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世吧反派- 第15部分

石咏哲注视着自己不知何时被女孩紧捏在掌心的手，心中如同被注入了刚熬好的糖浆，甜滋滋的，不停泛着滚烫的泡泡。之前的那些烦恼更是转瞬之间就失去了踪影，而目光，也自然而然地定格在了她泛着淡淡粉色的小脸上。

这样的情形在很久之前也发生过一次。

那是一个周末的早晨，他直接走过相通的阳台到了女孩屋中，她却还在睡着。

样子和现在很像。

眼眸紧闭，所以能更加清楚地看到那浓密如扇的睫毛，在色彩上与白皙的肌肤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因为熟睡已久，她温暖的脸颊如同初熟的苹果般泛着漂亮的红色。呼吸间嘴唇微张，淡色的唇瓣粉嫩润泽，看起来有种格外柔软的触感，让人情不自禁地想要亲自试一试。

那时，他心跳得厉害。

……现在也是一样。

过去与现在。

回忆与现实。

两个时空在这一秒似乎重合了，而女孩是少年眼中的唯一真实。

仿佛为了确定些什么，抓住些什么，石咏哲反手握紧莫忘的手，一点点向她的脸孔凑近。

近了……

更近了……

直到能感觉到她的呼吸喷洒自己脸上。

少年的手心不知何时已然湿润，呼吸也渐渐急促了起来，耳边除了被放大了无数倍的心跳声，什么也听不见。

只差一点……

就在此时——

“陛下！！！”

27我不可能会流血！

“啊啊啊！”没错，偷亲妹子却被抓住的石咏哲因为过于紧张而苦逼地摔下了床；本已受伤的腰部再次遭遇了“致命一击”；以至于他好半天都爬不起来。身体上的痛苦还是小事；更为重要的是……他此刻的心情非常复杂，这种情况已经不是简单的一个“郁闷”可以涵括的了的，简直是铺天盖地的悲催啊！

而在两声连击下；女孩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眸。

然后整个人懵了。

这是个什么情况？

艾斯特满眼担忧地跪在床边；脸上的表情是前所未有的焦急；仿佛遭受了什么重大的打击；

而石咏哲则是满眼悲戚地趴在地上，脸上的表情也是前所未有的灰暗；仿佛也遭受了什么重大的打击。

所以说……在她睡着的这短短时间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石咏哲也就算了，怎么连艾斯特也……

“怎、怎么回事？”莫忘先转头看向自己的竹马；“石咏哲？”

“……”少年捂住嘴猛地扭过头——救命！鬼使神差地做了那种事后，现在根本无法直视她好吗？！

被无视的莫忘：“……”他又在闹什么别扭啊？难道她不小心一脚把他踹下去了？不、不会吧？她现在睡觉应该很老实啊！疑惑的女孩转头看向青年，“艾斯特？”

“陛下……”

艾斯特张了张口，还没说出些什么，突然听到隔壁病床传来一声：“里面的安静点，有什么事出去说，大家还在休息呢！”

“对、对不起。”莫忘连忙道歉。

青年突然垂首行礼：“那么，请恕我失礼。”

“哈？”

还没等她说出什么，青年已然动作迅速地一把将她抱起，紧接着直接从窗口跳了下去。

又、又来？

就算已经在大庭广众之下来过这么一次，莫忘也还是真心不习惯这样的待遇，不，也许是永远也习惯不了。这是在闹哪样啊？

“等等等一下！”

女孩伸出手拍了拍青年的胸膛，本想将其叫停，没想到却得到了这样一声回答：“陛下，您必须马上接受治疗。”

“……哈？”换做别人，女孩会怀疑对方在骂自己，可这人是艾斯特啊，他不会无的放矢，难道说……她不自觉按住自己胸口，“我的身体……出了什么问题吗？”

“……您不知情？”艾斯特脚步未停，脸上却浮现出了震惊的神色。

“我应该知道？”先前是焦急，现在是讶异，今天是艾斯特的变脸日吗？不过，现在明显不是关注这个的时刻，莫忘也是很惊讶地说，“可是我没觉得有哪里不舒服啊。”

青年脸上的表情更加凝重，就在此时，身形蓦然一转，而后整个人停了下来。莫忘这才发现，不知何时，对方已经将她带入了一间明显废弃了的教室中。随即，艾斯特不知从哪里拿出了一条白色的布巾，将它铺在因长期无人进入而积累了不少灰尘的书桌上，在小心翼翼地将女孩放到其上后，他单膝跪地，右手紧贴着心口，语气谦恭又急切：“陛下，请允许我即刻为您治疗。”

“……我知道了。”事实上，即使到了现在，莫忘也完全不知道自己生了啥病，“但在那之前，你能先向我说明下吗？”连她自己都不知情，为什么他知道的这么清楚？

仿佛看出了女孩的心中所想，青年低声回答说：“陛下，我闻到了您身上的血腥味。”

“什么？”莫忘的心中泛起些许不好的预感，“血腥味？”

“是的。”艾斯特点了点头，眼神中浮现出浓重的痛苦与愧疚，“明明我一直守护在陛□边，却依旧让您受到了这么大的伤害，我……”

“好了！”眼看着再说下去这家伙似乎就要切腹了，于是少女果断地转换了话题，“那开始治疗吧！”

“是！”

话音刚落，青年果断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掰开了女孩的双腿。

莫忘：“……”等等，是不是有哪里不太对劲？

再抓住裙子，往上掀开。

莫忘：“……”这个是……

再……

“你给我住手！！！”踹！

“砰！”的一声巨响后。

莫忘爆红着脸地夹紧双腿按住裙子：“你是要做什么啊？！”这已经不是治疗而是非礼了好吗？？？等等，血腥味……难道说？

可是，被女孩踢得撞翻了一堆桌椅的青年却是满眼的无辜，他甚至顾不上自己身体的疼痛，只是连忙站起身走向女孩：“陛下，请不要任性，如果不及时让伤口愈合的话，会……”

“可那根本不是伤口啊！”没错，此刻的少女已经完全明白了所谓“伤口”的本体。

“？？？”

莫忘简直被囧到不知道说什么好，眼前这家伙怎么看都年纪一大把了，难道就没有一丁点的生理常识吗？就算是石咏哲也不可能对此毫不知情啊！

“陛下？”

“所、所以说……”

“？”

“那只是普通的……”

“？？”

“大姨妈啊！”说到这里，女孩的脸孔简直快要冒烟了。

艾斯特怔愣片刻后，随即露出了一张恍然大悟的眼神：“这么说来……”

女孩松了口气。

“您是被亲人所伤？”

“……喂！”

“？？？”

注视着虽然面无表情但其实每一个发丝都在散播着“我很无知”电波的青年，莫忘痛苦地一把捂住脸：“真是够了！”随后，她从口袋中拿出手机，稍微搜索了一下后，将其递到了他面前，“自己看！”

“……是。”

虽然还是满头雾水但多多少少领会到自己似乎犯了错的青年，重又跪□恭敬地接过手机，认认真真地看了起来。女孩则是叹了口气，歪头注视着他的表情。十来秒钟后，艾斯特的脸上浮起了一层薄薄的红雾，身体似乎也变得有些僵硬，如果不是莫忘一直盯着他，想必很难发现这一点。

片刻后，他有些尴尬地轻咳了声，双手举起手机将其奉回女孩手中：“陛下，真是万分抱歉……请责罚我吧！”说完，他以卑微的姿势整个地趴伏在了地上。

“……算了。”坐在桌上的莫忘俯□拍了拍青年的肩头，示意自己并没有生气。因为这种事情而惩罚人，怎么想都很奇怪吧？不过，艾斯特这家伙明明看起来一副很可靠的模样，结果连这种事情都不知道吗？突然觉得略不靠谱，但同时又隐约觉得有点可爱……这种复杂的心态是怎么回事？

“不，都是我的错，没有事先弄清楚这个世界与魔界的差别，还差点给陛下您带来了莫大的困扰……”

“等下，”女孩及时地喊了停，表情有些微妙地问道，“你的意思是，魔界的女性不会……”

“咳……”青年再次轻咳出声，却到底还是点了点头，“是的。”

“……”那还真是个幸福的世界！

“陛下。”

“什么？”

“您给我的资料上说……”艾斯特欲言又止。

“嗯？”

“您随身携带了需要的物品吗？”

“……”女孩瞬间泪流满面，带是带了，但她装在了包里啊，而包则还丢在医务室中，“艾斯特……”

“？”

“能麻烦你去医务室把我的包拿来吗？”

“我明白了！”青年说完便站起了身。

“啊，还有！”莫忘有些无语地指了指自己的脚丫子，“还有鞋子，别忘了带来。”没错，她是直接被艾斯特从床上抱起带走的，所以鞋子也还丢在原地。

“是！”

说完这句话后，向来做事高效率的青年便立即离开了。随着门被关上时发出的一声轻响，莫忘被独自留在了房间之中。也直到此时，她才有机会一边晃悠着脚丫子，一边仔细地打量自己所在的这间教室。

她现在就读的这座学校历史似乎挺悠久，也正因此，学校内的建筑多年间曾进行过无数次的扩建和改造，而这栋现在被用来堆积物品的大楼据说从前是教学楼。这么看来，有废弃教室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不过这里的桌椅与他们现在所用的款式完全不同。

就在此时，莫忘突然注意到，隔壁的桌子上似乎写着些什么字。

“是什么呢……”好奇心顿起。

但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

对了，“好奇心害死猫”，这句话用在女孩身上是完全合适的。因为她为了看清那张桌上的字迹，不觉间从桌子中央一点点挪到了桌边，再然后——

“砰！”

没错，她直接从桌子上滚了下去。

“咳咳咳……”

漫天扬起的灰尘中，莫忘一边左右拍打着面前的空气，一边剧烈地咳嗽着。

还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对了，“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就在一脸灰的女孩趴在地上泪流满面的时刻，门突然从外面被打开了。

“谁在里面？”

“！！！”

28我不可能会做梦！

大约是因为“做贼心虚”，门被打开的那一瞬间；莫忘的第一反应就是找个地方躲起来；可惜；周围除了翻倒的桌椅再无其他，而且，时间也已经来不及了。

她甚至连从地上爬起都做不到；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来人走入了房间之中；而后……

穆、穆师兄？

女孩瞪大的眼眸中映照着少年的影像——不管从什么角度看都帅气异常的脸孔；虽然精致却并不显女气，身形与石咏哲相比要略纤细；却并不瘦弱，很是颀长挺拔。此刻他一只手尚保持着开门的动作，在那青铜色门把的映衬下；骨节分明的手指更是白皙修长，简直像用象牙雕刻出来的工艺品。

大概是因为从前的那段经历，每次看到这个少年，莫忘的心中就会涌起某种类似于“自惭形秽”的心理，仿佛稍微靠近一点都会被对方的光辉融化，所以她从来都是远远地去看，完全没有起过“想再靠近”之类的念头。而她也同样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会像现在这样狼狈无比地出现在他面前——毫无形象地趴在地上，满头满脸的灰尘，连鞋子都不知所踪……

没有一刻比现在更希望面前有个洞。

好想就这样消失在他面前，不，最好在他进门前的那一秒就消失！

然而，女孩的愿望注定不会实现。

几乎在打开门的瞬间，穆子瑜的目光便落到了少女身上，不是前者眼力太好，而是灰头土脸的后者实在是太过显眼。不知为何，女孩给了他一种微妙的熟悉感，似乎在哪里见过一般，不过他对此并没有多大的兴趣。只是，既然碰上了，就不得不说上几句话。

“这位师妹，现在是上课时间吧，你怎么会在这里？”虽然是公式般的套话，一旦搭配上少年温和的微笑和天生柔和的声线，就仿佛能让人从中感受出浓浓的关怀味道。

“啊？我……我……”但很可惜，脑子还处于卡壳阶段的莫忘一如既往地没抓住重点，只把她的注意力又全部放到了对方的问话上。她真的有心想解释，却又不知道该从什么地方解释起，于是不自觉地就犯了结巴，“我是说……我……”好一会儿，她终于理顺了思路，松了口气正准备说，才发现自己居然还趴在地上呢……

——都快被自己蠢哭了！qaq

可是穆子瑜已经不想听了，或者说，本身对此没有半分兴趣。话虽如此，他的笑容却更加柔和了几分：“不管怎样，师妹，还是……”少年的话音顿住，他的目光无意中扫到了掉落到地上的白色布巾，因为女孩坐起来的动作，可以清楚地看到——其上被鲜血晕染而出的痕迹。

——这是……

也许是这发展实在太出乎人的意料，所以即使是向来镇定自若的少年，俊美的脸孔上也不禁浮现出些许异色。这种失态立即被一直注视着他的女孩所察觉，她的眼神随之落在了地上的布巾上。

“！！！”莫忘连忙将它一把扯起抱在怀中藏好，随即只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为什么这上面也会被沾到！居、居然然在穆师兄面前丢了这么大的人……好想死……qaq

而就在此时，穆子瑜终于认出了女孩的“本体”，没错，那肮脏灰尘下所掩盖的脸孔的确是他所熟悉的。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她应该是那位“石师弟”的青梅，两个人的关系似乎很不错，不仅爱在一起罚站，今早还一起主演了一出腻味的“滑稽剧”。

本来只是听到这边教室有声音，所以才过来查看下，没想到会看到这样一幕。

既然是青梅竹马，那么石咏哲想必很在意这个女孩吧？他一定不会想到……

少年注视着局促不安的女孩，也许是因为之前的“遭遇”，她满身都是灰尘，连鞋子都不知道丢到了哪里。此刻双手紧紧地抱着怀中“耻辱”的证据，眼角闪烁着泪光，看起来可怜极了。

被迫失贞的少女吗？如果那位石师弟看到这样的情景，不知会作何感想？不，那样也未免太无趣了。

从穆子瑜看到布巾再到此刻，时间也不过流逝了短短数秒，而他的脸上也已重又挂起温暖的笑意：“师妹。”

“啊、啊？什么？”因为“丢了人”而已经羞愧到不想见人的莫忘呆呆地抬起头，灰败而难堪的脸色更加印证了少年的猜想。