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想又自己笑道:“虽说是因吴风挑拨,但他如此轻信於人,也该受罚,你不要操心了,这事我已决定了,到时只看我的手段罢了。”
悠远叹了一口气道:“事过境迁,我也早已心死,何必又要平生波澜呢?”
太子看了他一眼,心道:“悠远,你果然是当局者迷,难道我还看不出来,自从你得知他是中了吴风天衣无缝的挑拨之计後,便不再是以往那般平静了吗?否则我又为何硬要你跟著我到东琉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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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风习习,鬼面墓前的花卉尽皆盛放,争奇斗,美丽无比,方邪就静静坐在掩映在鲜花丛中的墓碑旁,自言自语著,不,准确的说是和墓碑说著话。
“悠远,你看到这些花了吗?你闻到这些花香了吗?我知道你不喜欢这些东西,不过这墓地实在太过於死气沈沈了,有了这些花草点缀一下,还能有些生机。”顿了顿他又道:“我这几日天天想梦见你一面,怎麽总是无法如愿呢?莫非是我的心还不够诚吗?老天爷所以不肯让我如愿。”又苦笑一下道:“其实我也知道,依我过去所做的事,实在也不敢强求什麽,只是我向来是个贪心的人,你也知道的。呵呵,我知道你定要在地下骂我,你到我的梦里来骂吧……”
他在这里喃喃自语个不停,忽闻背後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回头一看,只见一名清丽绝伦的男子站在身後,宛如谪仙下凡,正凝目看著自己。
方邪微微一愣,心道:这人气质倒与悠远有些儿相似,因笑问道:“公子可是迷了路,或是来探望已逝去的亲人朋友吗?”
宁悠远,也就是西圆的二王子见方邪丝毫不为自己所迷,心中不由微微一动,摇头道:“我乃游玩,信步至此,公子不必管我了。”
方邪一点头,回过身去,继续专心拔除周围花间的杂草,忽听身後的声音道:“看公子年纪轻轻,因何竟甘心与这些墓碑终日相伴,难道一生志向,就尽付於此了吗?”
方邪重新回身看他,点头道:“人各有志,我从前少年时候,也是志向凌云,谁知一朝犯错,竟再也不可挽回,如今只有伴在我妻子身边,心中方能感到平静。”他见宁悠远露出不解眼神,微微一笑道:“公子风华正茂,又是一表人才,断不会明白我这种心碎之人的凄苦之处,还是离开吧。”
宁悠远深深看了他一会儿,叹口气道:“你既如此深爱你妻子,他泉下有知,也必不会喜欢看你如此的。”
方邪苦笑一下:“公子不知我和拙荆之间的事,因此也不必规劝於我,这天就要黑了,此地距京城数里之遥,你还是赶紧回去吧。”
宁悠远还要说话,却听身後一个没好气的声音道:“你不必劝说於他了,这人已行将就木,早已没了让人费唇舌的价值了。”他回身一看,一个俊美的年轻人正挑眉看著自己。
方邪再也不搭理二人,宁悠远无法,只得随江南回去,却听江南问他道:“看你相貌,定是那名闻天下的西圆二王子了,是也不是?”
宁悠远点头道:“公子好眼力,但不知尊姓大名如何称呼?”
江南只拿眼注视著他,心不在焉答道:“我叫江南。”又紧接著问道:“但不知以你尊贵的身份,却跑到这凄凉的墓园来干什麽?”
宁悠远被他看的有些不自在,却仍是不肯示弱,也注目看著他道:“我只是到城郊游玩,信步至此而已。”想了想终忍不住道:我看那个人还年轻的很,身体又不似有病模样,因何你说他行将就木呢?可是中了什麽慢性毒药吗?”
江南道:“是中毒不假。”看宁悠远俏脸微微变色,他道:“他是中了一个‘情’字的毒,从此除非他妻子再生,否则这毒是注定没有解药的了。你问我因何说他行将就木,没错,他身体是健壮的很,可是你从他的眼睛里,可曾看到一点生气吗?人心已死,纵肉体再健壮,与行尸走肉何异?即便活一百年,又与行将就木何异呢?”
宁悠远低头不语,却听江南又感叹道:“人说造化弄人,又说天妒英才,这话是半点不假的,他当年被众人交口称赞,虽做事有些儿轻狂,但又能有谁不称他一声奇才,弱冠之年,就在战场上纵横无敌,大家都只以为他前途无量,未来定是东琉的中流砥柱,随这太平盛世一起名垂青史,又谁知转眼间,一代英杰已被这个‘情’字磨去了所有棱角,变成了这等心如死水的平庸之辈了。”他一边说,一边却拿眼凌厉盯著宁悠远,笑道:“我与你说了这半天,只知你的身份,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宁悠远也不回避,道:“我本是流落民间,前些日子才回皇宫,父皇赐我名字为宁悠远。”
江南似是早已料到这个答案,一笑道:“还真是巧呢,正和邪儿的妻子,我的那位故友同名。”说完使劲挤出几滴眼泪,却拿袖子不住擦拭。象是泪如泉涌一般。
宁悠远此时心绪烦乱,一抱拳道:“就在这里告辞吧,我从这条路就可回宫中了。”
江南忙拉了他道:“相逢便是有缘,就陪我到王府里喝一杯吧,王府里已是好久都没热闹过了,纵有好酒好菜,吃起来也没了原先的味道了。”
宁悠远一犹豫间,已被他拉了去。江南暗暗道:我就好好看看你到底是不是悠远,哼,在我眼前装。以为我江南只知道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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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悠远随著江南来到王府,方隆和皇姑一听西圆使者来了,忙出来迎接,江南却说准备点饭菜,他要带宁悠远逛逛王府。
方隆和皇姑自然感到奇怪,一是二王子竟与鬼面同名,另一方面又想,这王府虽大,还比得上西圆皇宫吗?况且又没有什麽奇花异草,有什麽好看的。但见宁悠远竟也没有反对,两人也不好说什麽了。
江南名义上说是逛,实际上一开始就拉著他向鬼面故居走过去,一边道:“你一定很想看看能让那麽一个人变得这样颓丧的那位妻子是什麽样子吧?很抱歉,他你是见不到了,不过他住的地方,你倒可以去看一看。”
宁悠远一边被他拉著走,一边不由好笑,心道:“江南还是一样的脾气。”寻思间,已来到近前,看这里不似原先般荒凉,而是被打扫的干干净净,东西摆放的也很整齐,知道这是方邪的授意。
门被推开,江南大声喊道:“闻樱,有客来了,你还不出来迎接。”
宁悠远的心忽然就突突的跳了起来,写到这里,大家也应该都知道了,他其实就是假死复生的鬼面了,至於他的身世,还有为何又由至丑变为至美及声音的改变,都留由後文交代。
再说宁悠远,一听到闻樱的名字,心中一阵激荡,他虽对方邪恨怨到极点,但对这个对他有情有意的丫头,却是一直悬心的,担心以她刚烈的性子,会不会因不会讨好卖乖而受欺负。
人还未出来,便听到一个略显低沈的声音道:“什麽客人?公子何必领到我这里来呢。”一边说,一边现出个窈窕的身影来。
宁悠远心中一喜,待看到闻樱那半白头发,又是一怔,口中已不自禁的叫了出来:“闻樱,你的头发怎麽了?”说完之後,才知自己忘情,竟露出了马脚。
江南眼中闪过一丝狡猾的笑意,却故意装做大惊道:“啊,原来你们认识啊,奇怪,你们远隔两国,是在哪里认识的呢?”
宁悠远面上一红,却立刻镇静下来,笑道:“并非认识,只是看这位姑娘红颜白发,适才又听你叫她做闻樱,故此惊叹,但不知姑娘遇到了何等心痛之事,竟弄成这幅样子了呢?”
江南心中哼了一声,恨道:好,算你侥幸躲过去,我不信就逼不出你的真正身份来。
闻樱淡淡一笑道:“这位公子既知是伤心事,又何必相问呢?”说完把两人让到屋里。江南却赶紧道:“还不是他主子的死刺激的,可怜这丫头乃是至情至性的人,竟一夜之间半白了头发。唉……”说完又不住拿衣袖擦拭眼角,作出悲戚万状的样子。偷眼看宁悠远,见他虽竭力掩饰,眼中却仍是流露出刻骨心痛。不由暗叹道:“悠远果然是坦荡之人,不善伪装,这若是小邪和那个吴风在这里,再不会流露出丝毫痕迹来。”
闻樱却奇怪道:“江南今天怎麽了?为这头发难受成这样子,你当初看了时,也没这样难过啊,莫非转了性体?”
她这一说,江南尴尬的险些坐不住。却见宁悠远淡淡一笑,闻樱立时怔在了那里。目中不知不觉的流下泪来。自己擦拭道:“恕我失态了,只是看这位公子一笑,怎的就那麽象……那麽象。”一边说一边忍不住啜泣起来。
江南故意道:“那个悠远虽然人好,但容貌实在不敢恭维,怎能和这位悠远相比呢。闻樱你弄错了。”
闻樱摇头道:“我从来不觉得公子丑,况且这笑容……这笑容……”长叹一声,不再说下去,转了个话题道:“你们先坐著,我去端两杯茶来。”
又坐了一会儿,宁悠远见闻樱面上始终是强颜欢笑,显是自己“死去”这个打击实在令这丫头承受不住。他也是性情中人,便要忍不住上前相认,但想到自己和方邪已是覆水难收,兼江南又在眼前,只得咬牙苦忍,坐了不过一刻,便告辞出来。闻樱也不强留,送他们到了门口,自己仍进屋去了。
江南在路上又不住说这丫头如何可怜之话,只把他心疼的恨不得马上要了闻樱去,让她少受苦楚。
回到宫中,思绪仍是烦乱,一夜不曾好睡,至天明方小睡了一会儿,却又被叫起,与他兄长一起去签定协议。
签完後,龙裕果然提出要大宴文武百官。又对宁悠然和宁悠远两兄弟道:“那个方邪此时心如枯槁,必得我亲自去,半拖半劝的把他拉了来。你们且不要心急,晚上我一定带他出现就是。”
至晚间,太後,皇上皇後,各位大臣们以及地位高的几个女眷都已落座,龙裕却还是不见人影,众人正等的心焦,却听外面高声唱报道:“太子殿下及肃顺王爷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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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间,众人皆引颈相望,只因方邪因心痛爱妻亡故,之後从未再在任何场合中出现过,此时竟会出现在这麽盛大的宴会上,众人怎能不好奇。更何况,要让他和西圆二王子联姻的传言已是漫天飞舞,大家心中也都认定,能让方邪重新恢复的人,非这位绝色的二王子莫属了。这麽一来,众人如何能不期盼。
方邪仍是那副沈静如水的样子,他长住在郊外,并不知道京城中流行的传言。这次之所以来,一是龙裕磨破了嘴皮子,二也是因为心中有自己的打算,即便龙裕不叫他,他也会过来这里。
方隆和皇姑,还有太後,清平皇姑等见他来了,均大喜过望。太後忙把他拉到身边,还未说话,眼泪先流了下来,哽咽道:“我的儿,你怎麽就变成这个样子了。”一边说一边拭泪,忙又强颜欢笑道:“好了好了,来了就好。”
方邪心中一阵酸楚,毕竟外祖母疼了自己这麽多年,期待自己能做出一番轰轰烈烈的事业。谁知自己一朝错,竟变成了这样子,他也不知道太後说的“来了就好”是什麽意思,只得温言安慰了几句。
他虽然已是心死之人,但高手的敏锐仍在,忽觉一道目光盯著自己,回头一望,正对上宁悠远的复杂眼神,不由一怔,然後才又点头一笑,心道:“原来那个年轻人竟是西圆的使者,看这面貌,应该就是闻樱所说的那位容貌无双的二王子了。
宁悠远看著他的落魄样子,心中又是恨,又是怨,又是苦,夹杂著一点点自己也不承认的心疼。他本来早已对方邪心死,也对感情这种事绝望,谁知回西圆後,偏偏那个当年用假死骗自己到了东琉後又复活过来的师傅却又告诉自己方邪是受了吴风的蒙蔽,那谎言他扪心自问,确实逼真之极。心中竟忍不住动摇。但一想起方邪当初是如何的绝情,心便又重新冷硬下来。
酒过三巡又是歌舞,龙裕早已迫不及待要做成这门亲事,以期方邪能够重拾信心,和自己并肩天下,再做出一番大事业来。因此待歌舞一停,他便站起来,先对宁悠然举杯道:“承蒙太子不弃,跋山涉水来到我们东琉,如今和平协定已签,战火已停,若我们两国联手,放眼天下,可还有能与我们争锋之国吗?”
宁悠然自然知道他要说出重点了,也微笑著站起来道:“太子的话不错。我也有意使我们两国亲上加亲。”
龙裕更是高兴,拿眼一瞟宁悠远和方邪道:“我早闻贵国二王子才华横溢,容貌无双,想来这样的人物,必要我们东琉肃顺王爷这样的英雄才能般配的上,不如趁今天这个大喜的日子,就玉成了此事,岂不是好。”
方邪愕然一愣,太後等却都点头欣慰而笑,他不自禁的去看那二王子,却见他对自己一笑,说不出的清丽绝伦,比那春花秋月更不知灿烂了多少倍。心中一动,暗暗寻思道:“奇怪,这笑容怎麽与悠远那般相似,而且总觉得似有深意存在呢。”
却听龙裕这时候才征询自己的意见,问道:“肃顺王意下如何?这是两国修好的大好机会,就是悠远泉下有知,也必欣慰的。”他故意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料想方邪不至於公然驳这许多人的面子。更何况那西圆二王子何等风华,他不信方邪不动心。
只见方邪缓缓站了起来,目光从太後,皇上,方隆,皇姑还有清平皇姑的脸上扫过,良久才凄惨一笑道:“当日成亲,闻樱前来报讯,我因一时误会,又见你们不悦,故不肯违逆你们,前去探视悠远,以致他含恨而终,我也铸成一生无法挽回的错误。今日太子故技重施,我却再不能因为你们而罔顾心中的感受了。所以恕我不能答应。”又对太後皇上躬身施礼道:“皇祖母,皇舅舅,请恕邪儿不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