住自己的手,单纯的眸子此刻紧张的看向她们,没一个人能冷静理智的。
还好,自己跟着婶婶学医,曾经拿蛇做实验,从一开始的害怕到现在的已经镇定,丝毫不畏惧。
“有,有,在,在厨房……”容嫂说话磕磕巴巴的。
“快带她去楼上。”恋恋说着,脚步已经跑向厨房。
容嫂反应过来,立刻扶着明珠,“小姐,上,上楼。”
明珠还是没反应,脸上似如土灰,近乎是被容嫂拽着上楼,跌跌撞撞,身上的衣服已被冷汗湿透,冰冷一片。
箱子里的蛇灵活的爬出来,四处油走,爬到沙发,爬向厨房,爬向楼梯,爬向门口……
恋恋在厨房翻箱倒柜的找硫磺,终于找到两瓶硫磺酒,又看到菜刀,没任何犹豫的抽出来,走到厨房门口看到细长的蛇,刀起刀落,剁掉蛇头动作干净利落。
看到有几条蛇爬向楼梯,眼眸一暗,立刻跑过来嚯嚯的几下剁掉蛇头,立刻在楼梯口洒了硫磺酒,转身飞快的上楼。
明珠被容嫂推进房间,跌坐在地上,像是一个没有灵魂的木偶,不知道疼,没有任何的知觉。
恋恋立刻将房间门口,窗口洒上硫磺酒,迅速的关门,关窗,这样再多的蛇也没办法爬进这个房间。
回头看着愣着的容嫂,皱眉道:“快打电话给阿陌和萧叔叔还有报警啊……”
容嫂回过神来,连忙去找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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